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2年~坐着闷罐车去当兵

俊

在人们的影响中，闷罐车是运输货物、大牲畜牛啊马啊之类的！而在70年代我国的铁路运输中就有一绝，也是普通百姓沒有、只有军人才“享受”到的特殊专列一一一闷罐车！ 我新兵参军到部队就是“享受”乘坐闷罐车的专列，至今难以忘怀，多少年之后依然记忆犹新！ 1972年12月20日上午，我和张家口地区其它县的近千名新兵集中在宣化火车站，前来送行的亲人们都被阻拦在车站外，不让进站台。许多家长隔着护拦，大声嘱咐自己的孩子到部队多给家里写信、听话好好干…等千篇一律的话。 登车前，新兵按事先编好的班排在站台列队，由接兵干部进行乘坐闷罐车全方位讲解和安全教育后，按照事先分好的班排连有序登车了，登车也有规定，要求先上去的人反过身来拉下面一位战友上车，以此类推！上了车我才看清楚，闷罐车里边原来是这个样子滴！ 进入车厢内首先是一股浓浓的牛粪尿臊味，估计是刚刚拉完牲口的车厢；车厢里铺了一层草席，接兵干部按照事先分好的班组顺序，新兵们打开背包一个挨着一个，白天席地而坐，夜里和衣而眠。火车又不能随便停靠，吃喝拉撒都在车内，闷罐车上没厕所，天冷尿多，有人尿急憋不到车站，就将闷罐车门打开一条缝，由几个新兵背后抱住他的腰、抓住他的衣角，站在车门口冲外滋；更加麻烦的是排便，接兵干部就用背包带捆住排便者的腰，另外两个新兵每人拽住他一支手⋯！闷罐车每节车厢内仅有三个一尺见方的小窗户，为了安全接兵干部不允许打开，铁门一关里边添黑一片，为了透光透气，一路上铁门只能半开；每到夜里，寒风凛冽，只能将车门关闭，点上一支蜡烛害怕失火，由一名新兵轮流值守这支蜡烛。 随着列车有节奏的韵律，我们一行入伍的新兵坐着闷罐车，带着自己的憧憬和迷茫，驶向了我们未知的目的地。 夜幕中，随着哐当哐当声，列车一路向南。车厢里面四面透风，每到夜晚寒风刺骨，新兵们纷纷打开行李、带上帽子，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蜷缩着钻进带有寒风的被窝！ 列车行驶了一宿，缓缓地停在了石家庄火车站，拉开大门，阳光瞬间照亮了车厢，下车后看着蔚蓝的天空飘泊着几朵悠闲的白云，似乎在向我们招手！火车不等人，战友们抓紧时间下车，带着各自的搪瓷碗，列队走向站台。兵站送来了热气蒸腾的早餐，各班打回饭菜、围成一圈，一个个狼吞虎咽。 闷罐车除了那扇铁门，没有任何向外窥视。车厢里没有饮水设施，只有在兵站把随身带的军用水壶灌满后漫漫喝。 那个年代运送兵员的军列，逢站必停，逢车必让，无论大站小站都要靠停，时间有长有短。据说军列都是临时安排的车次，穿插在其它正常行驶车辆的空隙之间。记得列车经湖南到达衡阳车站停靠后，新兵们正准备下车，兵站用喇叭广播要大家不要下车，每车厢派6人抓紧到站台领馒头，按每人三个面包分发装入大纸箱抬上车（接兵指导员指定我是“车厢临时新兵班长”，负责给大家分发面包）！原来是列车在此车站仅停留一刻钟，眼看着可以到军工站吃上的一顿热饭，只能望而兴叹！由于列车走走停停没有规律，自从石家庄兵站吃了顿热饭，后几天每天三顿面包＋凉水，连个咸菜也沒有，有的战士身体吃不消开始呕吐⋯。 40多人在封闭的车厢里不能随意走动，列车进入武汉后，空气变得越来越污浊，有的新兵出现了感冒发烧，带兵干部给点感冒药吃后，只有沉沉的睡去。 闷罐车在毫无规律的走走停停，但一直在驶向目的地（具体到哪里下车？谁也说不清楚）列车必竞走了一天两宿，大家充满了期待，因为有信心，个个咬紧牙关坚持着！在整整的两天两夜的闷罐车生活中，因为沒水，大家没有刷过牙洗过脸，顿顿面包加凉水，口里呼出气都是一股面包味！经过两天两夜行程约2200公里，途径河北、河南、湖北、湖南、广西五省，穿越了千山万水，终于要到站了！晚上十一点，带兵干部让我们立即起来打背包扎腰带整理服装，12点列车缓缓地停靠后，带兵指导员要我们抓紧下车，下车后外边添黑一片，地面杂草丛生，不像是车站（后才知这是一个临时下车点）这是到哪了呢？，正在疑惑，前来接站的营长和接兵指导员紧紧握手，新兵整齐列队按班排顺序分别上了前来接新兵的汽车，汽车行驶了约30分钟，终于到达部队所在地一一桂林军分区新兵营教导队…。 随着一声鸣笛，列车继续行驶，还有一部份新兵战友未下车，他们去了广西南宁。（未完待续） 编辑：俊 2021年2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