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越自卫反击战参战回忆录【第0009篇】

枫桥流韵

向为国家和民族利益不惧流血牺牲的对越自卫反击战参战老兵致敬！对越自卫反击战烈士永垂不朽！ (如遇加密帖子请加茶苑客服微信或QQ索要密码)编者按：这是时间上离我们最近的一场国仗，这场战争为中国改革开放奠定了至今四十三年的和平，这场战争改变了二战后东西方冷战的格局，是苏联解体的前奏曲。这样一场影响深远的战争，因为一些原因，教科书上没有，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官方媒体中也不再出现，那些当年被誉为新一代最可爱的人的参战勇士们如今基都已是过年六旬的垂暮老人。把帖子分享给您的微信群和QQ群吧，让八零、九零后起的年青人记住这场战争，让孩子们补上这段历史，记住牺牲的烈士和活着的勇士们，让他们知道今天的岁月静好是用鲜血和生命铸成！————————————————————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 作者/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给广西崇左江州板备二位房东的一封信： 蓝彩群、蓝杰民二位父子，你们好！ 不知你是否记得17年前的往事，1978年12月中旬。我们部队从河南渑池进驻广西崇左县江州公社板备大队1队在你家驻防，1979年2月去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 17年前可曾记得，但留在我脑海里的是广西旖旎的山，广西美丽的水，特别是江州板备的山和水。 那是一九七八年的岁末，记得我们部队夜晚在崇左火车站下车，连夜步行去江州板备。我们班被分配在你家住。你作为房东，对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当兵的非常关心，你给我们班，安排在你家的堂屋住。地下是用方木铺成的。而我们就睡在方木上。 我们班共9人（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战士：余虹、钟钦、叶惠民、沈祥国、岳富贵、张其虎、朱祥生） 1979年的春节也是在你家和你们一起欢度的，我们部队包饺子，你家做年夜饭。虽然没有都市的热闹，但特别具有广西山地、桂南风情。广西的甘蔗、香蕉、菠萝还有广西的酒，至今还甜在我嘴里甜在我心头。 每天早上,军哨一响，我们立即起床，整装军训。早操从板备到江州、从你家房前到屋后、从山下爬到山头、从丛林到山间的小溪......这段日子给我留下了难忘的记忆。特别是你一家人纯朴、善良、勤劳的品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早上，我们爬上山头，从云雾中穿过，白云在脚下漂浮，一会儿扑面而来，一会儿离我而去。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站在山头，从云缝中鸟瞰山寨，早起的广西崇左山寨壮民，有的下地劳作，有的在火房煮饭，从烟囱冒出的炊烟袅袅上升与空中的白云接吻，形成了一条白色轻飘的玉带，真是美极了！ 近看，有拔地而起形状各异，青赭相间类似盆景的山。远眺有连绵起伏的山峦······真是一幅美丽的山水画卷。 有茫茫茂密的林海，有秀雅文静的竹林。村寨在半山腰时隐时现拟似空中楼阁。从山上流下蜿蜒弯曲清澈见底的小溪，滋润着壮民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 记得当时我和你大儿子在交谈中，得知他在江州上中学。现在也是30几岁的人了吧！而当年你未满月的婴孩，至今也17周岁了。 转眼间17年过去了。忆往昔思绪万千，流连忘返，多少往事至今历历在目。每天夜晚我站在我家河边。面朝南方时一道流星南下，一列火车北上。南下的星光请捎去我对你全家老少，永远真诚的祝福和问候。北上的列车请带来你全家幸福安康的消息。 17年过去了，全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人民生活改善了，物质生活提高了。我相信你家和全国一样，生活富庶，幸福安康。 17年过去了，在你家两个月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在我的一生中却留下了，难以忘却的记忆与怀念。两个月虽然短暂，但凝集着我对你家人的情和意。每当我和亲朋好友谈起当兵时，尤其谈到广西崇左江州板备，我都会兴高采烈的，给你的家庭和风土人情、生活方式介绍一番。而感到无比的高兴，但随着我的叙述，把他们也带到了广西、带到了桂南、带到了你家......美丽的崇左清晨，秀美的江州板备山川。 友好的江州板备人民， 崇左啊崇左！虽然我离开了你，但我永远也忘不了你。 但愿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余虹 1995年12月16日写于河南潢川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2）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1979年3月3日凌晨2时阴天云层很厚伸手不见五指 越南，谅山，禄平县，班日村外东无名高地，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我380团特务连连长李仕钧（广东台山人），在越南谅山省禄平县班日村庄，东外无名高地的团指挥所开会后，回到我连驻扎地，（其实我连就和指挥所在一起，最多也就几十米远）这里山峦起伏，森林密布，草长坡陡，潮湿。 连长李仕钧钻进猫耳洞，轻轻地推了我一下，叫了声，“余虹（河南潢川人）,有任务。”我随口问了声：“什么任务?”。 连长一边说一边拿出地图，“团里接师部命令”，“我团4时前做好攻打迷迈山准备。团前指命令我特务连，有侦察工兵组成混合编队，趁夜率先挺进迷迈山区，展开侦察探路，寻找徒涉口，抢渡奇穷河，引导步兵渡河进入迷迈山区”。 随后连长从上衣下兜掏出小手电筒，一边沉思，一边和我一起查看地图，从班日村到迷迈山沿途的地形地貌。 从爱店到越南支马，支禄公路从班日村庄穿过，直通北越4号公路和禄平县，我必须记下沿途的村庄，拐弯的方向。我们选择的渡口，扁福村的坐标、方位。因为这是进入迷迈山区的最佳途径。但对岸都是河滩，岸上是山峦，易守难攻。 迷迈山海拔480m，位于越境谅山市东南方向5km，周围村庄较密，溪流较多，稍开阔之地，多为水稻田。为海拔300米左右的群山环抱。北临奇穷河，河水湍急,为天然障碍，是谅山东南的一道屏障，是越军奇穷河以南的一个防御要点。 谅山市以南有两条公路通往首都河内，还有通往河内的铁路。是越南河内越军增援谅山的必经之路。 经事后了解，该地区防御越军为327师155团6营和123团2营一部。企图凭借奇穷河天堑，依托迷迈山等要点，阻止我军西进谅山，南逼河内。 此时，是1979年3月3日凌晨3：30分。天阴的很重，一会儿山区丛林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雨水飘进了猫耳洞，让本就潮湿的洞穴倍感阴冷，一片泞泥，战士个个身上湿漉漉。为了完成任务，确保顺利渡河，我特务连连长李仕钧带领由侦察工兵加入的特混先遣分队，配属2瓦电台一部(通信连配属到我特务连的2w电台兵，张军，河南鹿邑人)，越语翻译一名（邱真生），奉命侦察渡口，选择徒涉场。 凌晨3时40分，天下着小雨，特混先遣分队准备完毕， 在班日村，搭乘团部派来的车辆向迷迈山迅速挺进。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3）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1979年3月3日凌晨3时50分，阴天，下着小雨。越南谅山禄平班日村 380团前指 雨下个不停，天一片漆黑。 我380团先遣分队上了卡车，卡车是由团指挥所从后勤调来，负责运送我们去执行任务的车队司机是张全来（河南巩义人）、刘军甫(河南新郑人)、郭振军（河南洛阳人）等人。 （注：32年后的2011年3月12日，我通过互联网，巧遇我380团82无炮连，湖北随州战友张光良，后经张光良（湖北随州人）介绍联系上我团82无炮连河南郑州战友刘江苏，在交谈中得知1979年3月3日凌晨4时和我们一起去执行任务汽车司机是张全来、刘军甫、郭振军等。张全来对那天晚上送我们去执行侦察探路的事，记忆犹新，并说这是他执行的唯一一次最光荣而艰巨的任务，因为那天随时都有遭越军伏击的危险，有好多战友就这样遭伏牺牲，1979年3月3日凌晨4时的那一时刻将永远铭记在他的心中。） (注：刘江苏（河南郑州人）：系我380团直，82无炮连，对越自卫还击，配属3营9连，曾参加过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的战斗，并和9连3排一起攻上迷迈山主峰。) 卡车起动了。离开了班日村庄，卡车在班日通往禄平县的山间公路上向西南方向行驶，道路两边是山，丛林，杂草。由于支禄公路是沙石路又加上来往车辆多，路况很差，北越经常阴天下雨，道路泞泥、坑多、不平，卡车剧烈颠簸，行驶很慢，仅5km的路程就用了40来分钟。 4时40分左右，卡车上了4号公路（4号公路为越北的一条国道，是柏油路。向右拐300m就是禄平县，卡车沿4号公路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可达谅山。） 天下着小雨，眼前漆黑一片，我们都十分警惕，警戒着前方和左右两边的情况，手中紧握着枪，心里有些紧张，只听见汽车的马达声和车轮前进“吐吐”声在耳边响着。为防越军伏击，卡车没有开远近灯，只开着防雾灯。 卡车沿4号公路继续向谅山方向前进，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连长李仕钧问我前方是什么地方，我说：“前面是纳岸村，过了纳岸再行驶1km，就是骄新村庄”。 5时50分，雨停了。我们在骄新村庄下了车。下车后，我们步行向南进入土路，前方是扁福村庄。从扁福渡口渡河进入迷迈山区。 从骄新村到扁福村大约有2km的乡村小道。小道的左边是山，右边是开阔的水稻田，连长命令我们以班组为单位散开，迅速向扁福村搜索前进。这是，侦察排4班汪新华来向连长李仕钧报告：“报告连长，在扁福村里有砍树的声音，估计是越军在修筑工事准备顽抗。”连长立即命令：“停止前进散开仔细观察以后再行动。” 黎明时，到达扁福村北村口，村口两面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村庄。这时，我们突然与正在巡逻的一个越军加强班相遇，越军约20多人。 我们迅速散开，刘勇、宋祖峰用重机枪先敌开火，卢广芬、臧斌等也相继开火，子弹像雨一样飞向越军，并同时快速抢占两边高地，这时越军的子丛林，杂草。由于支禄公路是沙石路又加上来往车辆多，路况很差，北越经常阴天下雨，道路泞泥、坑多、不平，卡车剧烈颠簸，行驶很慢，仅5km的路程就用了40来分钟。 4时40分左右，卡车上了4号公路（4号公路为越北的一条国道，是柏油路。向右拐300m就是禄平县，卡车沿4号公路继续向西北方向前进，可达谅山。） 天下着小雨，眼前漆黑一片，我们都十分警惕，警戒着前方和左右两边的情况，手中紧握着枪，心里有些紧张，只听见汽车的马达声和车轮前进“吐吐”声在耳边响着。为防越军伏击，卡车没有开远近灯，只开着防雾灯。 卡车沿4号公路继续向谅山方向前进，雨还在淅淅沥沥下着，连长李仕钧问我前方是什么地方，我说：“前面是纳岸村，过了纳岸再行驶1km，就是骄新村庄”。 5时50分，雨停了。我们在骄新村庄下了车。下车后，我们步行向南进入土路，前方是扁福村庄。从扁福渡口渡河进入迷迈山区。 从骄新村到扁福村大约有2km的乡村小道。小道的左边是山，右边是开阔的水稻田，连长命令我们以班组为单位散开，迅速向扁福村搜索前进。这是，侦察排4班汪新华来向连长李仕钧报告：“报告连长，在扁福村里有砍树的声音，估计是越军在修筑工事准备顽抗。”连长立即命令：“停止前进散开仔细观察以后再行动。” 黎明时，到达扁福村北村口，村口两面是山，只有一条路通往村庄。这时，我们突然与正在巡逻的一个越军加强班相遇，越军约20多人。我们迅速散开，刘勇、宋祖峰用重机枪先敌开火，卢广芬、臧斌等也相继开火，子弹像雨一样飞向越军，并同时快速抢占两边高地，这时越军的子弹也向我们射来,战斗打响了, 连长李仕钧当即命令通信兵拿来2w电台，连长拿起话筒用白话向团指报告：“团指，我是380团特务连特混先遣队，在扁福村北侧遭遇越军一个加强班，我连已先敌开火！”。连长李仕钧及时将情况向团指报告. 这时，越军迫击炮弹也飞了过来，班长李建新急令我班战士散开卧倒，躲避炮弹,一阵激战，越军丢下几具尸体后退入村庄，我7班和8班立即向村庄里追击，退入村庄的越军，随后向奇穷河南岸仓惶逃去。（这次战斗我班无一伤亡，我们班共9人，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战士：余虹、钟钦、叶惠民、沈祥国、岳富贵、张其虎、朱祥生）。 连长命令我们停止追击，继续用2W电台与团指联系。同时，在扁福村庄北侧右无名高地的山脚凹地下，为我团建立抢渡奇穷河指挥所。 团指命令我连继续侦察，加强防守并通知我们：全团已于5：30分撤出禄平县及外围阵地，由我师379团接防。我团按1营、团指、团直、3营、2营序列向扁福村庄前进。团指命令当时走在最前方的1营2连跑步前进，火速增援我380团特务连先遣分队。 7:30分，380团1营2连率先到达扁福村庄，与我连先遣分队会合，进村搜索残敌，为抢渡奇穷河做好准备。 随后我团各营连陆续到达奇穷河北岸扁福村庄。 8:00时许。天空放晴，太阳从越南北方山区丛林中升起。阳光透过战争的硝烟；铺洒在我们疲惫的身体上。 -未完待续 越自卫还击战纪事（4）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时间：1979年3月3日早晨晴 地点：越南谅山禄平县扁福村 380团前指 扁福村位于谅山市东南约10 公里处，奇穷河北岸，北越4号公路以南，两面临山，只有一条小路可通往该村。村庄被高大的乔木和茂密的枝叶所遮蔽。南岸是群山环抱，森林密布的迷迈山区。 早晨8时许，我们380团部队陆续跟上。 1营2连的战士们接到命令后，发扬不怕疲劳，勇往直前的精神，于5时30分撤出禄平县以东的346高地。沿北越4号公路，冒雨向西急行16公里，于7时30分到达扁福村北村口。 6时30分，1连打退班道方向之敌袭扰后，撤出阵地，随团主力，跑步跟进，追赶营本队。 随后1连和3连也到达扁福村北口。前卫2连到达后，2连连长徐胜福，在听取了我特务连连长李仕钧（广东台山人）、副连长谭振华（湖北洪湖人）的敌情介绍后，当即决定要尽快地抓住战机，歼灭敌人。徐胜福随即用手旗和手势命令3排从扁福村东，2排从扁福西侧后迂回，占领东西两侧有利地形。 我特务连从正面合围扁福村警戒之敌。1营2连1排为预备队，随连2排跟进，先加强火力占领阵地，随后又以火力支援步兵战斗。扁福村守敌突遭我特务连和2连联合攻击，顿时阵脚大乱，被歼灭多人。其残敌为避免全歼，立即过河向南岸棍杂村、崩毛村狼狈逃窜。2连奉营部命令，搜剿残敌，顺利占领扁福村，控制了奇穷河北岸，与越军隔河对峙。 此时，营主力进至扁福村北侧，1营营长何作辉火速前往2连，实地观察，了解敌情，。 我军迅速占领北岸山头阵地。 特务连连长李仕钧(广东台山人)安排我（余虹河南潢川人）和副连长谭正华（湖北洪湖人），战士金德银（湖北随州人），越语翻译邱真生（现移居美国），进村探明渡口情况。 这时，指导员黄若勤从山上下来叫了声：“余虹（河南潢川人）！把地图和指北针带上！”让我带上指北针和地图，并再三叮嘱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们四人沿着泥泞的乡村小路向扁福村进发。扁福村有十几户人家，村民住房是房梁起架砖木结构，青砖灰瓦的房子。村东有几棵高大的榕树，整个村庄都掩映在枝繁叶茂的高大乔木之中。 进村后，我们顺着村庄东边的小道到达奇穷河北岸的扁福村渡口，潜卧在河边草丛中，仔细观察着对岸的敌情和奇穷河东西地形。 雨过天晴的越南山区丛林，天气异常闷热，奇穷河两岸，云雾缭绕。我们隐藏在茂密的丛林中，全身的衣服很快都被汗水浸透了。 奇穷河河宽约70米，河水自东向西流经禄平扁福村、谅山市，汇入我国广西壮族自治区的左江。 河岸高约3-4米，灌木、乔木长势茂盛，堤岸杂草丛生，下河相当困难。扁福村东边是渡口，渡口很简陋，说是渡口其实只是村民为方便过河和取水洗衣，用石头砌成长约10米、宽约2米的几级台阶。 奇穷河水流湍急，平时水很清澈，只有暴雨，山洪下来，河水才略显浑浊。扁福村的东、西边河道较宽，但岸高坡陡，人员上下困难，渡河极为不便。河对岸山峦起伏，林木茂密。扁福村向东至棍杂村500多米的河段，水域较浅，可徒涉过河。但南岸较北岸高，易守难攻。 只有扁福村西南河面较宽，两岸较平，且水只深至腰部，利于我军抢渡过河。 侦察完河边的情况后，我们原路返回到扁福村北口右边的山脚下，在一块凹地里将侦察到的情况向连长李仕钧、指导员黄若勤作了汇报，此时已是8点50分。 随后，1营部和团指挥所人员也相继赶到。团前指赶到后，立即在村北口无名高地山脚下的凹地展开工作,设立通讯接力站，开通与师、营的通讯联络。 3营从禄平县以东的单禄、390高地撤出后，于9时30分，赶到扁福村。 此时，2营撤出防御阵地后，还在4号公路上向扁福村挺进。 在扁福村的380团前线指挥所，副师长马友在查看军事地图，并将战况向师部汇报（注：127师师部在越南禄平县班快村东北400高地，师长张万年）。 距离指挥所20米的山坡上，观察哨用三脚架架起了单管望远镜，随时把观察到的敌情向团指挥部报告。山脚的凹地处，通讯连的数部2W、15W通讯电台都在忙碌地接听和收发电报。“师部，我是380团前指，我们已经到达扁福村。” “1营，2营，3营......请报座标、方位。” ont > 山脚的凹地上，通讯兵正用手摇发电机给蓄电池充电。 15W电台传来了师部要求我团抢渡奇穷河的命令。 部队继续向扁福村集结。越军从奇穷河南岸打来的炮弹不断在我军的阵地上爆炸，伤亡时刻都可能发生。 越军不停地用高射机枪向北岸的我军扫射。子弹像雨点一样射向我们。我们迅速散开，卧倒躲避。 这时，我见到了随1营营部向前开进的团卫生队军医邹文生。他告诉了我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老乡曹宏伟同志（河南潢川县人）于2月27号下午17点30分，在攻打禄平县外围的单禄村以北的8号高地时，中弹牺牲。 后续部队还在沿4号公路向扁福村方向集结。8时40分，团直100毫米迫击炮和营SPAN>迫击炮连，对棍杂村和担双村之敌进行炮击，同时，1营营长何作辉命令2连逼近渡口，进行火力侦察，查明棍杂村方向敌军的火力部署。在同随营行动的副团长邓家近充分分析过敌情后，为减少伤亡，我团决定避开越军防御严密、火力较强的棍杂村正面，从防御薄弱、河水较浅的侧翼担双村方向渡河。 9点25分，3营上来了。我与7连潢川老乡罗普跃（河南潢川人）在扁福村北口路边相遇。他肩挎半自动步枪，身上带着子弹夹，腰上挂着几枚手榴弹。全身上下都是泥土，湿漉漉的。我与罗普跃互相鼓励，互道珍重，我从军用挎包里掏出步兵兄弟在越南禄平县城缴获的荷兰产炼乳罐头和我们的午餐肉罐头交给了他。他用力地点了点头，郑重地说了声：“谢谢！”，便快速归队了。 9点30分，1营营长何作辉命1连、3连向渡口接近。2连率先行动，2连2排在1排、3排的火力掩护下，向扁福村东南渡口靠近。配属2连2排的82无座力炮的炮手张光良（湖北随州人，荣立二等功一次并在火线入党）首发即命中对岸的越军目标。战斗中，炮手们共摧毁南岸敌军火力点8个，减少了越军火力对我步兵的威胁。 利用我军的火力支援， 2排4班、6班的五名战士越过河中沙洲，进至南水道时，遭越军火力攻击，4人负伤，1人牺牲。2排主力滞留在北滩，前进困难。1营营长何作辉急令2排火力牵制敌人，连主力从上游500米处渡河，从侧翼攻打棍杂村之敌。2连长率1，3排进至渡河点，发现河岸较陡，人很难下去，加之正面地形开阔暴露，不利于进攻。连长徐胜富在报请营长何作辉同意后，命令1排留守岸边阵地，3排沿原路返回。棍杂村之越军趁我们立足未稳，即刻用轻重机枪向我军疯狂射击，阻止我们过河，此时渡河受阻。 这时，1营3连也到达奇穷河岸边，在2连右翼。1营长令3连（连长郑秋成已负伤，副连长杨汉强）抢渡奇穷河，奇穷河河宽水急，不断的山峦。越军凭险据守，不仅有一个加强连的兵力，还有数挺苏制单管高射机枪和炮兵配合，火力强劲，渡河十分困难。 面对艰巨的战斗任务，3连3排排长黎贤良紧急进行了战前部署，并迅猛地投入到战斗之中。当他们刚运动至岸边的开阔沙滩时，越军立刻从3个方向发动了猛烈的射击，强渡顿时受阻。3排长建议分成3个战斗小组，组成突击队冲过去，由8班的4人小组冲到河中间，其余2个小组跟进掩护。但在越军猛烈地扫射和炮击下。4人全部中弹，强攻再次受挫。 消息传到380团前线指挥部，副师长马友神情严峻，好久没说一句话。团长何善富、政委刘国柱、参谋长和电台通讯兵都默默地陪在马友身边。 河对岸越军的炮火依然猛烈，我军伤亡数字还在增加，时时有民工抬着伤亡的官兵从我们身边经过，令人非常揪心，危急时刻，副师长马友果断命令配属我380团执行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作战任务的128师107火箭炮营（在4号公路以北班雷村阵地，距扁福村2.5km）火速增援。因道路泞泥，牵引车无法行驶，只能用人前拉后推。这时，师后勤医护队的女兵们，放下担架，帮助火箭炮营战士，硬是把6门炮推到了扁福村。 107火箭炮阵地设在村庄路左山下的一片空地上。 在炮兵阵地部署到位后，380团高机连也开始部署。高机连战士王洪刚（河南潢川人）、段广和（湖北随州人）、张道华（河南潢川人）、王健（湖北随州人）等人，把沉重的双管高射机枪抬到山上，并挖好底座，架好高射机枪。 一切准备完毕后，连长命令发起进攻。顿时，火箭炮和高射机枪同时开火，密集的炮火呼啸着划过扁福村的上空，飞向奇穷河南岸的越军阵地，准确地命中目标。 没过多久，越军凭借险要地势，发动了更为猛烈的反击。有数枚炮弹在我炮兵阵地和指挥所前爆，给我军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利用越军炮击的间隙，107火箭炮营的战士迅速快捷地把没有炸坏的火箭炮转移到安全地带。我和负责380团前指警卫的战士们一起上山，抓紧把阵亡官兵和伤兵抬下山，伤员在经团卫生队医务人员简单包扎后，运回国内治疗。将牺牲的烈士运至广西宁明县峙浪乡附近的山上安葬。 团指挥所里，副师长马友、团长何善福、参谋长刘安春看上去都很焦虑，无线、有线报务员都在忙碌地收、发报。 为准确掌握第一手的信息，做出正确的决策，副师长马友不顾危险，冒着越军的猛烈炮火，亲自前往最前线观察敌情。他手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树枝，离开了山下凹地的团指挥所，用树枝拨开高高的杂草，独自一人向山上攀登而去，我们远远地跟在他的后边。 在半山腰的一颗大树下，他猛地停了下来，转身向奇穷河南岸看去。他的脸色有些深沉，眼睛紧盯着河对岸，好久都没有说一句话。突然，他用左手把树枝狠狠地向下一捣，大声说：”警卫,把望远镜拿来”。他右手接过望远镜，用双手拿起，向河南岸仔细地观察。 这一刻，时光仿佛停止了流动。不知过了多久，只听见马副师长当机立断说：“奇穷河只能智取，不可强攻。因为南岸都是崇山峻岭，丛林遍布，越军明碉暗堡，火力交叉掩护，布防严密，并依托奇穷河这一天然屏障，强攻只能带来巨大的伤亡，要从越军防御面窄、区域不宽的劣势上寻求突破。 按照马副师长的作战思路，我军立即作出战术调整，调整兵力部署，采取密集作战，扩大进攻面的原则，向扁福村两侧，展开进攻。 我团采用迂回战术，沿扁福村东西方向呈“一字形”展开，并在扁福村庄渡口采取“佯攻”.左右两侧用主攻，视战况变化转变战术，渡口“佯攻”或转为主攻。 10时40分，我军炮火集中向棍杂村、章林村、温沟村、担双村方向发动攻击。棍杂村之敌遭我炮击后，部分沿两侧小河向崩毛村后撤，余敌畏缩在工事里向我们射击。营部急令2连利用北岸阵地火力正面牵制敌人，3连迅速过河。1连跑步至徒涉场并组织82无座力炮、60迫击炮、重机枪摧毁了南岸越军3个暗火力点。在我军强大火力的掩护下，1连率先强渡过河，占领南岸阵地，并向担双村方向发起进攻。3连接着也强渡成功。消息传来，军心大振，营部令2连强力出击，突破棍杂村防线。2连长徐胜福率3排冲锋在前，在向棍杂村守军发动进攻的同时，顺利掩护1、2排胜利过河。 在发起强攻时，我团1营从三个方向“一字形”摆开，一起向河对岸冲击，致使越军顾此失彼，难以招架。经过激烈交战。 13时，1营击溃奇穷河南岸越军。1营全部渡过了奇穷河。。 尔后，1营1连向担双村及其南侧无名高地发起进攻。3连从1连左侧直插崩毛西北侧无名高地。 为巩固渡场，控制南岸诸要点，营长何作辉、教导员方绪何命令各连按预定作战任务向敌纵深发展。1连搜索担双村之敌后，副连长率1排向南侧无名高地后迂回包围，1连连长蔡南峰，指挥2，3排分别从北面、东北面向担双村南侧无名高地进攻。敌依托“A”、“井” 型工事，用重机枪连续向我军射击，阻挡我方向前推进。1排利用隐蔽地形进至越军侧后，突然向越军发起进攻，2排趁势夹击越军，共摧毁越军火力点7个，毙敌17人，一举占领了无名高地。崩毛村之敌见势不妙，狼狈向南逃窜，1连乘胜追击，用60迫击炮和重机枪实施打击，又毙敌12名。1营3连加强进攻速度，顺利攻占了崩毛村北侧的无名高地。 2连完成搜剿棍杂村残敌任务后，奉命占领了担双村西南侧无名高地。 13时50分，抢渡奇穷河的战斗全部胜利结束。1营奉命转入防御，巩固阵地，掩护团主力过河。 3营8连从扁福村西南渡过奇穷河，快速向右侧推进，占领吨耒村，保障右翼安全。 3>营9连渡河后，随同3营营部，直取担双村西北侧无名高地，进一步巩固前沿防线。（刘江苏（郑州市人）随九连也进入西北侧无名高地，此地是攻打迷迈山最前沿。） 7连向北占领憹远南侧无名高地。 14时30许，127师舟桥连到达奇穷河北岸，在扁福村南、渡口以西，临时架起一座木便桥，打通了陆路交通。以便运输。 扁福村奇穷河两岸的大部分地区，已在我军的掌控之中。越军零星向河面上炮击，伤亡时有发生。 17时30许，我和副连长谭正华、战士金德银、越语翻译邱真生一起，从木便桥上过河，到达了担双村东南的无名高地。天色不知不觉地黑了。当天晚上的口令是“广州”.回令是“上海”。经过一天的激战，我380团大部都渡过了奇穷河。团前指，团后勤（团后指在骄新村）尚未过河。2营因走错路线，滞留在波布村附近以西。后部分连队和营部辗转至扁福村北口右边无名高地，其余人员在波布村附近以西就地转入防御，待次日拂晓再行渡河。向迷迈山进军。 我班的张其虎（安徽人）、叶惠民、沈祥国、鈡钦（广东湛江人）、岳富贵（湖北随州人）、朱祥生（武汉市人）等人，在班长李建新（河南巩义人）、副班长黄义森（江西大余人）的带领下，留在团前指保卫指挥所.负责夜晚警戒。 特务连8班，配属到1营的班长：卢德昌（广东周田人）、副班长：刘持环（湖北大悟人）、战士：梁龙辉（河南鹿邑人）、王志民（湖北鄂城人）、彭才林、（湖北鄂城人）、杨土才，（广东湛江市廉江人）、冯克友（湖北随州人）、王书贤（安徽合肥人）和周永良（河南新乡市人）9人。下午14时，随1营1连，涉水渡过奇穷河。 特务连7班，配属到2营4连的班长钟长胜（湖北大悟人）、副班长李旭军（广东东莞人）、战士：王予昆（河南鹿邑人）、刘建国（河南潢川人）、凡东月（河南潢川人）、袁立平（河南潢川人）、王建伟（河南安阳人）、李耀康（广东东莞人）和李贤义（湖北随州人）9人。4日拂晓，随2营4连的李全义（河南潢川人）.付越强（河南洛阳人）、（付越强在以后的战斗中牺牲，被广州军区授予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安葬在广西宁明烈士陵园）杨国顺（河南潢川人）一起涉水渡过奇穷河，直奔迷迈山区班茂村。 夜幕降临，枪炮声渐渐地变得稀疏，山区丛林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偶尔有零星的枪炮声打破夜晚的寂静，月光难以进入一片漆黑的森林。激战一天的战士们，挖好掩体，隐蔽在潮湿的猫耳洞里，手握钢枪，枕戈待旦，时刻准备迎接新的战斗！ 未完待续 (图一)1979年3月3日上午，127师380团对越自卫还击战时，在越南谅山市东南10km扁福村南奇穷河段，抢渡奇穷河，向迷迈山进攻。 (图二)1979年3月3日上午，127师380团3营9连，对越自卫还击战时，在越南谅山市东南10km扁福村南奇穷河段，抢渡奇穷河，向迷迈山进攻。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5）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作者：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注：以下几位战友都提供了部分材料李建新河南巩义人（原380团特务连9班班长）黄义森江西大余人（原380团特务连9班副班长）周永良河南新乡人（原380团特务连8班战士）俞历金广东新丰人（原380团3营9连连长）李和生湖北鄂州人（原380团3营9连3排长）高跃华湖北鄂州人（原380团3营营部通信员）吴先汉湖北鄂州人（原380团3营营部通信员）刘江苏郑州市人（原380团82无后坐力炮连班长）赵兴中河南巩义人（原380团4连8班战士）李全义河南潢川人（原380团4连7班第一战斗小组长） 1979年3月4日阴时有雾雨 越南谅山禄平 迷迈山区担双村 380团前指 在扁福村北口路西边的山脚凹地上，依山而构筑的我380团前线指挥所，顶部用树木覆盖加固后，其洞内面积约10平方米。 指挥所里的案板是用几个空弹药箱临时摞起来的。案板上平摊着印有机密二字的我军比例尺1：50000作战军事地图，案板地图旁边放着一盏煤油马灯。像锦旗式样的白底红边黑字的380团团旗没有挂在洞内壁上，而是叠放在地图旁边。（在广西宁明峙浪乡北那榕村380团前指驻地外树上挂着团旗，从这以后团前指到那里就再没有挂团旗，只是放在指挥所里）。 指挥所里有副师长马友，团长何善福，政委刘国柱，参谋长刘春安，正在认真地研究攻占迷迈山的作战计划。 指挥所里数部2w、15w电台和有线电话都在忙碌地工作。 指挥所洞口外，有我特务连警卫排的一个班站岗，排长程忠明在布置哨位。 我380团特务连人员可出入团前指。 为确保团前指的安全，仔细了解越军动向，准备次日胜利完成攻占迷迈山的作战任务，团前指在半山腰设立了1号观察哨位，在1号哨位的西边山上，又设立了2号观察哨位。两哨位相距大约80米。 5时许，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右手拿着冲锋枪向山上走去。在通往团前指的路东边半山腰设立两个潜伏哨位，又在山脚下设立两个潜伏哨位。班长、副班长各负责2个潜伏哨位，并再三嘱咐记住当天的口令。 晚20时30分，团前指召集2营排以上干部到团部开会，布置4日攻占迷迈山的作战任务。当晚因2营中的一位排长没记住口令，差点误伤自己人。（具体情况请参阅班长李建新撰写的《差点误伤自己人——越战回忆之五》）。 《差点误伤自己人——越战回忆之五》）李建新。 强渡奇穷河和强攻河南岸制高点的战斗，大约在3月3日的下午4点钟左右全部结束，师工兵营连夜在奇穷河上架起一座木桥，我们班也连夜将简易的团指挥所加固、覆顶，忙了大半夜，首长们视察后点点头：你们可以休息了。 休息？谈何容易，七班、八班和侦察排因执行任务而不在团部，加上警卫排的两个班和我们九班，守卫团部只有一个排的兵力。我们班当时只有八个人（其中一人随侦察排执行任务），布置了四个哨位，负责警卫团部的东侧。东侧是交通主干道，一条“大路”（可单向行驶一辆牛车）自北向南直通扁福村，团部在村西北直线约200米左右的山坳里，山坳里一条东西向的小路与东侧的大路相连接。我们的主要任务就是埋伏在山腰小路两侧和山下大路附近，防止随时可能发生的偷袭。山腰上的哨位主要是守卫团部，由副班长黄义森负责；山下的哨位主要监视大路两侧和村庄方向，由我负责。当时村庄里居住的大都是支前的民工和部分士兵，大概都睡着了，静悄悄地。团首长坚持不在村庄里休息，说是把条件好的地方让给民工和战士，首长们宁肯猫在半山腰的工事里。当然，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既让民工和部分战士们获得了较好的休息，也有利于团首长们的安全。谁都知道，村庄里道路交通纵横交错，地形复杂，最容易遇到越军偷袭。 我把八个人分成四组，每两个人一个哨位，要求大家相互监督提醒，睁大眼睛，不能睡觉，防止越军偷袭。说不能睡觉，其实就是两人轮流打盹。我和岳富贵负责与大路最近的一个哨位，也是最前沿的哨位。困得很，实在忍受不了了，就推醒岳富贵，“你盯着，我打个盹。”有时候我觉得刚刚迷糊了一下，就被岳富贵推醒，“班长，我受不了了，得眯一会儿。”越南的天黑起来让人难以想象，确实是伸手不见五指，为了区别敌我而在胳膊上扎的白毛巾也根本分辨不出来。其间我抽空还去巡视了其他三个岗哨，还好，大家都比较尽责。也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发现远处有隐隐的光芒，像是手电筒。越战期间实行灯火管制，夜间是不允许打手电甚至点火柴抽烟的（当时也没有烟抽）。我赶忙推醒岳富贵，两人的睡意全无，瞪大眼睛观察着越来越近的灯光。 渐渐地，听到了时隐时现的说话声，估摸着来的有十来个人。来人是由北向南，顺着大路往团部方向来的。我赶忙让岳富贵回去向排长报告情况，做好应对准备。又过一会儿，来人已经到了通往团部的路口，距我的哨位约70米。我屏住呼吸，悄悄地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暗暗念叨：只要他们不往团部来，我就放他们过去。同时我也直觉这帮人不像敌人，倒像自己人，但也不能排除是越南特工队化妆前来偷袭的。来人在路口停顿了半分钟，相互议论着什么，由于距离还比较远，我一句也听不清。事后我分析，他们可能是探讨这条小路是否通往团部。 这伙人又开始移动了，讲话的声音也能听出来一点了，好像是广东白话。由于越南北方讲白话的居民也不少，我是一点也不敢大意，冲他们大声吼道：“站住，口令！”几个人略微停顿一下，又漫不经心地朝我埋伏的方向走来。我急了，又大声吼道：“站住，不站住开枪了！”这一下一群人还真站下了，有一个广东口音的说了一句什么，我没听明白，接着有个湖北口音的说道：“我们是二营的，到团部开会。”这时我那个气呀，这是战场啊！你们都是干部啊，只差那么一点点我扳机就抠下去了。我不依不饶，坚持道：“口令！”这群人愣了一会儿，一个河南口音的说道：“我们真是二营的，口令，忘了。”这时排长吴怀莹和岳富贵也来到了掩体内，吴怀莹是我的老乡，河南巩县人，他认识那个答话的人，就问了一句，你是某某某吗？对方答道，你是吴排长？我是某某某，刚接到团部电话，来开会的。 事后，我发现我的衬衣都被汗湿透了。 再后来我想，如果那天晚上我一紧张，真冲他们开枪了，会是什么结果？ 战场纪律真的是专为士兵定制的，干部们可以随便违反吗？ （注：以上这一段落是班长李建新所写）。3月3日晚，23时45许，我军渡过奇穷河后，固守进攻迷迈山最前沿的阵地。在担双村西北，憹远村以南无名高地上。 有2名潜伏哨兵.其中有一名前来向9连3排长李和生报告，“报告，山下100处有拨草前行的声音”。排长李和生拿起冲锋枪小心地来到潜伏哨位。（排长李和生手拿的冲锋枪是在攻打越南禄平东北390高地缴获越军的）并将情况向连长俞历金汇报，随即俞连长也来到潜伏哨位，经2人仔细分析敌情。我连目前的位置，是在迷迈山进攻的最前沿阵地，发现的拨草声，可能是越军侦察的特工队或是前来偷袭的越军，其人数大约有一个加强班。越军特工夜间侦察频繁。在充分的分析了敌情后，连长俞历金果断命令李排长，向草丛中的越军开火，越军溃退。我连加强警戒，直到拂晓再没有发现越军偷袭。 3日晚，团前指首长考虑到，1营连续作战，部队比较疲劳，决定次日以2营担任主攻，3营担任助攻，1营为预备队。不惜一切代价，勇猛穿插，首先迅速攻占迷迈山主峰，尔后，向两侧扩击围歼越军。 根据团首长的命令，通信股立即对通信联络进行调整，为节省时间，加快有线电话的架设速度，通知在奇穷河南岸1营的，通讯连15w电台，架设1班通讯兵。在4日凌晨，4时30分下山，赶到担双村庄左翼等候2营，待2营经过时转属2营，跟进架设。15w电台就归属2营使用了。 任务下达后，在1营的通信连15w电台、架设1班的战士，从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1营指挥所下山。在通往龙都村、杭外村迷迈山的山间小路边，隐蔽等候2营。 此时，2营也接到了：凌晨4时40分前渡过奇穷河，快速赶到担双村左翼与通讯连15w电台和架设1班的通信兵会合的命令，快速向迷迈山穿插。 2营营长，接到团部命令后，命令4、6连及2营部，加速渡河，途经担双村，杭外村直奔迷迈山主峰山脚下。 5、6连接到命令后，撤出波布村西防御阵地，向南扁福村渡口挺进。由于天黑行军的路皆是山间小路，高低不平，加上大部队开进，对敌情不了解，因此我们顾虑大，5、6连到达扁福村后天已大亮。涉水渡河速度慢。 4连由于保卫团前指，在扁福村北口，4连凌晨4时提前过河。 直到4日早晨7时许，2营全营未能全部过河。占领发动进攻的阵地，原定2营主攻，团首长临时计划，以1营担任主攻，2营为预备队。通信股又急时利用电台，将情况转告了担双村左翼等候2营的15w电台及架设人员。并命令其立即返回1营，对1营实施重点支援 4日清晨，6时40许。 我380团1营1连从担双村南侧无名高地，2连从担双村西南侧无名高地，3连从崩毛村北侧无名高地同时出发。向龙都村北侧集结，占领发动进攻的出发阵地。 同时，3营9连从担双村北侧无名高地，7连从憹远村南侧无名高地，8连从吨耒村西南无名高地，向担双村西北侧集结，占领发动进攻的有利地形。 2营由于走错了路，未按时渡过奇穷河，占领进攻出发地，原定2营主攻因临时改变，转为预备队。 这次为了胜利完成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的战斗任务，动用了1100多名支前民兵。 7时127师师师炮群，对遨诗、茹遨村、扣通村、迷迈山、班茂村、杭外村越军进行10分钟猛烈的火力轰击。 清晨6时，团通讯连2名战士和我连的两名战士，前来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向副连长谭振华报告，团前指（7：10时）马上要前移到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 谭副连长大声的叫了声“余虹（河南潢川人），邱真生（越语翻译，现移居美国），金德银（湖北随州人）！走! 我们下山接应团指挥所上山”。 我们4人，从奇穷河南岸迷迈山区的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的猫耳洞里出来，右手拿着枪，从山上树林里下来，看见2营沿山间小路正在向龙都村.杭外村.迷迈山方向开进，越军为了阻止我军后续部队渡过奇穷河，攻占迷迈山。越军不断对我军进行压制性炮击，而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突然，向刚刚渡过奇穷河后续部队，发射数十枚威力很大的炮弹，正好落在支前民兵队伍中，随着炮弹爆炸的声音、有15位支前民兵应声倒下，一阵“啊…啊…”的尖叫声，响遍山野，支前民兵的队伍向四周奔跑乱成一团，受伤的民兵七横八竖地躺在山间的小路上。被炸倒的民兵的鲜血，染红了草丛和路面，有的被炸断了腿，有的被炸断胳膊，有的在地上打滚，有的在地上爬，惨叫声.呻吟声、哀号声，令人不忍耳闻。我们4人也险些在越军炮火下丧命。战争是残酷的。这次炮击造成我支前民兵15人伤亡，其中有2人牺牲。 此时，我们4人一边隐蔽一边观察弹着点，卧倒滚到山下洼坑里，越军炮击过后。我们从洼坑里上来，全身都是水。我们不顾身上的泥水，立即跑步去抢救受伤的支前民兵，我们人力有限，只将两位伤员抬在担架上。其余的任务交给专门的救护人员。因为我们另有紧急任务，将团前指接到担双村东南的无名高地上。 我班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冒着越军的炮火，带领我班部分人员张其虎、朱祥生、叶惠民、沈祥国、鈡钦、岳富贵和副师长马友（手上拿着一根1米多长的树枝当拐杖，这是他的习惯）.团长何善福.政委刘国柱.参谋长刘春安，离开了380团原扁福村前指，向南经小路穿过绿树成荫的扁福村，到了奇穷河北岸边向右拐，从木便桥上过河，到达南岸。 不宽的木桥上，挤满了往返的支前民兵，卫生队和团后勤的我方人员，给前方官兵运输弹药和粮草。有的抬着伤员返回。记者们和团政治处的人员正在向迷迈山挺进，报道今天攻打迷迈山主峰的战事。 与我们4人相会，我们4人引导着领导队伍，在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生的指挥下，团首长随我班，穿过一片灌木林，在高低不平的山路上前进。30分后（4日清晨7：10分许），380团前指随我班前移，到达迷迈山区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新的前沿指挥所。 接着，团前线指挥所命令，1.3营同时向迷迈山发起进攻！ 8时15时许，3营9连占领了班茂村外北侧地区，8连在班茂村西侧无名高地，牵制越军，并掩护7连渡过玻令小河沟，向西靠近迷迈山主峰。（注：玻令河是迷迈山区奇穷河的一条小支流。） 1营3连先头部队占领了班茂村东侧无名高地，1连攻占了龙都村及杭外村北无名高地。 9时50分，1.3营利用浓雾，沿途不畏惧越军的侧击和阻拦。进军迷迈山山脚下，占领了发起冲锋的前沿阵地。 （迷迈山主峰的走向是从西南到东北，有3 座峰顶。从东远眺呈“山”字形，其中主峰居中，稍高一点的次主峰在主峰西南约90m，主峰北约70m还有一座稍小的山峰。） 10时许，127师师炮群，对迷迈山主峰实施2次更为猛烈的火力轰击。 3月4日10时15分许，1营.3营同时向迷迈山主峰上的越军发起进攻。 3营以9连为主攻连，在迷迈山东北侧无名高地向主峰实施进攻。（具体激烈的战斗经过，请参阅原127师380团3营9连3排，排长李和生（湖北鄂州人）的随战日记《攻占迷迈山》）附：李和生随战日记.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1979年3月4日上午10时，团首长命令3营9连为攻占迷迈山主攻连，9连连长俞历金（广东新丰人）、指导员叶领钦（广东东莞人），全连在3营重机连的一个排，82无坐力炮一个排的配合下，于上午10时20分向迷迈山发起总攻。 当时，由副连长李养芝（湖南人）率2排（排长蔡草河广东人）为主攻，三排（排长李和生）为助攻，从左侧面进攻，一排（排长王书林河南人）为预备队，随3排跟进，随时做好替补任务。此时。该连在迷迈山主峰东侧山脚下准备发起冲锋进攻。 越军为了保护其迷迈山（此时的迷迈山是越军营指挥所，地形非常险要当年的美军也没有攻下这座山。）越军不惜一切代价，集中了优势兵力武器也非常精良，对我连实施了猛烈的炮火轰击，多次阻击我连进攻，由于当时敌军火力凶猛，加上山间云雾成团，我连进攻多次受阻。 我连伤亡较重，上级一再命令我连不惜一切代价，上不去一个连就上去一个排，上不去一个排就上去一个班，直至一个战斗小组也行。在11.30之前一定要拿下迷迈山。 此时，9连连长俞历金（广东陆丰人）审时度势，命令2排攻占迷迈山主峰，2排长蔡草河带领全排战士攻至迷迈山的山腰间，突然，云雾渐浓，视度不良，遇到了一个悬崖陡壁无法向山顶冲去。向右迂回时间耽误过长贻误战机。俞连长看到助攻3排选择的位置较好，占领了有利地形，兵力也较集中，临时就改变3排助攻为主攻排，而2排则变为助攻。 连指挥所也逐渐靠近了3排。3排长李和生受令后，就率领全排战士向迷迈山主峰进攻。 此时，越军用更猛烈的炮火向3排官兵攻击。轻重机枪一齐疯狂向山下我军扫射，3排长李和生右腿两处受伤，李排长不顾腿部伤痛用医用三角巾，采取自救方法快速，将伤口包扎起来，端着冲锋枪率领3排战士大声高喊:“跟我来”战士冒着越军的炮火向山顶冲去。但被越军的炮火袭击后兵力有些分散，多次组织冲锋受阻.3排长李和生立即命令配属3排的82无坐力炮3门、重机枪、40火箭筒炮实施炮火压制，掩护3排冲锋，炮手们用右肩扛起82无后坐力炮，仔细地观察越军明暗火力点的位置，隐蔽好自己，他们对敌情随机应变，摧毁多个越军明暗火力点。 配属3排重机枪手余友成、晏太全（2位河南潢川人）组织还击。实施火力压制。3排长将现有人员立即组织起来向迷迈山主峰发起最后的攻击。3排长李和生再次大声高喊；“跟我来”，3排长利用浓雾巧用地形接近迷迈山主峰，和越军近距离枪战，并击毙越军数十人。 在攻击中，3排始终没忘记拿下迷迈山主峰就是胜利。他们克服重重困难，在兵员不足的情况下，排长（李和生）带领主攻7班长（杨才林），副班长（刘忠香），新兵（童乃春）共4人. 脱掉身上的包裹，轻装上阵，穿着背心和裤衩,端起冲锋（排长端的是当时缴获的越军冲锋枪）终于提前了十多分钟,首先拿下了海拔480m迷迈山主峰，并迅速控制迷迈山主峰表面阵地。取得了这次战斗的胜利。 （注：以上这一段落是380团3营9连3排长李和生提供） 1营以3连为主攻，向迷迈山主峰西南侧无名高地发起进攻。10点15分，3连3排向迷迈山东南侧主峰进攻，3排冲在最前面。当他们运动到距离越军20m时，遭越军猛烈射击，进攻受阻。排长黎贤良大喊一声：“甩手榴弹！”全排迅速突破了越军第一道工事。越军第二道工事构筑有战壕和掩蔽部，当3排快要接近越军工事时，越军投出手雷，各种火器同时开火。排长立即组织6人突击组.向越军猛打猛冲。7班长李留轩3处负伤，不下火线。蔡思金左肩，胸部负重伤，还一步一步向前爬，消灭3个越军。战斗越打越激烈，黎排长冲到离越军7—8m时右手负伤，鲜血直流。他用左手向越军战壕投擲3枚手榴弹，在投第4枚时，左手也负伤了。他忍着巨大的伤痛，又用受伤的右手把越军的两枚手雷扔了回去，正当他抓起越军投来的第3枚手雷准备扔回去时，越军扔来的一枚手雷爆炸。黎排长壮烈牺牲。 （具体激烈的战斗经过，请参阅原127师380团，团直属82无炮连刘江苏（河南郑州人）的随战日记《攻占迷迈山》） 附：刘江苏随战日记.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1979年3月4日，凌晨3时。 部队开始在黑暗中静悄悄地向迷迈山移动了。因为山路陡险，云雾弥漫，能见度很低，每人的负重都有35公斤左右，所以前进的速度缓慢。尤其，我们团直属炮连的战士们，身上携带的装备非常沉重、如炮身、炮架、炮弹和必备的工具、常规武器都带在身上。战士们一个拉着一个向前摸索着行走。还不断听到“咣珰、咣珰”的摔跤声，行进中，还路过一条名叫玻令河的小河沟，战士们也不知道摔了多少跟头，在过河中下半身都泡在水中，难受极了。 经过了2小时的艰苦行军，大约6时40分我们和配属的步兵分队在杭外村北侧会合了。 当时，我班排配属在3连、9连中（战后才知道这二个连队是攻打迷迈山的主攻连队）我们听从步兵连队的分配指挥，我班配合3排主攻迷迈山西南主峰，跟着他们开始向前沿目标方向运动。 这时天也渐渐的亮了，周围的地形，地貌也都显示出来了，山体陡峭，树木茂密、根本就没有自然成形的道路，队伍顺着山梁脊背在灌木草丛中行进。 天已大亮了，从远向主峰望去，云雾缭绕，整个山都被烟雨云雾包围着，极其险要。 大约9时50分，我们随3连挺进到迷迈山主峰山脚下西南侧，占领进攻出发地。战士们个个浑身上下都被雾雨汗水浸湿了。 队伍做简单休整后，按预定方案向迷迈山西南侧山峰发起攻击，山体坡陡约有30度，漫山遍野都是灌木草丛，向前根本就看不清目标，只能听见稀啦的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 我班跟着3排在离西南主峰100米处停了下来，这时越军向我们发射的炮弹子弹密集起来，我们冲上去的战友，浑身带血的滚了下来，前进受阻。我们下来的尖兵说上边火力很猛烈，这时3连副连长杨汉强（因3连长郑秋成在前天攻打禄平县时在一个无名村庄负伤）叫我（刘江苏）上去观察火力点，向前爬进了50米才能看到越军方面的情况。 越军将离他们前沿阵地50米的灌木杂草都砍伐干净，形成一个开阔地带，有利越军观察和直射下边上来的我军战士。我们刚从树丛中露头就遭到雨点般的机枪扫射。 真险呀！这时我就通知二炮手張增明（福州部队补充过来的75年入伍老同志）三炮手陈光伟（79年入伍安阳人当年新同志）将炮身，炮弹送上来，按副连长杨汉强指示的目标用肩炮姿式向越军连射五发，将越军火力压制下来后。3排第1战斗小组在前，2、3战斗小组跟后，继续发起第二次攻击。 这时一枚手榴弹顺山势滚下来，一声闷响，倒下三个战友，其中一个头部被炸得血肉摸糊，当场牺牲了，其余两个伤势都不轻。 我们后续队伍上来了，轻重机枪支立到位后，向越军猛烈地射击。 迷迈山上，浓烟滚滚，冲杀声响成一片。在我军的强大火力攻击下，山上越军的抵抗力大幅度减弱。受阻的战士勇猛向上冲去，大约在12点左右，看见山上有我方人员在挥动帽子，我们就迅速跟随步兵冲上了主峰，过后才知道被手榴弹炸死的战友是1营3连3排长黎贤良。 冲上迷迈山主峰后，还能看到越军的溃退残余人员，三三两两的向山下逃窜。我们就迅速架炮，瞄淮目标，开了几炮，起到威慑越军的作用。 山顶上战壕与战壕之间是互相连通的。壕沟的地面上，散落着越军的生活用品：被服、衣帽、工具、弹药、轻武器，甚至还有几张男女合影相片。 由此，看来越军早就对我军有所防御，我们站在主峰上向西北方向瞭望，视线在云雾遮掩下，隐约也能看到谅山城市的基本轮廓。（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谅山市是否被我军攻下）雾雨还在下着。 在迷迈山上清理完战场后，我军立即转入修复防御工事，加固猫耳洞掩体。防备越军进行反扑。 当晚，就留宿在迷迈山山峰上，周边偶尔有零星，稀疏的枪炮声传来。 当晚八点钟从收音机里，收听全国新闻联播节目，得知我国政府宣布3月5日撒军的消息。（收音机在越军战壕里，捡到的也算小小的战利品）。 （注：以上这一段落是380团，团直属82无后坐力炮连刘江苏所写） 11时20分许，9连3排排长李和生（湖北鄂州人），在当时敌情复杂、多次组织本排人员冲锋未成功的情况下，他不顾一切，只身带领尖刀3排的7班长杨才林（湖北嘉鱼人），副班长刘忠香（湖北大悟人），新兵童乃春（安徽人）3人。他们4人比预定时间提前10分钟，攻上迷迈山主峰。 并命令7班长杨才林向空中发射两颗红色信号弹，杨才林掏出信号枪右手朝天一举,只听”呯，呯”2声,两颗红色的信号弹在迷迈山山顶上腾空而起。 我军快速占领了迷迈山主峰表面阵地。 迷迈山在越南的地理位置非常重要，它是越南重镇谅山市的外围屏障，迷迈山一旦控制在我军手中，谅山市就暴露在我军眼前。前来增援谅山市的越南军队也被我军阻挡在迷迈山以南，越南军队根本无法北上增援谅山市，我军正面部队攻占谅山市就轻而易举了，几分钟后，俞连长带领报务员高跃华上了迷迈山主峰，此时李排长把迷迈山上的情况，向俞连长做了简单汇报。 俞连长命令报务员高跃华（湖北鄂州人）用电台，向3营营长报告：“报告营长，我是9连报务员高跃华，我连已经提前10分钟攻上迷迈山主峰，我连损失也不小，伤亡官兵约50多人。” 担双村380团前指，山顶上的观察哨兵报告。11时20分在迷迈山顶上空，观察到两颗红色信号弹。同时，团前线指挥所里的2w电台.15w电台和有线电话也都响起了，3营营长向团部报告，“我营9连3排排长李和生，已经带领尖刀突击班，占领了迷迈山主峰。” 吴先汉（湖北鄂州人）当时在营指挥所跟唐勤贵（广西邹东人）副团长（战斗中廉任3营营长）在一起，3营指挥所跟随9连，到迷迈山东北侧靠前进行指挥。半山腰发现3名溃退的越军下山，我们3营营部通信班（通信班长胡学贤河南鹿邑人，范树海.葛新付2位河南潢川人，宋家秋河南汲县人。）集体向3名越军开火，3名越军都被我们击毙了。 在第一时间，11时50分，新华社记者吴林、路云，人民日报记者，解放军报记者王宇振、李启科等数十名记者。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八一电影制片厂的数十名摄影师，也登上了迷迈山主峰进行战地采访或摄影。向全世界报道了我边防部队380团3营9连3排已经攻占了越南谅山市东南5km,海拔480m的迷迈山主峰的大好消息。（当年美军也没有攻上迷迈山）欢呼声在迷迈山主峰上空回荡。 这次战斗，3连、9连，在助攻排和预备队排，没有无线电通信的情况下，连对排用手旗，排对班用哨子，班对组用手势等方法。灵活的运用简易通信工具指挥部队。巧妙的利用地形地物隐蔽接近越军。 在9连进攻的同时。1营3连向主峰西南侧无名高地发起进攻，12时，3连在山上发现主峰东北侧有人，即用军帽按地面部队识别信号的旗语动作，询问对方。 9连发现是自己人，即用手旗回答了对方避免了误伤。 12时25分，3连击溃了迷迈山西南侧防守越军。 这时，团命令3营7连攻占迷迈山东侧无名高地。8连从迷迈山主峰投入战斗，居高临下向主峰东北侧无名高地实施进攻，于下午15时击溃了迷迈山越南守军。 越军从迷迈山头溃退后，并没有远逃，他们非常狡猾。隐藏在迷迈山周边的树林里用望远镜窥视我380团的动向，当我380团第一梯队，1.3营向迷迈山攻击时。盘踞在通往迷迈山主峰路旁班茂村南北的越军，以倒打和侧击的方式向我攻击分队射击。并阻止我团2营和支前民兵向迷迈山运送弹药和粮食。同时，威胁我主攻部队和支前民兵的安全，团前指一面请求师炮群向越军射击，一面命令2营投入战斗。向两侧攻击，歼灭越军。 3月4日16时许，团前指命令2营向班茂村北侧无名高地进攻，消灭固守该高地之越军。 2营4日拂晓过奇穷河后，向迷迈山东侧班茂村前进，于9点50分许，到达班茂村西侧无名高地，4、6连疏散隐蔽待命。 5连在担双村东南无名高地保卫380团前指。2营营长命令4连为主攻连，4连3排为尖刀排，7班为尖刀班，4连连长黄月荣命令3排向班茂村北侧无名高地进攻。 班茂村北侧外围有数个无名高地。越军在每个高地上构筑了工事，用直径15cm—25cm的树木，构筑成“A”型.“井”型的工事。在树木上面堆上厚厚的泥土防止炮弹轰击。越军还在半山腰到山顶，构筑了明碉暗堡，火力相互交错，相互掩护。在离山头30m处是环形交通战壕。并直通地堡。各火力点相互连接，可进，可守.可退。山下还有迫击炮阵地，三挺苏式单管高射机枪间隔120m呈一字形排列，在山上几处稍开阔的地方，越军设置了观察哨。随时用电台电话把观察到的情况向越军指挥所报告并迅速传达到各火力点，真可谓是易守难攻。 4连3排接到命令后迅速向班茂村北侧主要山头发起进攻。 我380团4连进攻到一山涧时，突遭越军炮击，4连官兵伤亡50多人，（不包括支前民兵）。其中指导员谭福旺负重伤被炸断几根肋骨，7班长伊齐兴负重伤一条腿被炸得血肉模糊，9班长张祖华负重伤头颅骨被炸了一个大洞…… 重机枪连6人负伤，其中连长曹银生负重伤右大腿中弹，1班长右肩负重伤…… 60 炮班副班长代祖春（湖北人）、8班战士刘建刚（河南濮阳人）、张龙文（安徽肥东人）3位战士当场壮烈牺牲。 （伤亡数字包括重机枪连，82无后坐力炮连和配属在4连的官兵。不包括支前民兵伤亡数字。） 我军进攻的队伍被打成七零八散一团糟。支前民兵的队伍里啊！啊！连叫带跑的向四周乱跑，为了躲避炮火，有的跳进了水塘，有的向路边的山上爬。这时支前民兵的队伍里传来了卧倒！卧倒！快卧倒！就地卧倒的声音。 接着越军的40火箭筒、重机枪、高射机枪一起又一次向4连官兵和支前民兵疯狂地射击，子弹从我军官兵头顶上呼啸飞过。 4连连长黄月荣，命令散开隐蔽，并立即组织火力还击，命令重机枪手杨国顺.高万龙.余新颜，洪立强，40火箭筒射手黄建平等还击。4连3排为主攻排，7班为尖刀班，第一战斗小组李全义（河南潢川人），付越强（河南洛阳人），躲过越军炮火的袭击，李全义和付越强2人越过稍为开阔的山涧，从右侧迂回向山上冲去，这时越军的炮弹又在他们2人附近爆炸，2人都有不同程度的负伤。他们2人用三角巾做了简单的自救后，又忍着伤痛继续向山上冲击。率先冲到越军战壕边，当他们前进到离越军战壕土堆下面2m时，看见4名越军正在向山下疯狂地射击。他们2人掏出手榴弹掀开盖子拉出火环，向越军战壕投去。4枚手榴弹先后爆炸，其中3名越军被炸死。还有一名越军在做垂死挣扎。他们第2次向越军战壕冲击，付越强手指上还挂着拉环，那个未炸死的越军用冲锋枪向付越强，李全义猛烈地射击，这时，付越强中弹受伤，李全义前去给付越强包扎被付越强推开，付越强身上中了十几发子弹，付越强扑倒在越军战壕的土堆上，他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将手榴弹扔在越军的面前，那个越军被炸死了。付越强也壮烈牺牲了。战后，付越强被广州军区授予“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称号。 此时，山顶上就剩下李全义一人，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又消灭了4名越军。炸伤数名越军。他打枪的地方遭到越军数枚手榴弹的轰击，其中有2枚40火箭弹从他头顶飞过，他孤身一人在山上战斗了十多分钟后，不见后援也听不到枪声。他撤出阵地下山，途中发现1班长受重伤在草丛中呻吟，他给1班长背下了山。3排长命令他带领8班长胡合营，战士赵兴中等4人，前去抢回付越强的遗体。在距战壕20m处又发现了越军，付越强已经在越军战壕边牺牲了。因人员少战斗力有限，无发进攻，他们5人撤了回去， 最后，在杨国顺.高万龙.余新颜（3位河南潢川人）重机枪的掩护下，黄建平40火箭弹打掉越军3个火力点。特务连7班刘建国.樊东月（2位河南潢川人，）钟长胜（湖北孝感人）等9人也配属在4连里，全连官兵一起攻上山头，黄建平表现突出火线入团，杨国顺荣立三等功。 天色已晚，连长黄月荣命令4连官兵赶紧修筑工事、加固掩体转入防御，并将战况向营部报告。 17时许，配属4连的步谈机员不经请示和调查，错向营指报告3排只剩5人，伤亡惨重.团长何善福命令保卫团前指的5连归建，加入战斗。一面将情况向师部报告。 同时，命令6连向憹远村.遨诗村方向攻击。 1营1连从迷迈山西南侧杭外村实施攻击。 7连向迷迈山北侧茹遨村实施攻击。 18时许，我特务连8班配属到1营1连的作战人员，在班长卢德昌，副班长刘持环的带领下，圆满完任务后，安全返回担双村东南外无名高地。380团前指和我连驻扎地。（注：当时八班共有九人组成：班长卢德昌，75年的老兵，广东省周田县人；副班长叫刘持环，77年兵，湖北大悟县人；战士有梁龙辉，77年兵、河南鹿邑县人；王志民、彭才林、78年兵，湖北鄂城人；杨土才，78年兵，广东省湛江市廉江县人、冯克友、78年兵，湖北随州市人；王书贤，79年的新兵，安徽合肥人。周永良，78年兵，河南省新乡市人。） 战至19时，杭外村.班茂村.憹远村的越军被我军击溃。因天色已晚，团前指命令各营的进攻分队停止进攻。并命令7连和5连6连分别包围茹遨村.遨诗村之越军，待次日再进攻。 20时30分许，我380团特务连发现担双村东南有一支部队正向我团前指方向来，立即把情况向副师长马友报告，后来才知道是381团1营营长率领381团1营1连.3连到我380团担双村前指担任警戒。 20点40分许，因车辆和人员往返频繁，团前指至后勤的电话线路被轧断，通信连守机班班长带领一名战士前往抢修，由于天黑视度不良，还担心有隐藏的越军。2人在路上往返9小时，排除多处电话线路的故障，保障了通信联络。夜晚，10点左右，李全义听到我军占领阵地内，有人在草丛中爬动的声音，他立即向3排长报告，3排长说：“可能是风吹草丛发出的声音。” 3月5日7点许，李全义随4连下山到茹遨村搜索残余越军去了。 天亮以后，我4连官兵分成多路，到山上.山下和附近的村庄进行搜索。发现昨夜听到的爬动声原来是一个没有逃出被我们占领的阵地以内的受伤越军，因失血过多已死在草丛中附：《赵兴中越战回忆日记一篇》 赵兴中越战回忆录 （1979.3.4.下午，阴。时有雾雨 3月4日下午16pan >点整，我380团2营4连接受团部命令。攻打迷迈山东2km班茂村北侧的数个无名高地。 班茂村北侧数个无名高地，和迷迈山一起组成了，越南谅山市东南的一道重要防线。拿下这一地区高地，既能阻止越军北上增援谅山，又能切断谅山越军守军的退路。 同时，攻下班茂村北侧数个无名高地，保证了我团攻占迷迈山主力部队的侧后安全。 越军在班茂村北侧数个无名高地，设置了2条主堑壕，16个掩体，7个坚固的工事。 迷迈山地势复杂，山高林密，杂草丛生，越军火力交错，山头山腰间，明碉暗堡，并且山腰间布满了地雷。围绕在无名高地周边的7个山头，形成交错火力，在第8个山头上，有越军一个连的兵力把守。无名高地东侧山脚下，还有一个越军炮兵阵地。攻占班茂村任务十分艰巨。 4连连长黄月荣命令3排为主攻，1排、2排为左右翼，向班茂村北侧无名高地发起猛攻。 指导员谭福旺率3排向山头冲锋。通过山涧开阔地时，部队遭遇越军从多个山头交叉炮火袭击，我连炮班副班长代祝春在此壮烈牺牲。后续部队一度受阻。 在我军猛烈的炮火还击下，才又冲了过去。冲至山脚下时，八班战士赵兴中抽出砍刀，砍断敌人十几条通信电缆后，继续冲锋。 当3排冲锋距越军前沿十几米时，遭遇越军的炮弹、手榴弹、40火箭筒、轻重武器的疯狂袭击，指导员谭福旺（现居洛阳）被炮弹炸伤，肋骨露出皮外，昏迷不醒，数月后才从后方医院传来他康复的消息。 7班长伊齐兴一条腿被炸得血肉模糊。一大块弹片飞进9班长张祖华的脑颅，他倒了下去(张祖华后经抢救，活了下来，复员几年后去世)全排伤亡严重。 这时，7班突击小组付越强、李全义。8班班长胡合营，战士赵兴中，已接近越军前沿阵地十余米处。 付越强冲在了最前面，在左臂中弹未经包扎的情况下，迅速向越军火力点投掷了一枚手榴弹，并继续向越军射击冲锋。 越军的炮火非常猛烈，付越强第二次中弹，脸上、腰部鲜血直淌。他不顾生命安危，不怕牺牲，口喊着：“狗日的越南鬼子！叫你尝尝爷爷的厉害！”向越军战壕内连续投掷两枚手榴弹，越军的火力顿时成了哑巴。当付越强冲上战壕时，左上方的越军用机枪疯狂的扫射过来。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肩，鲜血直往外涌，在第三次身负重伤的情况下，仍向越军的一个地堡爬去，向地堡投掷手榴弹，由于受伤严重，他投掷出去的手榴弹在据越军战壕2米处爆炸，地堡的越军还在疯狂地向付越强射击。使后续的战士们无法前进。付越强咬紧牙关，为完成炸掉越军地堡的任务。他一手拿着手榴弹，一手拖着爆破筒，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地堡爬去。使出全身的力气，支撑起他那高大的身躯扑向了越军地堡，越军的机枪再次射中他的胸膛，与此同时，付越强也将身上仅有的一颗手榴弹和一节爆破筒塞进了越军地堡，他用他年轻的生命挡住了越军的枪弹，开辟了部队前进的道路.由于3排伤亡严重，8班长胡合营，战士赵兴中迅速搜寻战斗兵员，准备继续进攻。当3排只有5个人没有负伤的情况下，想攻下高地，十分困难。遂决定联系大部队，再作进攻。 战士赵兴中与部队取得了联系。下山的路上越军埋下了许多地雷，通过雷区时，赵兴中躺在地上，用双脚小心地探雷，绕过雷区向山下滑行。发现了负重伤的7班长伊齐兴躺在山坡上，我使出全身力气，跑着把负重伤的7班长背下山，放下伤员后，迅速向2营营长报告山上敌情。 2营营长命令：“小赵，你带路，工兵上去排雷！”工兵排除了几十枚地雷后，为部队扫清了前进的通道。于18时40分，一举拿下了无名高地，胜利完成了上级交给的战斗任务！ 为表彰380团2营4连的英雄事迹，广州军区追记付越强同志为一等功臣，并授予黄继光式的战斗英雄称号。 授予4连为英勇冲杀连，3排为英勇冲杀排，7班为英勇冲杀班，8班为团结战斗班的光荣称号。） 注：付越强：河南洛阳市人，对越自卫还击战是127师380团2营4连7班第一战斗小组尖兵。未完待续 1979年广西宁明县爱店境内中越44号界碑1979年3月3日 380团3营9连迷迈山进攻战1979年3月3日,越南，谅山市，迷迈山，扁福村渡口，对越自卫还击战380团9连抢渡奇穷河的战斗。 1979年3月4日上午9点，对越自卫还击战，380团9连长俞历金带领1排长唐大生，2排长蔡潮和，3排长李和生，60炮排长伍群治，报务员高跃华，察看攻击迷迈山主峰的地形，布置各排进攻路线。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6）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3月5日晴多云 越南谅山市禄平县迷迈山区担双村 380团前指。 3月5日凌晨，5点30分。 3营的15w和2w电台，因天气阴雨水多，受潮。与团前指中断联络，通信员一面用电话向通信股报告，一方面进行自修。5时45 分，2w电台恢复了联络，15w电台仍然不能工作，通信连派出了技工李晓林（江西大余人），通信兵张建军（河南潢川人）冒着越军的炮火赶去抢修15w电台，他2人在去3营的路上，遇到一名掉队的越军，他们机智灵活地将其捕获，缴获冲锋枪一支。赶到3营后，15分钟修复了电台。并将俘虏送交我特务连看管。 7时20分许，2营指挥所向班茂村东侧无名高地转移时，有线电话紧跟营部架设，保障了指挥。 380团2营重机枪连配属2营4连的机枪手洪立强.杨国顺，在山上搜索时，离山顶20m处，洪立强发现了一个越军的暗道，立即喊杨国顺前去察看，在暗道口处有越军的军用背囊和几盒罐头。洪立强、杨国顺就掏出砍刀顺手从树上各砍下一根树枝，把罐头往外勾。勾着，勾着，越南士兵从暗道内，扔出一枚苏式木柄手榴弹，手榴弹的手柄冒着青烟，洪立强，杨国顺迅速散开卧倒，只听“轰”的一声，手榴弹滚下山去爆炸了，幸亏没炸着他俩。 4连连长黄月荣，2排长听到爆炸声带领越语翻译过来了。黄连长叫越语翻译向暗道内喊话：“放下武器！缴枪不杀！出来！投降！” 过了好一会儿，暗道内的越南士兵还没有出来。 黄连长又命令机枪手向暗道内扫射。 越南士兵还是不投降，黄连长说：“这个越南士兵怎么这么顽固？”（当时黄连长是这样说的“这个越军士兵怎么这样英勇顽强不怕死。”） 于是，黄连长就命令2排长，战士杨国顺，洪立强3人，协同特务连7班。 （当时127师380团特务连7班共9人：班长：钟长胜（湖北大悟人）、副班长：李旭军（广东东莞人）、战士：刘建国（河南潢川人）、王建伟（河南安阳人）、王予昆（河南鹿邑人）、李耀康（广东东莞人）、袁立平（河南潢川人）、李贤义（湖北随州人）和凡东月（河南潢川人）。） 配属到2营4连7班的工兵李旭军（广东东莞人）、刘建国（河南潢川人）2人，用炸药包从暗道顶部炸，李旭军、刘建国2人在暗道上摆放了两个TNT炸药包。拉下引信点火，一声巨烈的爆炸，杨国顺，洪立强说：“我们的耳朵都震得发响，冲击波把山上的树叶都震了下来。像下大雪似的。”，暗道顶上只炸开了一个小洞。4连连长黄月荣就命令2排长，战士杨国顺，洪立强。扒大炸开的洞口。黄连长说：“看看里面这个越军长的什么样子。”扒着扒着暗道里的越南士兵用右手从炸开的洞口伸出一枚手榴弹，左手拉下引信环抛向空中，只听见“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他们迅速散开卧倒，这次爆炸又炸伤了4连官兵2人，2排长和洪立强的面部都被炸伤，鲜血直流。 黄连长又命令继续炸，于是，李旭军、刘建国从战友王建伟（河南安阳人）手上又拿来一节爆破筒，将2节爆破筒连接在一起，传向暗道里，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过后，暗道顶部的洞口面积又扩大了。连长叫战士用铁锨、手镐从地道上面挖出这个越南士兵，看一看这个越南士兵怎么这样顽固? 杨国顺用铁锨掀去泥土，下到暗道里，看见那个越南士兵的一条大腿连着臀部都炸掉了，肠子也被炸了出来。从面相看去，最大年龄只不过有十四、五岁，脸上挂着稚气，纯属少年兵。（当时黄建平（河南潢川人）在边上给4连连长黄月荣说：“真是孤胆英雄，硬骨头战士，越军太勇敢了。还有的战士在旁边插嘴说宁死不屈，誓与阵地共存亡啊！壮士，壮士啊！）”） 3月5日清晨，8时许。我在猫耳洞里醒来，与往常一样用指北针，定了定方位。从猫耳洞里向外望去，高地下边是一片水稻田，稻田北边是起伏的山峦，山峦上有茂密的树林。云雾在山间树隙中缭绕，雾气腾腾，阳光在云雾和树叶的遮蔽下光线显得有些阴暗。 这时，我380团特务连连长李仕钧从山上猫耳洞里钻出来，向我所在的猫耳洞走来，他用一口带有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喊了一声：“余虹，出来！” 我立即从猫耳洞里钻了出来，右手拿着枪，两眼警惕地向四周和山下看了看。 问道：“连长，有什么任务？” 连长李仕钧不加思考地随口说了声：“目前我连还没有接到任何任务，我们下山去看看，到村庄里去搜缴一些战利品。” 紧接着我对连长说：“打了近一月的仗，每天漫山遍野地运动作战，光是每个战士随身携带的单兵作战物品就很沉重了，还要啥战利品，带着是负担。” 这时，指导员听到我和连长在说话也从猫耳洞里出来，向我俩走来。 说道：“要啥战利品，身上的物品就够多了。”连长李仕钧右手向外一摆，说：“那好吧！你们留在山上，我下去。”于是，右手朝天上一挥，喊道：“特务连的弟兄们！愿意下山的跟我一起去。” 我把地图和指北针递给了连长。 说完，连长带头向山下飞快地跑去。我们连队战士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每班都有战士拿着枪，跟着连长跑下山去。 越语翻译邱真生，通讯连配属我连的2w电台兵张军也跟着去了，由于没有具体的任务，没有丝毫的敌情观念，大多数都是盲目跟着连长的后面下山去的。我连部分人员下山后，简直就像去游山玩水一样。 忘记了，我们是在越南的国土上与擅长丛林山地作战的越军作战。 狡猾的越军并没有全部撤退，尚有一部分隐藏在崇山峻岭里和树林草丛中，伺机伏击我军。我特务连部分人员在连长李仕钧的带领下，离开了担双村外东南无名高地380团前指挥所，去龙都村，那托村搜缴战利品。 （注：去龙都村应该向西3.5km去我军占领的杭外村搜缴战利品，而连长李仕钧却带领我连部分人员向南误入那托村了，遭越军伏击。）3月5日上午10时许，在前去那托村的途中，由于山高、林密、草深、雾大、视度不良。搜索中发现前面山上有部队活动，我连有的战士看到山上的人穿的是越军的服装，跟连长说：“前面山上活动的部队是越军。” 可连长李仕钧却固执地说：“是自己人。应该是自己人。”于是，他却吹哨子和对方进行敌我识别联络，暴露了自己。遭越军袭击，不幸中弹牺牲。 连长牺牲的消息，立即通过电台传到全团，传到了担双村外东南无名高地我们连队。官兵们都极度悲愤。 指导员黄若勤组织带领我连剩下的部分官兵，立即下山，向那托村前进，快速增援遭伏击的我连官兵。表示要为连长李仕钧报仇。 团前指命令381团1营3连11时对那托村进行几次攻击，均未能攻下高地。下午2点30分停止进攻，此次进攻还伤亡381团3连30多名官兵。在381团1营3连的配合攻击掩护下，我380团特务连部分人员，于下午2点30分才从那托村撤了出来。回到担双村外无名高地山脚下。 此次，我连在谅山市东南那托村遭遇越军伏击，连长李仕钧牺牲。钟钦（广东湛江人腿部负伤），叶建民（河南鹿邑人腰部负伤）等数名战士负伤。 连长牺牲的详细经过请参阅我380团特务连9班班长李建新撰写的博文《连长之死——越战回忆之一》 附：连长之死——越战回忆之一 李建新（著）大约凌晨5时，我在猫耳洞里睡的正香，副班长黄义森跑来推醒了我，“班长，快起来，有任务！” 连日来的作战，实在是太疲劳了。前天上午，大雾迷蒙中，我们连作为大部队向南开进的尖兵，在奇穷河北岸一个叫蝙蝠的村口，走在最前面的六班、七班与越军遭遇，经过激烈交火，驻守该村庄的越军被消灭，有两三个人逃到奇穷河南岸，我部无一伤亡。这次遭遇本来是我们九班走在最前面的，因在途中的一个村庄里搜索残敌而落了后，失去了一次战斗机会，我一直为此耿耿于怀。 大部队上来后，因为我们特务连是上级首长的宝贝疙瘩，被强令撤下来“观战”。我们眼看着火箭炮嗖嗖地砸向南岸的越军阵地，体验着高射机枪在头顶划出的一条条弹道，躲避着越军发射过来的迫击炮弹，看着我军数名战士被越军的子弹打倒在过河途中，看着冲到河对岸的战士冲上山头，与固守阵地的越军对决；又看到成群结队的民兵扛着担架、弹药从后面上来又下去。大约下午五点，消息传来，奇穷河南岸制高点全部被我军控制。当晚我们随着团指挥所来到奇穷河南岸，在迷漫山附近一个叫但双的村庄东南小高地上露营。从地图上可以看出，迷漫山主峰是凉山的屏障，拿下迷漫山，凉山即无险可守。我们团的任务就是攻取迷漫山。 昨天倒不太紧张，就是太累。我们班的任务是配合大部队搜索附近可能存在的残敌和构筑工事。直到天黑以后才有空准备自己的窝儿，也就是在之后的中越边境战争中被媒体广泛称作 “猫耳洞”的掩体。其实当时我睡觉的掩体还不是正宗的猫耳洞，只是在山坡上斜着向下挖一个藏身的地方，避免炮弹飞来时被炸伤而已。当天九连占领迷漫山主峰。 天黑漆漆的，下着小雨，我强撑着爬起来，在林中的空地上集合的只有三十多人。当时我们特务连有九个战斗班，加上炊事班和连部，共100人，四班长袁敏在战争发起前的一个夜晚化装侦察时，与越军特工队遭遇，不幸牺牲（侦察英雄袁敏的事迹我将另文交代）。警卫排的三班是贴身保护首长的，不随连队行动；侦察排有一个班被专门抽出保护团指挥所，也不随连队行动；炊事班一般也不随连队行动，因此，当时连队的全部干部战士只有七十来个人。为了不贻误战机，连长李仕钧只做了简短动员，就带着我们出发了。留下指导员黄若勤召集后面的人员随后跟进。我们班共九个战士，分为三个战斗小组，我是班长兼第一小组组长，组员是岳富贵、张奇虎；副班长黄义森是第三小组组长，其他人员有钟钦、余虹、叶慧敏、沈祥国、朱祥生。当天我班随第一批出发的只有黄义森、钟钦、叶慧敏和我四个人。 天渐渐亮了，雨还在下。这一天应当是我永远铭记的日子，1979年3月5日，我们遭到了越军的伏击，友邻部队攻克了越南北部重镇凉山。关于这一天的行动还有许多谜团无法解开，那天的任务是，我连到占领区域内的龙都、那托两个村庄搜索残敌，却不想在无名村庄外侧的小山包上遭到来自前方和右侧山顶的越军的袭击，如果按照预定的行军路线，这两个山头应是我军阵地。战后三十多年，我与余虹进行探讨，才隐隐觉得连长可能带队走错了路。余虹的军事技术不行，平时训练老拖后腿，数理化却特别好，军事地形学更是不在话下，这一点恰恰是连长的弱项。所以每次宿营，连长都把余虹叫过去帮他看地图。当时使用的军事地图都是法国占领越南时绘制的，几十年没有更新，许多地貌、地标都发生了改变抑或不复存在，在行军中准确确定自己的位置确实有难度，再加上全连也只有四幅地图，班长以下没有浏览地图的机会。连长文化水平本来就不高，在十年动乱中又荒废了训练，带错路是完全有可能的。后来我寻思，那天如果连长不同我们一起行动，自1977年“抓纲治军”以来，我们这一批班长还都是很优秀的，让任何一个班长指挥这次行动，都可能不会发生悲剧。另外，从间隔仅十来分钟的我连第二批出发的部队的情况来看，黄指导员的队伍一直没跟上来，这从侧面也可以印证我认为当时是走错路的判断。因为大家都认为黄若勤指导员精明强干，用河南兵的话来说，就是猴精猴精的，黄指导员带队走的另一条路应该是对的。 估摸着时间有7点多钟吧，当时士兵基本没人带手表，因为手表是奢侈品，干部才有资格戴。我虽然是班长，待遇与士兵无二，每月的津贴才 8块钱，这是当兵后第三个年头才有的待遇。而当时的手表价格最便宜的也得100块钱左右。 绕过一个山嘴，视线突然开阔，这时一阵紧密的枪声传来，子弹噗噗地钻进脚旁的地下，树枝折断的声音劈啪作响。子弹是从对面山头打来的。匆忙中我急忙卧倒，肩上抗的炸药包也摔到了山沟里，左手被一个树桩划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隐蔽好自己，我开始观察地形，左侧是高山，正前方也是高山，右前方三十米左右是一个小山包，我们的位置是左侧高山和右前方小山包连接的山梁上，山包左侧的山腰是部队行进的小路。连长穿着雨衣，站在小路拐弯处用哨子和对面山头进行联络，随着连续不断一长一短加一疾的哨子声，对面的射击也随即停止。 过了一会儿，枪声再次传来，连长踉跄了一下，摔倒在一班长谈华贵身上，手枪也掉落地上，卫生员牛根生随手捡起手枪。大家迅速散开，我们工兵排的人基本上都奔了右前方的小山包。对面山头和右侧山头很明显修筑着工事，越南人就喜欢把高射机枪拉上山，然后对着山下打俯射，一颗子弹就能贯穿五六个人，我们被压得抬不起头，仗着密密的丛林，还没发现有人负伤。排长吴怀莹看我跟了上来，立即命令我带人下山抢救连长。 关于这次遭伏击和连长中枪，经过后来多名战友的回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补充。现把我当时的经历和后来的分析判断归纳如下： 当时担任尖兵的是四班，代理班长叶建民率领两名战士走在最前面。叶建民是和我同时入伍的“城市兵”，老家河南鹿邑，兄弟姊妹多，家庭生活条件很差。平时不但自己省吃俭用，为了贴补家用，甚至在垃圾堆上捡过战友们丢弃的破袜子，洗干净后自己穿，把省下来的袜子寄回家里。叶建民很有文学修养，战后写过小说，在《解放军文艺》等刊物发表，现在石家庄陆军学校任教授，大校军衔。叶建民平时训练很刻苦，打仗时也很勇敢。这次当尖兵，他一直走在最前面——当然，道路不是他选定的，而是连长指定的，每到交叉路口，他都必须回头请示连长。来到这个山包的拐角处，前方是一片开阔地，成片的已收割过的稻田，像一片片沼泽地，稻田的对过就是村庄（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村庄的名字），村庄就在对面的山脚下，我们走的这条小路直通对面的村庄。看到对面山上很明显的工事，叶建民作出了一项重要抉择——只身一人探访小村庄。事后多年，叶建民谈了当时的想法：如果村庄里盘踞着敌人，别说一个尖兵小组，就是一个加强班也会被包了饺子。而我们尖兵的主要任务，就是探明情况，所以一个人前往和多个人前往，结果都是一样的。 村庄离我们大约200米左右，叶建民穿着便服，如果不是手中的冲锋枪和头上那顶镶嵌着红星的军帽，谁也不会想到他是中国军人。走到中途，突然从村庄里跑出几名越南军人，还未等对方作出反应，叶建民一个点射打过去，接着就地一滚卧倒在路边的稻田里。 战后许多人问我：当时你杀没杀过越南兵？我只能回答不知道。越南北部是山区，地形复杂，经常在近距离内和越军遭遇，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生存法则就是先敌开火，然后再隐蔽自己。至于打没打中敌人，只有天知道。如果你开枪晚了，就有可能成了越军的枪下鬼。叶建民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先敌开火的，即便如此，越军还击的子弹还是把他军帽上穿了一个洞，幸亏没有受伤。而此时先行占领小山包的战友也开始向越军射击，掩护叶建民撤退。不幸的是叶建民在撤退途中还是中了枪弹，两颗子弹均打在肋部，一颗是贯通伤，另一颗子弹留在了腹中。当天叶建民硬是撑着，自己走回了驻地，后来才被转送野战医院做手术。 就在叶建民和敌人周旋的同时，连长李仕钧仍然认为对面山头和前面村庄里是自己人，所以他就拿出哨子，按约定的暗号与敌人联络，直到被高射机枪子弹击中。 我领受了排长交代的抢救连长的任务后，带领黄义森、钟钦、叶慧敏从小山包上下来，接近小路时，看到连长就躺在小路下面的山坡上，两眼微睁。小路已被对面山头的高射机枪封锁，大概是每间隔三秒左右就打过来一个点射。连长身边还有一个很大的弹坑，这也是我们抢救连长唯一的藏身之地。趁着敌人射击的间隙，我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跳！”我第一个跳进了弹坑，钟钦紧随后边也跳了过来。这时我又听到了树枝的折断声，接着是对面山头传过来的枪声，接着是一股鲜血从身后溅到我脸前，再接着是右后方传来侦察排一个叫汪新华的战士的叫声：“妈的，坏了，我受伤了！”我问：“伤哪了？”回答“屁股……嗯不对，是树枝砸的。”由于这股鲜血是从后面溅过来的，我怀疑是不是自己中枪了，就开始自我检查。这时钟钦在我身后呻吟了起来，原来钟钦在越过小路时比我慢了半拍，一颗子弹击中了右小腿，造成腓骨粉碎性骨折，动脉血管也被打断。钟钦是个大个子，身高在一米八以上，七八年入伍，广东廉江人，战后在武汉军区总医院治疗了几个月，落下轻微残疾。这时副班长黄义森和战士叶慧敏趁着敌人射击的间隙，也跃到了我俩身旁。黄义森取出急救包，帮钟钦止住了血。 四个人，重伤一个。无奈，我只好吩咐叶慧敏：“命令你，把钟钦背回去！”不放心，我又再次强调：“记着，钟钦在，你就在，钟钦不在，你也就不要回来了！”叶慧敏是个小个子，胖乎乎的，平时训练很刻苦，城市兵，湖北鄂城人。就是这么个小个子，一路背着钟钦，跑了十几里山路，直到驻地。战后评功时，由于名额限制，钟钦只得了个嘉奖，叶慧敏连个嘉奖也没有。 连长就躺在弹坑的外面，一动不动，身上也没有发现血迹，但已无任何生命迹象。我探出半截身子，试图把连长拉到弹坑里面。不想就这小小的动作，又招来了敌人的高射机枪子弹，眼看着连长身上又多了几个弹洞。后来我想，如果敌人的枪管再抬高那么零点几毫米，我也就光荣殉国了。 连长近在咫尺，我却被敌人封锁的无能为力。正在焦急，副班长黄义森凑了过来。“班长，这样不行，得另想办法。”黄义森是江西大余人，和我一样都是七六年年底的兵，个头不足一米六，又干又瘦，但却非常机灵。他一边卸下腰带、子弹带、水壶、挎包、干粮袋，一边平静地说：“你帮我拿着，我把连长弄到山沟底下。”我还没反应过来，黄义森已一个箭步扑了上去，抱着连长滚下山坡。山沟里是敌人射击的死角。 这时，侦察排长王明勤已知道了我传递过去的信息，派六班长常西乾、班副宋祖峰等人，绕到山沟底下，把连长尸体抬了回去。 多少年后浏览编导们编排的战争剧，总觉得很假。战友牺牲了，一个女兵就能把尸体背回去，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死人与活人最大的不同，就是死人不可能配合你，一百多斤你怎么背起来，怎么能保证他不在你身上滑动。所以如果是一个人，最大的可能是把尸体放肩上扛回来。当时连长的尸体可是七八名战士轮流着抬回来的。 小山包上三十来个战友被来自对面、右侧山头上的枪弹压制着，怎么也撤不下来，侦察排老兵李新营还差一点负伤，子弹在背上划出一道痕迹，军装、绒衣全部划透，幸而未伤到皮肉。这时三排长吴怀莹果断地决定：派两个战士回去请援兵。八班战士王志敏、周永良在我们的火力掩护下，顺利撤下小山包，顺原路往回赶。 战后我转到海军部队，一次与战友们过建军节时回忆这段经历，有人问我：“你们特务连不是都很能打嘛，干嘛不把对面山头的敌人消灭掉？”我只能无语以对。当时与对面山头敌人阵地的目测距离是700米，冲锋枪的有效射程不足400米，而高射机枪在几公里之外还能一打一个准。我们连队没有配备重武器，所以只有挨打的份。说我们用火力掩护王志敏、周永良撤下小山包，实际上也只是利用射击时枪口冒出的青烟吸引敌人的注意力而已，根本对敌人形不成威胁。 王志敏、周永良很快与379团（有说是381团）的三营取得了联系，三营当机立断，从侧翼向右边山头的敌人发起了进攻，我们终于安全地撤了回来。这一仗据说三营伤亡了十几个战士。 说实在的，特务连一直都是非常牛B的，不管是战前抓俘虏，还是为大部队进攻当开路先锋，或者是搜剿敌人隐藏的秘密电台，也或者是与越军特工队的突然遭遇，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过。回来的路上大家都非常沮丧。没想到我们遇到了通讯连的两名战士张建军，李晓林，他们在査线时发现了一名越南军人，顺手给俘虏了，正往团部押解。侦察排战士尹锦洪早已憋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去推开了这两名战士，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尹锦洪端着冲锋枪对准俘虏就扣动了扳机……直到30发子弹全部打完。据说通讯连将这件事上报给团里，最后团里也没有处理。我想，当时我们深入越南境内六十多公里，道路非常难走，许多伤员被装上卡车后，几天几夜都运不回来，部分伤员就是在这种颠簸的途中与世长辞的。我一个非常要好的战友，四连的，名字叫贾现卿，强渡奇穷河时被敌人击中大腿，在河里浸泡了几个小时后被民兵用担架抬了回来，当时他神智还非常清醒。我看着他的担架上了卡车。战后我到四连询问他的情况时，才知道途中伤口感染，不幸牺牲。 可以想见，自己的伤兵都运不回来，哪有心思把俘虏带回去呀。既然士兵开了杀戒，首长也就装聋作哑了，只是委屈了通讯连的那两名战士张建军，李晓林 （以上文章是班长李建新所撰写） 在李仕钧连长牺牲的当天，上午10时许，解放军报记者李启科、王宇振到谅山市东南班茂村北侧无名高地找李全义（河南潢川人）进行战地采访。了解付越强的英雄事迹，因为李全义与付越强是一个战斗小组，李全义也负伤并荣立二等功。《解放军报》将付越强的英雄事迹写成文章发表在1979年4月2日的《解放军报》头版头条上，题目是《又一个黄继光式的英雄——付越强》。文章歌颂了付越强（河南洛阳市人）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不怕流血、不怕牺牲英勇作战的精神。全国人民知道了付越强的英雄事迹以后都无比激动表示要向《黄继光式的英雄——付越强》学习。 下午，14点30分，我特务连官兵撤回到担双村外东南山下一片树林旁。团首长宣布团部命令，由副连长谈振华接替牺牲的李仕钧连长的职务，任380团特务连连长。 任命宣布后，连长谈振华简单讲了几句话，他说：“我要带领全连官兵完成李仕钧连长未完成的任务！”别的也没有说什么。 在山下丛林旁，由于我连连长李仕钧刚刚牺牲，又负伤了数名战士，我连官兵人人都沉浸在极度愤怒之中，个个摩拳擦掌，表示要为牺牲的连长和受伤的战友报仇。这时，陈胜（广东湛江人）从我连人群中快速穿出，端起冲锋枪跑到前面叙述的交给我特务连看管的那个越军俘虏面前，打开保险几次快速点射30发子弹全部打在越军俘虏身上，那个越军俘虏当场毙命，倒在担双村山下树丛中。 未完待续 广西宁明县烈士陵园曹宏伟烈士墓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7)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3月5日晴多云 越南谅山市禄平县迷迈山区担双村 380团前指。 下午，17点30分许。 我380团胜利地完成了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进攻战的战斗任务。 2W电台里传来了团前指撤军的紧急命令。报务员张军(河南鹿邑人)迅速向连长谭振华报告：“报告连长，团部命令我连，清点人数，携带装备立即撤出迷迈山区渡河回撤到奇穷河北岸，先在扁福村东稻场空地集结等候命令。” 这时我连尚有7班长钟长胜（湖北大悟人）、战士刘建国（河南潢川人）、李旭军（广东东莞人）和王建伟（河南安阳人）等数名战士因配属4连执行任务，没有返回连队。还有部分人员护送我连伤员和连长的尸体到后勤部去了，没有按时返回我连，耽误了我连后撤。天色渐近黄昏。 其他我团各营连都已经撤退到奇穷河北岸扁福村东外地面待命，只有我特务连还没撤退。仍在担双村东南山下空地上准备撤退。 团前指继续用2W电台呼叫我连快速撤退到奇穷河北岸扁福村东稻场集结。 越军还在向我回撤部队疯狂炮击，伤亡时有发生。 18时许，连长谭振华命令，各排、班清点人数带上装备撤退。 我连沿着进攻的路线，在山间丛林蜿蜒小路上，各班、排交叉掩护撤退。 2w电台再次传来了团部命令特务连快速撤退的声音。 通信兵张军用2w电台向团部报告：“我连已经开始撤退。” 由于天黑树密看不清路，后撤速度比较缓慢。我连于晚20时许到达扁福村木便桥南。桥上127师工兵营的数名战士正在桥面上安放TNT炸药，桥北头和东边的渡口两边有我团战士在渡口两边岸上架起轻重机枪掩护我连后撤过河。在木便桥南头，我看见越军发射的炮弹，在奇穷河河面上，溅起的巨大水花伴着炮弹爆炸的火光照亮着河面。 谭连长命令我们快速跑步通过木桥。过桥后沿河边向东拐30米左右，从渡口上去向北，到达扁福村东稻场。 我连于晚21时许，撤到奇穷河北岸扁福村庄东开阔地。 团前指早已从担双村后撤，过河到北岸扁福村。在扁福村庄东的几颗大树下指挥、组织全团官兵撤退。 晚21：30许，我看见马友副师长、团长何善福、参谋长陈安春在团前指所在的地方站着，通信连电台兵背着电台，跟在首长的后面，用2w电台不停地呼叫：“特务连！特务连！……请你连火速向扁福村庄东集结” 晚21点30分许，连长谭振华向马友副师长，团长何善福报告。 马友副师长问谭振华连长：“特务连到了吗？”连长谭振华向首长报告：“报告首长我连21点30分全部撤到奇穷河北岸扁福村了。” 这时，我听见跟在马友副师长后面的一名电台兵，对马友副师长说：“特务连是最后撤退过河的连队。目前我团全部撤回的奇穷河北岸，河南岸已经没有我团的部队了。” 马友副师长叫跟在后面的电台兵：“通知师工兵营，炸掉木桥。全团撤退。” 晚21点40分许，团前指用无线电台通知团直及各营各连，按进攻时的路线，趁着夜晚天黑，原路快速跑步撤离扁福村向北到4号公路。由于我连最后到达奇穷河北岸，所以我连在撤退队伍的最后。 我班在班长李建新（河南巩义人）、副班长黄义森（江西大余人）的指挥下，趁着黑夜离开了扁福村庄，在泥泞弯曲不平的山路上滚爬3公里，到了4号公路，沿着骄新村向东南后撤。我班回撤到骄新村庄后，381团的导向兵手里拿着小旗，站在4号公路上，指引着我们向禄平县县城方向前进。 在北越4号公路上，我军部队都在快速撤退。卡车、摩托车都没有开大灯也没有鸣笛，只是开着行车灯和小防雾灯，行驶缓慢。我127师师工兵营的战士，正在每座桥梁涵洞上安装TNT炸药，我们的部队撤离一座桥梁或涵洞时，就炸掉一座桥梁或涵洞。以阻止追击的越军。 我团通讯连通信兵把没有来得急收回的电话线剪断，路旁的主要电线杆也被部分炸断，以防越军利用我军的通讯设备。 整个通往禄平县的4号公路上，我师各作战部队相互交叉掩护轮流撤退。 后追的越军还在向我后撤的部队打炮，伤亡仍时有发生。 3月6日凌晨1点30分，我们还没有撤到禄平县城。 又走了约半个多小时，谅山市通往禄平县的4号公路上一座大桥在我团进攻时已被炸毁。我们只能从桥头的右边下桥，我127师工兵营，已经在炸毁的桥南边河面上，为后撤的我军部队用树木搭起了一座便桥。 便桥可通卡车、坦克。河面约有40m宽，水流很急，我们从木便桥上通过时，还能听到河水从便桥下流动的水声。过河后又上了4号公路，继续向禄平县后撤，当离禄平县城2km时，禄平县城上空，火光冲天，如同白昼。房屋油库熊熊燃烧，在火光的照耀下，能清楚看见我军在忙碌地后撤，有士兵正在向卡车上装物品，外围百米处有哨兵放哨警戒。 3月6日凌晨3点，我连到达禄平县城北，沿4号公路继续向东撤出县城，城外就是支禄公路（支马—禄平）。 支禄公路是一条通往中国边境宁明县峙浪爱店镇的一条简易公路。7—8m宽，可并行两辆卡车。路边是大山、森林、村庄和水田。 379团在路北山头上阻击越军掩护我团后撤。导向兵手拿着小旗，指引我们向北拐，走上支禄公路。 天色漆黑一片。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我们部队的人影。 山上山下都有379团各营、连防守掩护。路上还有后撤的卡车开着防雾灯拉着伤兵和军需品沿支禄公路北撤，道路大坑小洼，洼处有很多积水，水凼很深,行驶缓慢。 未完待续 越自卫还击战纪事（8）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3月6日凌晨晴多云 越南禄平4号公路支禄公路班日村南 380团前指 天一片漆黑。 不宽的路面上挤满了后撤的我师各部队，卡车前插着小红十字旗的，127师师医院的数辆救护车和拉着医疗器具的车辆，正从禄平县城，经4号公路向支禄公路拐，在黑暗的夜晚，卡车开着小防雾灯，在泥泞弯曲高低不平的山间道路上，行驶非常缓慢。 我们班从越南4号公路（4号公路是北越的一条柏油路）上了支禄公路（支禄公路是一条土路）。 路况很差，大坑小洼，洼处都有积水，路面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泥巴糊浆，卡车车轮碾过的轮迹深度20-30cm。三轮摩托根本无法行使，只有用几个战士往前推才能走动。 几公里的路程，我在黑暗中摸索着撤退，扑通滑倒了站起来，再滑倒再起来，全身是泥和水。 天蒙蒙亮时，我看见公路两边的山上，有我军战士在警戒。 我们从迷迈山区，奇穷河南岸担双村380团前指，撤退到支禄公路班日村南，走了一夜，约有15个小时没有停止后撤，没有喝一口水，更没有吃任何食物，经过一夜的紧张撤退，每位战士都非常疲惫。 天大亮后，约8点钟，我连撤到班日村南。这一带山上的树木长势特别茂密，云雾还在半山腰和山顶树缝中缭绕。越军从我们撤退时就开始向我们不停地炮击，给后撤的步兵和民兵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由于我们特务连后撤时是以班为单位，队形比较分散，没有损伤。 在班日村南，连长谭振华接团前指命令，原地休息待命，随时准备战斗，消灭尾随追击的越军。我们以班为单位原地散开休息。 副师长马友、团长何善福等看上去都有些疲惫，下了公路，向东走去，在离公路20多米的山下的树林里，坐了下来。通信兵身背着2w电台手拿着话筒，在身旁树下站着，15w电台兵正在向树上架设天线，以利于联络。 团前指在路边山下，没有构筑掩蔽部，就临时设在山下树林里。 我在路东边，离公路不远山脚的几棵大树下，找了一块稍高没有积水和泥浆的地方，地上潮湿我穿着雨衣，前胸用雨衣掩住躺在地上睡着了。 公路两边的山上，东有379团、西有381团的战士，在山头阵地上警戒，公路上还有后撤的卡车、摩托车。道路大坑小洼，洼地里还有大量的积水，车辆和战士后撤的速度都很慢。每位战士浑身上下都是泥水。 这一睡就是4个多小时，睡得什么都不知道了。因为实在太累！太累！…….也许越军来了我们也不知道，这是出国作战后睡的最熟最香的一觉，完全没有一点知觉。由于近一个月的丛林山地运动穿插作战。没有睡一夜整觉，每天在山上、山下、森林里，在阴暗潮湿的猫耳洞和战壕里度过，时刻枕戈待旦，枪不离手，每晚还有一班岗。 3月6日下午13时许， （朱祥生、余虹、叶惠民、沈祥国、岳富贵、张其虎、） （钟钦：3月5日上午10时在迷迈山区，抢救连长李仕钧时负伤，被送往国内医院治疗）。 “快起来！快起来！继续撤退、继续撤退……”睡蒙中我耳边传来了，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的紧急呼唤声音。 叫醒我们。整理行装，清点物品。继续沿着支禄公路往北后撤。 我迷迷盹盹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已经过了正午，太阳出来了，但天空还是有点沌。 连长谭振华说：“我团接师部命令，团前指命令我团，回防支马村的2号高地，龙头村外围高地及班快村东的400高地，我特务连的具体位置是支马东边的2号高地和16号高地，各排班到支马村2号高地和16号高地集结。” 路过班日村庄，在班日村庄公路两旁，我看到我军设在山下路旁的炮兵阵地，炮兵兄弟穿着整齐干净的军服。而我们这些抢渡奇穷河，攻打迷迈山下来的战士浑身上下沾满了泥水。 再往北撤就是坤通村、班坑村、班快村东的400高地，到了龙头村我看见我军被越军击毁的卡车、大炮推翻在公路的两旁，以免挡住我军后撤的道路。 过了龙头村庄，到了支马村，我在村庄南头，向东拐趟水过了一条小河。爬上了支马村东南的2号高地（2号高地，海拔500多米。位于中越边境线我国爱店以南2km处，支禄公路从村庄和山下通过。西北是海拔1360m的公母山。）已经下午16点钟。 我和越语翻译邱真生，战士金德银，艰难地穿过树林，爬上了2号高地。在战壕里四处巡视了一下，越军溃退时丢下的物品（雨衣、罐头、枪支、手雷等）零乱的散落在阵地上，战壕里还有8具腐烂的越军尸体没有被掩埋，其中有5具女尸。 (883)越语翻译：邱真生（1979年5月22日赠给我留念） 下午16点，副师长马友，团长何善福，参谋长刘春安带着通讯连电台兵，上了2号高地。380团前指设在支马村东的2号高地。 我在2号高地战壕转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我叫了翻译邱真生、战士金德银，“走！”我们下山到支马村庄找几张稿纸给家里写封信。我们3人一起又下山去了。 下山后，我们走到河边，看了看对岸村庄，趟过了小河，进了支马村。在村子里四处瞧了瞧，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在一家农宅里，我看见桌子上放着几摞书本，就顺手拿了一本越南学生的4线3格越文作业本，与我们上高中时的英文作业本一样，翻了翻，撕下几页，揣在裤兜里。准备在高地上给祖国的妈妈爸爸写一封信。又拿了半块肥皂。出屋后一起向村子南头走去，从村南头出村。向小河边走去，河水不深，只淹到大腿根部，水很清。 我们3人趟过了小河，回到对岸。 在2号高地山下河岸边停下，我对他俩说：“你俩在岸边休息，我下河洗个澡，这么清的河水，要不你俩也洗一洗吧！”说着说着，我把枪支弹药和随身物品取下，脱下满身是泥土和汗水发臭的军装，独自一人，双胳膊扩着胸向河里走去。 “余虹！注意！注意！小心越军的冷枪，冷炮”，突然，从2号高地传来了马友副师长，连长谭振华的吆喝声。 我转身环视了一下山上山下，都是我们的部队。 当时，我没有顾及那么多，不管三七二十一，带头下到河里洗澡去了…… 我独自一人带头第一个下河洗澡，河水清澈见底，河底的沙子和鹅卵石清晰可见，还有小鱼在水中游动。 而后，我把军衣衬衣洗干净后，拧下水。穿上礘湿的衣服，上了岸。虽然衣服湿地礘人，但还是觉得浑身上下轻松有一种愉快感。 我特务连和通讯连的部分战士，看到我带头下河洗完澡后。他们也纷纷下到河里洗澡。并问我哪里弄来的肥皂，我指了指河边的村庄，我说河岸上村子里房子里多得很，我把在村子里拿的肥皂给了他们。 越军发射的炮弹从我们洗澡的河上空飞过，在爱店127师师战地医院及附近爆炸。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9) 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3月6日下午晴多云 越南禄平县支马村 2号高地 380团前指。 3月6日下午17时许，我在河里洗完澡，上了岸离开了河边，向山上爬去。 天色渐黑，我们爬上了2号高地，快速跳进战壕。钻进了“井”型掩体。掩体里亮着煤油马灯，我看见马友副师长也在里面。手里拿着南京产熊猫牌中短波2波段收音机正在收听广播。我和金德银在掩体里稍作停留后，一起又走出去，在山上战壕里来回走动。 月亮升起了，银色的月光洒满北越山区，洒在战壕上。远近山丘的轮廓在月光下都隐约可见，我此时的心情有点激动，不由得感叹道“啊！”---多么美丽的山区夜色！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云起疑似山，月起满地水”的诗句。 我们拿着枪，在战壕里踏着月光走来走去。我抬头遥望星空，思量着给家人写封信。突然，我问金德银“你想家吗？” “想，真有点想家。”金德银未加思索回答道。这时我听见战壕里有呼唤的声音，仔细一听是在叫我们。 “快进猫耳洞!，快进猫耳洞!” “夜晚你们不要在战壕里随便来回走动，天黑看不清，小心有的哨兵思想紧张，打冷枪给自己壮胆，误伤自己人。” 远处战壕传来了马友副师长的吆喝声。 我俩快速顺着战壕隐蔽地返回了“井”字形掩体。掩体内的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稻草。副师长马友穿着军装身子半躺在稻草上，手里拿着收音机，正在收听“河内越南之声广播电台”的汉语普通话广播，一会儿转换频率，收听台湾的“中央广播电台自由中国之声”的国语新闻节目。其内容都是在报道我军在中越边境全面出击，对越作战的战事报道。 我和战友金德银对“河内越南之声广播电台”的汉语普通话广播十分好奇，就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其中有一个节目是播放我军被俘人员在电台里向国内亲人喊话。我叫××，籍贯××，所在部队××。也就是所谓报平安栏目，当时我还以为是越南的心理宣传战。现在想起来，有些还真有其人其事。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没有一个战士愿当俘虏，但在因伤或其他没法与越军同归于尽的情况下，被俘是有可能的。 夜22时许，通信兵向副师长马友报告，说：“接师部来电通知：越军追击部队已经渡过奇穷河到达北岸，进入禄平县城，390高地以南巴坑、破么村庄。越军追击部队还向我后撤部队不停地发射迫击炮弹。”“上级命令我团夜晚加强警戒，增派双岗，准备打防御战。” 3月7日早上8时许，在2号高地掩体，我叫醒越语翻译邱真生。我们一起从掩体走了出来，在战壕里伸了伸胳膊，纡了纡腰。山上的云雾开始慢慢地散去，空气特别新鲜，我深吸了一口气。对邱真生说：“走！我们上山顶看看去。”说完我俩向山顶爬去。上山顶的途中，我看见我380团1营的战士，有的正在用工兵锹挖战壕和加固工事。 站在山头，太阳升起了，云雾开始慢慢散去，青山绿水，披上霞装。要不是漫山遍野的战壕、弹坑、掩蔽部、被炮弹炸断的树木和全副武装的我军战士，你能说这里是战场吗？多么美丽的山水啊！ 翻译邱真生点点头用越文说了声：“ chao buoi sang ！（早上好！） ”又吟了一首越南诗，我不懂越语所以听不懂他背的诗的内容。 在山顶上不知不觉的2个多小时过去了，我俩顺着上山的路线下山，返回了战壕。在掩体里我拿出昨天在支马村农宅里撕下的几张越文纸，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圆珠笔给家人写封信。 我拿出纸和笔，在膝盖上用圆珠笔一口气就写完了。最后我再信的最后加上了一句“曹宏伟牺牲了。”并在信上写下了详细地址“河南省潢川县人民街128号”收信地址。这封信是到达河南潢川的首封前线来信. （3月22日下午4时，第一封从对越自卫还击战前线的来信寄到了潢川邮电局，此信有我下放时女知青张建华当时她已经在潢川邮电局工作，亲自送到我妈手上，当时潢川邮电局大门外聚集了好多参战人员的家属在等候信件，听说前线来信了，都随同张建华到了我家， 下午5时，我妈下班回家，在我家的院子拆开书信，当场读给大家听，当读完书信后，在信的最后看到“曹宏伟牺牲了”的消息时，我妈停住了，说你们等等，我去厨房看看饭。我妈进屋后拿起笔，给曹宏伟牺牲了几个字涂掉。然后，回到院子，把信交给曹宏伟的母亲温鹤英，温姨接过信后，双手朝天举起信件，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看到自己儿子牺牲的字样，当场昏倒在我家院子。) 未完待续 (图4)广西宁明爱店以南，越南谅山禄平县支马村以东，越战时的2号高地2010年3月广西越南行，越南、谅山、禄平、支马村以东、越战时期的2号高地照片 (图5)广西宁明县爱店口岸2010年3月广西越南行爱店口岸留影 (图6)广西宁明县爱店，昔日44号界碑，今日1224号界碑。2010年3月广西越南行1224号界碑留影 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0） 390高地阻击战（1）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 3月9日晴 越南谅山禄平县以东4km390高地 379团1营1连阵地 390高地阻击战，是我127师在对越自卫还击战，回撤过程中，大杀回马枪的第一战斗。我师379团1营1连，配属团82无后坐力炮连2排、营机枪连1排，经过一天激战，击退越军5次进攻，击毙击伤越军一个加强连，缴获大量武器、弹药、文件和电台。 正当我127师各团开始有计划地班师回撤的时候，奇穷河南岸的越军企图袭击和尾追我回撤部队。 为掩护主力（380团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的部队）安全转移顺利回撤。 379团1营1连奉命于3月6日上午9时，进驻390高地组织防御。 390高地位于越南谅山禄平县城以东4km处。支（马）禄（平）公路以南，是奇穷河北岸的一个制高点。379团的1连是我127师379团防御体系的前哨。 390高地呈南北走向，高地西侧400m有一长形山也呈南北走向。390高地与西侧长形山之间形成了一个小峡谷。峡谷以南有奇穷河、巴坑村、破么村。 1连的指挥所设立在主峰的西侧，3排配置在主峰南侧无名高地，2排在主峰西侧400m的长形山，1排为该连预备队，配置在主峰和南侧无名高地之间的鞍形部。 3月6日10时许，各班、排组织战斗完毕，连长便命令各班、排开始隐蔽加修工事，准备随时粉碎可能来自巴坑村、破么村方向之越军的进攻。 3月7日夜间，奇穷河南岸之破么村有狗叫声。1连连长随时将情况向营部报告，并做好了战斗准备，派出了潜伏哨。战士之间用拉绳的方法进行联络，以防止越军夜间向我阵地渗透。 3月8日早上6时，潜伏哨的战士向连长报告，发现约有一个加强连的越军在破么村活动，夜间在破么村方向发现有灯光和信号弹。连长随即将情况报告营指挥所，营指挥所及时将情况报告给团前指。至上午9时，一切都显得很平静，团长亲自到390高地观察越军的情况，并检查1营的防御工事。指出1连的阵地很重要，必须加强通信联络保障，加固前沿阵地工事的构筑。根据团长指示，通信股对通信联络作了调整，构成营、连、排指挥网络。 此外，127师炮兵群已在390高地设置了一个观察所。 团直100炮连在班日村南无名高地也设置了观察所。 8日12时许，一切布署完毕。8日下午2时许，炮兵股长、通信参谋，组织各营属炮连和团直100炮连，对单禄村、巴坑村等方向进行试炮，有1连3排通过有线电话报告试炮效果及校正射击诸元完毕。 8日夜晚，月光特别亮，奇穷河南岸破么村的狗叫声更大，而且在破么村、班道村、仍左村和4号公路等地有越军汽车行动。 同时，在营1号指挥网内，监听到越军电台的呼叫声。步话机班长叫越语翻译监听，原来是越军在进行联络，“平原！平原！我是大海，我是大海，我们已经到达6号高地，我们的处境很安全，进攻的准备已经做好，请求休息10分钟。”1营电台兵将监听到的情况向团指挥所报告。团前指立即命令1营做好战斗准备。深夜12时，由于我军越语翻译员冒充越军电台与越军电台通话，被越军电台识破，越军电台保持静默。从此，再也监听不到越军的情况了。 月亮西斜，夜空静谧。过不多久，在班道村、仍左村方向开始有越军迫击炮对我军纵深零星射击。 9日7时40分许，1连3排观察员向连长报告：一支部队由巴坑村方向沿小路向390高地前进，先头3人，穿着绿色军装，左臂扎着白色毛巾，是我军还是越军尚不清楚。连长立即用电话向上级报告了这个情况，团首长命令1连加强观察，迅速查明情况，如果是越军，要放近打。 此时，全排官兵集中精力密切注视着这支部队的行动，这支部队正利用晨雾，向山上我们阵地爬来，距离我们越来越近，1连3排的官兵发现了这支部队是越军，排长立即命令全体战士等候越军靠近我们阵地时再打。越军距离我们阵地100m、90m、80m……50m，这时排长立即命令全体官兵：“打！打！。”密集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步枪的子弹雨点般地射向越军，手榴弹也向越军扔去，这股越军伤亡惨重，越军尸体直一条横一条躺在山坡上。少数越军仓惶撤退。 8时50分许，1连连长正在打电话，遭越军炮弹袭击，一发炮弹落在电话机旁，正、副连长等6人身负重伤，电话线也被炸断。通信连跟进架设的有线2班班长张良清和另一名战士刘栋梁，一面冒着越军的炮火抢修线路，一面积极协助抢救伤员。战斗越来越激烈，张良清端起冲锋枪，一面嘱咐刘栋梁坚守岗位，保持联络，若线路有故障及时告诉他。一面勇猛的跃出掩体，从390高地主峰西侧1连指挥所，向南迅速跑到前沿阵地与3排战友并肩作战。这时，3排的一名机枪手负伤，张良清叫副射手给这为位负伤的机枪手包扎伤口，张良清抱起机枪，勇猛跳出战壕，一阵长点射，打得越军狼狈溃退。他配合3排的战士连续打退越军的5次进攻，一人击毙越军8名，与机枪手配合，共同击毙、击伤越军数十人，还抢救了5名伤员，受到1连指战员的称赞。在张良清参加步兵战斗时，线路被越军炸断2次，均被刘栋梁及时抢修畅通，保障了通讯联络。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1） 390高地阻击战（2）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连长、副连长同时负伤，为了保证1连的指挥，指导员李干在战斗中接下了指挥全连，他端着冲锋枪，离开了390高地1连指挥所，向南通过山的鞍形部，冲到战斗最激烈的、最便于观察越军的3排阵地前沿，边打边指挥。当指导员李干发现有一股溃败的越军借山凹丛林企图逃跑时，他带领几名战士跃出战壕，冲了过去，利用树林作掩护，巧妙地接近目标，消灭了这股越军。 越军的第一次冲锋被1连打退后，越军龟缩在山脚凹部树林中，代理副连长夏晨提出由他代领一部分战士，从3排前沿阵地的左侧翼出击，居高临下依托树林和草丛巧妙地接近越军。指导员李干同意了代理副连长夏晨的意见，并和代理副连长夏晨共同研究了运动路线，很快消灭了这股越军。 9点14分，还有部分越军在越军炮火的掩护下，在我阵地前沿两个无名小高地隐蔽集结，准备向我阵地发动第二次进攻。1连指导员李干决定请求炮火对该越军进行射击。位于390高地上的我127师炮群“前观”也观察到破么村、巴坑村、班会村和班道村等地有越军活动。于是，团前指请求师炮群对破么村、巴坑村之越军。营也命令82迫击炮和60迫击炮，对1连3排阵地南侧正在集结准备冲击之越军进行射击。在炮火袭击过程中，1连通过无线电台和有线电话随时向营、团报告炮火袭击效果和越军逃跑的方向、位置，使我炮火更能及时、准确、猛烈地实施跟踪射击。经过一阵炮火袭击，攻打死越军40多人。 9点30分许，379团1、3营通信线路，团直100炮连通信线路在小路交叉处，均被我后勤卡车在调头时轧断，团通信连线路维修人员立即前往抢修。负责3营线路的侯容礼、徐辉2位同志查到该地后，因线路在3营指挥所转移时改架时已将超轻型线在该地换成轻型线，而侯容礼、徐辉2位同志不知此情，再加之3条线路被卡车轧乱，所以侯容礼将团至3营线路错接到100炮连观察所的线路上。同时，100炮连架设班长到该地又将100炮连阵地线路错接到1营的线路上，随后负责1营线路的王志明等2人赶到，用单机试线后发现差错，就想切断100炮连线路。而100炮连架设班长不同意，王志明即打电话向通信股报告，通信股报告即令3条线路维修人员，各自拆开线头，进行每条线路试线后再接续。至此，联络中断30分钟之久才恢复各条线路的联络。 10时50分许，代理副连长夏晨和3排长许建立（河南鹿邑人）带领3排的部分战士李勇翔（河南潢川人）等，在山脚凹部树林，出击时。李勇翔亲自缴获了884步谈机一部，还有的战士并缴获了口令本和电台密码本，和越军其他战利品。代理副连长夏晨和3排长许建立看后，需要及时上送，因战斗激烈，难以抽出人来，通信连配属到特务连侦查排的2w电台报务员何庆华（河南潢川人），此时，和侦查排战士一起在390高地负责侦查越军的情况，何庆华自报奋勇，主动承担徒步上送。 何庆华（河南潢川人）怀揣着，缴获的越军口令本和电台密码本说：“坚决完成徒步上送任务。”向1连指导员李干保证后，快速跑步下山，冒着越军的炮火。离开了390高地，翻山越岭，走小路，用了30分钟的时间，行走了3km,于11点30分把缴获的越军口令本和电台密码本，送到班坑村东379团前指。而后按原路路线返回390高地，继续战斗。 此时，3排长许建立（河南鹿邑人）把李勇翔缴获越军的884步话机随身带上播叫加入1连指挥网，使通信联络更加方便有保障。使3排对1连连部的联络更快捷。 战斗至12时，进攻之越军基本被我们歼灭。1连随即组织搜索越军打扫战场，下午3时战斗结束。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2） 390高地阻击战（3）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3月9日下午3时许。 2w电台里传来了团、营要求1连快速撤退的命令，要求1连立即撤出巴当山区的390高地，到龙头村以东1.5km的10号高地隐蔽待命。何庆华接到撤退的命令后，立即向代理连长夏晨、指导员李干报告。 撤退的命令立即转达到各个排、班。这次撤退1连没有走支（马）禄（平）公路，而是翻山越岭从最崎岖陡峭山路丛林中撤退。 代理连长夏晨在前面组织探路撤退，有1连指导员李干在后掩护断路，组织护送伤员、烈士。由于战斗了整整一天，同志们都非常疲劳。 于是，指导员把抬伤员的同志的枪抢过来，身上背了2支冲锋枪，一挺机枪和一条装满子弹的干粮袋，手里还提着一挺机枪。由于负荷重，撤退时走的是山间小路。又来回前后奔跑，前后照应，几次摔倒，几次站起，但是他想到自己的责任，把全连官兵撤到指定的龙头村东10号高地，指导员忍着饥饿疲劳，身上背着几只枪支，坚持给抬伤员、烈士的同志指引道路，进行鼓励，终于在天黑前把伤员、烈士抬到越南龙头村的10号阵地。 刚到10号高地，越军的炮弹就打了过来，我们迅速占领阵地构筑工事，准备防御。天黑了下来，由于山上山下经常有越军的特工队活动，所以，夜晚必须加强警戒，防止越军特工队的偷袭。 月亮升起来，在月光下可见远近山和村庄的轮廓。 一颗越军发射地照明弹在阵地的上空升起来了，大地硬僵僵地躺在它白得吓人的光芒里。随后，黑暗又笼罩下来，四周比先前还要黑。把月光也挤了下去，夜空暗了下来，过了好久，大地在月光又朦胧起来。 战壕里有的战士在说这一带常常有越军的特工队活动，我们要小心。 3月9日午夜刚过，越军的追击炮火又密集了起来。在我10号阵地前方炮炸。 3月10日凌晨1时许，越军炮火又密集了起来，对班坑村进行了数次大范围的炮击。 3月10日凌晨2时许，越军以一个加强连的兵力，趁着夜晚，月亮西斜时，沿着支（马）禄（平）公路一路北上，对班坑村进行偷袭，班坑村是我379团3营的防御阵地，随后班坑村阻击战打响。（注：《班坑村阻击战》有专文讲述。） “1连凌晨5时撤出10号阵地！” “1连凌晨5时撤出号10阵地！”“回国！回国！” “向爱店方向撤退！” “向爱店方向撤退！” 2w电台里传来了撤退的命令，何庆华马上把命令向指导员李干、代理连长夏晨报告。 指导员李干，代理连长夏晨接到命令后，立即下令：“1连各排、班及配属我连的人员一起撤离10号阵地。” 3月10日拂晓1连撤回宁明县峙浪乡爱店村。注：本文《390高地阻击战》我在撰写过程中，特别感谢战友何庆华（河南潢川人）的大力支持，他向我讲述了对越自卫还击战时，他在我127师379团通信连2w电台当报务员。390高地阻击战时他作为配属特务连侦察排2w电台兵，随特务连侦察排4班亲自参加了390高地阻击战。在阻击战阵地的最前沿收集情报。亲自参加了阻击战的全过程。 未完待续 (图8)1979年3月9日127时379团1营1连pan> 越南禄平390高地阻击战（本照片有何庆华提供） (图9)1979年3月，对越自卫还击战期间127师379团1营1连3排8班。在390高地上。（本照片有李勇翔提供） (图10)1979年3月9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期间127师379团1营1连3排8班。390高地阻击战生还者，李勇翔（左）、张跃进（中）、甘辉亮（右）。（本照片有李勇翔提供）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3） 攻占禄平（1）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5日晴间多云 广西宁明峙浪乡那洞村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2月24日夜21 时许，我380团侦察参谋曹向东（湖北大悟人）、特务连侦察排排长王民勤、侦察排4班班长袁敏、通信连2w电台兵张军、团卫生队卫生员张克华、特务连战士朱祥生、张平修、谭铁强、尹锦红、卢广芬、王季、叶建民和徐幼清等组成的侦察组。从我军占领的越南禄平县龙头村出发，走小路，翻山越岭，穿越丛林，前往巴当山以南地区对越军活动情况进行侦察。 次日凌晨1时许，在越南巴当山以南，与越军338师特工队相遇，4班长袁敏（湖北武汉人）为了营救翻译邱真生不幸英勇牺牲。 （袁敏牺牲的详细经过，请参阅我连9班班长李建新（河南巩义人）所撰写的博文《侦察英雄袁敏1 2 3 4》） 2月25日凌晨3时许，我连侦察人员将袁敏烈士的遗体从巴当山牺牲地，背回我军占领地。由于夜晚天黑，森林密布，全是山间小路，蜿蜒曲折，看不清，行走十分艰难。袁敏烈士的尸体暂时停放在越南禄平县班快村东400高地的山上战壕里，朱祥生和战友们怀着悲痛的心情，守着袁敏烈士的尸体直到天亮。 凌晨4时许。团通信连通信兵徒步前来我连向李连长报告：“报告连长，团部命令你连马上派人下山去，乘卡车，接袁敏烈士尸体回国安葬。”我连连长李仕钧（广东台山人），接到团前指命令后，立即派出副指导员张乐义（河南周口人）和战士杨新民（河南濮阳人）下山，前去接袁敏烈士尸体回国安葬。2人立即下山，趁天黑，乘车前往越南禄平县400高地接袁敏烈士遗体回国。 副指导员张乐义，带领警卫排战士杨新民，从宁明县峙浪乡南那洞村，380团前线指挥所所在的山上掩体里出来，也就是我特务连阵地，下山上了公路，2人乘坐团后勤早已派来了卡车，从那洞村向南途径爱店村进入越南，沿支（马）禄（平）公路南行，经支马村、龙头村到达班快村东的400高地，天蒙蒙亮，卡车就停在山脚下的公路边上。 副指导员张乐义和战士杨新民随即跳下卡车，并吩咐司机把卡车掉头原地等候。2人快速向400高地爬去，到了山上战壕，天色已大亮。 在战壕里简单的了解一下情况后，副指导员张乐义和侦察班的官兵们一起，轮换着把袁敏的尸体背下山。抬上卡车后返回。 2月25日早上7时许，司务长林海（湖北鄂州人）、炊事班长王可胜（河南濮阳人）、给养员刘理华分别到各班隐蔽待命的地方通知开饭。 7时30分许，团前指命令我连抓紧时间准备，8时沿公路向南开进。并派一名警卫员随龙尚明副政委前往1营担任警卫，由于我连战士都去各营执行战斗任务去了，一时间抽不出人来，连长只好派曾任过警卫员的文书张俊山（河南巩义人）随同去1营。 连长李仕钧在山上大声地吆喝道：“各班抓紧准备，8点准时出发！司务长！林海！通知炊事班赶快清理炊具，准备向南前进。” 我们连从准备到出发，用了20分钟的时间。早上8时，我连作为380团团前指的先遣部队，下山离开那洞村，沿公路继续向南开进。 宁明县峙浪乡至爱店村十公里的路上，一辆辆的军用卡车来来往往忙碌着运输军用物质。 我连接到团部的命令，任务是保证团前指前移，在指定地点建立指挥所，出发前连长李仕钧做了简短的布置。 我们沿公路南行，向爱店村前进，路过青圩岭村后，突然，接到团前指命令，通讯员金德银向连长报告：“报告连长，团前指命令我连，停止前进，原地待命，听候命令再行动”。 接到命令后，为了躲避越军的炮火袭击。李连长命令我们离开公路，在公路东边的山脚下休息隐蔽待命。 一辆接一辆的卡车，在高低不平的沙子路上往南行进。全副武装的官兵继续向边境集结。 大约上午10时许，我们在公路边刚刚停下来准备休息，从南往北开来数辆军用卡车，其中有一辆卡车，在我们休息的公路边上，慢慢地停了下来。 袁敏烈士的尸体由卡车运到我们休息的地方。卡车停稳后，副指导员张乐义和战士杨新民从车上跳了下来，面色凝重地走到连长李仕钧和指导员黄若勤面前，向他们2人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李连长听罢，没有吭声，点点头，沉思了片刻。 李仕钧连长转过身子，对着我连战士们，向前走了几步，停了下来。用带着广东口音的普通话，哽咽着对我们说：“弟兄们！袁敏同志…他…牺牲了……”。四下一片沉寂。。 接着又告诉我们：“袁敏所带领的侦察班，在今夜凌晨1时许，在越南禄平县巴当山以南执行侦察任务时，与越军特工队相遇，他为了营救同行的越语翻译邱真生，一人用匕首与多名越军特工进行短兵搏斗，终因寡不敌众，不幸英勇牺牲。” 听罢李连长的介绍，战士们个个都泪水盈眶。顿时，我眼前一片模糊，看了看连长，没说话，然后我转过身子，心情沉重地向卡车走去，站在卡车驾驶室旁边，左脚踏上踏板，两手抓住车厢，一带劲爬上了卡车。袁敏就静静地躺在车厢里，我走了过去，双眼模糊，看到袁敏，还像他生前那样，穿的仍是出征时的那套便装，浑身全是与越军搏斗时的泥土血迹，上半身有数处刀伤，致命的一刀恰好刺中心脏，左手掌还留着与越军特工搏斗时匕首划的一条有数公分长的伤痕，手掌肌肉向两侧外翻着。浑身上下都是血迹，血液已经凝固。 看完后我跳下了卡车，我们连队再也没有别的战士上车去看了。 连长李仕钧，指导员黄若勤，站在卡车旁，相视着半天没有吭声，指导员黄若勤，用眼环视了一下我们连队的战士们，个个心里都非常悲痛，我看出连长和指导员的心思，我和他们有着同样的想法：“为袁敏烈士复仇!” 这时，指导员黄若勤转过身，心情沉重地慢慢地向路旁的山边走去，在山脚下停了下来，转过身子坐在树下，从身子的右部把公文包移向身子的前面，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掏出钢笔，在战场记事簿上，简单的记下了：“1979年2月25日凌晨1时许，袁敏，湖北武汉人，牺牲，任务，侦察。”的字样。随后放进公文包里。指导员又走到公路上。 接着，卡车启动了，驾驶员鸣了声喇叭。没有举行告别仪式，战士们默默地目送着袁敏烈士的卡车，向着回国的方向在我们的视线中缓缓地消失。 张副指导员和杨新民没有随车去，由司机直接把车开向峙浪乡，袁敏烈士的遗体就临时安葬在峙浪乡以北1公里处、峙浪河以东的临时烈士陵园里。（陵园现已迁移到广西宁明县郊外。） 团前指命令我连继续原地待命。 我连隐蔽在公路边的山林里。 中午，我们吃的午餐是随身携带的压缩干粮。下午，陆军54军新派来的数辆59式陆战坦克和63式水陆两栖坦克。沿公路向越南集结。拉着加农炮的卡车车队也向南开去。 全副武装的步兵，沿着公路向南开进。 诸兵种都在为第2阶段攻打禄平的战斗忙碌着。李连长看着公路上向南开进的部队，思量着，抬头看了看天空，转过身子，向我招了一下手，叫道：“余虹！过来！”。掏出随身携带的军用地图展开，让我仔细地查看。 我应声走了过去，他把地图递给了我。 用手指着地图对我说：“你看看我们的具体位置”。 我接过了地图，先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地貌。仔细查看了地图，用手比划着。 指着地图对连长说：“连长你看。” “我们现在站立的地点，是广西宁明县峙浪乡青圩岭南700m，在公路左边。” 接着我又对连长说。“具体位置，平面坐标是：45 06 7 6。距离国境线的爱店村直线1.5km左右。实际山路距离要稍远些” 拉着伤亡官兵的救护车和车前插着白色小红十字旗的卡车，快速从我们身边开过。 连长和我，看过地图后，靠着树坐了下来。连长双眼继续看着向南开进的部队，在思考着什么，看着看着，叹了一口气。。 通讯员金德银在我们旁边，看了看我，像是对连长和我想说什么话，我正准备问金德银……这时，李连长突然转身向我和金德银提出了几个问题： 一、张万年师长60年代、70年代初在越南干啥？ 二、今天我们去越南作战叫什么？” 三、这次战争是越南对？还是我们对？” 四、我们特务连单独深入越南纵深侦察情况，要是被越军包围了怎么办？ 金德银听后，没有说话。而我一一作了回答。 一、援越抗美。 二、今天我们去越南作战叫自卫还击。 三、战争没有绝对的对与错。 四、被越军包围了我们在拼杀之后、突围不成、弹尽粮绝的情况下，可以求援。 连长听后面带微笑，慢慢地点点头，对我的回答表示认可。 我接着又说：“连长，军人不关心政治，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听从祖国的召唤。我们这百儿八十斤身子，效忠国家战死在疆场，也在所不惜。” “是啊!”连长应和着。 下午15时，全连仍然还在路边山上丛林里原地待命。 下午16时许，我们接到团前指命令，命令我连：“18时出发，趁着黄昏，从爱店村44号中越两国界碑处，沿支禄公路进入越南，天黑到达越南支马村南，龙头村以北，构筑工事，隐蔽待令。待次日继续南下。” 接到命令后，连长立即组织全连干部战士，做出发准备。 各排、班都在有序的准备着，连长叫我们掏出白毛巾，扎在胳膊上，作为识别标记。 连长在原地来回慢慢地踱了几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挥手命令：“出发！挺进越南！”晚18时整，我们特务连出发了。李连长在前指挥，黄指导员在后负责跟进防止越军偷袭。 夜幕降临，公路两边的山林隐隐约约在黑夜中向后移动。 “记住口令”，从前进队伍的前头，传来了战士们记住口令的声音。 请大家记住今天夜晚的口令是：“武汉”，回令是：“长江”。记住！记住！ 前进的路上仿佛听到了有的战士在说快过爱店村了，马上就要进入越南了。 大约晚上20点，我们进入越南。到了支马村。连长命令我们：“停止前进！停止前进！在公路右边山上隐蔽。” 我们迅速上山挖好掩体，隐蔽在潮湿阴冷的猫耳洞里。 夜晚，天空刮起了风，山上天气有点寒冷越军还时时向公路和山上山下发射拦阻性炮击。我们趁着炮弹爆炸，发出的瞬间闪光。紧紧地观察着周围和公路上的情况。夜慢慢的深了。 没过多会儿，一发照明弹在空中闪亮，强光过后，越军又一次向我们阵地发射炮弹。山区的黑夜隆隆的炮火向我们猛烈地射过来。 黑夜在咆哮、在闪烁。掩蔽部在颤抖，震动了猫耳洞。我们隐蔽在掩体里，向外仔细的观察着弹着点、炮弹的轨迹。战场上的夜晚，我们思想高度紧张，神经紧绷。 未完待续 (图11)1979年3月12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期间，127师380团特务连战友于越南16号高地战场合影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文书：张俊山提供。张俊山（河南巩义人） (图12)1979年2月，对越自卫还击战期间，在越南山区丛林。127师战地医院，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战士：王建伟提供，王建伟（河南安阳人） (图13)广西壮民军民鱼水 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战士：王建伟提供，王建伟（河南安阳人） (图14)攻打迷迈山时的硝烟 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战士：王建伟提供，王建伟（河南安阳人） (图15)欢迎工政歌舞团慰问参战部队。左一：127师政委右一：127师副师长曹大力右二：127师副师长马友右五： 127师董副政委右三：工政歌舞团团长（地点：广西。原版照片，未曾发表）1979年3月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战士：王建伟提供，王建伟（河南安阳人） (图16)越南班快村战地炊事班 (图17)对越自卫还击战时127师前指 1979年2月本照片有原380团特务连战士：王建伟提供，王建伟（河南安阳人） (图18)抢渡奇穷河，攻占迷迈山， 127师炮团炮火支援，越南禄平县班日村师炮团阵地。本照片有原127时炮团副团长李德亮提供李德亮（河南桐柏人）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4） 攻占禄平（2）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6日晴多云（凌晨1时-下午16时） 越南谅山禄平支马村支禄公路西无名高地特务连阵地 2月26日凌晨1时，我380团接受了攻打禄平县的预先令。 2月26日凌晨2点30分，我团接受了攻打禄平的任务。师部要求我团前线指挥所，务必于下午16时前移，进驻400高地，设立指挥所，全团各步兵营按指定地点进驻400高地以南巴当山地区占领冲锋出发地。27日早晨7时，向禄平县城外围越军阵地首先发起进攻，尔后向禄平县城进发占领城区，后转入防御。 团前指命令1营为主攻营，早晨7时从那洞村出发，顺着公路南行，经过爱店村庄44号中越界碑。下午16时前进至越南班快村400高地及其边的西无名高地展开战斗准备。 同时，命令3营，从那隆村北出发南行进至越南禄平县巴当山脚下及其西南一线，占领进攻出发阵地为团助攻。 2营从那洞村出发南行进至越南400高地东北侧无名高地，为团预备队。 团直100迫击炮连和高机连，从青草岭村出发南行至越南境内，在龙头村以南无名高地布置阵地。 团后指设立在龙头村。 各营、连接受任务后，早7时出发。仅5个小时的准备时间。在时间短、任务急的情况下，一、是积极了解情况，向战士干部宣布作战意图；二、是边准备边组织；三、是做好战士干部的政治思想工作，树立杀敌立功精神。 26日凌晨4时，山上风停了，天还没有亮。负责我连通信任务的战士顾上海（上海人），向连长李仕钧报告：“接到团前指命令，命令我连务必在今天晚上18时前，在越南禄平班快村东的400高地山上，建立380团前线指挥所。为次日清晨攻打禄平县做好准备。” 天渐渐地亮了，我们从山上猫耳洞里出来，检查了随身带的装备，看见山下公路上稍稍平静了一会儿。李连长说：“走！下山！各班跟上！”，带领我们连队人员，冒着晨雾，穿过丛林下山，上了公路。各班班长点了下人数，向李连长报告。时有越军的零星炮火向我们炮击。 上午8时许，支禄公路上忙碌了起来，向南开进的我军各作战部队多了起来。拉着大炮的卡车和排成2列的步兵向南开进。公路特别拥挤。我们在队伍中快速向南前进。 不一会儿，从公路南向北来了一支担架队，通信员金德银用手指着担架队说：“连长，看救护队又抬下了几个战士，是夜晚遭越军炮击伤亡的战士，是死是活还不知晓。” 李连长半开玩笑的说：“弟兄们！下面就该轮到我们了，峙浪公社（乡）已经为我们挖好了墓穴。” 有几个战士边走边幽默地说：“呵！光荣的时刻就要到了，连长我们要是牺牲了，你就把我们就地扔在越南这深山老林里，‘处处青山埋忠骨，何必马革裹尸还’！这里到处都是青山绿水啊！” 战友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和着说：“是啊！是啊！” “大家不多想一想胜利，老想着壮烈，战争虽然有牺牲，但也有胜利，我们要多想一想胜利，多想一想战胜越军的战术。等我们凯旋时不是更光荣吗？”我话音刚落，大家又哈哈大笑起来。 前进中连长点头并挥了一下手说：“是啊！我们是要多想一想胜利啊！加速！快点前进！” 支禄公路上，战争的场面宏大，一片忙碌，一辆接着一辆的卡车拉着大炮，向南开进，道路大坑小洼，洼地多有积水，炮车行驶缓慢。我380团100迫击炮连，高射机枪连的卡车也在向南开进，去龙头村南，400高地以北布置阵地。为攻占禄平县作准备。 前进中，我突然听到向南开进的队伍中有人在叫我的名字，“余虹！余虹！”并向我招手。我应声向卡车望去，原来是高射机枪连的老乡王洪钢、张道华，边喊边挥手给我打招呼。我快速走近卡车向他俩挥挥手，用手势互道平安、互相鼓励，卡车继续向南开进。 > 泥泞的道路，车行缓慢，走走停停。上午11时许，卡车走不动停了下来，步兵也被阻在公路上，接命令暂时在公路两边临时待命。 我连侦察排向团前指报告.在龙头村东南无名高地北坡发现一片雷区，阻止了我团向南开进。这时，从2w电台里也传来了龙头村发现雷区的消息。团参谋长陈安春（湖南人）、副参谋长罗觉强（广西人），立即命令团作训股长纪俊哲（广东人）、工兵参谋刘家斌（湖北仙桃人）特务连工兵排长吴怀莹（河南巩义人）、连长李仕钧组织工兵排雷，扫除前进道路上的障碍。 我连已经配属到1营在执行作战任务的7班、8班的战士刘建国，李旭军，李贤义等，从400高地山上返回团前指，取等高线图时，接到命令，迅速赶赴雷区，经我连战士刘建国（河南潢川人）、李旭军（广东东莞人）、李贤义（湖北随州人）和王建伟（河南安阳人）4人仔细探明查实，雷区长约50m宽40m，系越军使用的我国制造的59式步兵反坦克地雷，以阻止我军前进。 同一时间，李连长带领我们连也跑步赶到雷区，李连长在外围详细了解了雷区的情况。我到达雷区外围公路上后，看见了高射机枪连战友我老乡王洪钢（河南潢川人），他们连正准备在龙头村南400高地以北布置阵地，被地雷阻在山下不能上山。 团作训股长纪俊哲、工兵参谋刘家斌、工兵排长吴怀莹，和特务连7班战士面对面站着，排长吴怀莹布置排雷任务。吴排长布置完任务后，王洪钢向刘建国走了过去，在和刘建国说话，我也跟了过去，他俩看我走了过去同时向我看了看。 王洪钢很担心地问刘建国：“排雷你行吗？”。刘建国毫不犹豫地、坚定地回答：“我行！排雷我学过，平时也训练过。” 下午14时，排雷工作开始了，紧张有序，团工兵参谋刘家斌、工兵排长吴怀莹，2人亲自指挥。作训股长纪俊哲负责外围警戒。刘家斌参谋、吴怀莹排长将特务连7班3个战斗小组中的2个作为预备组，由第三战斗小组，副班长李旭军、战士刘建国、李贤义3人执行排雷任务；7班长兼第一战斗小组组长钟长胜、战士王建伟和李耀康；第二战斗小组组长王予昆、战士凡东月和袁立平在外围警戒。 刘家斌参谋、吴怀莹排长向7班长钟长胜（湖北大悟人）命令：“开始排雷！” 班长钟长胜，双手高高举起，转转身子向雷区外围的战士们吆喝道：“闪开！隐蔽！” 李旭军、刘建国、李贤义手里拿着工兵锹从三个方向分别向雷区走去，一边走一边大声地说：“大家闪开！卧倒！是反坦克地雷，威力大。”一口气排了数十枚反坦克地雷。他们个个动作娴熟，趴在地上，慢慢地爬开泥土，插上保险，去掉引信， 刘建国排完雷后，面带微笑的对我们说：“这地雷都是我们中国制造的，这个我熟悉，只要是掌握了反坦克地雷爆炸的基本原理和构造，这并不可怕。” 王洪钢说：“你不怕，我们在旁边，可紧张地出了一身冷汗。要是有一点闪失，地雷爆炸了，你连一点骨头渣子都捡不着了！” 排雷结束后，各部队继续向南前进。 我和王洪钢打了个招呼跟随连长继续向400高地进发。 我连也继续沿着支禄公路南行，下午16时许到达班快村北，站在支禄公路上，向东看300m处就是400高地主峰，我们团前指就设在靠近公路的山上。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5）攻占禄平（3）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6日下午晴多云 越南谅山禄平班快村北支禄公路东400高地西侧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我连继续沿着支禄公路徒步向南急行，下午16时许到达越南谅山禄平县班快村北。站在支禄公路上，向东看300m处就是400高地主峰，我团前指就设在仅靠近公路的山上。下午 16时许，1营迅速登上400高地及周围山峰，向南占领进攻出发地。 支前民兵的队伍肩扛着担架和弹药跟随其后，另有一部分民兵留在山下转运弹药。山高坡陡，树木茂密，茅草丛生，藤蔓遍野，上山速度十分缓慢，民兵组织纪律性差，且身着便装，颜色不同，很容易暴露自己目标。当我们沿着支禄公路前进，快到班快村400高地西山脚下时，看见山上山下公路上都是我们的部队，民兵与我们在一起，人山人海，目标太大。 走着走着，“连长，到了。”急行中我脱口而出。边前进边用右手指着前方的那座稍远的山峰对连长李仕钧说：“你看！左前方约300m处，就是400高地主峰，公路正前方的村庄是班快村。” 接着我又用手指着地图说：“连长，按照团首长划定的坐标，团前指就设在靠近公路边的这座山上，而山下就是支禄公路，这里利于指挥，易进易退，转移方便。” 连长听着点点头，摆了下手说：“快！走！上山！” 我快速跳下公路，跨过路边的一条宽约1m多的水沟，正准备向山上爬去。突然，听到在我们的前方的山上不远处，有1营的战士张太国、王旭东和胡艺（河南潢川人）在大声地吆喝：“越军向我们开炮了，大家注意隐蔽！快！就地卧倒！”。 当时我们迅速闪开，蹲在山脚下一块洼地草丛里，洼地里有积水，瞬间浸湿鞋裤，手紧紧地握着枪，紧缩着身子，抬头朝天上看去，仔细地观察着炮弹飞来的方向，弹着点的位置，呼吸急促，心脏“呯！呯！”加速地跳着，只听见炮弹“嗖嗖”地在我们头上飞过。 顿时，我的前后左右都是“轰轰”的爆炸声，山上山下树林中，公路上，炮弹爆炸声连成一片，山在颤动，浓烟滚滚，土石四溅，轰鸣声震耳欲聋，树枝被炸断，小石块泥土洒落我一身。炮弹爆炸，产生的强烈气浪冲击过后。 我抖抖身上溅来的血液、肉浆和泥水，站了起来，用手抹一抹脸上的泥水，环视了一下四周，正准备向山上爬去，看见支前民兵的队伍没有战斗经验，在这种情况下就不知所措，慌乱起来。恐惧的大声地“啊！啊！……”尖叫，四处乱窜，一片混乱。部队很有纪律，大多数都就地卧倒，有部分战士躲在大树的根部。 这时，从山上草丛中“咕噜，咕噜”滚下一个血肉模糊的东西，我一看是个头颅，下颌被炸掉。我抬头向山上看了看，在离我约7米高的地方有一具血迹斑斑的残缺的尸体，头部被炸掉，鲜血还在从颈根部烂肉中往外流，染红了草丛，大腿还在因神经痉挛而微微地弹动着。我看后，傻了眼，顿时蒙了，大脑一片空白，两眼愣住发直，全身的血液好像对外翻腾……。我右手紧紧握住枪向胸前拳去，强压着内心的怒火和悲痛，镇静片刻，用手指着喊：“连长！金德银！……你们看！是个被炮弹炸掉的我方人头，鲜血和白色的脑浆还在慢慢地从颅内向外渗……”。状态惨不忍睹。 金德银“啊！”了声，指着说：“连长！余虹！你们看！那边还有好多伤亡的战友。” 我和连长、金德银从洼地爬起后，浑身泥水，冒着越军的炮火向山上爬去。看到战场救护队的人员在这具尸体旁，放下担架，2人将带着鲜血的残缺尸体小心地托起来，轻轻地放在担架上，鲜血还在一滴一滴向下滴，一位战士用双手将面目全非的头颅抱到尸体的身前，尽量让牺牲者保留一副完整的尸体。同胞的亲情，战友的感情，都流露在这个悲壮惨烈的场面之中。 我和金德银继续向山上高地爬去，听到草丛中，弹坑旁还有痛苦的呻吟声，惨叫的哀号声，仿佛在向我们发出求救的声音：“战友们，快来！战友们，快来！……”我和金德银随着支前民兵和战场救护队员们一起将受伤的我方人员托上担架，有他们送到战地医院去治疗。 此刻我眼前的情景，将战争的残酷反映的淋漓尽致。 连长李仕钧怕耽误时间，命令我们说：“走！走！继续上山！我们还有任务。” 我们向山上艰难地爬去，救护队的战友和几十个支前民兵把伤亡的士兵们抬上担架，一步一步挪着向山下公路抬去。炸断的树枝和藤蔓划破了我们和救护人员的衣服，刺伤了我们的身上。我忍着伤痛前进。 下午5时许，我上了山，在战壕里来回走走看看。 高地正中是一条贯穿东西山头交通战壕，战壕中部有一大型掩蔽部，掩蔽部内宽约1米半，高约两米，上面是用直径20公分以上的树木和树的枝叶三层棚盖，我们进入搜索看看，像是越军营以上的指挥所。 返回时见文书张俊山和指导员黄若勤（广东揭阳人）在掩蔽部入口处趴在战壕边记录着什么，我问文书：“你不是给龙副政委当警卫去了吗？”，“我的临时警卫工作已经完成，归队和你们一起并肩战斗。”张俊山答道。他蹲在一挺轻机枪旁，边写边骂：“妈的！用我们支援他们的枪打我们！” 高地上战壕纵横交错，掩蔽部随处可见，山上遍布着我军进攻和越军拦阻时双方炮击炸出的弹坑。山头上很多大树被炮弹片拦腰炸断，满地是树的枝干和树叶。战壕里到处是越军溃退时丢下的轻、重机枪，冲锋枪，手雷，子弹还有军用毛毯、雨衣、照片、镜子散落在山上战壕里，还有一挺苏制单管高射机枪。 没有完全掩埋住的越军阵亡官兵的尸体已经腐烂并散发出恶臭，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气味。 我跳进战壕里看见壕壁上到处都有喷射的斑斑血迹，战斗的惨烈可见一斑。 在战壕西靠近支禄公路的地方，我班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叫了声：“9班的过来！我们抓紧时间加固指挥所，团长马上就要上山。”我班张其虎、岳富贵、钟钦、叶惠民、沈祥国、岳富贵、朱祥生和我。在山上越军战壕里就地抓紧加固“井”字型指挥所。 依越军战壕而构筑的我380团前线指挥所，是用树木一根根在战壕上搭起来的，然后又一层层加固。指挥所修好后我钻进去看了看，其室内面积约10m²。原来这个掩蔽部是越军在山上的一个营指挥所，越军溃退时留下的纸张、香烟、军用毛毯等生活用品散落一地，其内还有一些贴着越文标签的常用药品。 我127师军械科技师王天元（湖北孝感人）和战士李胜华（河南潢川人）也登上400高地检修武器。 这时，张其虎（安徽合肥市长丰人）手拿着砍刀，岳富贵拿着军镐和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也进来了。班长李建新看看室内没有说话，而我嘴快说：“这行吗？顶部薄不薄，能顶住炮弹的直击吗？”于是，班长果断地说：“顶部在摆两层树木。”我们在二营战士们的帮助下又在上部加了两层。 下午17时40时许，指挥所构筑完毕，我和班长李建新、副班长黄义森、战士张其虎站在指挥所向西看山下就是支禄公路，东通400高地主峰。 班长李建新说：“接团前指命令，有我连派出1个工兵班配属1营1连，准备明天清晨攻打禄平，连长决定有8班配属1营1连执行这次战斗任务，马上出发。” 8班长卢德昌和副班长叫刘持环（湖北大悟人）、带领特务连8班战士：梁龙辉（河南鹿邑人）、王志民（湖北鄂城人）、彭才林、（湖北鄂城人）、杨土才，（广东廉江人）、冯克友（湖北随州人）、王书贤（安徽合肥人）和周永良（河南新乡市人）。全班人员离开了班快村的400高地，向南前去1营1连。临走时周永良和我紧紧握住双手互祝胜利，互道平安。我对周永良说：“保重！”。 突然，岳富贵（湖北随州人）说了声：“班长，团首长上山来了……”。 和我团团首长一起上山来到指挥所的，还有54军坦克团的首长。我听说54军坦克团3营官兵，明天要配合我团攻打禄平，也上山来，观查地形，而后向师首长汇报。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6） 攻占禄平（4）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6日夜阴 越南谅山禄平班快村支禄公路东 400高地127师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下午5时45分许，团长何善福，政委刘国柱，参谋长陈安春，从班快村北支禄公路东带着警卫员和通信连2w、15w电台兵，从山的北坡上山来到400高地西边，新设立的我380团前线指挥所。通信兵到后，忙着架设天线。警卫人员在指挥所外警戒。 数分钟后，团长何善福手拿地图，从指挥所走出，向战壕北，山下看看。然后，转过身子，面朝南，站在战壕里两眼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南方，接着，用望远镜向高地南仔细观察，用手指着南面的山。点点头，对政委刘国柱、参谋长陈安春说：“明天就要攻打禄平了，是一场攻坚战啊！参谋长！命令作训股长纪俊哲，通知全团各营，团直各连，18时前，各自占领指定的进攻出发地，构筑掩体，隐蔽疏散待命。” “团长，命令已经下达到各营、团直各连，特务连配属步兵分队作战的任务也已经下达，现都已就位。”作训股长纪俊哲向团长报告。 何善福团长边听边走返回指挥所里。 警卫人员和通信连的人员同时来到指挥所，有一名警卫员把一盏煤油马灯点亮，挂在指挥所的顶部树枝上，通信兵把2W和15W电台已架设好，为了保密无线电台各网保持静默状态，只有有线电话忙着接打，向团直各连、各营传达命令。 这时有一名通信兵走过来问：“何团长，团旗还挂吗？” 何团长摆摆手说：“不挂了，出国了，战斗打响了，前指很快就要前移了。” 叠好的团旗，通信兵把它放在案板上地图旁边。 我在指挥所里停留片刻，这时团长命令接线员：“快接师部电话！”。团长从接线员手里拿起话筒说道：“报告张师长（张万年），我团前指已经安全前移，到达前线指挥所，各营连已经占领进攻出发地，一切准备完毕。” 54军坦克团的首长在山上查看地形，看后向师部汇报：“坦克配属380团不利于山区进攻作战，因为从400高地向南到禄平县城外围7号、8号高地中间要翻越几座高山路过几个村庄，山上树木茂密，坦克根本无法通过。且只能从支禄公路掩护协同步兵攻打禄平县城”。 师部根据坦克团首长汇报的情况作了调整，命令54军坦克团3营，原地待命，做好准备，28日上午10时，改配379团在班日村沿支禄公路，直接攻打禄平县城。 我从“井”字型指挥所走出，沿着战壕向东走约50m，看见1营战士正在400高地南面数个无名高地上，加固构筑工事。 突然，听到在我身后，有人在叫。“余虹！余虹！”我转身回头一看，原来是我连越语翻译邱真生，和我一样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衣服上也划破了几个口子，看上去他神情有些严肃，但见到我后又很高兴。我招了下手，他来到我身边。我俩在战壕里向东大约走了10米远，停了下来。他用右手向南指着对我说：“看，那里就是巴当山，森林茂密，杂草丛生，道路艰险。巴当山西南就是390高地。” 接着邱真生又说：“昨天夜里，我们侦察班就是在巴当山侦察时，与越军特工队相遇的。” 过了一会儿，我俩回头，向指挥所走去，在离指挥所东，20m处停了下来。 我和邱真生拿起工兵锹，正准备挖掩体。李连长走了过来说：“余虹！翻译！你俩不用挖掩体了，掩体已经挖好了。看看地图熟悉熟悉明天进攻的路线。” 夜幕降临，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战士们都开始隐蔽起来。 班长李建新送来了当天夜晚的口令后，又返回了他的猫耳洞。 我和翻译邱真生，隐蔽在一个已经挖好的，战壕双人猫耳洞里，洞内阴暗潮湿，地上铺垫着在山上割来的茅草。 因为我太疲惫，所以感到很困倦，就打了一会儿盹。 夜9时30分许，邱真生突然推了我一下，叫醒我说：“你知道4班长袁敏牺牲的经过吗？”我说：“不知道”。 随后翻译邱真生向我讲述了袁敏牺牲的经过。就是这天夜晚，1979年2月26日夜，在越南谅山禄平县班快村400高地的山上战壕猫耳洞里，他向我详细讲述了袁敏从出发、前进、侦察到遭遇和战斗到英勇牺牲的全部经过。 翻译邱真生情绪激动地回忆说：“前天晚上，也就是2月24日晚19时许，我们刚刚吃过晚饭，稍作休息，团前指命令下来了。命令我们连侦察排派2个侦察班，身着便装，前去侦察越军情况。一个小组去公母山进行侦察，另一个小组去巴当山进行侦察。2个班人员，只有4班长袁敏戴了一顶军帽。其他人员没有人带帽子。 我所在的班是和4班长袁敏在一起，担任全班的越语翻译，去巴当山执行侦察任务。我们班又分成3个战斗小组。 第1战斗小组叫探路组，其成员有：排长王民勤、战士张平修、朱祥生和谈铁强4人组成。第2战斗小组叫捕俘组，其成员有：4班长袁敏、翻译邱真生、战士叶建民和徐幼清。 第3战斗小组叫接应组，其成员有：团侦察参谋曹向东、战士尹锦红、卢广芬、战斗时配属我特务连的通信连2w电台兵张军、团卫生队卫生员张克华。 侦察参谋曹向东在接应组后，负责前沿接应。稍作休息后，我们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物品。冲锋枪、匕首、绳子和少量的压缩干粮。分成3个战斗小组。我被分在第二战斗小组。今夜，星光灿烂、万里无云。是北越少有的好天气。有的战士说：“今天天气不错，是吉利的象征。我们今天出师一定胜利。” 4班长袁敏看了看手表，叫了李新营一声：“5班长！我俩换一换手表。”说着说着从手腕上把他的日本产全自动双狮牌手表取下来，递给了5班长李新营说：“我要是牺牲了，这块日本产手表不能留给越南兵。”同时，5班长李新营把他的上海牌手表递给了袁敏。 1979年2月24日夜22时30分许，我们侦察班成员从越南禄平龙头村出发南行。 第1战斗小组，也叫探路组人员走在队伍最前头，成“1”字形前进，小组每人前后之间间隔距离约5m。每小组与小组之间间隔距离约15m，接应组人员走在队伍的最后。 侦察班人员翻越海拔400米的高地，南行到达树木繁茂，溪流纵横的巴当山区，巴当山山脉以东有一条南北流向的河叫班听河。山脉以西有一个村庄，叫巴当村，村庄紧贴巴当山，巴当山西南侧是我们重点侦察的目标。也是越军防御禄平县的最前哨。越军特工经常在这一带活动。而我们侦察的目标就是越军在禄平县外围的兵力布防和炮兵阵地。 我们跨过一个小溪，从巴当村村东路过，穿过一片丛林，进入巴当山西南的山坡。继续沿山间小路向南前进侦察。 于25日凌晨10分许，第1小组探路组，排长王民勤、战士张平修、朱祥生和谈铁强，4人走到一个“人”字形路口时，经仔细查看路口无异常情况，很平静，4人顺利通过“人”字形路口后，继续南行。 第二小组捕俘组，四班长袁敏、战士叶建民、徐幼清和翻译邱真生，约2分钟后也前进到“人”字形路口。 这时有一支越军特工队，也同时走到“人”字形路口。与我们捕俘组相遇，与此同时，双方同时发现对方，我听到越南人用越语在说：“有情况！ ”越军迅速向小路边闪开，随即向我们用越语发出了问话：“口令！” 袁敏和我迅速向路边闪开。越军特工又开始了第2次问话：“谁？口令？请回答！” 在这紧急关头，翻译邱真生勇敢地从路边树林里走出来，边走边用一口流利的越语和越军特工对话：“我们是谅山省独立123团团直部队，我们的前沿阵地几天前被中国军队突破，部队被打散了，我们正在寻找大部队。” 翻译邱真生巧妙地避开了越军特工问的口令，并反问道：“请问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邱真生这一问有一个越军特工立即回答：“我们是越军338师特工队的。” 接着邱真生哦了一声：“噢，我们是一个部队的，是自己人。” 越军特工放松了警惕。 4个人走了过来和邱真生搭话，邱真生用一口流利的越语和越军特工聊了起来，并拉起了家常话，对方对邱真生已经没有任何怀疑了。 问邱真生是哪里人，家住哪里?邱真生用越语一一作了回答。在邱真生和3个越军特工，聊得正热火的时候，另一个背着电台的越军在路边靠着树站着。 另有5个越军在他们聊天时，嘴里“呱呱”说着越语，也走到“人”字形路口后，没有停留，继续前进。 我第一战斗组，走过“人”字形路口后，继续前进，约3分钟后发现第2小组没有跟上，就地隐蔽在路边树林草丛中等候。袁敏所带领的第2小组。 这时，听见有5个越南特工嘴里说着话向我们第1小组走去，最近的离我们第1小组仅3-4m的距离，第1战斗小组，也叫探路组，排长王民勤、战士张平修、朱祥生和谈铁强4人没有开枪，仍然在观察。 排长王民勤没有下令开枪。 这时，翻译邱真生还在和越军特工聊天，突然，3个越军中的一个人指着袁敏问邱真生:“他怎么在那里蹲着不说话？” 邱真生说：“我们部队打散好多天了，没有吃好睡好，他身体有些不舒服，天已晚了，凌晨了，让他打一会儿盹。” 越军特工听后，我们几天没有吃饭，从挎包里掏出他们随身携带的压缩干粮，向袁敏走去，意思是把压缩干粮给袁敏吃。 邱真生跟了上去这名越军对他说：“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休息！”这名越军还是向袁敏走去，把压缩干粮递给袁敏。 袁敏由于不会越语没有吭声，邱真生又说了一遍：“别打扰他！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这名越军用越语低声地说：“我也累了，也休息休息。”于是就想蹲下和袁敏坐在一起，在他弯下身子想和袁敏坐在一起时，借着微弱的星光，突然，发现袁敏军帽上的红五星。这名越军当时“啊！”了一声，向后猛地退了几步，惊讶地大声说：“是中国人！班长！是中国人！” 顿时，平静的气氛紧张起来，越军电台兵马上迅速后撤喊话，两个越军特工把邱真生的两只胳膊架起，并用越语呼唤着：“ Đi theo tôi ！跟我走！”，“.Đưng im ！不要动！ 在这紧急时刻4班长袁敏，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推开了和邱真生搭话的越军，扑了上去，左一脚右一脚，踢开了抓住邱真生的越军特工，越军特工被打倒在地，邱真生也倒在地上，并迅速向山下滚去，得救了。 3名越军特工爬了起来一起扑向袁敏，袁敏拔出匕首和他们进行了激烈地短兵搏斗。这时我们捕俘组中的一位战士，向正在和越军特工进行激烈搏斗的袁敏扔了一枚手榴弹并用冲锋枪射击，不一会遭遇战结束，我们按原路撤退了。越军也后撤了。 撤离了遭遇现场后，我们2个小组在巴当山北与接应组汇合，并查点了人数，侦察班少了徐幼清、袁敏2人。约15分钟后，徐幼清手上拿着冲锋枪也跑了回来，只有袁敏一人没有归队。 翻译邱真生说：“我们侦察班又按侦察时的路线前去寻找袁敏，当到了遭遇现场后，看见他躺在地上，已经牺牲了。” 原来在邱真生滚下山的同时，袁敏一人与3名越军特工进行激烈地短兵搏斗，突然，邱真生听到一枚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冲锋枪的一阵点射。 袁敏终因寡不敌众英勇牺牲。身上有数处被越军特工用匕首刺的刀伤，其中最致命的一刀是用袁敏的匕首刺中袁敏的心脏，刀从胸前左边冲锋枪弹夹间隙刺进。匕首还在心脏里插着，从现场看越军特工是受过正规训练的。 讲着讲着翻译邱真生的嗓子嘶哑了，他猛地冲出猫耳洞，向前走了几米，站在战壕里用手指着脚下的这块地方对我说：“看！袁敏烈士的遗体昨天夜里，背回后就是在这里放着，全班人员一起守护着而朱祥生枕着遗体一直睡到天亮。” 翻译邱真生又回到猫耳洞接着又说：“牺牲后，随身携带的56式折叠冲锋枪、地图、指北针、手表、军帽和手枪都被越军特工搜走，唯有匕首没有带走，还插在袁敏的心脏里。” 夜23时30分许，班长李建新顺着战壕来到我和邱真生猫耳洞前轻轻地说：“余虹，换哨！注意口令！明天就要攻打禄平了。” 我对翻译说：“你在洞里休息，我去哨位。”便手拿着枪从猫耳洞出来，天阴的很重，山区一片漆黑，顺着战壕走约十多米到了潜伏哨位，趴在壕壁上，心里又默默的重复几遍当天的口令，双眼警惕地注视着周围，时有零星的枪声外，还有山风吹来树叶发出的声音。 班长李建新在哨位上简单给我介绍了一下情况后，接着说：“注意四周的情况”。便返回了掩体。 “哒哒……”，一阵机枪的点射声，传到了哨位，我注视着，“哒哒……”，又一阵机枪的点射声传来……。 午夜后，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山上战壕里更加泥泞。2月北越的山区，夜晚有些寒冷。战士们只有用雨衣来御风寒。 注：（1）在撰写本篇文章《纪事》16时（攻占禄平4），特别感谢时任我连越语翻译邱真生战友。2012年圣诞节中午，邱真生特意从美国打来越洋电话，对本篇文章的校阅。又一次和我聊起了1979年2月25日凌晨1时许，对越自卫还击战时，在越南禄平县巴当山区侦察越军布防情况时与越军特工遭遇时的情景经过。他说30多年过去了往事至今，历历在目，记忆犹新，刻骨铭心，永远忘却不了。闲聊时他特别提起4班长袁敏烈士、连长李仕钧烈士和战士汪新华等战友。 邱真生向我表示，等他闲时。把本文部分章段译成越文，在此我向他表示衷心的感谢。 （2）特别感谢我连侦察4班第1战斗小组战友张平修、朱祥生对本篇文章的校阅。 （3）本《纪事》中的越文字句章段，系我连翻译邱真生所译。 未完待续 夜深了战壕里只有哨兵在站岗，其他战士都隐蔽猫耳洞。 离我20m的我团指挥所，团长、政委和报务员还没有入睡。煤油马灯通宵点亮着，为了保密无线电台关机，保持静默状态，只有有线电话在工作。 已经是凌晨了，天空下着小雨，从树叶上滴下的雨水，打在我的雨衣上。我顺着战壕向指挥所看去，洞内有微弱灯光。 2月27日0时10分许，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7） 攻占禄平（5）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7日凌晨小雨 越南谅山禄平班快村东 400高地127师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夜深了战壕里只有哨兵在站岗，其他战士都隐蔽猫耳洞。 离我约10m的我团前指，团长、政委和报务员还没有入睡。煤油马灯通宵点亮着，为了保密无线电台各网保持静默状态，只有有线电话在工作。 团指挥所坑道口有我连警卫排的两个班的战士在警卫。 已经是凌晨了，天空下着小雨，从树叶上滴下的雨水，打在我的雨衣上。我顺着战壕向指挥所看去，洞内有微弱灯光。团长，参谋长都还在忙碌着，除了雨水漂打树叶的声音外，山上一片寂静。 过了午夜，2月27日0时10分许，接团前指命令，清晨攻打禄平。 天下着小雨，山上有些寒冷。我全凭雨衣，来阻挡雨水和寒风。周围山上山下一片漆黑，时间一分一秒往前走。心里在想，明天攻城定是一场攻坚战。 约2个小时过去了，我手提着枪，弯下腰，顺着战壕，向岳富贵掩体走去，轻轻地推了推睡着的岳富贵说：“换哨了！。” 我在他耳边小声说：“口令，郑州、回令，长沙。记住！” 雨还在下着。战壕里一片泥泞，还有积水。泥巴踏了一脚，行走很不方便。 换哨完毕后，我回到了潮湿的猫耳洞掩体。 看见翻译邱真生，坐在地上，靠在掩体壁已经睡着。我没有惊动他，连日来地作战实在太累，我双手把雨衣在胸前一掩，抱着枪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5时30分，天还未亮。 我迷迷糊糊从睡梦中醒来，团前线指挥所里煤油马灯亮了起来。顺着战壕看去，对邱真生说：“团首长们都已经开始工作了。” 团长、参谋长忙了起来，团长何善福左手提着马灯，右手指着弹药箱上，1：50000万的作战地图，注视着，思考着……，这一夜晚指挥所里的首长们没有休息好。 早上，6时40分。 何团长看了看手表说：“通信兵！打开2w、15w电台，沟通各网，联系师前指、各营和团直各连。” 只看通信兵打开了电台，戴上耳机，动作娴熟。迅速和各无线电台网，沟通联络。 前指里“滴答、滴答”响起了电台的发报声。指挥所里一派忙碌，气氛紧张严肃。 这时，从团前指里，走出了两名54军坦克3营的干部说：“接127师师部来电，今天，我54军坦克团，配属380团的作战任务（任务是攻打禄平县以东外围高地。由于山高林密，水田成网，不利于坦克作战。），临时取消，我营原地待命。” 这两名干部顺着战壕向我和邱真生走来，在我俩身边，停了下来对我和邱真生说：“我们坦克团，今天早晨不配属你们团，参加禄平县城外围高地的进攻战斗了，因为受地形所限，坦克不能翻山。转归配属379团，明天上午沿着支禄公路在班日村加入战斗，配合379团从公路直插禄平县城。”其实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两人。他俩在我身边自言自语的说。 我听罢插嘴说道：“是应该认真总结一下，第一阶段战斗我军官兵伤亡惨重的原因。我从《河内越南之声》广播电台和我军的前线战报中得知，谅山、禄平、同登和高平共击毁击伤我军坦克96辆。” 我说：“军、师总结第一阶段战斗的经验和教训，坦克不利于山区作战。” 天空依然下着下雨.攻占禄平的战斗马上就要打响了。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8）. 攻占禄平（6）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7日清晨小雨 越南谅山禄平班快村东400高地 127师380团前指特务连阵地 禄平县位于越南谅山市东南20公里，是越南北方边防重镇，横贯北越的四号公路通过该镇，班听河在禄平县城以东自北向南流入奇穷河。 奇穷河经禄平至东南向西北蜿蜒流过，这一地区群山环绕，山高谷深。凡是稍开阔之地，多为小块水网稻田地。形成了一条条，一道道，相互连接，相互交叉的山地地形，此地易守难攻，这一群天然屏障成为谅山东南的重要门户，不利于侦察进攻作战。 27日早上7时整，我127师炮群对1、2、3、7、8号高地和禄平县城开始猛烈的炮火袭击。拉开了攻打禄平县战役的序幕。 我团各营进攻部队都已经做好战斗准备。连长李仕钧站在战壕里，冒着小雨，穿着雨衣，两眼向南看着，身旁站着翻译邱真生、通信员金德银和我。 连长喃喃地说：“8班配属1营1连作战去了，7班马上也要去2营配属作战，侦察排的2个班都已经去了2营。团前指很快就要向前转移，我连在400高地前指的人不多了。” 炮弹从我们阵地上空“嗖嗖”地射向越军阵地。小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连长很严肃，我看了看连长，他没有吭声。 从团指挥所里传来的“嘀滴嗒嗒” 电台的密集收发电报声。 片刻，连长接着说：“今天晚上，团前指在天黑前要前移至班坑村东的外围山上，余虹你先把坐标标示好，天黑前我们去班坑村。” 我果断说：“连长，班坑村就在班快村的西南，在支禄公路旁边。我已经把坐标标示好了，等到了班坑村我们就上山构筑指挥所。”（注：天已经黑了，夜晚我们到达了班坑村，团前指的首长们也随我们一起到达班坑村。由于天黑，看不清，我们无法上山构筑掩体，指挥所就暂时在村里的一家农宅里开展工作。直到第2天天亮，团前指才向山上转移。） 我团在支禄公路南侧向7、8、9、10高地进发，而后跨过北越4号公路向南，奇穷河以北，沿破挖村、班帮村向346高地及班郭村进攻，控制禄平县以东，破雷村渡口和禄平县城东破雷村奇穷河铁桥。切断越军沿4号公路西进增援禄平的越军。 天下着小雨，我团一营在炮火的掩护下，一连在400高地西侧加入战斗。其主要任务是攻打7号高地，控制禄平县东侧公路。二排为主攻，一排为助攻，三排为预备队。 1连在连长蔡南丰、指导员余新发和副指导员周学相的统一指挥下，迅速通过了400米宽的开阔地占领班块村、班坑村二村。这一阶段的进攻还算顺利。 上午8时30分许，当1连官兵继续从班坑村向南推进时，部队大约前进了2公里，遭到村南山上越军暗堡的机枪的猛烈扫射。这一带树木茂密，草长。利于越军打阻击战，不利于我军进攻。 1连进攻作战被迫停了下来。一连随即命令战士们找地方迅速隐蔽起来。由他来就地观察越军在山上的战壕和越军火力点的情况。 原来他们在按作战计划进攻时，遭到了越军的顽强抵抗。轻、重机枪子弹从对面山腰的暗堡里和山头阵地上，雨点般地直向我们的队伍射来。40火箭弹也飞了过来，在1连进攻队伍中爆炸，造成了我1连官兵的伤亡重大。 随即1连命令通讯兵陆荣（安徽合肥人）用步话机紧急联系营长方绪和，让炮兵增援1连用炮火消灭山上的越军、摧毁山上越军的暗堡。为1连顺利进攻扫除前进中的障碍。 但是，炮兵需要前方明确指示越军暗堡方位。这时1连战士带领特务连工兵周永良，电台兵陆荣等数名战士，试图从1连进攻部队的右边，迂回接近越军战壕，来指示越军的具体位置，不料突遭半山腰暗堡里越军重机枪地猛烈扫射。1连多名战士负伤，陆荣头部被越军重机枪子弹击穿，鲜血和脑浆溅到了草丛和树干上，当场壮烈牺牲。还有数名战士不幸伤亡。周永良很幸运，只是身上溅上了大量的鲜血和脑浆，没有受伤。跟随排长的通讯员立即从陆荣身上取下电台带上武器，与营部保持联络。 这次进攻，1连共伤亡7人，2排长徐轻青负伤，电台兵陆荣、战士胡友爱和刘发和3人壮烈牺牲。支前民兵伤亡人数不在统计之内。 不一会儿，1连做了兵力调整，继续进攻， 1连在进攻中，发现前方山上有地雷，报告给连长蔡南丰。蔡连长随即命令特务连配属到一营1连的工兵周永良等前去排雷 据周永良日记记载： 周永良说：“我们又向前方挺进大了约一公里，就听到前面有人喊：‘前方有地雷，让工兵赶快上来！’我们班长卢尔德昌即派副班长刘持环、王志民和我（第三战斗小组）前去排除地雷。我们用探针缓慢搜索前进着（因为战场上磁性探雷器根本派不上用场，到处都是金属物品）。步兵战友们用机枪掩护我们排雷。突然，我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枚防步兵绊雷，我马上截断绊线、拆掉引信给地雷排除了。 前面山顶上的越军机枪不时地疯狂地开枪扫射，并有子弹从我的头顶上或旁边穿过。当我搜索着排雷到山顶时，又看到越军战壕里的一颗美制M100防步兵定向地雷的电子点火装置已经连接好了，他们没有来得及点火就被我军打跑了。我小心翼翼的拆除了美制M100防步兵定向地雷的引信。 此刻，已接近中午了，一营营长何作林向我们八班宣布：“特务连八班第三战斗小组每人记三等战功一次！” 以上是战友周永良的战地日记所记载的内容。 据李钢生日记记载： 一段难以忘却的往亊一胡友爱烈士牺牲经过胡友爱，1957年出生，1976年入伍，共青团员，湖北省武昌县(现武汉市江夏区)五里界人。生前所在部队:43军127师380团1营1连3排8班(战时番号:53306部队41分队)。 1979年2月27日早上7时天下着小雨，部队奉命向越南北部重镇禄平县进发。上午九时许，当我连向南进攻到班坑村时，突然遭到山上越军主力顽强阻击，一阵猛烈地机枪扫射，一连副连长许新卿、通信兵柯道生中弹负伤，步谈机员陆荣当场壮烈牺牲。鉴于这突如其来的敌情，连长蔡南峰当即命令各排以班为单位搜索前进。当3排8班搜索到一无名高地的山背时，机枪副射手胡友爱发现草地上有零星的血迹，于是，我所在的战斗小组与胡友爱一道沿着血迹搜索，直到血迹的尽头，才发现一个越军的隐蔽部，洞内2米处地上卧着一个身着伪装网的伤兵，右手还握着一支苏式AK47冲锋枪，很虚弱地呻吟着。由于胡友爱是机枪副射手，手中没有枪，只是背着机枪弹盒。他当时很想得到那支冲锋枪，只见他边向洞口接近边说:洞里有个伤兵，还有一支冲锋枪，老子要拿到这支枪。我当时曾提示他注意观察和隐蔽。当他走到洞口时，从里边打出一个点射2发子弹全打在了胡友爱的头部(左太阳穴进，右太阳穴出)，他一头栽倒在地，顿时，白色的脑浆相间着鲜红的血液从弹孔中流出，出弹孔还参合作血肉混合的烂肉，没来得及吭声，整个身体弹动了几下就再也没动弹了，生死不明，副班长李钢生为了抢胡友爱，从隐蔽部顶端跳到洞口，洞内又向外打出2个点射，李钢生跳下时幸亏被脚下的石子滑倒，才幸免于难。李钢生单手握着冲锋枪，趟在地上向洞内进行了一阵扫射，并发现洞内有拐角，里面的情况不明。于是命机枪射手刘洋洋抢占有利地形，以便封锁洞口，防止越军外冲。李钢生又带着周进修、常森和、刘新河3名新战士，迂回到隐蔽部的顶部，仔细观察其结构，发现上面有4个竹筒制透气孔，判断是个'7'字形的隐蔽部，决定用爆破筒将其炸掉。刚好旁边有个兄弟连队的战士身上正背着1根11O厘米长的爆破筒，李钢生迅速将其拉下，塞进了居中的一个透气孔，随着一声巨响，该隐蔽部被掀开一个近四米长的大洞。越军被炸得血肉横飞，有的肠子都被炸到树上来回摆动，有得被震得七孔流血，场景非常血醒。大家很快将胡友爱的身体抬离洞口(我抬的是他的右手)，准备抢救，但我的战友、我的入团介绍人胡友爱早已没了呼吸，心脏也已停止了跳动。为了祖国的安宁，我这位年仅22岁最親密的战友和兄长永远地离我们而去……。至今还躺在广西宁明烈士陵园里。经过打扫战场，隐蔽部里共有6具残缺不齐的越军尸体。(李钢生，湖北鄂州(原鄂城县)人，1958年出生，1978年入伍，时任副班长) 以上是战友李钢生的战地日记所记载的内容。当我团主力1营从班坑村继续向纵深7、8高地进攻时，1连、3连遭东南390高地上越军火力侧威胁，进攻受阻。如果此时不拿下390高地越军阵地，1连、3连很难攻下7、8号高地，控制禄平县东北方阵地。 越军在390高地居高临下，构筑有工事，用炮火和高射机枪袭击我进攻部队，我一营进攻部队遭受重创。 情况紧急，团前指立即向师部请示。 用我380团3营攻打390高地之越军。只有这样才能确保我1营按时顺利攻打7、8号高地。 9时50分许，军、师同意团前指请求，一营攻打7、8号高地任务不变。三营攻打390高地之越军。390高地原是128师382团的主攻任务，因382团此时还未对该高地发起进攻， 三营的官兵，发扬不怕牺牲，英勇作战的精神，冒雨在师炮火的掩护下，于下午14时20分攻下该高地，并迅速占领山头表面阵地。进行了短暂搜索后转入防御。 下午15时许，1连，3连继续向7号，8号高地发起猛攻。 攻击开始前，军、师炮团，团直100炮连、一营营属82炮连，又一次对越军山头阵地实施炮火轰击。顿时，炮声隆隆，爆炸声震耳欲聋，越军阵地土石飞溅。 （这里要说明一点，当时，我在班快村的400高地，特务连阵地听到师炮群从不同的方向对越军禄平县城东北7号和8号高地实施猛烈地炮火轰击时，由于军炮团炮兵指挥员报错进攻的高地或编号，归属127师师炮群的我军炮团误击了我进攻部队1营3连的官兵并造成了重大的不幸伤亡。 团长何善福从400高地前线指挥所里急速走了出去，冒着雨，站在战壕上，面朝南大骂了一声：“妈的，混账！胡来！怎么能报错目标、方位和编号呢？误伤自己人是要受军法处置的。”） 不一会儿，2W、15w电台里同时传来了“炮兵停止射击，步兵开始冲击”的命令。 3连在攻打8号高地时，遭越军炮火数次压制，进攻时3连指挥所遭越军炮火2次袭击，伤亡惨重。 同时，越军用更为猛烈的炮火一次又一次的对我军实行压制性拦阻射击。 下午5时10分许。我的老乡3连电台兵曹宏伟就是在攻打禄平县外围阵地8号高地的战斗中，进攻到班日村东的一山下农宅外，遭越军炮火两次袭击，身负重伤，当场阵亡。 第一次受伤后，他取下电台，抱在怀里，忍着巨大的伤痛继续战斗，他用身体保护电台继续前进，进行联络。 这时，越军又一轮炮火袭击过来，炮弹又一次落在了曹宏伟身边。曹宏伟又一次中弹，他用自己的身体保护电台，联络到最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英勇牺牲。 曹宏伟牺牲后，手还紧紧地抱住电台，左手紧紧握住麦克风。还保持着通话的姿势…… 3连副连长杨汉强，从烈士身上取下电台继续指挥、协调作战。 这次3连遭越军炮火袭击，造成3连6名官兵伤亡，其中3连连长郑秋成重伤，电台兵曹宏伟牺牲。 由于抢救重伤的3连连长郑秋成和另外4名负伤的战士，加上天色已黑，下着小雨，山下道路泥泞看不清。曹宏伟烈士的尸体，直到第二天（2月28日早晨），由一营营部的号兵张太国、战士胡艺和支前民兵担架队人员。在山下距离农宅院墙不远处的山坡树林里，才找到了曹宏伟的尸体。尸体由于在山上淋了一夜雨水。抬上担架时，僵硬的尸体还在往下滴着血水。 战友张太国（河南潢川人）从曹宏伟烈士的身上衣兜内掏出了2角5分钱和一个英语单词本。然后，张太国脱下自己的雨衣，盖在曹宏伟烈士的身上。 曹宏伟同志为祖国流尽了热血！ 曹宏伟同志永垂不朽！ 注：曹宏伟（河南潢川县人），1978年3月入伍。1979年2月17日参加对越自卫还击战。1营3连电台兵，2月27日下午5点30分进攻禄平县7号8号高地时，不幸遭越军炮火袭击，牺牲在越南禄平县班日村东外山下一农宅外。 曹宏伟牺牲后，在他的身上找到了2角5分钱和一本英文单词本，79年5月底作为烈士遗物，由1营营部军医邹文生、号兵张太国，送到潢川曹宏伟的家里，交给了他父母。其中，有曹宏伟的一封遗书，一篇散文诗，诗的题目是《南下的路上》。 未完待续 对越自卫还击战纪事（19） 攻占禄平（7） 余虹（原127师380团特务连） 1979年2月27日夜小雨 越南禄平班坑村127师380团特务连阵地 1979年2月27日下午5时许，班快村400高地山下停了一辆北京牌吉普车和一辆通讯电台车，张万年师长从吉普车里下来带着警卫员冒雨上了山。127师前指于18时前，从支马村的2号高地前移至班快村400高地山上。进驻我380团在山上的指挥所，我团前指前移至班坑村。我团前指于17时30分许，开始向前转移至班坑村东外无名高地。 作为我团前指的先头部队，我们接到指挥所前移的命令后，立即带上随身携带的装备，打前站，下山离开了400高地的380团前指，沿支禄公路向西南行约3公里，到达班坑村。接着团长带领前线指挥所的官兵也跟着我们前进。这一带山上山下特别森林茂密，溪流纵横，利于隐蔽。 到达班坑村后，天已经黑了，还在下着蒙蒙细雨。 我们3人一组散开小心地摸黑搜索着进了村，在山下的一户农宅前，停了下来，请团首长们暂时隐蔽一下，我们仔细侦察一下情况后，确信房内安全无事，才通知团前线指挥所的官兵进入房内，警卫员把煤油马灯点亮后，放在堂屋的方桌上，电台兵进了房屋，这一夜团前指就在村庄一户农宅里开展工作，没有上山。直到第二天早上7时30分许，团前指才转移至山上。宋祖峰（河南鹿邑人）和刘涌（河南郑州人）在院子，摊开地图打开小手电筒用手捂着看了看地图，深怕光线射了出去，看完后，把地图收了起来。 我连警卫人员在农宅外警戒。 这时，连长李仕钧走了过来，叫班长李建新带领我们班人员和翻译邱真生连夜上山，确定指挥所的位置。 连长并且说：“天黑了，今晚团首长不上山了，指挥所就临时设在村庄农宅里。” 班长李建新带领我们离开了农宅，从村庄东边上了山。上山后，我们顺着战壕往东走，在距离山顶约20m处停了下来，趴在战壕的壕壁上，面朝南看。 在我左边，约2m的壕壁上，也趴着数名战士。手里拿着望远镜，身上背着工具箱，在向南观察着什么。这时我问了一下靠近的一位战士说：“同志，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干什么的？”。这位战士回答道：“我们是师炮团炮兵侦察班的，和你们团前指一起，刚刚来到这里。是随你们一起前进的。” 由于阴天，夜晚天空特别黑，眼前看见的，全是树和山的轮廓，时而还有越军发射的零星炮弹爆炸发出的火光在夜空中闪烁。 约22时30时分，驻守禄平县的越南守军，在我师强大的攻势下，趁着夜晚，乘坐卡车沿4号公路向东撤退。 我用手指着前方跟班长说：“班长！你看！越军正在从禄平县城向东撤退，应该是与驻守亭立镇的越军守军338师汇合。” 我们向南看去，越军撤退时的卡车车灯灯光在4号公路上照射着，灯光随着卡车在公路上前进而移动。在前进车灯的照射下，夜空里山峦的轮廓仿佛也在移动。 未完待续 (编辑注: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作者于2011年9月25日发表第19章后，十年来一直没有再续写，我们也就只能先转载到这里，并会继续关注本篇回忆录的后续。若有续写推出，也会补编齐全) 更多参战回忆录请点击头像进入对越自卫反击战参战老兵回忆录作品集(如遇加密帖子请加茶苑客服微信或QQ索要密码阅读对越自卫反击战参战老兵回忆录)———————————————————— <a href="https://www.meipian.cn/30e57ucx?share_from=others&user_id=166089897&uuid=61838a5df3c9606d9323fa064a65efd1&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166089897&utm_medium=meipian_android&share_user_mpuuid=9221b86253b17672cdf8416d6377f14d "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点击进入枫桥茶苑产品介绍</a><a href="https://www.meipian.cn/c/166089897/1?user_id=166089897&uuid=61838a5df3c9606d9323fa064a65efd1&share_depth=1&first_share_uid=166089897&utm_medium=meipian_android&share_user_mpuuid=9221b86253b17672cdf8416d6377f14d"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点击进入枫桥茶苑客服帖子分类</a> 枫桥用心——卖好茶枫桥茶苑  十大名茶  信阳毛尖客服QQ: 284166681客服微信号: wxid_msgpwiaj8ntu22 有意购买名茶信阳毛尖及有意洽谈合作销售的朋友请复制号码加微信或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