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1年大年初五，母亲走了。</p><p class="ql-block"> 小时，听说谁走了，总以为，只要周围的人扯着、拉着，要走的人是走不掉的，或者只要他坚持不咽下最后一口气，也是走不了的。</p><p class="ql-block"> 人生无常，现在明白，当初的我太可笑。</p><p class="ql-block"> 母亲高血压很久了，后来合并了糖尿病、心脏病，长期吃药又影响了胃肠。有时好久，只能靠喝面水度日，营养不良又骨质疏松、骨质增生、口腔溃疡，被病痛日夜折磨。</p><p class="ql-block"> 母亲一直是自律坚强的。面水有时一喝半年，说忌口就忌口，从来没有贪嘴过。孙辈们戏称她为“女神”，儿女们也都莫不佩服。</p><p class="ql-block"> 但是母亲毕竟老了，从二0一九年开始，母亲渐渐地像个孩子。她变得粘人，需要更多的陪伴。周末回去看她，她总会问，什么时候再回来？</p><p class="ql-block"> 儿女们因工作生活所迫，常常来去匆匆，对于她的孤独，我们并不能感同身受。我们总以为，有保姆照看着，母亲不孤独。</p><p class="ql-block"> 某一个周末，母亲正在吃晚饭，见我拿起包包要走，她扔下筷子，坐在床上掩面痛哭起来，她说，你一定要回来看我呀！隔着一扇门帘，她在里面哭，我在外面哭。</p><p class="ql-block"> 这种情景越来越多。2020年起，母亲忘性越来越大，有时会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糊涂时，她会忘了是否吃过饭。不过清醒的时候多一些，她就会絮絮叨叨讲一些过去的事，比如她的孙子如何的乖，孙女外孙女如何的出息，儿子女儿小时的趣事……</p><p class="ql-block"> 我一边慨叹世事无常，一边愚蠢可笑的以为，母亲不会走的那么快、那么决然。</p><p class="ql-block"> 大年初一，在医院抢救室里看见她，我也毫无心理准备。她看见我，变得激动烦躁，不停地抬起头流眼泪，一只手抬起来要拔掉呼吸机，另一只手极力比划着想说些什么。然而插着呼吸机，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能说出，直至她离去。</p><p class="ql-block"> 我一直在想，母亲到底想跟我们说什么？ </p><p class="ql-block"> 或许，祖祖辈辈赖以生活的老家被拆迁，使母亲就如失去水土的花朵，短短一个多月，迅速枯萎。</p><p class="ql-block"> 再也回不去的家，再也见不了的妈……<span style="font-size: 18px;"> 家没了，妈没了……</span></p><p class="ql-block"> 懂你，其实我们都不懂你，母亲。不懂你被病痛折磨的痛苦，不懂你想要儿女陪伴的孤独，不懂你最后的心凉，不懂你临终想要说出的话语……</p><p class="ql-block"> 你在时，我心安理得的上班，吃饭，睡觉，休息，甚至在忙时不回去看你；你不在了，我无所适从、无处置放，想去看你才发现已不能……</p><p class="ql-block"> 我想你大冬天怀揣着我的脚为我捂热，我想你亲手为我缝制的厚厚的被褥，我想你为我留下的好菜好饭，我想你拄着拐杖蹒跚的步履，我想你坐着轮椅寂寞的背影……面对家里的床仍在想，仿佛你还坐在床边梳你的发……</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一世勤苦，一生操劳。晚年却被病痛折磨，不得安心。</p><p class="ql-block"> 也庆幸，从此，您可以摆脱病痛，与父亲相携而去，山水迢遥，永远相伴相随……</p><p class="ql-block"> 母亲，父亲，一路走好！</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