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代酒与酒价-之杂说

独酌

唐代的酒因还不具备蒸馏技术，彼时尚是低度酒，属于米酒，古人叫“醴”。但米酒又分为糯米酒与黄酒。但我们现在常说的米酒，，多指糯米酒，甜度比较高，故又谓之甜酒、酒酿等，酒精度也就是1-5度。而黄酒度数一般是9-15度，在几次缩酒后，也只能达到20度左右。原料主要用稻米，但也兼有黍米、黑米、玉米，甚至黄豆、小麦等酿制。米酒不窖藏，随酿虽饮。而黄酒则通过窖藏可以提高品质。

而高度的白酒到了于宋代才出现。而高粱最适合酿制高度白酒，所以高品质的白酒都以高粱为主要原料，以小麦为麯。

唐代的酒价有诗载，如盛唐时期的王维“新丰美酒斗十千”、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斗酒十千恣欢谑”、杜甫“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晚唐时期的白居易“共把十千沽一斗”。

唐高祖李渊于武德四年（公元621年）颁诏废五铢钱，改铸统一的开元通宝。唐代用银的记载和考古发现的银饼不少，但主要是皇室赏赐和折算用。因此上述诗中所言都是以“开元通宝”钱为计量。

唐朝白银不是流通货币，所以具体的与商品挂钩的银价记载就更少了。以五代十国的后蜀为例，《续资治通鉴长编》云：“伪蜀广政中，凡银一两，直钱千七百。”

唐代米价、酒价各个时期不同。王维（701-761）、李白（701-762）、杜甫（712-770）所处的盛唐年代，在开元二十八年(740)，长安、洛阳米斗不到20钱。我们以此时对比，一斗酒的价格是一斗米的500倍。

唐代元稹（生卒779-831，白居易生卒772-846）诗“今日俸钱过十万”，而唐代年俸十万，已是五品官了。对比白居易所言“共把十千沽一斗”，那么元稹一年的年俸也不过可以买十斗酒而已。

王维、李白所言的“斗十千”当指好酒、美酒。而杜甫亦是同时期人，但所言酒价低了很多。这三百钱一斗的酒只能是劣酒、浊酒了。杜甫《登高》最后一句“潦倒新停浊酒杯”恐怕就是“街头酒价苦且贵”的三百钱一斗之浊酒了。

浊酒是未过滤的酒，与清酒相对，品质低了很多。但浊酒的意义在于不能用来祭祀。在“风马牛不相及”的典故中，齐国管仲就是以楚王不进“包茅”，致使不能滤酒，耽误了周天子祭祀为由，而攻打楚国的。因此杜甫用“浊酒”来表达“艰难苦恨繁霜鬓”，以致穷苦到“独登台”来祭奠祖先的条件都没有了。

《新唐书•食货志》记载：“建中三年（唐德宗782年），复禁民酤，以佐军费，置肆酿酒，斛收直三千。”在古代一斛等于十斗，“斛直三千”也就是“斗直三百”。这说明晚唐的官控酒降价了，但仍有白居易（772-846）所言的“共把十千沽一斗”。

唉！好酒在唐代是天价，好酒在今天竟然也是天价。唐德宗尽管“复禁民酤，以佐军费”，至少是控制了酒价。而今之酒价，佛曰“不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