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祸的茅台酒（一）

李永强

在农历腊月二十三这天，期盼已久的雪在早上终于落下了，到中午雪已成为天地间最美的景色，漫山素装天地色，万朵银花落九天，一场冬雪飘落浅浅落白，一幅水墨丹青画呈现在眼前，让人心旷神怡，令人陶醉。

郭春生坐在家中的沙发上看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①我国首次火星探测任务“天问一号”探测器总飞行里程已超过4.5亿公里，距地球约1.7亿公里。预计2月10日左右将进行近火制动，开始环绕火星。②河北省卫健委：自2021年2月3日起，将邢台南宫市全域调整为中风险地区，石家庄长安区河北省胸科医院公寓北区调整为低风险地区。③据巴基斯坦《黎明报》报道，巴基斯坦开启新冠疫苗接种工作。巴基斯坦总理伊姆兰·汗在启动仪式上感谢中国，这已经是该国两天内第三次感谢中国。

说是看新闻其实郭春生一直没有睁开眼睛而是闭着眼，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一直保留至今。听新闻是他午休的方式，从事教育工作近40年来郭春生从县级中学打拼到现在的市级重点中学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他付出了多少心血外人是不知道的，别人只看到他光鲜闪亮的一面，而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走的很艰难，在他耿直的外表下一直保持一颗八面灵珑的心,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同事们都知道他对上阿弥奉承，惟命是从，对下恭谦礼让，一团和气，背后却是阳奉阴违，口是心非将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对学生刁钻刻薄，蛮狠无理。有好事学生对郭春生的姓名进行了丑化，将其姓名的来历进行了传说，“说在古时候青楼怡红院有一头牌名妓夏冰心在饱受各方阶层摧残后攒够银钱将自己赎身从良，但从良后的夏冰心本性难改同时和三个人保持不正当关系，其一是高知府，其二是李侍卫，其三是陈麻子，高知府官位在身她需要仰仗，李侍卫器大活好能满足自己的欲望，陈麻子是屠夫她经常要改善生活质量。一日，高知府早上提着裤子刚走夏冰心心欲未尽，唤来李侍卫再来云雨一翻，午后休息时又被陈麻子偷袭；月未，夏冰心发现自己已有身孕，不知其孩子是他们三人谁所生，就将高、李、陈三姓各取一部守为郭，三人同日她身取名春生”。又有学生将郭春生之名来历上传网络，郭春生之名红极华夏大江南北。

郭春生伴随着新闻声沉浸在往事的回忆当中，年青时看着同事下海他也起了心事，但出身农村的他始终下不了决心跳出体制外，抱着铁饭碗过日子现在看来是他最好的选择。一直不安分的他前思后想后找同学托关系调到市上星河中学任教。市上人口众多资源广泛，加之家长对学生的教育重视度是小县城无可比拟的，家长舍得在子女教育上投入大量的资金来改善孩子的教育环境和提升娃娃的学习成绩。郭春生自己也给学生办过假期补习班，一个假期下来也能挣个两三万，几年省吃节用在市区买了房子。但随着自己孩子的长大家里开支越来越大，娃娃上大学安排工作、结婚生子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钱从哪里来郭春生不得而知，心里想着只有自己往上爬的更高权力更大收入才能会更多，才能在人前活的更风光些。几年后在郭春生不懈努力下，尽其所有终于坐到了星河中学办公室主任的位子上，虽然职位低下工作上杂七杂八的事一大堆累死累活但带给他的回报是非常丰厚的，办公器材的购置、校服的招标都能在其中捞一点油水，而真正的肥肉在每年新开学招生上，学校每年招收新生一千多人，其中一百多人是靠关系进入学校的，社会上已明码标价进入星河中学五万起步，市上最好的一中更甚十万难进的说法。身为办公室主任的郭春生知道其中的水深浅，上下讨好游走在学校各领导之间。厚黑学在郭春生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脸厚而无形，心黑而无色，竞争、矛盾永远出现在实力相近的人与团体之间，在绝对力量面前没有任何矛盾和竞争，郭春生就属于拥有绝对力量者，因为他是每个领导的亲信、红人。每年新生入学的后门名额如果说校领导有10个他就有5个。自从当上校办主任后假期䃼习班再也没有办过，来钱的路子广了用血汗换取金钱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子女结婚风风光光的办妥，房子、车子一应俱全。他是同事钦慕的对象，家里人骄傲的兄长，同学外人眼中的能人。

郭春生给人办事奉行三不原则，不给生人办，不给熟人办，不给亲人办。给生人办怕出事，给熟人办拿的钱少，给亲人办得不到好处。十多年来郭春生在三不原则下混的风生水起，在自己获取利益的同时朋友也遍布星河市各行各业，在星河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多年的酒色生活使得头发早已花白面色深沉，而行为脾气却与日爆长把谁都不放在眼里，每次求他办事的人无一不在他面前都是毕恭毕敬，低头哈腰，众星捧月般将他请入上座，每场酒宴他都是前呼后拥帝王般一样风光无限，神态举止又像黑社会老大一样唯我独尊，霸气侧漏，有人说话稍有不对他口味他就以长者的口气加以训斥，让人下不来台面，办事的人只能忍气吞声，受尽郭春生的凌辱。师表、斯文在他身上早就找不到了不见踪影。

午后窗外雪越下越大，上班的人群在焦急的站在公交站台边等待着公交车的到来，看看手机上的时间望望前方的路口，一个个期盼的目光在四周环望，而落在人头上的雪在慢慢消融，随着雪花急降不一会每个人像白头翁一样顶着雪帽，北风吹向落雪又将雪花卷向半空，雪花随着风势再次落到地上。郭春生也曾经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每天挤公交上下班，年后开学这样的日子不会再有了他就要转岗了，三年后正式退休步入老年生活，心里面空荡荡的失落的心情遍布整个寒假。

清脆的手机铃声在茶几上响起，将沉思中的郭春生惊起，一看是同学张雄利来电话，拿起手机划通来电：喂！雄利什么事？电话哪边张雄利将以前县上单位退休的黄局长他侄子要上学的事给郭春生进行了汇报，郭春生将张雄利数落了半天半推半就答应了张雄利，下午约好黄局长、何处长、张雄利、郭春生一起打麻将，最后与黄局长单独谈谈他侄子上学的事。

四人很快坐在一起，今天郭春生手气超好，不是座庄就是连扛带炸，心情也随着手气高涨，引来黄局长不停地夸赞他麻将打的好，郭春生也不认生恍如多年前的他站在三尺讲台上对三人讲起了打麻将之经道：“说人生如麻将：一见钟情叫天胡，自由恋爱叫平胡，找情人叫暗杠，勾引别人老婆叫抢杠，和别人老婆生孩子叫杠上开花，一个情人叫单吊，没有情人叫相公！起牌打闲张，再打四方风，手风不超二，缺幺留后更，原则不放炮，职责看下家，金三和银七，危险二五八。在喋喋不休中郭春生一卷三成为这场麻将的赢家。何处长笑着对郭春生说：看来郭兄新年要交好运哟！郭春生笑而不语。打完麻将吃过饭与黄局长单独谈过正事，郭春生心情更加爽快了，黄局长给自己许诺如果事办成马上就给好处。告别了三人郭春生独自踏雪走上回家的路。路上郭春生迫不及待给学生杨成打电话买两箱平价茅台酒，杨成说要问一下销售经理而后马上又将电话回过说由于邻近过年现在买一箱平价茅台酒必须搭售五箱茅台王子酒，飞天茅台酒一瓶1499元，茅台王子酒一瓶380元，看行不行！郭春生心里算了一下市面上一瓶茅台酒2850元，两箱得34200元，现在两箱平价茅台酒外加十箱茅台王子40788元划算，给杨成回话一定要给他买到就挂了电话。心里盘算着一箱茅台酒送给校领导搞定黄局长他侄子上学的事，另一箱茅台酒自己过年喝，至于十箱茅台王子酒自己也有安排，孙子马上就要过满月了，酒席上成茅台王子酒也不掉面子。

郭春生听脚步踩踏积雪的声音心情舒畅欢喜地哼起了歌：

酒瓶瓶高来 酒杯杯低

这辈子咋就爱上个你

一次次的短信你不回

泪蛋蛋掉在酒杯杯里

酒瓶瓶倒来酒杯杯碎

前半夜喝酒我后半夜醉

梦见那妹子你亲我的嘴

抱着那手机我当成个你

噢 我的亲亲呀

亲个蛋蛋小亲亲呀

我咋想得这么美

我咋活得这么累

哎嗨吆

冷风腊月冰封天。雪若蝶，舞翩曳。一场冬雪，破了宁静天。万千银朵落九天，醉了心，美如仙。

漫山银装天地色。踏雪痕，步交错。美酒佳肴，幸福过新年。此辰美景如我心，唱不停，行似梭。

心情大好的郭春生走走停停，拿出手机取景拍照雪景在微信上发朋友圈引来无数点赞和好评。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