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艺文创的美篇

见桦

原创中篇小说 鸟笼。鸟语 十二（接上篇）唐城。楼王七楼。秋冬交汇时节，一股强劲的西伯利亚冷空气从俄罗斯越境，翻过蒙古，越过秦岭一直南下，在常沙市上空与从南太平洋北上的暖湿气流相汇，形成多年少见的连日雨雾天气。这天的早晨雾霾刚散，雨也停了，老曾吃罢早餐看了会书。快中午时，准备去公园打打太极拳，刚开门，就见一群人叫开了邻居市长胡涂城家的门。在楼道的电梯门口，从进入胡涂城家的人说话中，老曾隐约得知，市长胡涂城早晨上班时，在办公室，就被省纪委的人带走了。“曾教授。”老曾正欲返屋拿点东西，突然被从市长房内走出的一个工作人员叫住。“你......？”老曾问。“这是新调来的省纪委副书记，江涌杰江书记。现在我们正在执行任务。”另一位工作人员介绍道。“我们此刻公务在身，不便打扰教授。我是河西大学法律系的，硕士考的是政法大学。曾经在母校多次听过你的《新闻学概论》演讲。您对新闻学独特的观点和敏锐的洞察力令我叹为观止。我本科毕业后差点改行报考了新闻专业呢。在此偶遇教授，实属有幸。改日登门拜访。”“哦，想起了，想起了。江涌杰。当时你是旁听生。你的提问：新闻与法律的关系，你把法律与新闻的关系概述得那么完美，中外新闻与法律理论能融汇贯通。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就断定你是颗好苗子。”老曾说。此刻，一个工作人员从屋里走来，说在市长家洗漱间的天花板隔层上发现了大量人民币。江涌杰就指示立刻通知银行派工作人员前来清点。“你公务在身，我们择日再聊。”老曾说。“曾教授，您学贯古今，知识渊博，却为人低调。您常骑的破烂的自行车和脚上的一双布鞋，在大学城里成了师生敬仰您的标志。”江涌杰说。又一个工作人员手提鸟笼从屋里出来，问这鸟笼和鸟怎么处理？江涌杰说房间内所有物品清理完后，拍好照，作好登记，房门帖好封条，日后依法处理。鸟笼如果是赃物就作为警示教育展览物品保存。八哥鸟就放飞。工作人员把鸟笼提向窗口，打开笼子，八哥鸟惊慌地看看四周，立在笼子门口，犹豫了片刻，头晃了晃，用嘴啄啄笼壁，张大双翅就朝屋外飞去。八哥鸟在空中盘旋了几圈后，并未远飞，而是直接落在老曾窗外的梧桐树上，恋恋不舍的瞅着市长的房子。“曾教授，此刻我公务在身，改日再登门拜访。”江涌杰说完领着一帮工作人员走了。留下的一群工作人员继续在市长屋里清点物品....... 市长胡涂城家保姆小何，当天就回到湘西老家去了。 市长胡涂城被双规后，市府办王诗钢的工作大部分被市府办一个副主任接管。王诗钢除了淸理办公室一些文件，会议记录，并装订入档，整日无所事事。他感觉同事和领导都在与他避而远之。他感觉整个市府机关气氛是山雨欲来风满楼。一场反腐风暴真的来了。 “你在哪？辛敏。”王诗钢急切的拨通了辛敏的电话，问。“在乡下采访刚回，弄点东西正吃呢。”辛敏说。“你等我，我就来。有事要和你聊聊。”王诗钢驾车来到辛敏住的公寓楼，在车库停好车,直上了电梯就奔辛敏房间。王诗钢进门后到处瞧瞧，见鞋柜旁搁了双男式凉拖鞋，就双眼疑惑地盯着辛敏。“什么嘛，眼珠子象豹子一样，要把人吃了？。”辛敏躲开王诗钢的目光，倒了杯茶，说。王诗钢阴沉着脸，并未搭理辛敏。他径直走向阳台，凝视街道上的车流。辛敏走向阳台，把茶递给王诗钢，说：“不要小鸡肠子啦，那是我爸前几天来我这里撂下的。你还以为我有什么另外的男朋友。真是多疑，小心眼！”“辛敏，你一一”王诗钢欲言又止，转眼扫视屋内。他从衣柜到床，从厨房的每一件物品到桌椅，凝视了一会后一声长叹一一房间里一切曾经是那么熟悉，彷佛就是自己的家。然而此刻，他突然感觉这里一切又是非常的陌生了。这套七十多平米的公寓房，是几年前他在负责一段高等级公路时，一个工程承包商送给他的。他当时拒绝过，可是认识辛敏后，心中筑起的那道防线，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一个党员干部应尊守的党纪国法的红线，他越过了。他接受了承包商的馈赠，然后把这套公寓房转赠给了辛敏。王诗钢在越过红线的那刻，他紧张了很长一段时间。那时感觉有如一股强电击打全身，浑身每个毛孔都“唦唦”的刺痛。但这种刺痛不久很快就消失了。他坚信承包商送给自己的这套公寓房，只要自己𣎴说，就没人知道。这套房子过户给辛敏后的当天晩上，辛敏就扑向了王诗钢的怀抱。那晚，王诗钢感觉整个人都飘起来了。那天晩上，王诗钢无法忘记，在这套公寓房中，辛敏慢慢的把衣服一件一件的脱了，在露出洁白赤裸的胴体时，他张开双臂紧紧拥抱后，感觉整个人都飘飘欲仙了……一阵风刮过后，黑云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轰”的一声，顿时大雨铺天盖地就下起来了。辛敏走向阳台，挽住王诗钢臂，问：“你今天怎么了？”王诗钢噙满泪水，问：“辛敏，你去美国留学的，什么时候走？”“什么意思，你怎么了？这么迫切的希望我走？这不是你的风格。”辛敏问“走，你赶紧走，越快越好！”“你与老婆离婚了？”王诗钢摇摇头。辛敏在王诗钢脸上吻了一下，说：“亲爱的，你真的离婚了，我就不去美国了，行吗？我们俩去西藏，找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头顶蓝天白云，过我们的二人世界？”王诗钢一杷推开辛敏，大声吼：“你走，快点走！““你究竟怎么了？你辞职了吗？你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你说.......”“我一一我一一准备去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王诗钢哽咽着说。“我再问你一次，这房子真的是你的合法收入买的吗？”“你别问了！你别问了。我求求你。你别问了.......”王诗钢疯了似的双手抓住自己头发，使劲把头往墙上撞去。一道闪电，“轰”的一声，瓢泼大雨中一个响雷就在不远处炸响。辛敏一惊，赶紧返回室内。片刻辛敏又扑向阳台，抓住王诗钢一边往室内拉，沙哑的嗓音问：“你到底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说！”王诗钢挣脱辛敏，呆站立于阳台上，雨，如瀑布般从他面前倾池而下。他此刻如一尊木雕，疆硬而无表情地呆立阳台。许久，王诗钢凝视着这瓢泼大雨，不断阵陈叹息。此刻，于他而言，什么闪电，炸雷己无所畏惧了，他完全麻木了。“我完了，彻底完了。”王诗钢缓缓走入室内，抱住辛敏，说。辛敏坐在床沿，不断的哭泣。她凝神注视王诗钢，不禁一股怜悯之心由然而生一一她深知王诗钢之所以沦落成这幅模样，很多时候是与自己有很大关系的。她此刻感觉非常自责，内疚，伤感。辛敏用手拢了拢王诗钢蓬乱的头发，擦拭其脸部的泪痕，说：“今晚，我要你好好的瞧瞧我。”辛敏把门关了，拉上窗帘。辛敏站在床边，从上衣开始缓缓的一件一件的把衣服脱去......她赤身祼体地盯着王诗钢，拉住他的手让其紧紧的抱住自己，慢慢的走向床边......“轰”，又一道闪电划过后，一声炸雷彷佛就在窗外炸响。王诗钢猛的一惊，推开辛敏，，摇摇头，说：“你把衣服穿上吧！再见了，望你好自为之。”王诗钢拉开房门，头也不回，走向了雨幕中。辛敏坐在床上狂呼：“你去哪？你究竟去哪........？”雨，淅淅沥沥。 作者见桦自由撰稿人，出身农民，扒过牛粪插过秧.穿过军装打过枪，坐过办公经过商。曾有小说诗歌见诸报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