江口水库和昨日的雨

岁月溪水边&罗光辉

昨天在吉州城北同学家小聚，傍晚驱车返程，一路的春雨，雨刮器的声音不嘈杂，听着音乐，觉得心情有了安静的色调，莫名的涌着舒心的情绪。

　　一路走过君华大道两旁的高楼\春的夜色有了雨的柔情\忙碌的孤独没有寂寞的存在\霓虹灯下\斜斜灯光编织着雨的情思\讲述着雨滴落车窗的叮咚。
　　在这样下着雨的时光里，遇见了安静的心情。

　　把车停好后，雨还在下着，自由地下的有点肆无忌惮。一个人独自走上几公里，路经曾经熟悉的公园、走过一个有点小情趣的小饭馆，依旧安好。公园的柳条，缀上了青绿的初春，有点像徐志摩笔下康桥河畔的金柳，那是夕阳中的新娘，只是今天没有斜阳。可我觉得柳枝多了几分新娘的静美。踩着初春草地，沾湿了我的鞋子。经开区的公园人少些，尤其是今晚下着小雨，清清渺远的路灯，安静却不落寞，喜欢这样的时光，有了安详的模样，记忆就这样在蜷缩中展开，津津有味地咀嚼着生活的味道。我想就是这样的小公园，要是到了秋天，是不是王维笔下的“雨中山果落，灯下草虫鸣”的小意境呢！虽然没有油灯下虫鸣的那般诗意，却也能听出秋夜闲淡的小心情。稍稍有点遗憾的是就像苏轼那句话：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不，不是两人，是今晚的我。还记得张岱《湖心亭记》的舟子说过这样一句话：“莫说相公痴，更有痴似相公者”，好歹在湖心亭看雪的不止有张岱，还有更痴的人。在淡淡且稀疏的灯光下，有谁能和我一般，在雨中看见安静的雨儿，安静的世界。苏轼有怀民，张岱有比他更痴的看雪人，忽而觉得有人能懂，是一件美好而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回到家，女儿和扬仔去他姑妈家了，家里安静了许多。
　　我坐在书房，转椅也自由转了几圈，氤氲的狗牯脑茶香浸润着《成都》这首曲子的旋律，笔在指尖打了个璇儿，安静的世界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久违了的感觉，真好。随手翻阅一本闲书，如是句：
　　滴雨落长街，黑白蒙深巷，折伞轻撑一梦秋，水溅青莲上。若我往来人，不复当年样，却是曾经旧陌歌，谁在轻轻唱。
　　一直以为文字是有生命的，就如这段小文字瞬间触摸到我柔软的心情，长街落雨不就是今晚的情景么？可惜小小的敦厚没有朦胧的小巷，更没有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当然就逢不到戴望舒的《雨巷》。至于“水溅青莲上”也是似曾相识的场景：莲荷上的珠珠雨滴，叮咚脆响，在浅浅的荷塘里溅起一圈圈儿没有水花的涟漪。陌上花开蝴蝶舞，游女长歌缓缓归，今夜有谁在这样一个安静的雨夜低吟浅唱“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的爱情诗句呢？只可惜逝了青春，老了年轮，远了幻想，隔了芳华。琐碎与聒噪让自己时常处在兵荒马乱的日子里，变得焦躁无所适从。折伞和梦秋人，陌歌与浅唱者，都是在柴米油盐的日子里独有的刹那的芬芳，是现实的生活中难得的一点小资的心情。
　　电话那头说：扬仔今晚不回来，住在他姑妈家，破天荒的事儿。静谧的春夜，轻轻敲打键盘的声响，珠珠落玉盘的雨滴声，流年静水，只在我的一方小书房里，往事沉淀，未来可期，定不负年华。
前天妻的闺蜜兼同学相邀，在万福老岗家庭小聚，一下高速，觉得时间有些宽裕，我和妻驱车来到江口水库，有故地重游的想法。可大门紧闭，只好原路折返。妻和她闺蜜如是说，遗憾云云。冬媛对妻说：“门锁了，可以翻过去呀”。于是我们再次来到江口水库，原来大门的左侧的确有条小而窄的小坡路，一翻就进去了，看门的工作人员见了也没阻止，只是没有表情说：“别扔垃圾”，我们应允而去。翻山而入不只是我们，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这是我第二次来到江口水库，老岗村周遭的小山还没有完全走过冬季的荒芜，然而远山眉有了新绿的黛色，近水轻轻流淌，我从小就知道江口水库径流我的故乡圳上，忽忆起儿时夏日游泳的渠道清澈见底的水，今日终见其源头，窃喜之余再次有了儿时对之的好奇与想象。站在堤坝上，居高临下地眺望田野，油菜花是田间地头最常见的花儿，田野尽带黄金甲，你要是俯下身子，除了能闻到熟悉的油菜花香，更惊喜的是，嗡嗡的蜜蜂声，却是多年未曾听到的，熟悉而又陌生。偶尔眼边前飞过一只，却想 ：是否曾是儿时的那一只呢？

　　最惊喜的是柳树，全是春天的影子。还记得除夕之夜，团圆饭后，我们在小区对面月亮湾的湖畔散步，扬仔和畅仔一路嬉戏，我和妻跟在后面，不紧不慢地。不经意走近一棵柳树，惊喜地发现枝头有几颗不显眼的嫩芽，我叫了一声：“春天就来了”，妻便凑过来，也说：“快了快了”。沿着月亮湾继续寻着，在曲桥边上，畅仔大声说：“这棵柳树全发芽了”。我便用手机拍下今春的第一个倩影儿！不到半月，江口水库的柳枝全露了它的绿意，不再是半月前的羞涩，也没有先前的单薄，摇曳期间，盎然了初春，喜悦了一下午的心情。

　　堤坝斜斜的草坡，踩在上面，很想踩出诗人笔下的柔软，可是，我却踩出粗糙的感觉，不是松软的，而是胡须般碴碴的硬响，也许这就是初春。扬仔和美琴的儿子高璨坐着滑草塑板开心地滑下堤坝底部，卯足了劲儿地吼着、笑着、说着一些让人忍俊不禁的话，我就静静地看着他俩。草地还是泛着微黄，其实走进一看那草坡还是有几分浅浅的青儿，看来，春天无处不在呢！

下午的阳光暖暖的，照在水库湖水中，我伫立在长廊小道的亭子里，湖中的小岛，野水鸭，微黄的远山，尽收眼底。水天相接的淡云，你看那云儿在清澈的水里还照个影儿呢。小岛在中间，云一半，水一半，相接在远山。你也可以吟上一句王勃的诗：落霞与孤鹜齐飞，但不是秋水共长天一色，因为已是春天。不信你听高璨提线奔跑的小脚步声，你望天空中有风筝高飞的身影；你闻茶花枝头有暗香盈入你衣袖，你摸柳树飘逸的枝条；这就是春天驿动的旋律。

极目远眺：蓝天，淡云，斜照，小岛、亭子都映在清凌凌的湖水中，舒心地认为：水墨画也大概就如此吧！

同行的美琴是个热情、有生活热度的人儿，其爱人高医生，文质彬彬的，为人谦和，正陪着他儿子高璨在放风筝呢，高璨妈妈想用手机拍下儿子的样子，记录他成长的美好瞬间，其实我何尝不是呢？也想和他们一样用图片和文字记录一些东西，因为陪伴是由每个瞬间组合的，只是常常被忽略。美琴不想忽略，我也是。

　　夕阳在山，冬媛的儿子屁颠屁颠跟在高璨的后面说着：我也要风筝……，她们仨闺蜜同学还在乐此不疲地拍着抖音，扬仔一直在奔跑者，我在寻着春，就是这样的一个下午，舒适，舒畅！

　　清眸回望江口水库，恰若是如初见一样的美好，亦或是儿时想象中的模样，亦真亦幻。

天快黑了我们往回走，在门口遇见一男一女走过来，约摸50上下。我还在想大概是这里的员工来当晚班的，妻的同学冬媛对着她俩说道：“这么晚了，还来浪漫”，哦，原来是她们村里人。生活不是文章里诗意的模样，而是他们俩今晚的散步，你说呢！我会心地笑了。

　　今天是元宵节了，畅仔和扬仔还在他姑妈家。家里很安静，老爸老妈却很不习惯。扬仔长这么大了第一次在外留宿，以前畅仔也是这样恋家。但突然觉得扬扬以后也会和现在的女儿一样不再粘着我们，有时还“嫌”我俩唠叨。岁月就是这样神奇，今天的书畅，明天的扬仔。哎，管它呢。
　　快晌午的时候，姐弟俩和张懿他们回来了，家里顿时热闹起来了，扬仔跑过来说：“爸爸，我要写作业，我要写手抄报，明天老师要检查”。女儿一回来躲进书房，原来开学在即，姐弟俩都在准备着。
　　平凡的日子就是那么不经意，悄然滑落，回眸时，感慨良多。陪着孩子成长，陪伴父母生活，点点滴滴，美好缱绻，惟愿岁月静好，如意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