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和冬花非亲非故,听人说起她的遭遇也不勉黯然伤心。</p><p class="ql-block"> 冬花出生在七十年代末期,比我小多岁,那时计划生育抓的还不是多严,她前面有个姐姐。普通农民对儿子还是相当期待的,冬花父母也一样,尤其是冬花妈妈这个彪悍、脾气暴躁的女人。</p><p class="ql-block"> 冬花没上世前,老郑家都盼望是个男娃,冬花妈准备好了男娃穿的衣服。冬花大是个没脾气,看起来呆蔫的老好人,其实心灵手巧,做庄稼活比较精细的庄稼汉。</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嫌自己男人老实,就想要个男娃,务劳成顶天立地,能踢能咬的男子汉,给她撑撑面子。</p> <p class="ql-block">冬花所在的村子,经济比较活泛,脑子灵光的开软坩窝子,烧个熟料(高岭土)窑,经营大车搞运输。还有好些人积攒些好块炭,用手扶拖拉机或四轮拖拉机拉到富平论斤卖钱。剩下的人,给那些搞企业的干天天,做日子活,同时养一两头牛,两三年攒一大笔钱。</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初冬的晚上,随着一声婴儿的啼哭声,冬花来到这个世界,两个小腿间,交档里没有小牛牛。注定冬花不会受待见,冬花妈失望极了,看着嗷嗷待乳的小冬花,喂奶都非常勉强。到是冬花大看着娃心疼的,毕竟这才两个娃,有啥埋怨的。可是男人是外前人,成天出去干活养家,屋里人是妇女,她成天呆在家管娃,也不知道在屋里人咋虐待娃哩。</p><p class="ql-block"> 冬天做完饭后,连灶子炕热的烫屁股,冬花妈把冬花往热炕上一放(让她睡觉),自己做起了针线活,小冬花不停地哭,她妈没有理会,吃饱喝足了,睡的暖暖的,还可憎的哭啥哩?</p><p class="ql-block"> 她懒地拉开被单看一看,小冬花的左脚后根在滚烫的炕上已严重烫伤,疼的她不停啼哭。大半天过去了,老郑干活回来,听见娃撕心裂肺的哭声,他抱起了孩子,哭声愈来愈烈,他感觉很奇怪,往常哭啼的孩子,抱起来后就不哭了。他仔细一看,娃的左脚后根几乎烫熟,老郑把娃包严实,看了看婆娘,没敢多说话,赶紧抱到村医疗站,简单处理了一下,上了药。可娃还是不停啼哭,冬花妈很不耐烦,也没好好照顾好娃的伤口,以致与冬花长大后左脚鞋收不住脚了,要用绳绳搂住。</p><p class="ql-block"> 冬花跌跌撞撞长到两岁时,炕上添了个妈妈梦寐以求的弟弟,有了弟弟,妈妈对冬花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阴沉的脸色逐步红润发光,见了邻居也能笑脸相迎。</p><p class="ql-block"> 冬花在随后两年里,沾弟弟光,幸福的享受了短暂的天伦之乐。 </p><p class="ql-block"> 冬花的宝贝疙瘩弟弟,家人百般呵护,疼爱有加。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绳子偏在细处断。在长到两岁左右时,连大名都没叫出去,得了一场重病,病情来势凶猛,没来的急送大医院,就夭折了。</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刚刚由泼妇转变成了贤妻良母,这突如其来的打击,让这个母亲濒临崩溃,黑明哭嚎。那段时间,村里一道晚上,嘶哑的哭声,在加上被哭声惊动的狗叫声。让人吓的不敢独自出门,凄凉恐怖笼罩着村庄。</p><p class="ql-block"> 冬花本来胆子就小,妈妈这一哭一嚎,更让她害怕,蜷缩在炕后头,妈妈也不做饭,大每天回来,胡乱做些饭,两个孩子不至与挨饿,冬花妈好多天也没好好吃东西,原本健硕的身体也逐渐憔悴了许多,老郑也小心翼翼,不敢多说话。</p> <p class="ql-block">冬花妈哭闹了一段时间,人变得沉默寡言,眼神中透出一股恶意。小冬花慢慢遭殃了,她成了妈妈的出气桶。稍有不顺心就虐待她,她顫顫倾倾的成长在这个家里,就是大对她能好一点,姐姐大她几岁,可和妈妈一样蛮横,丝毫不谦让。</p><p class="ql-block"> 皇天不负有心人,妈妈又添了个男娃,这次妈妈对这个宝贝疙瘩照看更周到了,该打的防疫针、疫苗都不敢耽搁。稍微能经得起惊怕时,先挑了个有四个儿子,根壮的侯有财给自己儿子拜亲干大,有财家命硬,拜了干亲就能拴住这个儿子,不至于在出啥乱子。干亲拜完,又请了个德高望重的神婆子,给儿子拴了长命锁,长命锁两边系了不少铜铃铛。这个长命锁🔒一直戴到上学为止,碎娃皮肤嫩,长期戴勒脖项,项圈嵌入到肉里一小段,发现时已溃脓,治好后脖项留下了伤疤。</p><p class="ql-block"> 营养好,弟弟小冬花几岁,个头逐渐比她冒稍。可冬花放学后,任务比较艰巨,猪圈里那头张口货每天消化的青草,大部分是冬花后晌放学后吃完饭去剜的。做完作业又要和大一起剁猪草,往牛圈抬晒干的土,用来给牛衬圈。隔三差五还要和大一块牵牛,拽放水桶子的架子车,到泉上拉水。去拉水泉上的路面窄,最害怕对面来拖拉机,避拖拉机时,牛缰绳要收短,人、牛、架子车都尽可能靠边,把牛拢住,牛受惊怕,降不住的话,伤人、伤车。</p><p class="ql-block"> 童年就这样忙忙碌碌的,性格越来越内向,也不喜欢和人交流,学习成绩还挺不错,弟弟学习成绩更优秀,弟弟是父母的骄傲,长的光眉花眼的,不太参与家务劳动,晒不着太阳,白白净净的。冬花穿着姐姐退下来肥大的衣服,虽然经过妈妈漫不经心的縫改,穿在黝黑消瘦的冬花身上,更让妈妈感觉不顺眼。在加之左脚后根小时受伤,鞋老掉哩,鞋受力不均衡,早早就穿成倒倒子了,勉不了让妈妈责骂。</p><p class="ql-block"> 冬花学习很用功,但是过多的家务劳动,对学习成绩还是有影响的。高考成绩出来,冬花没能考上父母所期待的大学,遭到了妈妈的毒打,父母本来希望她能考上学,早早挣上工资,不枉父母生养一遭。</p><p class="ql-block"> 家里不让她去复读,害怕白花钱,还耽搁挣钱。熟料窑上捡料一天还能挣几块钱呢!</p><p class="ql-block"> 年龄小,窑主不要,一个岗位一个人,年龄太小,给她开工钱,完成不了成年人的工作量,不花算。老郑央求这个,求拜那个,没有人答应雇冬花。</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漫骂了一通冬花,然后又敞口骂起了窑主,逐个一个不落下,最后骂起了老郑,没毬本事,看养活下你碎婆咋弄呀!</p><p class="ql-block"> 冬花一天两晌放两回牛,不念书了,熟料窑上又寻不下活,割草、洗衣服、刷锅洗碗全落在年少的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对生活都有点迷茫,她几乎没有过快乐。每每只有看到爸爸关爱的目光,她才感觉有一丝安慰,爸爸有时抚娑她的头,她会体会到亲情的温暖。她害怕妈妈,害怕的不敢和妈妈目光对视,妈妈看见冬花和老郑,总是气呼呼、汹吧吧。嘴里舍不住就想骂,好像不骂人害心慌。</p> <p class="ql-block">只有冬花弟弟冬安放学回来,妈妈满脸笑容,问寒问暖,端吃端喝,好像变了个人一样。对冬花姐姐冬草也是喜咪咪的,同样是女娃,态度截然不同。也不知这个女人是咋想的?</p><p class="ql-block"> 村上教一年级的何老师休了产假,文教办没有合适的人员调配来,总不能耽搁娃些个学习,村上就聘请学习成绩比较好的高中毕业生冬花,当代理老师,当一年级班主任,也就三十多个学生。</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高兴极了,总算能挣钱了,不再吃闲饭。老郑也很高兴,冬花不用顫顫傾傾看她妈妈脸色,教书也比较体面,冬花更高兴,每天随着孩子们的作息时间,她主要负责教一年级数学,再捎带着教一二年级娃的简单英语口语。早上上课跟班,中午跟班监督,下午批改作业,备备课,看看书。</p><p class="ql-block"> 自从当上代理老师,冬花就相对轻松些,从繁杂的家务劳动中解脱出来。妈妈埋怨的眼神也慢慢淡薄了许多,自己逐渐收拾的干净利落了。少女的青春活力也自然而然的萌发出来,她很喜欢这份工作,和孩子们在一起她没有了胆怯,渐渐有了自信心。</p><p class="ql-block">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两年过去了,看见同龄人逐渐谈婚论嫁,冬花心里也有一种朦朦胧胧的渴望,渴望那叫做爱情的东西降临她的头上。父母也开始张罗开了,给冬花找个条件好一点的过活,还能讨来一笔可关的彩礼钱,冬花妈妈就等着数钱呢!</p><p class="ql-block"> 同村有个小伙子叫王顺,他比冬花小两岁,初中毕业就没再上学。跟上大一些的年青人出去打工,预制过桥梁,也在饭店打过杂,建筑工地也少不了他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王顺年龄虽然小,可他走南闯北,增长了不少见识,也对男女之事耳闻目睹,比同龄人比较早的成熟,能吹能谝。</p><p class="ql-block"> 这年后季,工地停工比往年早一些,王顺结清了工钱,回到家里,等过完年在做打算。</p><p class="ql-block"> 每天后晌吃完饭,把家里水瓮担满,没事在村上老街道大路上溜达。偶然一次他遇到了正准备去学校备课的冬花,几年没见,冬花羞涩的身影一晃而过,淡淡的牡丹雪花膏的香味随风飘入鼻息,让他心头涌起一股青春的冲动,他看着她的背影,虽然衣着朴素,可少女那神秘的体型特征深深吸引住了他。</p><p class="ql-block"> 他恍恍惚惚的回到家里,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失眠了,脑海里都是冬花模糊的影子。</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多半天他感觉时间过得真慢,终于等到后晌吃完饭,他又在昨天遇到冬花的老街道路上转悠,那个期待的身影一出现,他就促上前去搭讪,冬花脸一红,也没搭理,径直前往学校,可心口犹如一只小鹿乱撞,几年未见,王顺高挑的身材,白白净净的,衣着时尚,充满激情和活力。他的影子也在她的眼前晃动,心里也有一丝想见他的渴望。</p><p class="ql-block"> 虽然冬花没有理睬他,那牡丹雪花膏清香味逐渐被风荡散,但他有信心能和冬花搭上话。</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他准备好了一些小食品,又在相同的时间,等候冬花出现在老街道路上,赶往学校,逐渐熟悉的身影,那种触动男性荷尔蒙淡淡清香味随风飘来。王顺有点兴奋,他迎了上去,喜咪咪的向冬花打招呼,冬花也微笑的点了点头。他要求谝一谝,冬花没答应也没拒绝,王顺就跟在冬花身后,进了校园。</p><p class="ql-block"> 大部分老师放学不急着回家,作业批改完,教案拿回家去备课。校园里静悄悄的,冬花来到学校,批改作业、备课是一方面,她主要是不想再参与烦杂的家务劳动, 妈妈那鄙夷而气鼓鼓的目光。</p><p class="ql-block"> 王顺一看校园里其他老师都已离校,偌大的学校就剩冬花一个人,心里窃喜。冬花进办公室时他也跟随着进去,冬花也没办法撵他出去。他一看办公室很简单,两个简单办公桌,两把椅子,再有一张简易的单人床,床上随便放着整整齐齐的铺盖卷,看来是午休时临时凑合休息的床铺。冬花批改作业,桌子上放着一摞作业本,一摞书和几个教案本。他也坐在了另外一把椅子上,顺手拿出了准备好的瓜子、小食品,对着冬花拉起了话匣子。</p><p class="ql-block"> 起初一直是王顺询问,冬花作答。然后王顺谝起来外面的世界,钱如何好挣,年轻人多自由开放,一边谝,阔着瓜子,吃着小食品。</p><p class="ql-block"> 冬花对王顺的谈话也没听进去多少,就是感觉有个人陪着说说话,不是那么心慌,也没有胆怯。</p><p class="ql-block"> 同往常一样,批改完作业,备好了课,就给王顺说她要回家,王顺识趣的起身往出走,两个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也没有敢说话,没有打招呼,各自回家里去了。</p><p class="ql-block">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顺翻来覆去睡不着觉,他感觉冬花很快就会成为他的猎物,他有点安耐不住了。他又给自己打气,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冬花也有点失眠,这么多年了,谁有对她好过,这个王顺,虽然小她两岁,可高大、帅气、还挺会关心人的,一想到他她的心里就砰砰乱跳,脸颊发红发热。</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两人都感觉时间过得很慢,好不容易盼到了后晌,这回王顺变聪明了,没在老街大路上等冬花,而是早早准备好小食品,还有自己翻的已起了毛边的黄色小说。</p><p class="ql-block"> 冬花大路上没见王顺,心里头有一丝失望。可走到学校大门口看见王顺时,冬花内心就有一股暖流涌起。她没有吭声,王顺跟在她后面进了门。还是冬花批改作业,备课,王顺陪她说话,聊天。冬花也主动插起了话,愉快的吃着零嘴。这种快乐的气氛等到冬花干完了手头工作,就该各自回家了,临出门,王顺把那本黄册子塞给了冬花,让她晚上没事时看一看,打发时间。</p> <p class="ql-block">王顺想着快要到口的肥肉,兴奋的想东想西,早上起床时,交档里黏糊糊的。</p><p class="ql-block"> 冬花打开王顺给的书,她翻了翻目录,看到好多字眼,心跳加速,脸烧的像大红对子。她从来没看过这种书,可又好奇的翻开看了起来。书中男欢女爱的描写,她不敢看,却又压制不住好奇心,偷偷的翻开看。</p><p class="ql-block"> 她从来没想过这事,心里骂自己无耻下流,可一种难以名状的向往像毒品一样让她欲罢不能。迷迷瞪瞪的过了一整晚。</p><p class="ql-block"> 冬花和王顺的关系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寒假快到了,再一次坐在一起聊天,王顺不经意的碰到了冬花的手,手有点冰凉,可两个人同时像处电似的热流激荡。王顺又趁势拉过冬花双手,抚娑了起来,他第一次抚摸女孩子手,心情特别激动,她第一次被男孩子摸着双手,有点颤栗,有点燥热。</p><p class="ql-block"> 王顺摸着冬花的双手,口里呑咽着唾液,看她没有抽出手的意思,就大胆的拉过冬花,起身搂在了怀里。冬花被突如其来的举动惊的手足无措,王顺激动的气喘吁吁,用嘴唇搜索着冬花的香唇。冬花身上散发出的少女的清香味,激发了王顺那雄性荷尔蒙,他用嘴唇印在了冬花的香唇上,深深的吮吸,同时用舌头捣动,触碰到冬花的舌头,用嘴唇含住,紧紧吸入,吮吸着柔软的舌尖、还有那甜蜜的唾液。他吻了很久,感觉胸前有两只小兔不停碰撞,两只手也没闲着,先抚琐着冬花的长发,然后两只手不停的抚摸着冬花那并不丰满的圆臀。</p><p class="ql-block"> 冬花激动、颤栗,嘴里呜呜,不知是兴奋还是拒绝。浑身上下的肉都要跳起来,下面那个隐秘的地方,痒痒的,似乎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需要,体内有好像有一股热流涌出,特别是王顺下边有一个硬如铁棍的东西不停顶撞着她。</p><p class="ql-block"> 王顺此刻失去了理智,如一头残暴的狮子撕扯到口的猎物,他们在倘未成熟的年龄偷吃了禁果。这也导致冬花最终走向了一条不归路。</p><p class="ql-block"> 冬花这个从小缺乏关爱的天真善良的女孩,面对别人的稍许关怀,没有足够的辨识能力,太过天真的相信爱情。就像没有施足底肥的庄稼一样,中途过度施肥,只能被肥料烧死或长晃蔓(只长枝叶,不结果实),最终还是无所收获,耽误天时。</p><p class="ql-block"> 随后的一段时间,冬花坠入了爱河的深渊无法自拔,王顺也抓紧放假前这段时间,献殷勤,甜言蜜语。他有个大胆的阴谋,想拉冬花一起去闯天涯。因此给冬花不停的灌穿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外面的世界多幸福快乐。冬花对他的话信以为真,对他的爱也从来没怀疑。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了比自己还小的一个孩子。</p><p class="ql-block"> 这年的春节对于冬花和王顺来说,太漫长了,啥都没兴趣,连平时爱看的晚会也看不进去,想约会没地方没时机,扳指头算计着约好私奔的那个日子。</p><p class="ql-block"> 冬花对这个家没有留恋,似乎有点怨恨出生在这个家庭。姐姐弟弟夺走了妈妈对她所有的爱,妈妈从来没有关心过她,甚至没有平和的好好看过她,对她甜甜的微笑。因此她临走之前的举动家里没有人会留意。</p><p class="ql-block"> 她不知未来的日子对于她来说,她想的太过甜美,噩梦逐渐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虽然没有任何阻碍的跑了出来,面对未来,冬花没有一点打算,完完全全把命运,把自己交给了王顺,随他漂流。</p><p class="ql-block"> 外面的世界也不是那么精彩,两个人随春运大潮涌向了广东。那年头找活的人多,厂子相对少,一般厂子对有经验的人比较青睐,生手进厂首先跟不上流水线的节奏,培训又得一段时间。冬花和王回顺找到了好几个活,都没干多长时间,净撇了苦,挣不到钱。两个人拿的钱很快就快花完了,冬花打了退堂鼓,可又怕回去挨打、受骂,还有那杀人的流言蜚语。</p><p class="ql-block"> 吃不饱、晚上找偏僻一点门面房,房檐下缩一宿,防被巡逻警逮住遣送回家,还要防坏人敲诈勒索。成天就跟做贼一样,顫顫傾傾的,冬花真后悔出来闯天涯。</p><p class="ql-block"> 好不容易冬花招到了一个鞋厂,咬着牙挺了过来,如果不坚持,恐怕两个人就要去讨饭,有一个人找到工作就有了盼望,王顺在冬花工作的周边地毯式搜索活路,要求已经降到了最低点,不管苦轻重,也不管工资高低,好赖有吃有住的地方就行了。</p><p class="ql-block"> 再说冬花和王顺出走之后,先是冬花家乱套了,四处寻找,甚至打听看村里最近来没来生人,是不是让人贩子拐卖了。当听说同村的王顺也同一时间不见了,这才想到两个人是不是私奔了。</p> <p class="ql-block">老街大路上住的张大妈成了村里的新闻发言人,年前见冬花和王顺从学校出来几次,也没往瞎处想,年青人在一块谝谝闲传,在正常不过了,也没必要四处说娃些个的闲话。现在俩娃同时出走,勉不了四处八卦,说的神乎其神,添盐加醋,绘声绘色,唾沫星子乱溅,唯恐漏了细节。</p><p class="ql-block"> 冬花父母到王顺家里去讨说法,哥哥们早已分家另过了,家里就剩下两个年迈的老人,也问不下个眉眼,只好自认倒霉。</p><p class="ql-block"> 每遇有人冷嘲热讽问起冬花,冬花妈大言不惭,‘’死了"。问询的人自讨没趣,对冬花自然是满满的怨恨。</p><p class="ql-block"> 回到家里对老郑一通胡骂:"把你碎妈务劳大,没落下一分钱彩礼,还羞先人哩,跟上人跑了,把你老郑家八辈子人都亏了。‘’</p><p class="ql-block"> 老郑无可奈何,‘’哎","死了‘’。</p><p class="ql-block"> 冬花和王顺终于在广东东莞站住了脚,起初还是亲密无间,还让冬花给家里不断寄钱,同时也寄了不少海边穿着裙子飘逸的照片。</p><p class="ql-block"> 当老郑和老婆收到汇款,同时看到女儿看似幸福快乐的照片,心里那怨气逐渐淡泊了。</p><p class="ql-block"> 村里那些多事婆娘看到冬花的照片,也不时往家里寄钱,以前的八卦新闻也慢慢没意思,也没趣味性了,更多的人有了羡慕嫉妒恨,骂男人没本事,老娘一辈子没去过海边,也没穿过那么漂亮的裙子。</p><p class="ql-block"> 冬花和王顺在那边最初恩恩爱爱,度过了几年甜蜜的时光,也有了爱情的结晶。要了个男娃,在外面带娃不方便,王顺父母年龄又大了,他们只好把娃送回来,让冬花父母帮忙带孩子。</p><p class="ql-block"> 老郑两口子也不记前嫌,经心照看着外孙,冬安在外地发展,一直没结决婚姻大事,暂时没小孩。冬草两个娃大了,也不需要他老两口子管,身边有冬花的孩子,这老两口子也享受了一段时间天伦之乐。</p><p class="ql-block"> 冬花生了孩子之后,王顺渐渐脾气暴躁了起来,冬花虽然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主见都没有。啥事都是王顺说了算,经济大权由他掌握,她感觉离了他就没有了阳光,她没有活下去的勇气。</p><p class="ql-block"> 王顺经历了这么多年,心志趋向成熟,感觉冬花比起那些时尚女子,显的老实、土气,太黏人了。当初为了释放青春的冲动,感觉冬花单纯好得手,当一切来的那么容易,他对冬花的感觉逐渐漠然。自己在广东东莞也扎脚住了,两个人也攒了点积蓄。可是对其她女人有了非分之想,开始还是沾花引草,后来干脆彻夜不归。</p><p class="ql-block"> 冬花这个善良单纯的女人,只是苦苦哀求,天真的以为王顺只是闹着玩玩,不会抛弃自己的。</p><p class="ql-block"> 可王顺丧尽天良,对冬花说两个人没领结婚证,也没办婚礼,没有婚姻关系,以后各找各的互不干扰。冬花一直认为王顺闹着玩,两个人不会分手的。可王顺早都按耐不住了,仗着自己个头高挑,皮肤白净,再加之是情场老手,厂子里不凡追求者。</p><p class="ql-block"> 先是出去偷吃腥,然后和一个比自己小几岁的贵州小赵搞在了一起。冬花央求了王顺几次,踏踏实实一起过日子,瞎好看在娃脸上,再不要胡成了。</p><p class="ql-block"> 王顺先是我行我素,然后当着冬花面胡搞,最后冬花一吭声,他就动手打冬花,可冬花就是不离不弃,不肯离开唯一善待过自己的小男人,离了王顺他没法活,也不知道咋活下去。天长日久,冬花先是抑郁症,慢慢头脑乱了,也就是说疯了。</p><p class="ql-block"> 王顺一看冬花成了自己的负担了,硬下心来,厚颜无耻的把冬花送回娘家,留下了少量钱,把儿子送给了年迈的父母管。</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搁不下,劈头盖脸骂了一通王顺,可王顺死猪不怕开水烫,径直撇下冬花回了南方,冬花一看王顺不要自己了,病加重了。老郑一看可怜的女儿,流下了两行热泪。可冬花妈按耐不住怒火,把这么多年受的窝囊气,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了。‘’你放下好好的路不走,跟上你碎大跑了,拿人家折磨成这怂样给我送回来了,你咋不死去哩!"</p><p class="ql-block"> 大姐冬草丈夫在小煤窑受伤了,身体难以恢复原状,都俩娃了,冬草闹着要离婚,自个烦心事都处理不完,那有闲心管疯了的妹妹。</p><p class="ql-block"> 弟弟冬安忙与事业,在外地,婚姻事又困扰的精疲力竭。他只能电话中安慰这个已听不进去话的姐姐,他也不知怎么去安慰她。</p><p class="ql-block"> 老郑这个老实心善的父亲,说了好多宽心话,根本不 起作用,只能哀声叹气。</p><p class="ql-block"> 也有一块长大的几个女友,来娘家时过去劝劝冬花,可怜她一时清醒,一会又叫着王顺的名字,痴迷癫狂。把娃送过来,因为娃自小送回来,母子相互生疏,也唤不醒母爱。</p><p class="ql-block"> 王顺丧尽天良,把冬花送回来就没管过,连冬花攒的那些积蓄也据为己有,可怜冬花年轻轻没有人给她治病,花样年华彻彻底底疯了。</p><p class="ql-block"> 在深秋的一天中午,她揭开自己家的窖盖子,跳了下去,此年后季雨水少,窖里没有收下多水,窖也不深。她跳下去水浅,也摔疼了,有了求生欲望,在窖下边大喊救命,老郑喊人把她救了上来。所幸无大碍,可冬花妈气坏了,对着冬花一通乱骂:"你死去了,咋死不了,活下都是害货,把我和你大亏到啥时候?‘’冬花刚刚萌发的求生欲望一下子又被浇灭了</p> <p class="ql-block">冬花感觉这个世界真的没有可留恋的了,狠心的王顺欺骗了自己,又抛弃了自己,与儿子又没培养下感情。活下去遭人白眼,又是父母的害货。</p><p class="ql-block">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冬花偷偷溜了出去,早已没有了害怕,深秋夜风刮来,头脑似乎清醒了一些,夜鸟悲凄的叫声对她来说,也许是生与死的道别。</p><p class="ql-block"> 涝池在村头大路边,离住户有一段距离,她跳去冰冷的水中,在生与死的弥留之际,也许有发出过求救的呼唤,只有涝池边芦苇随秋风摇荡着,深更半夜,秋风森人,连流浪狗都躲在窝里避风,没有能听到凄惨的求救声。</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涝池水面上漂着一具女尸,当人发现时面目已泡涨。从衣服上认出是冬花,当人惊慌失措告诉老郑两口子时,老郑也几乎崩溃,赶紧叫人,也有人去通知王顺家人。王顺家人不理睬,村上出面也无济于事,村干部只好给王顺打了长途电话,百般劝说下,寄回了几千块钱的丧葬费,村上凑集了些人,买了薄板子棺材草草安葬了冬花。</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在王顺家骂了一通,自我解了解气,没人听她骂,王顺也千里之外,风流快活着。</p><p class="ql-block"> 老郑安葬了冬花后,气恨交加,王顺家又不出面,也使他蒙受了奇耻大辱。冬花妈欺不下千人,欺万人,把气撒在老郑身上,对老郑一通胡骂,这个几十年不吭声的老男人,生平第一次发飙,摔碎了暖水瓶,夺门而出,这一走直至现在都杳无信讯。</p><p class="ql-block"> 冬花妈强势了一辈子,害人害己。锁上了门,去外地投奔儿子冬安去了。</p><p class="ql-block"> 多年过去了,冬花娘家院里成了荒蒿林。冬花的坟头也杂草丛生,没有人来打理、祭奠。冬花成了孤魂野鬼,也没有人提念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