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养母】</p><p class="ql-block">文丨邵可浪</p><p class="ql-block">(下篇)</p><p class="ql-block">因而,养母与生母后来能有一双行走方便的大脚丫,实则感谢七老爷邵熙玲开明的新民主主义思想,同时,还得给祖母明白贤惠的品德点个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我的脑海记忆中,母亲的吃苦和勤劳,完完全全超越了一个正常人的极限。母亲每天晚上休息基本都在凌晨一两点左右,母亲能够睡足一个好觉,对她来说是一种奢求!每天不等天明就早早起床了,在那个缺吃少穿的瘠贫年代,家家户户照明都点的煤油灯。母亲每天晚上都在纺线,我天性好动贪玩又爱看小人书,白天总是无极限的到处胡乱蹦哒,每到晚上,母亲第一件事就是,先要哄我早早入睡,我又不想早睡。那个年代上学书本少而简单,上小学全程就两三本书,语文和算术是主要温习的主课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因而,我整天总是操心看小人书,由于白天活动量太大,经不住母亲搂摇拍哄,便呼呼入睡进入梦乡了,等我睡实之后,母亲才能够静下心儿去纺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当我沉睡到半夜三更,被尿憋醒来后,看着母亲还在右手摇着纺车,左手牵着棉花捻子,纺线车轮子的转动声吱吱咯咯。我虽然年龄幼小,但也懂得心疼母亲,揉着迷迷糊糊睡眼惺忪的眼窝说:“妈!快睡吧,明天晚上再纺吧!”,母亲总是微笑着安慰我说:“乖儿子你睡吧!妈再纺一会儿就睡,等到我第二次我醒来小便时,看到母亲仍然在纺戏,只见她纺纺停停,我仔细以瞧,母亲上下眼皮打架儿昵;她实在太疲劳了,需要赶快休息,我过去从母亲手里夺了棉花捻子,把纺线车给母亲端下炕。强逼母亲收拾停止纺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尤其到了秋冬季节,每天不等东方发白,火炕上早已看不见母亲的身影儿了,我知道母亲和往常一样,每天不等天明,就起床就用胳膊挎着祖上传下来的那只竹编大老笼,拿着扫帚就出门去扫树上,被晚风吹落的枯枝落叶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的实际睡眠时间,满打满算不足五个小时。她总是操心门前水渠塄子上,那三棵大柿子树上,被风刮下来的落叶,担心邻居们,谁比自己起床早,把自家树上的落叶扫去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虽然长年纺线织布,可是自己身上很少穿过自己亲手创造出来的劳动成果,总是穿着缝了又缝补了又补的旧衣服。母亲平时穿衣虽然破旧,但母亲是个非常爱干净讲究卫生的人,不但把自身穿的衣服洗的干干净净,我和父亲的衣服不等脏气上身,就被母亲从身上换洗下来,洗涤的干干净净,叠的平平整整,随时供于我和父亲更换脏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那个年代,人们都住的土木结构的柴房。母亲把家中里里外外打扫的十分洁净,家里的案板及所有的日用家俱包括倒黑白面的瓦罐罐等,统统让母亲擦抹的油光发明,竟然能瞅见人的影子。母亲不但爱好干净并且做饭的手艺也非常好,那个年代在全村是有口皆碑,母亲的品德及个人能力常常被街房邻居所赞颂。</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十年代初,人们日常生活普遍清贫与艰难,能偶尔吃上一顿纯白面条或白面馍都是一种奢想,父母为了我能够健康茁壮成长,她和父亲省吃俭用,每隔几日给我一个人下一碗面,过一段时间,给我专门烙一个直径有老碗口大小的锅盔馍。那时自己年龄幼小不懂心疼自己的父母,更不知道给父母争气。看见家庭条件好的孩子吃什么,自己就嚷嚷着问父母要吃。父母满足不了我的要求时,就大闹情绪和父母扯皮撕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有一件事在我脑海之中记忆很深,饼干在那个年代十分稀罕,我看见别的小孩子吃,就哭闹着问父母要吃,当时家境贫寒没有闲钱,母亲见我纠缠不休,就想尽办法满足我的奢求。用白面发酵后烙成饼干状,自己幼小不懂父母为满足我的奢求,所受了的艰难和心酸。竟然把母亲给我精心烙的饼干,装在兜兜里一边吃一边在满村炫耀,引来许多玩伴回家纠缠自己的父母。</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现在回想比事,深感内疚和羞愧自己小时候的稚嫩无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那是在即将搭镰割麦的前几天。母亲在小铁锅烙馍,从合面揉面到开始烙馍,我爬上火炕坐在背坎。目不转晴用急切的心情看着母亲烙馍。对于一个三四岁大的孩子来说,长期生活在半饥半饱的生活状态下,饭食里长期少油,一个白面锅盔馍对于一个长期饥饿的孩子来说,是一种奢侈更是极大的诱惑。</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烙馍那股串香味,从锅盖的缝隙中飘流而出。加上腹中饥饿,我被那股香味馋的肚里咕咕直叫,口水不知何时,竟然悄无声息地流到了胸前衣襟上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瞅见了我迫不及待的表情,心生怜念双目湿润的安慰我说:“我娃别朝急,快熟了。”,我强忍饥饿与口谗,期盼着馍早早出锅,终于期盼到馍熟出锅了,母亲用双手试探着从锅里提出放到案板上,母亲看到我猴急的样,先切了一角寄给了我。我接到手后,也不顾热馍才出锅温度尚高,便吸吸喝喝就吃开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由于平时很少能吃到细粮加上腹中十分饥饿,一片锅盔对我来说,就好像一片久旱无雨的干枯的禾苗喜逢甘霖。一角馍瞬间被消化进肚了,母亲赶紧又给我寄了一片锅盔馍,狼吞虎咽时,无意间抬起头瞅了一眼站在我对面的母亲,只见母亲用慈祥疼爱的目光,全神惯注地看着我大口大口地咥馍。母亲心疼的泪水已从眼窝流到了粗布衫子的前襟上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自己那时年幼无知,只顾自己饥饿馋食,未曾想到父母忍饥挨饿。至今回想此事,常常悔恨自己不已。在我的脑海深深的镌刻着父母与日月同辉的高大形象,母亲的伟大,像烙印一样永远刻镌在我的大脑深处旭旭生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的母亲是个经常挨受饥饿从未吃过饱饭的母亲,把自己一生的心血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家庭和儿女。这个世界对母亲来说,是个苦难极其深重的世界。临到母亲告别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这个世界的阳光,水土及大自然和一切美好赐予,也从未很大大方方的滋润和温暖过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她的一生,老天爷毫无人性地让母亲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灾难与苦累,从未赐予给她享受幸福的机会。在母亲的心里,全装的是家庭与自己的儿女。唯独没有她自己,她的人生没有宏伟的理想和信仰,心里只存放着一个理念,就是一心经营好家庭把儿女养大成人,在母亲心里认为,这就是自己最大骄傲与荣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虽然没有文化,但受邵家书香门风之薰陶以及祖母的言传身教,母亲吃苦勤劳,大脑聪慧,很快领悟和继承了邵家文学耕读之衣钵。母亲大脑里蓄存了很多故事,情趣来了讲的非常动听形象,我很崇拜自己的母亲,直至今天我都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讲故事最好听的人。</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每逢雨天或冬月闲季,我与村中及同院的玩伴们就围坐在上房的土火炕上,聆听母亲讲故事给我们听。</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母亲经常给我讲织女与牛郎的爱情故事,每年夏季三伏天,夜晚坐在院子里承凉迎着微风吹拂,我十分娇气的坐在母亲怀中,在母亲的身边还围坐着我那两个小堂兄,尊安和尊昌。</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人数最多的时候,有同院中的伯伯和妈妈,大大和娘娘,还有尊乾哥两口子和他几个儿女。每遇这种情况,于母亲同辈妯娌中三妈是个最爱热闹的人。故事的开头都由三妈鼓动,一般这种环境下,三妈就喊母亲说:“竹娃,快把你肚里保存的那些故事,讲给孩子们听听,让他们也长些见识。”,在加上其他长辈和我们这群孩子起哄,母亲推辞不过就开讲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尤其在夏秋之夜,母亲最爱讲织女与牛郎的爱情故事,母亲一边讲一边用手指着天空上的银河系,比划那边是牛郎星,那一边是织女星。她说那三颗星并联平行线的就是牛郎与他的一双儿女,遥遥相望的河对岸像梭子的就是织女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如今过了耳顺之年的自己,每每回想起祖母和养母受过的苦难,不由泪如泉涌!看着生活在今天幸福国度里的自己,不愁吃穿,不缺钱花,逢年过节肉鱼大虾,儿孙绕膝,便十分知足,庆幸自己赶上了没有硝烟弥漫的和平年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作者简介】</p><p class="ql-block">邵可朗(清风),蓝田玉山人氏。一介乡村布衣,草根笔手。</p><p class="ql-block">曾签约于2019~~~2020年“作家摇篮”签约作家两届,在各大公众平台发表文学作品若干。以文会友,广交有热度有爱心的朋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