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瓦子岘（六）

金发

回忆儿时的年味

　　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眼之间我的母亲过世已经四年有余了，这也就意味着有三年时间我没有呆在老家过春节了。不是我不想去我的老家瓦子岘，而是条件不允许。因为母亲过世以后，父亲去了外面的一座山里荡羊，我的哥哥也到了天水工作，我的祖父搬到了大名城生活，家乡瓦子岘也就没有了牵挂的人。

　　瓦子岘的老家没有人打扫，厚厚的尘土覆盖了往日的回忆；冰冷的炕头封存了家庭的温情；萋萋的荒草埋没了童年的足迹。老家也就被这么无情的遗忘了。

　　而在今年，我的一个兄弟将他的车借给了我。我祖父也想去瓦子岘老家过春节，因此今年我就趁着这个机会去了我的老家瓦子岘。

　　毫无疑问，房屋肯定是要打扫的，我就先一个人去了，打扫庭院，填炕烧炕······忙活了好多天，然后接来了我的祖父。山里的一切是宁静的，因为好多人都不在，全村也就不到二十个人，一天晒着太阳，没有人打扰。红太阳出来时，我们搬出凳子坐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下雪时，趴在热炕头上。但是丝毫感觉不到年味，是我许久没回家的原因还是怎么了，我也不知道，但是此刻我的回忆已经来到了小的时候。

　　小时候腊八节就是一个很清晰的分界线。俗话说“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我现在依稀的记着腊八节前后我们村子上家家户户都会宰年猪，我们小孩子也喜欢宰年猪，因为大人们会给我们取下“猪尿（sui）泡”，我们当做足球来踢，把那个猪尿（sui）挤到小伙伴的身上，然后你挣我斗的那副场面就出现在了眼前。随后的几天，母亲就会做肉，炒臊子、蒸碗、压猪头肉。而腊八节喝腊八粥的这件事我印象却不深刻，因此我也就不再描述太多。

　　随后几天，我的母亲就会打扫屋子，把几口窑洞和房子里边掉的灰全都打扫完，炕上铺的麦草换成新的，把毡拿到外面用棒子敲打，然后把单子（床单）、被套取下来洗干净然后换上，还会将玻璃擦得干干净净，将炕里边灰清除干净。然后就是办年货，办年货要到镇子上去买东西，金崖镇有个集市，每周的星期一和星期四是开集的日子。那时候条件不好，我们去金崖赶集都坐的是三马子，那时候天气特别冷，我就坐在车厢中，不但身上穿着大棉衣，甚至就连脚和腿上都盖着大棉衣。然后坐在父亲的怀里。那时候到金崖镇脚就冻僵了，但是我们丝毫感觉不到痛苦，反而觉的要买好吃的好玩的是非常幸福的。集市上的物品琳琅满目，但是我却关注的是烟花爆竹。小时候的放炮是最让我开心的事，肉可以不吃，但是爆竹非放不可。

　　转眼之间到了腊月二十三，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我们是要打发灶爷去天宫的。吃过饭后，我们就会在灶台上摆上干粮，然后烧香烧纸钱，送灶爷去天宫，同时告慰灶爷“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腊月二十三过后，母亲便会发面做馍馍，主要炸油饼、麻花、油果子。还会蒸馒头、花卷。现在依稀的记起这些我的嘴角就会流起口水。

　　到了腊月三十这一天，就是过年了。这一天我是很兴奋的，早上起的很早，但是起的再早，清晨还是和往日是一样的，这一天开始不能说不吉利的话，母亲也不会打骂我。中午过后才开始过年。这天下午，家中庭院里外是焕然一新。先是给祖先上坟，然后回到家贴对联、挂灯笼、五颜六色的门前随风飘动上，就连我自己也早已穿好了母亲买的新衣服······对联贴好之后，我就去放炮。而母亲则是在厨房包饺子，忙完这些就是吃饺子，吃饺子之前也有讲究。饺子熟了以后先要拿到祖先的供桌旁给祖先供奉，然后就是年长的人先吃，然后才是我们吃。吃完饺子就煮骨头，一边煮着肉，一边围在黑白电视机前嗑着瓜子、喝着饮料、看着春晚。这时候父母亲以及我的祖父都会给我压岁钱，也就是几块钱罢了，但是那时候的我却不知道这点钱的购买力，反而觉得张数越多，买的东西就越多，十分开心。看完春晚到凌晨十二点，就是接灶爷，完事后就可以睡觉了。

　　正月初一早上我们就会起的很早，第一件事是洗脸打扫庭院，然后就是烧香。这天早晨是吃长面的，那时候母亲的长面做的是特别香的，现在的我依旧怀念那种味道。吃完饭以后，我就会跟着村子上的人去迎接喜神，去龙王庙上香。这天过后就是走亲戚，也就没有啥回忆的了。

　　如今已是时过境迁，那种对过年迫切的心情早已消失不见，初四我哥也来到了老家，但是早已找不见那种小时候的感觉。是我们都长大了还是离家的日子太多了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年味没有那么重了。如果真的有机会，我真的想活着小时候不想长大。如果真的有机会，我真的再想去一次小时候和玩伴放一次炮、再踢一次猪尿（sui）泡。

（由于回忆有限，只是写了一小部分，文笔有限，不能回忆太多。儿时的年味，其实不能用词藻来描述，因为总是描述不尽，那种情永远不能用文字来表达。）

作者：金发

2021年2月21日

后附老家图片若干，除牧羊照片来自朋友白金玉之作外，其余照片皆为本人自己所拍。不追求文章美观，只求记录这美好的回忆。

瓦子岘冬季照片

　　腊月二十七，登高望远，心旷神怡。看故乡之风景，流连忘返。忆岁月，往事如烟，丝毫不留任何童年的痕迹。遥想儿时当年，爬山涉水，夏雨游泳，荡羊放驴，无忧无虑。看今日，满眼荒凉，村庄安安静静，不见几人。时光如风，吹散了儿时的欢乐，光阴似箭，带走了这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