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夕阳西下,整个小村披上了蝉翼般的金纱,微风徐徐,送来一阵阵花草的清香,使人心旷神怡。</p> <p class="ql-block"> “妈,我给你买了双鞋。”一进屋,我就跟母亲招呼着。</p> <p class="ql-block"> “又买鞋,我又不是没有穿着的。”正在擦桌子的母亲抬起头,不急不缓的嗔怪着我。“买这么多鞋子怎么穿得了呢?”</p><p class="ql-block"> “是啊,我觉得再怎么买,也比不上你妈自己做的鞋子。呵呵。”父亲也在一旁帮衬着。</p><p class="ql-block"> 我嘟着嘴瞥了父亲一眼,嘴里不服气:“哼,谁说的。这些也不难看,很好穿呀。”母亲在一旁看着我俩斗嘴,笑了。</p> <p class="ql-block"> 其实,我又何尝不懂呢?父亲是在怀念母亲做的鞋子,更怀念当初的那份岁月。我也未曾放下过,那段美好的时光,那最美的时刻。</p> <p class="ql-block"> 眼前的老布鞋,幻化成母亲手中那一缕缕线,我的思绪也荡漾开来。</p> <p class="ql-block"> 在儿时的记忆里,记的最多的,就是母亲在门前纳鞋底,做鞋子。那时候,特别是夏日的午后,母亲是极少睡觉的。因为天热不会那么早就去干农活,所以邻家的大娘婶子们总是凑一起干些女工活。大家伙都喜欢在我家大门前的阴凉里,就着穿过胡同的微微凉风,边做边说笑。有时候,是搓麻线,长长的散乱的麻线在腿手之间搓结,最后拧成结结实实的一股;有时候,是纳鞋底,小小的线脚在白色的鞋底上渐渐成了密密麻麻整齐排列的一个个金黄色的小芝麻;有时候,是做鞋子。做鞋子是最多的,因为比较费时,所以总感觉更多时候是在忙这个。</p> <p class="ql-block"> 母亲是做鞋子做得最好的,无论是取样,还是鞋底的针脚,还是鞋子的外形,总能引起周围人的惊叹和羡慕。而母亲纳鞋底做鞋子的低头专注的样子,在我幼小的心灵中,也成了无法抹去的最美的画面:她低下头,用较粗的锥子在鞋底上先穿下一个大的针眼,把带着长线的小针穿过去,然后抬头向她身体的右上方轻舒手臂,把针线斜拉出去,这样来来回回,一个个漂亮小巧的针脚就听话的把鞋面和鞋底缝合在了一起。有时清风徐来,吹起母亲的头发,她会顺手低头捋一下耳边的几根乱发,把它们拂到耳后。那时候,感觉母亲就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仙女,母亲做的鞋子就是一件艺术品!我呢?每次把新鞋子穿到脚上,都得故意翘起来让别的伙伴惊羡半天。</p> <p class="ql-block"> 时光易逝,时代变迁,现在经济条件好了,母亲也老了,眼睛也花了,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给我们做鞋子,我也不能再见她那样的低头的样子,那个时刻只能留在了我的回忆里。可每当看到新鞋子,我脑海中总忍不住浮现那个画面。如今,母亲以另外的低头的方式在呈现着她的更多的美丽:儿子小时的衣服又是她一针针一线线低头缝制;低头擦桌、刷碗她总和我们抢着干;为我们做饭、低头烙饼……母亲不是刻意的在低头,她是用无声的行动来向我们表达着对我们的爱。</p> <p class="ql-block"> 徐志摩诗“最是那低头的温柔,似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母亲,你可曾想到过,您低头时的样子,是温柔,是娇羞,更是母爱,是我心中的最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