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的岁月（二十五）

国庆 2810356

情系北大荒作者：国庆编辑：国庆图片：国庆拍摄制作 “第一眼看到了你，爱的热流就湧进心底……北大荒、北大荒我把一切都献给你……”每当听到这首歌，我的心里就难以平静，思绪万千，随着曲调的沉浮，北大荒那曾经岁月的画面，一祯祯浮现在眼前。 　　站在当年连队的旧址上 曾经下乡呆过的地方，知青们都称之为“第二故乡”、“难忘的岁月”。 在那曾经抛洒过汗水、青春流淌的地方，或许有过刻苦铭心的酸甜苦辣，或许有过风霜雨雪的无情摧残，或许有过芳华岁月的美好期望……无论哪种的曾经，都在我们心里留下抹不去的印迹。 当年下乡的地方或是农村边疆，或是山区荒原，环境恶劣，条件艰苦，我们忍受着曾经的一切，幻想着有一天能快点的离开。 可多年以后，在已经回城的知青心里，却仍然有那一片土地，心中仍有难以割舍的一种情怀：大叔、大婶儿、老职工，黑土地、木板房……我想这种情感不能说是眷恋，应该说是难以忘怀。因为那里不仅有逝去的青春岁月，不仅有艰苦和劳累，同时也伴随着情感的变化与我们的成长。 退休后的旅游生活 2011年夏天，我退休了，想办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和爱人一块儿回一趟北大荒，回一趟名山。 想看看当年抛洒青春的黑土地，想看看一砖一瓦建起的军马连，想看看当年朝夕相处的荒友，更想看看当年关爱我们的北大荒人，这是我多年萦绕心底的夙愿。 可听回去过的荒友说起过，当年我们下乡时的连队早已经拆没了。听到这个消息真的很遗憾。但即便如此也要回去，因为北大荒还在，北大荒人还在，我的青春岁月在那里。 定下决心，开始准备行程。第一站是想先到哈尔滨，即是为倒车，更是想看看哈尔滨的荒友。自1978年离开北大荒，我们已有三十多年没见面，很是想他们。 　与老友张仁明在松花江边 在哈尔滨居住的张仁明早早的在车站来接我们，并真诚安排到他家里去住。哈市老知青蒋洪志专门安排了车把我们“抢走”，执意由他安排行程。两位战友的热情让我真的感动。晚上蒋洪志安排了丰盛的晚宴，给我等接风。 与众老友相见，心中异常兴奋。席间荒友们把酒言欢，回忆当年峥峥的岁月，畅述浓浓的友情。 　　知青们在石头堆上的合影 “还记得吗？国庆，那年连里来了个照像的，军马连那地儿也没个背景，咱哥几个拿着乐器在一堆乱石头上照了个合影。”张仁明回忆着当年。“怎么不记得，像片我还留着呢。”徐富志抢话：“咱几个住大六户里，晚上油灯下打百分，轮你庄家时，还记得你总喜欢要什么“主”吗？我和他一块儿拉长调大声说出：“片子！”引来满桌一阵哈哈大笑。 　在哈尔滨与老友们相聚 “你们刚到连队时，听着你们浓浓的天津调，觉得真有意思，特别是“嘛、嘛、嘛的”说话，我直想笑。”蒋洪志回忆着当年。 他是军马连第一任司务长，而后连里非让我管食堂。提到当年，我追问他“当年食堂你管的好好的，怎么不干了？你知道为什么连里非让我干呢？我一直纳闷。” 他微微一笑，“其实我是想去机务，那食堂的破活太烦人，我早就不想管了，推了好几次，连长直说没合适人接。后来有好几个人想接食堂，连长争求我的意见。我听后告诉连长，那样，食堂这点油还不都给刮光了，我宁可接着干。后来才提出让你接管食堂，我听了当时就同意了，连长当时说，连里让你管食堂，也是暂时的过渡一下，还得让你管基建，因为那是连里的重头。” 老蒋一番话，解开了我当年心中的疑惑：为什么连长非让我管食堂。 　与老同学在哈尔滨相见 宝泉岭火车站 接下来就是名山了。听去过名山的荒友介绍，到佳木斯后可以换长途大客到名山。我把行程告诉了蒋洪志，他一听更正我的安排：不用到佳木斯，现在哈尔滨就有直达宝泉岭的火车，一晚上的卧铺。 我一听都有点吃惊，在我脑海中仍停滞在回家探亲从佳木斯到鹤岗的火车，再乘5个小时的大客到名山的印象中。如今铁路都修到宝泉岭（下乡时师部所在地）了，黑土地变化真是太大了。 这即是边疆建设的需要，也是经济发展的需要，同时更好地适应了知青们回访的需要。此时在我看来，回访的需要是主要的。 宝泉岭客运站 从宝泉岭乘大客车，1个多小时的车程到达名山农场新场部。下车的瞬间，只觉得心跳的厉害，有一种兴奋惊异的心情：名山我回来了，北大荒我回来了。 场部十字街口景致 站在十字路口，四下观望，凭着三十多年前的印象和眼前一一对照。 宽阔的水泥路取代了沙土大道，通向四方，路口矗立着红绿灯，各类品牌的小车来来往往。映入眼帘的几棟六层住宅楼格外醒目，粉白间杂的墙体，封蔽外飘的阳台，透着城镇生活的气息，住宅楼完全遮挡了远处的农田。 路两侧的二层小楼是各色的商铺，餐馆食品，百货五金，住宿洗浴一应俱全。路北边的街心公园，小巧而精致，园中树荫密蔽，鲜花丛丛，花岗石铺成的小广场、石椅、石墩为人们休闲愉乐提供了方便。 沿街而置的白玉兰集束街灯整齐排列，边道上铺设的红色花式面包砖，加上宽阔，平整的门前广场，衬托着新建的场部办公楼、宾馆大楼更显的高大气派。 名山农场崭新的面貌呈现在眼前，让我真的不敢相信，当年的“设字205”变了，变的完全认不得了，再不是旧模样，已是黑土地上的小城镇。 　名山农场场部办公楼 场部街心小公园 “许叔、许叔”，从开来的小面包车里走下一女子，像是叫我？我迟疑了会儿。“我是英子，英子！”认出来了，是王师傅的女儿英子，英子来接我们了。 随车来到一排平房前，我推开院门，看见一个老人站在屋檐下。认出来了，是王师傅，在基建排传授我瓦工技术的师傅。老人在屋檐下在等待着我，想是站了有会儿了。 我赶紧跑近前，双手搀扶住老人，叫声“王师傅”，瞬间眼泪都快下来了……进得屋里与王师傅夫妇述说着分别几十年的工作生活，以及思念之情。忘不了王师傅手把手教我基建砌墙技术，忘不了王婶做面条，给我过生日，忘不了王师傅夫妇对我们多年的关爱…… 说话间王师傅特意指给我一对木椅看，我不解，似乎又眼熟。“这是那年你给家里做的，你忘了吗？”王师傅提示着。哦，想起来了，30多年前做的椅子，没想到如今仍然完好。 　　场部大道的路灯街旁的绿化 到农场的第二天，英子带我们去看军马连旧址。 小车七转八拐在两棵杨树前停下，英子指给我：“许叔，还记得吗，这就是原先连部房后的杨树。”我在脑海中极力搜寻着那久远的画面。 有印象这两棵杨树，记得那年麦收前，连长让我们用一星期的时间抢盖的连部，而后种的树。 在连部我们无数次的祈盼万金的家书，无数次的在大杨树下进出连队。 1978年底返城时，临走，我曾站在大树下停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回望军马连，回望军马连的宿舍、食堂、马号、田野，回望军马连的一草一木，回望这苦辣酸甜的地方，回望这里难忘的岁月，回望这里曾经的青春年华。当时心里是五味杂陈。 　站在当年连部的大杨树前 推理，杨树（连部）的东面应当就是我们当年的家——知青大宿舍和食堂了。 闭上眼晴“难忘岁月”的画面一帧帧闪过：简陋的木板房，辘轳水井，一排排的小六户，远处的大桦树，还有那成群的军马。 可眼前，记忆中的一切荡然无存，目之所及蓝天白云，除了庄稼就这两棵杨树，整齐的连队被无边际的稻田所代替。蓝天下没了袅袅的炊烟，寂寥中不见了军马的嘶鸣。军马连真的踪迹皆无。 　身后就是空荡的连队旧址 闭目想过去，睁眼看现实，心里不免怨恨。一群败家的玩意儿，好好的一个连队拆他干啥？ 想当年这里有我们多少汗水：为了砌墙，我们的手指磨破了多少回，鲜血沾在每块砖头上；为了完成义务脱大坯任务，我们起早贪黑，累的人都直不起腰；为了多争取些红砖，我们半夜两点从连队岀发，步行30里去出砖瓦厂出窑；为了……为了……哪怕留一栋房子也好，给我们留点念想，想想心中不免怒愤。 可细想想，社会在发展，北大荒也在变迁，一切都在变，军马连也不可能永远立在黑土地上。 　走在当年连队的农田路上 隐约的听见远处似乎传来嘈杂的喊声：上沙子，上石子，加水泥，来水……声音渐近渐远，忽隐忽现。 想起来了，那是1970年连里打水泥场院热火朝天的场景。当时全连分成两个炒盘，两边比着干。这边打一块，那边紧跟着也打完了一块，双方比拼着不甘示弱，催促上料的喊声此起彼伏。两天下来不分伯仲，难见高下。可我的嗓子却喊哑了，几天说不出话，以至后来留下了咽炎的毛病。 　老同学在水泥场院上 在空无一间房的连队旧址，脑海中回放着当年的一幕幕。很遗憾地离开了军马连。 坐在车上，我再次回望军马连的旧址，看什么呢？我问自己，只能看旧址上那唯一的大杨树。 还是那句话：军马连不可能永远立在黑土地上。来过了，也了却了心愿，连队已没了，再重游不会有心意，军马连也只是在记忆中了。 　与当年的老荒友们欢聚 在北大荒的几天里，军马连的老朋友们以北大荒人特有的真诚和热情接待我们。延常副连长，延和，冒秋……老荒友们，你请我宴是真真的应接不暇，托辞和拒绝是不行的，绝对不行，那会伤了北大荒人的心。 老友们聚一起，过去现在的聊着，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盘盘美食装着黑土地上重重的厚意，杯杯水酒溢出北大荒人浓浓的深情。话语不多，句句都在酒里，我只得恭敬不如从命。幸亏我有点“腐败”的底子，不然我得趴在桌子下。 郭文赋副连长，还专程从青年农场赶来，陪我们转了两天，还执意要我去“青年农场”他家中，否则就如何如何，我只得以杯酒敬谢盛情的老领导。 中间的是郭文斌副连长 　　与当年老职工的孩子们相聚 看望老指导员孙辉 在新场部，延常副连长带我，专程看望了军马连第一任指导员孙辉，只可惜指导员已老年健忘，当年的一切都已成过往云烟。 打听到老连长封瑞田家住宝泉岭，老人家84岁了，身体仍然健朗，我听了很高兴，准备回程时看望老连长。 看望老连长封瑞田 离开名山农场的头天晚饭，是在王师傅家吃的。王婶专门包了饺子，为我们送行。王婶说按咱老家习俗，出门要吃饺子的。我谢过王师傅王婶，也祝二位老人永远健康。 几天的北大荒旧地重游印像极深，看到了黑土地的曰新月异，看到了老荒友们身体硬朗，如今仍然坚守着北大荒，看到了新一代北大荒人的成长，更感谢那些老荒友们的真诚和热情。 　　黑龙江畔江心岛的旅游景点 回访北大荒，我看到青春流淌的地方，寻找到了曾经朝夕相处的荒友，更渴望见到了那些曾经关爱我们，纯朴的北大荒人。 连队老友的孩子，用私家车送我们离开了名山农场，直接送到宝泉岭公交站。 要走了，在车上回望名山，回望北大荒，回望青春流淌的地方，心中百感交集。 　　名山镇黑龙江畔旅游景区 写于2016年6月2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