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村庄(二)

吴宗龙

春节回乡是令人期盼的,离开家乡很久了,自然有一种思念,可是面对现实中的家乡,又有一种厌恶感,要是没有父母和亲人,家乡也许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住够了日子,对家乡反而有一种排斥感,住得越久,排斥感越是强烈。然而当我真的离开家乡,一种莫名的怅惘从内心深处升起,总是会翻阅家人或者亲人朋友的朋友圈,想看看他们在做什么,或者就纯粹是家乡的一些风景或是场景。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div>  最近内心总是无法平静,也许是家乡的点滴给我的触动,也许是亲戚朋友太过于热闹,令我无所适从,生活宁静惯了,猛地一下特别热闹,也会有一些不习惯。每年春节回家,家乡的兄弟姐妹也都回家了,回家没多久,就开始聚会喝酒谈天,热闹非凡,今天到这一家,明天到那一家,聊的是这一家怎么了,另外一家怎么了,平静的表面隐藏着太多的故事和不快。而这些故事和不快,离我却是那么遥不可及。</div> 村里的老一辈都走得差不多了,多数的老面孔都已不见了,留下的只有些许的记忆,朦胧可辨。记得那天刚回到村头,几个正在晒太阳的老婆婆见我回家,非常热烈地打招呼,村里的老一辈也就剩下眼前的那么几个了。在她们的眼中,儿孙能在春节前回到家里就是幸福的、快乐的。谁家晚辈带回去的春节礼物(限于小物品),她们之间会送来送去。她们是村里的常驻村民了,因为年龄大,出门的机会越来越少,有时候真的很佩服她们耐得住寂寞。平常,村里几乎是空村,青壮年全部在外谋生,就那几个老年人和孩子,一日三餐外,就剩下和阳光作伴的时光了。<div> 我读高中那会儿,村里是热闹的,有人气的。每天第一缕阳光撒到屋顶之前,村里的公鸡就叫了,接着是家家户户开门的吱呀声,然后是妇人清洗锅灶和下米的声音,还有孩子啼哭的声音,这是生活的气息。我早起到村边的晒谷场晨读,远望袅袅炊烟升起,心中是富足的,没有过多的欲望。晒谷场下面的田地种着庄稼,绿油油的,村民们弓着背早早地就在田间地头劳作,问候一声:“这么早啊”,不用过多的寒暄。<br><br> 村中的那些老房子大多已经推倒建成了更为漂亮的房子了,房子周边的猪圈也都推倒建起了花圃和停车场,村庄变得漂亮和明亮。晚上路灯灯火通明,小孩子们也不用拿着手电筒在黑暗中玩耍了。人们从口袋中摸出的香烟也都换成了中华牌香烟。掏出的手机也都是几千元的名牌手机。可是春节期间的那种热闹却没有了,虽然鞭炮声声声响起,但热闹似乎仅限于鞭炮声了。<br><br>  这一座小小的村庄,在历史的漩涡中发生了巨变,人性也在不断地变化。人们的物质丰富了,但是精神食粮似乎还没有找到,处于迷茫中。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被物质化,慢慢淡漠了。这也许是村庄发展的一个过程,也是社会发展的一个过程。<br><br></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