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 style="font-size: 20px;">写罢故人情未已,欲将万字寄长空</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谨以此文怀念著名诗人刘章先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张雷</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元旦过后,大疫封城,暂时得以停下疲于奔命的脚步。独坐书斋,细数恍如一梦、已成昨日的2020。于是,自然而然地,想起2020年初离世的刘章先生。</p><p class="ql-block"> 一年来,身如旋磨,无计消停,难以拥有半日清静时光。自从刘章先生去世之后,一直挂在心头的,是想写一篇回忆他的文章。然而,于我来讲,写他不是一篇短文就能敷衍的事情,有道不尽的万语千言。交往甚多,焉能草率,否则不如不写。因此,没有充裕的时间一直不敢动笔。在瘟疫再次袭来的日子,终有闲暇。算来也巧,刘老在第一次疫情中离世,我在第二次疫情中撰文缅怀,时间也临近去世一周年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一、初识刘公,造访砚楼</b></p><p class="ql-block"> 学生时代,便久仰刘章先生大名。2003年,我二十二岁参加工作后,住在富强公园南侧。那时除了工作,就是读书写诗。每个夜晚在富强公园里,沿民心河游走,临川赏月,好生惬意。那地方距离回乡和进市的南焦客运站很近,时常有同学、乡友来访。正值青春年少,在河畔酒家痛饮一番,乘醉乱写一通,也是当时一大快事。</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的是,那时的住处与刘章先生家近在咫尺。而且,只要不是雨天,大诗人刘章每天下午都会从青园街南头市文联宿舍开始,沿民心河漫步到富强公园北面的将相和石雕处再回返,往来途中自然路过富强公园。两三年里,我也时常于周末或早晚游走在公园里,竟全然不知。时隔多年以后,我也早已不在那里居住,一次因事路过富强公园,重温往事,还曾为此写过一首绝句《重过旧园》:惟恨少年居此长,不谙咫尺有刘章。清流河畔邀明月,满袖花香与酒香。</p><p class="ql-block"> 直到2005年,在一次诗会上,我才与刘章先生相识。与他联系渐多则是从2006年开始,当时攒下了好几年的诗稿,也怕丢了,想自己做一个册子。后来门路渐多,决定成书。初生牛犊,受人怂恿后,决定斗胆联系刘老。因为就在那一年,我通过现在的马文斐副会长(当时为办公室主任)加入了省诗词协会,于是从马老师那里要来了刘老电话。</p><p class="ql-block"> 通电之后,按约定时间,我去拜访刘章先生。进门后,看出他当时有事很忙,好几个人在房间里匆忙地帮他整理着书籍资料。我没敢打扰,交给刘老稿子就走了。当时还不太熟悉,刘老在匆忙中也没留我,只问我“你用的是新韵还是平水”。</p><p class="ql-block"> 几天之后的一个晚上,约是七点多钟,接到刘章先生电话,说稿子已看,批语都写在了稿子上,请我去取。当时我正在体育大街一酒楼,于是停杯打车前往。路上,由于当时并不了解刘章先生,考虑到刘老这么大名气,又这么大年龄,上次根本就没留咱这后生小子待会儿,估计这回还是不留,敲开门把批稿给咱就算完事了。于是就跟司机说:“晚上青园街南头出租不多,我要去这栋楼的某单元某层西门,你就在门口等我吧,我一下就能出来”。</p><p class="ql-block"> 没想到的是,第二次登门,已经读我作品的刘老,对我大感兴趣,留我谈论了半天。初出茅庐,第一次单独近距离与名家谈论诗歌,机会自是难得,我自然不忍心走。可的哥还在楼下,我也有点儿煎熬。干脆!豁出去了,一会儿多给人家费用得了。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刘老在谈话中说,你我之间有很多观点都是一致的,尤其是诗观。你反对那些以让人读不懂为荣的新诗,我很欣赏。很多人没有正确地去接受西方文化的精华,反而学来了垃圾。刘老还读到了我作于2005年的诗句“诚有不辞千百句,诗歌贵短勿求长”,非常肯定我作诗不能刻意求长的观点,称我尽可能的追求精炼是绝对正确的。还有一首讽刺萨达姆狱中缺乏气节,爱食美国甜饼的绝句,刘老也很欣赏。我仗着有点儿微醉,壮胆问了一句,能否给我写篇序,没想到刘老爽快答应。正在这时,终于等不及的的哥老兄摸上来敲门,我才只好起身,告别了他那在文坛有名的“归砚楼”。</p><p class="ql-block"> 刘老在一两天内就就把序言给我写了出来,开篇为:“最近,我请芳邻、书法家熊基权先生写了十六字条幅:‘陶情养性、敬德修身、亲近自然、所为从心’。我准备裱好,挂在书房。关键是‘所为从心’,‘为’乃指行为也,我已经年近古稀了,要善用未来的日子,不干不想干的事,不写不想写的文章,尤其是书序,一般不写。有‘一般’,就有‘个别’,这篇《弱冠诗郎集》序就属个别。因为这个人生道路和诗路都很正的青年诗人张雷要出版这部诗集,我愿意为他高雅的精神生活做一点事情”。然后第二段:“我这一生,不知读了多少部诗集,也为人写过许多序。但像张雷这样,匆匆的读了他一些诗,他的人生观,他的诗观,是那样清晰,又那样与我相近,并不多见。我想,这与我们都受中国传统文化影响较深有关吧……”。二十几岁,爱好了几年诗,只在《河北文学报》《石家庄日报》发表过几首作品,在省城还没接触过几位诗友的时候,被名家这样评论,自然备受鼓舞。为此,那两天还专门找喜欢诗但更喜欢书法的同事蒋兄喝了一壶,庆祝了一番。戏剧性的是,几年以后,此兄经我介绍,成了刘章先生序中开篇提到的著名书法家熊基权先生的学生。</p><p class="ql-block"> 另外,去取序言的时候,我就书名向刘老征求意见。刘老说到现在才二十四五,书里多是二十岁左右的作品,就用你网上那个名字吧。我说想请他题写,刘老欣然挥笔,反复为我题写了几遍,选了其中一幅。《弱冠诗郎集》就这么定名了,首版由刘章先生题名并作序。</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二、交契渐笃,忆海钩沉</b></p><p class="ql-block"> 初次相识、初次拜访虽然相较于后来诸事,时间更为久远,但却难以忘记。随着时间的推移,交往渐多之后,许多事情,反倒需要一件一件的追忆和梳理了。</p><p class="ql-block"> 那时,刘章先生还兼任河北省诗词协会副会长、《燕赵诗词》主编。《燕赵诗词》中的最佳作品栏目,就是每期推出的《燕赵吟子》,刘老在多次发表我作品的同时,也在该栏目推荐了我。</p><p class="ql-block"> 当时,石家庄几位刚退下来的市委机关老领导李文学、张书亭、韩存锁、姜贵增、张景学、常学贵等筹备并成立了市诗词协会,我在其中是年龄最小的参与者。欣然受聘为协会名誉会长的刘章先生热情关注,鼎力支持,应邀题诗,出席讲座,期间因为省市诗协的活动,也时常逢面。</p><p class="ql-block"> 十数年的漫长时间里,许多往事也都难以一一记起。写到这里,我翻了翻相关的诗墨,又想起许多往事:</p><p class="ql-block"> 2007年3月,燕赵青春诗社成立。成立后,我们编辑出版了一部合集,名曰《少年行》。刘章先生非常支持年轻人,再次应邀为我们题写书名。</p><p class="ql-block"> 2009年,《烟花三月》出版的时候,刘老赠我一诗并书法,至今悬挂在我客厅:“新诗旧体两相兼,评论文章岂等闲。为有张雷功底厚,吟园风景待无边。落款写到:诗友张雷,一手诗词,一手新诗,因情用体,左右开弓。且写评论,读文天祥词,见诗史之修养。读《烟花三月》,喜中国诗坛后继有人,春色无边。”</p><p class="ql-block"> 2010年春节前,刘老曾为我寄过一张小红宣,上写“一帆风顺”。落款:“为诗友张雷贺岁。庚寅小年,刘章”。2010年5月,刘章先生白内障手术,我连去探望几次,刘老赠诗曰:“一病频频问几回,李君之外又张雷。柴篱为有坚桩护,应教狂风不可摧”。</p><p class="ql-block"> 尤其难忘的是,我2010年6月进京到贺敬之先生、柯岩老师家中做客。年已九旬,但精神矍铄、思维敏捷的贺老见到我说:“我知道你,张雷。刘章曾经给我打电话推荐过你,还把你的书寄给了我。我看过,你诗词写得多一些,新诗写得少一些”。我闻听骇然!</p><p class="ql-block"> 2011年,一直称我作品崇尚英雄主义的刘老,题写一联赠我:“诗园勤奋耕耘双轮在路,吟界热心组织一将登坛”。那一年,刘章先生曾来电告诉我,他在封龙山购买一处墓地,想找两颗松树,但是特别难找,请我帮忙想想办法。我在积极联络园林部门的同时,赠刘老一诗,名曰《为刘老寻松有记》:生有长歌去有松,燕山痴子恁从容。苍林翠叶千年后,会匹苏坟夜雨声。同年秋,刘章先生与老伴身体均有不适,我建议他到鹤松养生堂找我的好友史坤鹏大夫为他调理,效果颇为理想,刘老专门为此赋诗一首,并书写下来赠予史兄:室小德高医道精,按摩针砭显奇功。养生有术无须药,鹤寿松龄掌握中。史兄收到大悦,装裱后一直悬挂在鹤松养生堂。</p><p class="ql-block"> 2012年,刘章先生告诉我:“你的年龄应该参加《中华诗词》杂志社的‘青春诗会’”。我报名后,经过筛选,如愿以偿地参加了在辽宁举办的2012青春诗会。采风活动中,其中一景点是杜鹃山,当时正值满山红艳之时,中华诗词学会顾问欧阳鹤先生面对山景,心潮澎湃地说:“同志们,我想起了刘章同志的《山行》,虽然花色不是一样”。随后,欧阳鹤先生为我们朗诵了刘章先生的名篇:秋日寻诗去,山深石径斜。独行无向导,一路问黄花。朗诵到最后时,欧阳鹤先生故意把“黄花”改成了“鹃花”。</p><p class="ql-block"> 同年,久仰刘老的河北大名人书画院院长、河北省诗书画印研究会会长唐思远先生让我邀请刘老莅临大名人书画院。那次聚会,创造了良好的契机。之后,在唐思远先生的努力之下,由省文化厅、省文联主办,大名人书画院策划并承办的“著名诗人刘章诗歌创作55周年书法展”拉开了帷幕。活动展出的55幅著名书法家的作品,均是围绕刘章先生的诗词作品创作。贺敬之、汪国真、郑伯农等应邀题词致贺。书法展开幕式后,当日又在大名人书画院召开刘章作品研讨会。郑伯农、浪波、尧山壁、刘绍本等名家莅临,高度评价刘章先生五十五年来的创作成就。</p><p class="ql-block"> 约是2014年,河北省采风学会举办诗文大赛,会长张炳吉先生请我担任诗评主任。对于评奖,我历来是认真严肃、客观公正的。当时,有位参赛诗友是我诗社成员,因此评委们给的奖项明显偏高,并不符实,我当场反对,坚持给降了下来,努力让每首作品都获得客观公正的待遇。但是,纵使铁面无私,评完以后,仍然担心大家以评委主任年轻为由,怀疑评委团的权威。于是,自然而然的,我就想到了刘章先生。当晚,我与万顺兄、小木姐、占宣姐等人到刘老家中,表明来意,拿出排列好的一二三等奖作品,请刘老过目。没想到刘老看完以后,说了一句话:“十几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如此公平公正的一二三等奖”。我当时已经认识刘老九年,也确实见过刘老摇头叹息过很多评奖活动。得到肯定之后,我底气十足,立刻向炳吉会长上交评选结果。</p><p class="ql-block"> 2014年,由石家庄、承德两市文化部门鼎力支持下的《刘章集》出版。刘老致电于我,说数量有限,你没事过来吧,我赠你一套。我到刘老家中,发现作品集是一个精致的小箱,上有刘老自己题写的“刘章集”三字。里面有十一卷刘老的著作,其中还收录了对我的评论文章。紧接着,河北省文化厅,承德市委宣传部,兴隆县委、县政府又在其故乡举办了“中国兴隆•刘章诗歌奖”颁奖暨《刘章集》首发式。</p><p class="ql-block"> 2019年1月,《中华诗词》杂志社、石家庄市诗词协会在亚太大酒店为刘章先生祝贺八十寿辰,并召开其诗歌艺术研讨会,丁国成先生还捎来了贺敬之先生赠送刘章先生的墨宝,这是我第三次参加刘老的生日宴会。那天结束后,我开车将刘老送回。当日赠送刘老一首七律《贺刘章先生八十华诞暨诗歌艺术研讨会》:我从乙酉识刘公,时已遥闻数载名。经岁登门呈《弱冠》,临笺落笔赞张生。皆钟清雅如云水,共厌朦胧若病酲。骋目诗林谁与似,独居新旧两峥嵘。</p><p class="ql-block"> 多年来,每次春节前,我都与万顺兄、胜利兄、东杰兄、小顾、张姐和王姐,后来还有德美兄和卫强等人,登门去看望刘老。前几年,刘老还参加我们诗社的雅集活动,如龙年的“龙吟诗会”,春季的“青春诗会”等,每次还都少斟些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三、淳朴敦厚,贤良方正</b></p><p class="ql-block"> 刘老德高望重、多情重义,和同为名家的臧克家、魏巍、艾青、贺敬之、田间、浪波、尧山壁、刘绍本、申身、刘小放等人情谊甚笃。臧克家为他题写“安贫乐道宅”,二十岁时我曾在报纸上读过刘老回忆臧克家的文章;魏巍、艾青、田间均曾挥墨题诗赠予刘老;我曾见贺敬之先生派人千里送花给他。在刘老家中做客,经常赶上贺敬之先生给他来电;浪波先生离世后,他曾亲口告诉我,真令他落泪了;2007年,在他生日前夕,山壁主席曾委托我为他带去一幅画,而且是专门为他生日创作的仙鹤,落款写有“刘章兄鹤寿”。他去世后,山壁主席由于不善打字,在纸上写下悼诗,拍照发我微信,诗笺上几处泪痕清晰可见;有一次我到他家中做客,他突然想起当天是他一位八十多岁老乡的生日,赶紧翻阅电话本致电,问候故人。这就是刘章先生,一位朴实、多情、真诚、厚道的老者。</p><p class="ql-block"> 他曾给郭沫若退稿。1976年毛主席逝世,《诗刊》决定出增刊号以悼念。郭老的秘书送来两首七律,因其中一首首句为“伟哉领袖比爷亲”,刘章先生认为不妥,对其秘书说:“这首不好用,给郭老带回吧。”尽管秘书面有难色,还是把那首诗带回。留下的那一首发表在《诗刊》9月号增刊上,题目是《毛主席永在》。被退走那首的首句后被郭老改为“伟哉领袖万民亲”,发表在《人民文学》。事后刘章先生反思自己鲁莽,不懂事理,怕郭老生气,找《诗刊》麻烦,然郭老没有。不但没有,后来刘章先生还听说,有人曾当面为郭老作品改过一字,郭老非但不恼,还称其为“一字师”。足见,愈是真正的大家愈谦虚,虚怀若谷。相比之下,那些稍微发表过几首作品就自命不凡之人,文品、境界逊之远矣。</p><p class="ql-block"> 臧克家为刘老题匾之事,也值得一陈。当年,臧克家先生为刘老题写“安贫乐道宅”。刘老想刻成匾,有一刻匾朋友主动请缨,事后却只给刘老送来了匾,没有送来臧克家的墨宝,刘老付之一笑而过。</p><p class="ql-block"> 刘老与汪国真先生的轶事,更值得一提。许多年前,在南方一次诗会上,刘章先生曾嘱汪国真先生写幅字给他。由于名家聚集,现场热闹,汪国真先生忘却了此事。事后,刘老不以此事为然,料定汪国真先生只是疏忽而已,仍然认为汪国真的诗是好诗。刘老称,他还曾撰文写到,天安门诗抄和汪国真的出现,是中国新诗走入正途的两个机会。只可惜,中国诗坛没有把握住机遇。后来,我在京向汪国真先生谨慎地提及此事,汪国真先生一脸茫然,说应是当时人多忘记了。但他很快给我寄来一幅写给刘章先生的书法作品,落款还有刘章先生的名字,并发来短信,让我转交书法作品时,务必代他向刘章先生转达问候。双星熠熠,均是高风亮节。莫说文人相轻,两位名家这一交往故事,堪称诗林佳话。</p><p class="ql-block"> 刘老同情弱者,最让我感佩的,是他对井陉残疾诗人崔彦生的关怀。1986年,井陉县委宣传部、县文化馆在苍岩山举办文学讲习班,刘章先生莅临讲座。期间,与井陉残疾诗人崔彦生相识,嗜诗如命的崔彦生当场请教了许多问题,还几次到市文联向刘老讨教。刘老不仅赠送其书籍墨宝,还与井陉县有关领导联系,请他们对崔彦生多予以关照和支持,并且专门写下一篇文章《井陉有个崔彦生》,发表在石家庄日报。除此之外,还曾专程去井陉看望崔彦生。后来,还为崔彦生的诗集《白檀树》题名。</p><p class="ql-block"> “若问青春功业,燕邯一介房奴”,是我当年聊以自嘲的诗句。在倾囊而出的年月里,刘老几次问我手头是否紧张,称他有积蓄,虽然不多。新居入住以后,刘老欣然题字,并赠我陶瓶。此外,不得不提的是,我的二十岁到三十岁的十年诗选《结客少年场行》问世后,按道理诗集已出,作为名家,一般轻易不会再去写书外评论,尤其是面对名不见经传的后生。但我没想到的是,我把书送给刘老之后,平生迎来刘老的第二篇评论文章,题目为《豪放、大气、真诚——读张雷诗集<结客少年场行>》。开篇写到:“由老诗人贺敬之题写书名的《结客少年场行》是青年诗人张雷的诗歌选本。书中附录了诗人汪国真、李小雨为他的诗集写的序言,还有原外交部长李肇星先生2011年11月5日率“中澳论坛”中方团自墨尔本飞上海途中的飞机上为此书出版写的贺词,贺词说“从张诗字里行间看,他胸怀祖国,腹含宇宙;纵涉古今,横跨内外;时而悲壮,时而缠绵……相当难得”,我看这是很高也很中肯的评价……”。收到文章之后,不摆架子、不讲条件、毫不庸俗的刘章先生让我深受感动。写文章是苦差事,尤其名家,写不好更不会轻易交付于人。鉴于刘老已经为我写过一篇,因此《结客少年场行》出版前我没有向他开口。后来再版时,此文被我一并编进书中。</p><p class="ql-block"> 几十年来,有信必回,尤其是读者来信,无论认识与否,这是刘老坚持一生的作风。他晚年一直居住在市文联宿舍的旧楼,问他不去儿女新房的原因,刘老答道:“几十年地址电话没有变过,搬迁后担心读者找不到我”。</p><p class="ql-block"> 此外,发现和提携后生是刘老晚年不遗余力之事,不管认识与否。有一年,他曾亲口告诉我:“张雷,我读到了一首咏雪的好诗,我并不认识作者,但我推荐给诗词杂志了,其中一句是‘开花即是落花时’”。我听后深以为然!</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四、新旧双奇,诗间正道</b></p><p class="ql-block"> 刘章先生是新中国成立五十周年之时,零点公司调查过的“人民最喜欢的五十名诗人之一”。他的《搭石》等代表作品,都曾被选入大中小学课本。他的故乡,八百里燕山深处的承德市兴隆县安子岭乡上庄村,因他更名为“诗上庄”,并由贺敬之题写村名。由于他的感召和影响,这个小山村先后走出4位中国作家协会会员,11位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成为远近闻名的文化之乡。他的上庄故居,被列为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当地政府在门前树立起他的铜像。他的诗碑林,在全国名家中数量最多。臧克家称其诗为“清溪百合词”。他的名篇《五绝 山行》,贺敬之先生爱不释手,连书二十九遍。他超越常人的天赋,总能写出让人眼眸一亮,而且过目难忘的佳作。名家,他无疑是名副其实的。</p><p class="ql-block"> 这些年,我所见过的,新旧诗均可称之为大家的,仅刘章先生一人而已。“新旧两昆仑”是我赠他的诗句。他青年时代以新诗成名,在全国引起轰动,因此他的新诗毋庸置疑。之后亦写诗词,但是依我看来,他的诗词成就甚至超越了他的新诗。尤其他那些经典的绝句,把他超越常人的天分展示得淋漓尽致。贺敬之先生也曾亲口对我说过:“诗词,他是专家”。鉴于刘章先生的作品大家多数都很熟悉,尤其他是新诗成名,因此我不再列举他的新诗,这里只选三首绝句:</p><p class="ql-block"> 1979年12月29日,刘章先生举家由兴隆上庄迁往省城,当车到达遵化与兴隆交界处的罗文峪口,他让车停下,在独立中回首家山,百感交集,赋诗曰:“喜庆乔迁又自伤,辞亲路似九回肠。罗文峪口停车望,从此家乡是故乡”。末句可谓神来之笔,家乡故乡,貌似相同,却又截然不同。此诗妙在迭用二“乡”。既点出了作者对昔日家乡、今后故乡的眷恋,也叹息从即日起,自己变成了离乡的游子。这就是刘章先生,他擅长把司空见惯的身边事物,写出令人耳目一新的作品。世事苍茫,飘萍流转,有多少当代诗人自故乡迁徙到异域他乡。除却这首,我们何曾目睹过思维如此独特的诗篇。做到者,惟有刘章一人而已。</p><p class="ql-block"> 2004年,刘章先生来到隆化董存瑞烈士陵园,以诗凭吊英雄:“存瑞陵园草木欣,清明洒酒祭忠魂。五千五百男儿死,留姓留名只一人”。我2016年因公到隆化,所住宾馆对面即为董存瑞公园。出于对英雄的敬仰,次日清早,特意到董存瑞公园散步,无意中在石碑上读到这首由著名书法家熊基权先生书写的佳作。这首诗,再次折射出了刘章先生作诗的思维独特与出奇制胜,他不像一般的诗词爱好者一样,千篇一律地去写董存瑞舍身取义,英雄不朽。当年两次解放隆化,共有五千五百官兵献身。刘章先生以奇特的构思,不仅缅怀了董存瑞烈士,也向所有牺牲的解放军官兵致敬,抒发了英雄未留姓名的惋惜。此诗苍凉悲壮,在立意上另辟蹊径。</p><p class="ql-block"> 他登棋盘山写到:“仙翁对弈碧霄中,棋子移来日月星。自信灵魂无胜负,世人不必问输赢”。开篇将人带到神话般的仙山境界之中,然后笔锋一转,以棋盘喻人生,立意高远,超然旷达,发人深省。纷繁喧嚣之中,有多少世人因为缺少宁静的灵魂,淡泊的心态,争夺输赢,追名逐利,徒自增添许多烦恼。刘章先生此诗不仅寓意深远,充满禅意,而且诗句流淌天然,非是一般功力可比。</p><p class="ql-block"> 写到这里,我想起刘章先生曾在《刘章绝句选》自序中写道,他爱新诗的自由,写时又尽可能地讲点规矩;他爱诗词的规矩,写时又注意放飞心灵的自由。又如同开篇写到的,他赞同我作诗不刻意去追求长篇一样,他认为绝句是作者灵感和才情的最好展示。写到此处,又想起我也早就跟诗友们交流过的观点:打开《唐诗三百首》,千古以来,人们最熟悉的,流传最广的,还是绝句居多。刘章先生暮年爱写绝句,他说词有了上阕须凑下阕,律诗须费心寻求对仗,因此他戏称自己的偏好是“又勤又懒”。其实,这是他深谙诗词之道所致。诗是文学中的精华,是高度浓缩的语言文化,自然是简短为妙,精炼为上。心中若无万语千言,而一味故意拉长,刻意去凑百字令,刻意去凑律诗甚至排律,切不可取。只要有所凑者,必然空泛,失于凝练。</p><p class="ql-block"> 我在开篇第一章节提到,刘章先生反对云山雾罩、不知所云的新诗。他的新诗创作,与毛主席主张的“将来趋势,很可能从民歌中吸引养料和形式,发展成为一套吸引广大读者的新体诗歌”是完全契合的。与身份无关,领袖的见解,无疑是最正确的,可以说是为我国新诗的发展指明了方向和道路。而刘章先生的新诗,恰恰是在这条正道上探索践行。</p><p class="ql-block"> 刘章先生对待诗词的态度亦然,他反对“古董开店”式的泥古不化。他曾说过:“很多当代人写的诗词比古人的还要晦涩,放到古人诗词里都分辨不出来”。他在一次名家访谈节目中说:“李白的《静夜思》,近乎口语。如果凭现在诗词界一些人的顽固观点,别说评奖会被枪毙,恐怕连发表的机会都没有,他是经历了上千年的大浪淘沙,仍被大众认可,才成为千古名篇的”。他在用自己的认知和经验告诉世人:诗是大众化的,诗是贴近生活的,古今好诗莫不明白如话,又有意境、有韵味,拥有这个水准很难,而写出古里古气、似是而非则易。他始终坚持,所谓“深度”二字,应体现在思想性与艺术性中。即便是深刻的、发人深省的作品,也应该用简单、精练的语言来表达。而不应该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让人猜的字谜。</p><p class="ql-block"> 这些观点,我始终服膺于心。没错,文学史上,真正有生命力的诗篇,都是通俗易懂、有真情实感、能引起人共鸣、经得起品味的。从古至今,名篇均是如此。诗如口语,言浅意浓,是李白诗的特色;白居易追求老妪能解;陆游说“功夫深处却平夷”;“别是一家”的“易安体”也以浅俗清新、善用白描著称,不艰深,也不庸俗;包括后来以清雅著称的汪国真诗潮的出现,更是验证了清人刘熙载曾经说过的至理名言:“诗能于易处见工,便觉亲切有味”。刘章先生即是如此,他在创作中喜欢把复杂的简单化,把深奥的通俗化。他追求深入浅出,雅俗共赏,从不做作,从不假装深刻。他的作品,恰如王安石的诗句“看似寻常最奇崛,成如容易却艰辛”。举重若轻、驭繁如简。</p><p class="ql-block"> 尽管如此,当前却不断有人把卖弄玄虚、故作深沉、莫名其妙,甚至离经叛道的新诗捧到天上。一个派别又一个派别,惊世骇俗地接连现世。你方唱罢,我又粉墨登场。在严重脱离群众之后,竟然公开叫嚣“诗歌是写给圈里少数人看的”;诗词界也有很多“掉书袋”喜欢寻章摘句,引经据典,以死抠格律对仗和古人都并不注重的诸多忌病为能事,以此卖弄雕虫小技。把诗词写得陈滥腐朽、艰涩难懂。作品毫无神来之笔,毫无化境之语,无一句令人过目不忘。还自以为是,以诗词行家里手自居。但凡谁歌颂时代,就认为谁是“老干体”。这种格局甚小、逆时而退的消极颓废思想,与刚才提到的新诗问题一样,也始终是刘老所否定的。写到这里,蓦然想起2008年初,潇湘大地的那场暴风雪。刘章先生为时而著,为事而作,在光明日报发表《2008,中国在风雪中启程》。</p><p class="ql-block"> 因此,在这些乱象丛中,我时常感叹,刘章先生是中国诗坛的清流,他是诗间的正道。他敦厚纯正、健康积极的作品,始终在为中国诗歌激扬着可贵的正声,净化着诗坛的空气,维护着诗歌的圣洁。——这就是刘章!作为高水平的名家,当我们走近他的时候,我们反而听不到那些名不见经传之人讲创作时所作的高深之论。他从来不肯像一些人那样,装模作样地把作诗理论讲的神鬼莫测、玄奥难懂。在他身上,我们找不到一丝一毫的伪装做作与故作玄虚。他始终是在朴实真挚地影响着身边的每一位诗歌爱好者,从不误人子弟。他主张平中见奇,他用自己的作品亲自演绎着大巧似拙和“功夫深处却平夷”。他主张热爱生活,倡导在生活中善于发现诗情、诗理与诗趣。他提倡诗家应有的正声清气,他鄙弃那些无聊浮浅的矜奇炫博、倚红偎翠和卖弄技巧。他喜欢抒发真挚的情感,他反对那些虚伪的表达和虚假的拼凑。这才是真正的诗人,这才是诗间的正道。</p><p class="ql-block"> 此外,在诗词的体裁上,刘章先生坚持不断探索。“赶五句”即由刘章先生在《中华诗词》(2012年第1期)首倡,此举得到不少诗友们的欢迎,应者颇多。“赶五句”原是河南、湖北、安徽、贵州等一些南方地区的山歌里常用的民歌曲式,因为最后复加一句“赶句”,与前面的四句正好构成五句,所以称其为“赶五句”。而用“赶五句”填补词谱的空白,使其正式成为文人所用的诗词体裁,<span style="font-size: 18px;">则是刘章先生的首创</span>。他将绝句的格律融入这五句当中,即在绝句后面加写第五句,要求第五句入韵并依照第二或第四句的平仄。新颖别致,生动传神。</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五、欲骖天马,醉访仙庭</b></p><p class="ql-block"> 转眼已是人到壮年,身不由己。许多自由自在,和昔日弱冠时节的轻狂不羁一样,一去不复还了。</p><p class="ql-block"> 整个2019年,公务、家务等诸事缠身,期间还不断回乡,我与刘老联系不是太多。直到2019年初冬,偶有数日闲暇。我乘机前往令我魂萦梦绕许久的安徽,开启了一场诗词之旅。沿途匆匆观看了垓下古战场、颍州西湖、乌江亭、采石矶、李白墓、谢朓楼、敬亭山、天门山、桃花潭、醉翁亭、滁州西涧等地。沿途不断兴叹:“好个吴头楚尾、江淮之滨,每一处景点,都是千古名胜”!中途到达颍上,与滕杰兄等当地诸位文友雅集,席间有当地诗友询问刘老近况。我也蓦然感到有段时间没与刘老联系了,于是致电,才知他刚连续住院两次,身体已十分羸弱。于是,自皖归来后,我连续两次看望刘老,这也是我最后两次见刘章先生。“公言己亥登门少,嗟我经秋类转蓬”也是我最后两次看望他时,赠他的诗句。</p><p class="ql-block"> 随后,大疫袭来,期间再无法与刘老见面。在疫情尚未消逝的2020年2月20日,我听到了刘老仙逝的消息。联系其家人后得知,因疫无法为其送行。于是,深感遗憾。是夜独饮,咏怀故交,久久不能入梦,连夜写下一组缅怀作品:</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水调歌头 刘章先生去世夜独饮</b></p><p class="ql-block"> 谁与说诗剑,独饮对寒灯。漫怀廿载交契,夤夜尚倾觥。少小钦公文事,弱冠逢公燕市,方正是平生。回首西州路,长忆故人情。 斗空转,星已落,梦难成。死生契阔,归砚楼里墨池凝。一盏邀今明月,一盏酹君诗魄,痛饮到黎明。我欲骖天马,扶醉访仙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七绝 悼刘章先生</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别来方月即乘风,遥望青园楼已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从此阴阳成两隔,漫挥清泪忆刘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孤雁入群)</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乡愁国历两关情,星陨燕邯遗正声。</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久叹吟寰多萎靡,少年幸甚识刘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太行山麓有仙翁,策杖寻诗岁月终。</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今日漫挥怀旧泪,人间从此杳刘公。</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四</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万千感慨过青园,独对楼台泪雨潸。</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刘老已乘黄鹤去,诗魂依旧在人间。</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五</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长忆刘公昔日情,夜深独自对寒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园已是西州路,怕泪潸然不忍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蓦然一电是京华,贺老悲怀托转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旧岁曾谙故人意,柳兄千里送春花。</p><p class="ql-block"> 第六首意为我将刘老离世消息告诉贺敬之先生秘书柳兄之后,贺老又让柳兄给我来电,委托我向刘老家人转达贺老的问候,表达贺老的深切悲痛之情。</p><p class="ql-block"> 三日后,即2020年2月23日,我再次题诗悼念刘章先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人间尽是悼公辞,三日吟成万首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疫后封龙山上祭,春花引我访名师。</p><p class="ql-block"> 2020年3月8日清晨,我因昨夜梦中梦到刘老,朝来重温梦境,怅坐许久,怆然记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夜乘明月又登门,做客青园访故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梦见刘公依旧在,朝来独坐黯伤神。</p><p class="ql-block"> 当时疫情未散,不能登门,但又因梦伤怀。于是次日专程驱车路过刘老门前,抚今追昔,感慨万千,写下《疫中黄昏绕路过刘老门前》:</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别后中宵惯对卮,感公厚意过苫茨。</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青园风景还依旧,正是夕阳西下时。</p><p class="ql-block"> 2020年10月6日深夜,由于睡眠不好,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于是打开手机,搜索刘章先生,直到凌晨。入梦前写下《秋夜怀念刘章先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春辞夏过已秋凉,忽念故人经岁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网海钩沉残夜里,今刘章到古刘章。</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转眼,刘章先生离去已将近一年。终于,在这封城的日子,得以写下这篇回忆刘老的文章,了却了一桩心事,稍感宽慰。</p><p class="ql-block"> 向来提倡简短,写到这里,自知已长,统计了一下:字数已逾万字。数字又为我带来几许灵感,于是浮想联翩,赋诗如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问鸿三首</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题怀念刘章先生文末</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悠悠往事漫随风,黯黯中宵无翥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写罢故人情未已,欲将万字寄长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故人写罢尽由衷,万字悠悠意未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欲借飞鸿千里翼,为公遥寄到云中。</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万语千言道厉崇,悠悠往事已成空。</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长篇欲寄云天外,却恨人间无远鸿。</p><p class="ql-block"> 凌晨两点已过,想起来的,都已付诸文字。泪眼欲潸,就此搁笔吧。</p><p class="ql-block"> 刘章先生永生!</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21年1月19日</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附:</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刘章先生去世一周年祭</b></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张雷</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去年今日杳名师,大疫如潮正漫滋。</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当汝遥登仙闼夜,是吾独饮月轩时。</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欲乘天马寻幽契,且继真笺写妙辞。</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一自刘公千古后,人间经岁懒云诗。</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二</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雾灵诗客笔堂堂,每读奇篇胜饮浆。</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古涩新颓多萎靡,谁持正见似刘章。</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2021年2月20日</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b>张雷</b>,男,1982年7月生,河北赵州人。河北省诗词协会副会长、会长助理、省直工作委员会主任,河北省诗书画印研究会特聘副会长。著有《弱冠诗郎集》《少年行•大江东去》《烟花三月》《结客少年场行》《问天酹月集》。网络发表作品曾署名:少年诗客、弱冠诗郎、吟龙、飘然诗客、谪仙阁主、北国吟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