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新冠疫情横跨美洲大陆记事 (8)

李兵

(恩雅, Orinoco Flow)

2020年3月16号，周一（开行 812 英里，1307 公里，用时 14 小时。总计 7091 公里）

早上起来，简单吃了Whole Foods的食品，然后把紫外线灯高高架起，开到最大的90分钟定时(其实还有更大的，就是停掉自动关闭功能。但是想了一下，如果连续照射12个小时，恐怕要把客房里的某些东西烤糊烤焦烤硬烤烂烤散，孰为不妙，所以还是忍痛调节成90分钟烧烤)。然后把“拒绝干扰”的卡片小心插入房锁插口，穿戴好设备，跨着外星人的大步就出发了。

出发接人 从Barstow出来，开始遇见加油站虽然汽油供应不间断，但是小卖部关门不让顾客使用室内设施的情况。我也从那时候开始不再进入洗手间，而是尽量早晨出发之前在旅馆解决一号问题。路上就用喝空的水瓶，或者就在野外解决。然后用消毒洗手液擦手。这在平时不可想象，但是那个时候感觉再自然不过。虽然车里一股浓烈的酒精味，可至少是无菌环境。

加州境内的5号高速公路

上面三图位置

加州虽然是美国最活跃的经济体，国民生产总值号称世界排第六，但是就在横亘中部的高速公路上，却是一片农业国加沙漠的景观，鲜少有人烟。公路两边是绵延几公里的草场。偶尔会有橙子树果林和葡萄园，排成整整齐齐的队列。有些贵重果树也许是因为气候原因，还用白色的尼龙帆布罩着保温。加州以高科技著称，繁华的地方就是沿着太平洋一线。只要进到内陆100公里，就是完全的静悄悄。感觉加州还可以容纳几倍的人口。

不过加州现在面临一个巨大的问题，就是随着高科技企业的集中，房价飙升，特别是大城市，硅谷。那里的很多人即使在那里上班，但是已经买不起当地的房子，有些人甚至从北面的俄勒冈州通勤上班。为了维护高企的社会福利，加州税率也很高。现在有一个潮流就是那些高科技企业外逃，目标最理想的就是几个没有州税的地方。特别是德克萨斯州的奥斯丁，现在几乎成为了一个高科技的新贵。那里气候宜人，税负低微，虽然德州是一个保守思想占主流的地方，但是奥斯丁却是一块民主党势力的绿洲。也很对左派加州人的胃口。

在新冠猖獗时。加州的特斯拉汽车公司不得不遵守阿拉梅达郡卫生部门的规定关门。随着时间推移，重开工厂还是遥遥无期。特斯拉的马斯克对官僚作风等得不耐烦了，径直无视卫生部门的规定强行复工。他还雄赳赳气昂昂的宣称：“我明天就在生产线上，如果要有人被逮捕，那就请抓我一个人好了！” 当然郡警察不会去出这个洋相到工厂抓人，复工换来的就是阿拉梅达郡卫生部门女负责人的一句悻悻的咒骂： “F..., Elon Musk.” (x你， 伊隆马斯克。）

可马斯克从来不是一个喜欢省油的灯。马上阴侧侧地回了一句：“信息收到！” 过了两个月，他就把家搬到德州去了。不仅如此，连带着他的好朋友，甲骨文的拉里埃利森把公司也搬到德州去了。马斯克挖苦加州，说他们在过去几十年已经赢惯了，开始骄傲自满，觉得理所当然。已经失去了那种创业者的闯劲，拓荒者的心态。

到达伯克利，整个小城镇懒懒散散的，不时有学生，情侣从车旁边走过。没多少人戴口罩。这个时候整个加州还没有禁止出门。还好我基本坐车里，互相不待见。

也许是直接进入了学生居住区，街道显得脏兮兮，乱糟糟的。和我4年前送马丁上大学时伯克利给我的印象大不相同。

2016年伯克利。我记忆中仅有的两，三张稍微后期处理，上色的照片。我对摄影后期处理忌讳如深。。扯远了。

终于！！ 收拾好马丁的行装，我们绕道去和马丁的小朋友告别。 两小依依不舍，在路边道了别，又躲开我跑楼上继续悄悄话。我只能在心里缓缓的祝福：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和凯文上车后的激情不一样，马丁上了车气色不好，告诉我过去几天基本没有怎么睡觉，准备考试，打包，和同学告别。因为他是大四，这次的分手也许就是长久的告别了，所以费时费神，脸色苍白，很憔悴。感觉我这五十多的人，连续东，西海岸奔波，脸比他还红润气色更好。

本来还以为他可以接手开车，一看这个架势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还好马丁一上车就带来了他一整套的音乐，从此车上就一路的音乐一路的喧嚣，立刻就热闹起来。

上来没有半个小时就开始教训我：“爸，我不认为你这样边开车边玩手机是正确的选择。” 我一愣，一边乖乖放下手机，一边在心里用最强音呐喊着：“我一路就是这样玩过来的！” 从此再无飞驰的构图，也没有边看路边对焦的爽快，更没有了动感的摄影作品！

路上指着悠闲的牛群发表我的感想，觉得它们多自由，而我们人类循规蹈矩多麻烦。小家伙一语点破： “我不认为享受这种自由有啥子好”。哈哈哈，能不能你文青一下？反正现在我们是在开车赶路，受疫情影响未来很久也休想有牛排大餐可品！

沿路看见5辆以上的运载着特斯拉轿车的大平板车沿着5号公路向南行驶。特斯拉在美国唯一的制造整车的工厂位于加州的Fremont，新车沿着这个方向去美国南方的市场。特斯拉是世界纯电动车的开山鼻祖，代表着这个新兴行业最先进的技术和理念。电动车虽然外表和平常的汽油车差不多，但是内部却完全是跨时代的进步。设计者利用电池动力的特点让纯电动车拥有了很多优秀的特点，在安全性，经济性，操控，动力，内饰，自动驾驶，耐用性，可维护性上都有了质的飞跃。特别是电动车在启动阶段的加速性，因为电池动力没有扭力延迟，在驾驶员踩下加速踏板(上世纪的油门)的同时，汽车就会瞬时加速，而不是传统汽车的机械传动有一个滞后。所以一个30万人民币，几万美元的电动车，可以让驾驶人感觉到宝马运动型汽车，比如M3, M5的加速快感。有些运动版的特斯拉电动车还可以和超级跑车，比如法拉利，兰博基尼分庭抗礼。

紫外线消毒

晚上回到旅馆，房间干干净净。卫生间有两个人的用品，更是琳琅满目。架好各种行装就开始烘烤，每过30分钟换方向。淡蓝色的光线静静地从门沿下面透出些许，给我们以安慰。从盐湖城补充的食品只剩下一个三明治和一碗色拉，就让给马丁吃了。虽然外面沿街有很多墨西哥餐馆，美式快餐，一来是晚了，二来这个风险太大，不敢去。我喝了不少蔬菜汁和果汁，也不觉得饿，可能是任务完成大半的兴奋。虽然还没有到家，但是至少我们在一起，孩子的衣食住行由我监控，在防疫水平上比他一个人在伯克利是让人放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