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因心肌梗死,父亲于2012年3月26日(壬辰农历三月初五)凌晨离开了我们,至今已有9年了。明天,农历正月十二,是父亲的属世生日,父亲诞辰81周年。</p><p class="ql-block"> 就在昨天晚上,父亲来到了我的梦里,梦中的父亲依然是很严肃的面庞。依稀记得,在梦中向父亲汇报着近年来的行程和工作,想着要让父亲高兴和自豪,生前,父亲是最爱面子的。醒来后,和太太说:梦中见到了父亲。太太说:哦,明天是老人家生日了。</p><p class="ql-block"> 仍然记得父亲离开我的那天晚上。也是由于春节刚过,晚上我和太太与一个老乡在一起聚餐,回到家已经是9:00多了。临睡前,将手机放在了客厅的餐桌上。大约在凌晨2:00左右,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叫醒了我,疾步来到客厅,拿起电话,是二弟打来的,哭着告诉我:哥哥,咱爸不行了!放下电话,叫起女儿和太太,通知了在京的妹妹,3:30,我们简单收拾了一下,接上妹妹,一家4口,由北京开车回到沧州老家,为父亲送行。</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的一生都很刚毅</b>。父亲并没有做过高级别的领导,他是在孟村县钢丝网厂业务副厂长的岗位上退休的,从机械车床维修、自行车装配、农机厂机械绘图、农机厂翻砂铸造、到化肥厂筹建、钢丝网厂筹建,从技术员、业务负责人、车间主任到技术副厂长,每个岗位,都是兢兢业业、脚踏实地,和下属及同事的关系极为融洽。生前父亲曾对我说过,他最看不起那些只说空话、不做实事、更不能做成事的“管理者”。父亲讲过一个故事,有一年的中秋节,由于赶工作任务,父亲带着他的车间,中秋节没有休息,加班赶制一批铸造零部件,正在大家快要完工的时候,厂里的某位书记,正好来到车间,那天这位书记喝点酒。看到父亲带着一班工人,仍在厂里加班赶着工作进度,这位书记却吹着酒气说:这才是真雷锋呢,假日里还要加班,得作为典型,宣传一下。父亲说平日里本来对这位书记就不怎么看好,今天又在这儿风言风语,说着明显刺耳、不接地气的话。听罢,将手中的板钳摔在地上,招呼着车间加班的工友们:行了,下班吧,领导也喝完酒了,我们的活也干完了,回家咱也喝点酒,过一下中秋。这就是父亲,刚直不阿,好恶都会表现出来,从不会藏在心里。父亲常说,做基层工作最难,比如你做车间主任,你就要在技术上领先于车间所有工友,在任务强度上强过所有工友,在解决技术难题上就要先于别人想到,你更要关心大家,让跟着你干的人能学到东西,能感到有人关心他。技术过硬才是最关键的,你有了好的技术,单位会离不开你,工友会拥护你,同行会尊重你。相反,你没有好的技术,歪门邪道再多也不管用。父亲用他的语言和理解,诠释着极为朴素的人生哲理。父亲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父亲那个年代,听父亲的一位工友叔叔说,全县有三个顶级“钳工”(实际上就是那个时代的全能技术工人),你父亲是一个。</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的自学能力很强</b>。和现在的普及教育标准相比,父亲的文化程度并不高,父亲是县工业大学毕业生,那时的县工业大学相当于现在的县工业学校(职业中学),文化程度也就是初中的水平。但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自学能力是很强的。</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1996年,父亲、母亲在北京)</p><p class="ql-block"> 除了父亲有过硬的钳工技术基础(相比这是县工业大学打下的基础)之外,父亲学会了工业绘图,这可是现在大学工程类专业一年级的专业基础课程。当时为了筹建县农业机械厂,父亲被派往唐山农机厂学习参观。据后来父亲回忆说,他只要围着机床转两圈,上下、内外看看,记住关键部位尺寸,回到县里,就可以大概画出机床的三视图,投入生产。这是怎样的记忆和脑中再现!凭着这些技术,作为技术骨干,父亲参与了农机机械厂、化肥厂、钢丝网厂的筹建,为县工业技术升级改造付出了心血。我也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接触了绘图、晒图、绘图工具、放大尺等工业制图专用术语,小时候,父亲也会经常将一些晒过的废图纸拿到家里,供我在上面涂画,也许这就是我喜欢绘画的根源。</p><p class="ql-block"> 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刚开始接触三角函数,有些吃力,记得父亲就曾和我一起讨论过。我知道父亲是没学过三角函数的,他不知道三角函数之间有这样那样的性质和规律。但当他知道什么是正切、余切,什么是正弦、余弦的时候,他会马上明白,这些术语的几何意义,也会推算出他们之间的数量关系,他会马上看出:实际上只有正弦、正切,就可以推算其余所有三角函数。当时我都很惊讶父亲的理解,这是那个时候的我所不能透彻看到的关系。父亲的解释很简单:正弦是一条直角边和斜边之比,正切是一条直角边和另一条直角边之比,那么,余弦=正弦/正切,余切=1/正切。记得当时,我也曾和他讨论,既然这么说,只有正弦和余弦不是也一样吗。但他却说,确实是一样,只是,描述的“角度”(他指的是看问题的视觉)不一样。当时我不能理解,现在,数学已成为了我的专业,也带了几个博士研究生,也参加过几次国际会议,才对为什么要设定“弦“和“切”两类函数(这里不是指“弦“和“切”的含义)有了深入的理解,这一点,我也不如父亲。</p><p class="ql-block"> <b style="color: rgb(22, 126, 251);">父亲是很勤奋的</b>。改革开放后,我就上了大学,那时候,家乡陆续将土地分包到了农户,母亲在家务农,家里还有两个妹妹两个弟弟,五口人的土地,单靠了母亲是不能料理的,父亲只好下班后回到家,和土地打上了交道。对土地,父亲是不陌生的,本来父亲也是生活在农村。对农村的所有家什、农作物生活规律都很在行,在我看来,它比一般的“老农民”都在行。有时,放寒假、放暑假,我也会帮着父亲、母亲做些农活,但于我来讲就是外行得很了,这方面,我不如二弟。父亲常说,看一片庄稼的长势就能看到这家主人的勤奋程度,“懒人”是种不出好庄稼的,土地不会“糊弄人”,正应了那句“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种地是这样,求学问、做研究、为人、处事,哪一件不是如此呢?能有今天的一点获得,得益于父亲的言传身教。</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年轻时父亲在北戴河)</p><p class="ql-block"> 父亲有很多的故事,都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时不时地会涌现出来;父亲有很多的教诲,也都刻在了我的骨子里,时不时地指引着我的行为。</p><p class="ql-block"> 父亲,您是活在我的骨髓里的。</p><p class="ql-block"> 想念您们,我的父亲、母亲。</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父亲在山西洪洞)</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 儿子于烟台龙口。</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right;"> 2021年2月22日晚。</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