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垣县最后一位抗战老兵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墨荷碧莲

　　抗战老兵麻顺芳已到油尽灯枯的时候。

昨天，我们去看您，您已几天没吃饭了，打了几天吊针。和您打招呼，您还能看见我们，还能听到我们的话，还能“啊”地答应我们，可是，精神状态很不好。

　　第一次采访您，是2013年7月20日。习过武的您在宜昌战役中肉搏战时有一定的体力、技能优势。

　　看到您当时年近90拿起棍子仍虎虎生风的武姿，就想起肉搏时连战三个鬼子的您那生死奋命的场景。

　　肉搏时，您穿着薄棉衣的右肩被刺中，此后便留下深深的窝。

　　您打着三付绑腿的右脚被划伤，留下很长的疤痕。

　　多次与朋友去看望您，犹忆您生日那天满面春光。

　　2月6日，我们去看您，您身体还那么好。

　　昨天，您还能回应我们的问话，今天，您的儿媳说，您已经听不到家人的喊话了。

　　从前，都是面对您，看着您沧桑的脸。而今，您慢慢转身前行，往后，只能仰望您的背影了！

附:

两处刺刀深痕见证的烽火岁月

——花垣县抗战老兵麻顺芳

（2013年7月21日整理）

 

老兵麻顺芳，花垣县排吾乡子腊村12组。1923年12月出生，属鼠（身份证误为1924年12月）。因家贫，从未读过书，身为家中老二的他14岁被抓去当壮丁，在贵阳息烽练兵两年，服役于307师17旅。习过武术，先后任上等兵、副班长、副排长，管过三个班。后在重庆守了一年飞机场。因湖北战事吃紧，随军乘汽车、火车进入湖北参加抗战。当时步兵连有三挺机枪，一个排一挺。其在二营六连二排三班，与另两位战友（吴树先、周维治）同为轻机枪手，使用的是一挺美国刘易斯转盘机枪。行军时，一人扛机枪（20多斤），一人负责转盘与预备枪筒，一人负责子弹箱。打枪时，一人打，另两位战友在旁边为其装子弹。每打完三盘子弹就换一根枪筒，以保证精准度。

在宜昌战役中，其所在部队连续抗战三天三夜，官兵戮力杀敌，营长、连长与士兵一起冲锋陷阵、并肩作战，没有谁躲在后面。为夺取日军修建的仓库，战至白热化时，已欺近敌身的他来不及换子弹，丢掉手中的机枪，抽出背后的大刀，与日寇拼起刺刀。

7月20日，第一次访问到他时，谈起往日的抗战，他骄傲的说：“我学过武术！”便操起一根木棍舞了起来，年近90的他步履矫健，身手敏捷，练起来有招有式，舞起来呼呼生风，老人说：“日本兵太厉害了！”62多年前的那次肉搏战，接连砍死两个敌人后，与第三个鬼子拼杀时，打着三付绑腿、穿着薄棉衣、有着一定武术功底的他右肩被刺中、右脚被划伤，危急关头，在战友的帮助下，忍痛把穿着靴子的鬼子砍翻在地。今天，虽然我们已很难想象老人与日寇肉搏时的惨烈情景，但老人右肩那个拇指大的深窝，右脚那条十多厘米长蜈蚣样的疤痕却无言地诉说了当年烽火硝烟。

占领了日本仓库后不久，日寇组织反扑。其所在部队无力支撑，唯有后撤，先后转战福建、浙江、广东等省。因其作战勇敢，先后获军功章一次，立功三次（特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后来，随陈明仁在长沙起义，1952（1953？）年6月复员。

“少小离家老大回”，麻顺芳14岁当兵，30岁才回到家乡。16年的军旅生涯让他返乡时不会说乡音——苗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