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24年,日本东京大学礼堂,人头攒动。</p><p class="ql-block">在台上演讲的是位古稀老者,穿着长袍马褂,戴着顶瓜皮帽,一根油光水亮的长辫子格外显眼。</p><p class="ql-block">中国已经革命十余年了,听说,这样的辫子,在整个中国都没剩下几根了。</p><p class="ql-block">听他的演讲很昂贵,因此来的学生们都听得格外用心。</p><p class="ql-block">“我下面说的话诸位可能要吃惊,实际上连日本人都不是真正的日本人,应该说今天的日本人才是真正的中国人!”</p><p class="ql-block">老学究此话一出,日本学生们一片哗然——这个中国人为了讨好日本,也太没底线了吧?</p><p class="ql-block">他继续说:“日本人是唐代的中国人,那时中国的精神,今天在日本延续着,在中国却已失传了···”</p><p class="ql-block">讲到这里,他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王八蛋!”</p><p class="ql-block">这一声,骂的是全体中国人。</p> <p class="ql-block">01</p><p class="ql-block">辜鸿铭这辈子,没谁是他不敢骂的。</p><p class="ql-block">慈禧过生日,他写对联“天子万年,百姓花钱。万寿无疆,百姓遭殃”;</p><p class="ql-block">袁世凯“驾崩”,举国哀悼三天,他请了个戏班,在家里唱了三天堂会;</p><p class="ql-block">胡适作为北大最年轻的教授,用英语念诗,他说:“英国下等人的发音”。</p><p class="ql-block">骂人,他是专业的!</p><p class="ql-block">他骂唐绍仪为“土芥尚书”、张謇为“犬马状元”,还要杀严复和林纾“以谢天下”,仿佛全中国人都是酱缸里出来的蛆。</p><p class="ql-block">但辜鸿铭并非崇洋媚外之人,骂洋人,他更狠。</p><p class="ql-block">法国来的公爵夫人,他怼她没文化,倒着看外文报纸;</p><p class="ql-block">电影院里碰上个苏格兰人,他让人给他掏烟袋锅;</p><p class="ql-block">就连大名鼎鼎的伊藤博文来看望,他也要出言讥讽,把人喷得哑口无言。</p><p class="ql-block">辜鸿铭的名声传到西方以后,洋人当中流行过一句话:“到中国可以不看三大殿,不可不看辜鸿铭。”颇有点五岳归来不看山的意思。</p><p class="ql-block">外国人慕名而来要与他交谈、当他的学生,他一个个把人骂出门外。</p> <p class="ql-block"><i>袁世凯</i></p> <p class="ql-block">为辫子保过驾,为缠足作过辩护。</p><p class="ql-block">外国人问他“为什么中国人留辫子”?他如是答:“为什么外国人留胡子?”当外国佬谴责中国妇女缠足野蛮时,他必大加反击:“那么,你们西洋女子为何要束腰呢?”</p><p class="ql-block">辜鸿铭知名度最高的世界级辩护,乃是为纳妾制所作的“壶一杯众”。</p><p class="ql-block">当一位洋夫人藉此反问为何不能“妻一而夫众”时,他振振有词地答:“夫人可曾见过一只茶杯配四把茶壶的?”令人啼笑皆非。</p> <p class="ql-block">当时的中国,正是维新变法学西方的兴头上,洋人是被供起来的活菩萨,唯有辜鸿铭不屑一顾。</p><p class="ql-block">唾沫星子不能白费,他还要收费骂人,门票两元,概不还价。</p> <p class="ql-block">当时京城里最红的角儿梅兰芳,唱一堂戏也只要一元两角,听辜鸿铭的演讲比这还贵,但仍然座无虚席。</p><p class="ql-block">他在东交民巷使馆区内的六国饭店用英文讲演“The Spirit of the Chinese People”(他自译为《春秋大义》),将在座的英国人法国人美国人葡萄牙人骂了个遍,还专门用人家的母语骂,骂得比谁都地道——传说,辜鸿铭会九国外语。</p><p class="ql-block">有人问:辜老这辈子看得顺眼谁呢?</p><p class="ql-block">他嘻嘻一笑:“倒还真有一个。”</p> <p class="ql-block">在北大教书的时候,辜鸿铭对学生说:“现在中国只有两个好人,一个是蔡元培先生,一个便是我。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蔡先生点了翰林之后不肯做官而要去革命,到现在仍在革命。而我呢。自从跟张文襄(张之洞)做了前清的官以后,到现在还在保皇。”</p><p class="ql-block">说是夸别人,到头来还是夸自己。</p><p class="ql-block">维新也好守旧也罢,这个时代从不缺乏激流勇进或逆流而上之人,却的是坚持本心。</p><p class="ql-block">辜鸿铭是个保皇派,这点很多人都知道,所以当年蔡元培要辞去北大的职务时,辜鸿铭说:“校长是我们学校的皇帝,非得挽留不可。”</p><p class="ql-block">吓得蔡元培冷汗涔涔,打死都要辞职。</p><p class="ql-block">辜鸿铭一看,得,我也跟您一道辞了吧!</p> <p class="ql-block">02</p><p class="ql-block">民国风云激荡,人人剪发革命,统共只剩下了三条辫子。</p><p class="ql-block">一条牵引着帝国复辟的噩梦,闹成了全中国的笑话;</p><p class="ql-block">一条绕在了颐和园的昆明湖上,结结实实打了个死结;</p><p class="ql-block">还有辜鸿铭这一条,绳索一般牵扯住了东西方文明的交汇。</p><p class="ql-block">其实严格说起来,辜鸿铭并不是一个读圣贤书长大的中国人。</p><p class="ql-block">若如张勋、王国维一样深受皇恩,从小沐浴在礼教熏陶之下,要在辛亥革命以后继续做遗老孤臣并不意外,但辜鸿铭的成长轨迹,却与紫禁城的黄昏没有半点关系。</p><p class="ql-block">他是出生在马来西亚的混血华侨,祖辈就远离大陆迁居南洋,攒下殷实家底。父亲是一个英国橡胶园的总管,母亲则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p><p class="ql-block">辜鸿铭从小说的是英语和葡萄牙语,对中文一窍不通,顶多会讲两句闽南话。</p><p class="ql-block">至于文化熏陶嘛,他很小的时候就被橡胶园主布朗先生认为义子,读的是莎士比亚和培根。</p> <p class="ql-block">1867年,布朗夫妇把10岁的辜鸿铭带到了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大英帝国,父亲辜紫云在临行前告诉他:“不论你走到哪里,不论你身边是英国人,德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p><p class="ql-block">可惜的是,外头花花世界,人物奔放,辜鸿铭一到英国,就把老爹的话抛到九霄云后了。</p><p class="ql-block">他立刻剪掉辫子,换上西装,一副洋大人做派。</p><p class="ql-block">这时清朝还是同治年间,戊戌变法、甲午战争都是几十年后的事情了,至于剪辫子,在当时的中国根本不可想象。</p><p class="ql-block">那个时候的辜鸿铭,是走在维新最前端的人。</p><p class="ql-block">留洋后,辜鸿铭如饥似渴地学习西洋科学,从英国到德国,从爱丁堡大学到莱比锡大学,他先后掌握了英文、德文、法文、拉丁文、希腊文等九种语言,并获得文学硕士学位。</p><p class="ql-block">(关于辜的人物传记多写他有13个博士学位,但其实无法考证,辜鸿铭始终在撰文时自称硕士,从未公开说明自己是博士。)</p><p class="ql-block">辜鸿铭是个天才,在西方求学期间,他就展现出过人的天分,爱丁堡大学校长、著名哲学家卡莱尔就对他非常欣赏;他在俾斯麦百年诞辰会上即兴演讲,博得一片喝彩,至今还被德国人传为美谈。</p><p class="ql-block">蔡元培去莱比锡大学念书时,辜鸿铭已经是非常知名的学者,而40年后,当林语堂来到莱比锡,辜鸿铭的著作已成为该校指定的必读书了。</p><p class="ql-block">辜鸿铭是第一个在西方获得声望的中国学者,而当时,他仅仅24岁。</p><p class="ql-block">他桀骜不驯的性格,也在留洋时就展露无疑。</p><p class="ql-block">那时的英国人看不起黄种人,就连在公共汽车上都不愿挨着坐,辜鸿铭乘车时,拿出一份泰晤士报,英国人看见了便出言讥讽:“看这个黄皮肤的乡巴佬,明明看不懂英文,偏要装文化人,报纸都拿倒了!”</p><p class="ql-block">辜鸿铭冷冷一笑,就这么倒着,将报纸上的字一字不差地读了出来,将一车英国人都惊得目瞪口呆。</p> <p class="ql-block">03</p><p class="ql-block">24岁那年,辜鸿铭结束求学生涯,返回故乡南洋,此时的他已经是精通西学、颇有名气的学者,在英国殖民政府里谋了个差事。</p><p class="ql-block">一年以后,他偶遇清政府外交员马建忠,与其促膝长谈3日,他深感中华文化之博大,与西学截然不同,思想受到极大震动,立刻辞职,攻读中国文化。</p><p class="ql-block">1883年,他开始在报纸上用英文发表一系列中国学文章,从此一发不可收拾,走上了嘲讽西学、吹捧中学的道路,还把剪掉的辫子重新留了起来。</p><p class="ql-block">辜鸿铭极有语言天赋,中文完全是自学成才,那几年里,他潜心翻译《论语》、《中庸》、《大学》等著作,将中华文化传播到海外。</p><p class="ql-block">1885年,他终于来到了心心念念的中国大陆,在张之洞门下做了外文秘书,后又在自强学堂(武汉大学前身)执教。</p><p class="ql-block">辜鸿铭盛名在外,伊藤博文访华时,还专门来拜谒他。</p><p class="ql-block">辜鸿铭送了他一本《论语》英译本,伊藤博文看后,说:“听说你精通西洋学术,难道还不清楚孔子之教能行于两千多年前,却不能行于二十世纪的今天吗?”</p><p class="ql-block">辜鸿铭毫不客气回怼:“孔子教人的方法,就好比数学家的加减乘除,在数千年前,其法是三三得九,如今二十世纪,其法仍然是三三得九,并不会三三得八。”</p> <p class="ql-block">虽然在湖广总督张之洞门下当幕僚,他却一点不愿奉承上司,公然拿前后两任湖广总督开涮:“文襄(张之洞)傲,故其门下幕僚多伪君子;午桥(继任总督端方)浮,故其门下幕僚多真小人。”</p><p class="ql-block">饶是如此,他的官运还算不错,一路做到外交部左丞。</p><p class="ql-block">不过,好景不长。</p><p class="ql-block">辛亥革命一声枪响,大清亡了。</p><p class="ql-block">辜鸿铭丢掉了公门铁饭碗,又被蔡元培请过去,到北京大学教书。</p> <p class="ql-block">他主讲英国文学,将自己写的一本《春秋大义》(又译作《中国人的精神》)灌进学生们的脑子里,书里用热情的笔触写中国文化才是拯救世界的灯塔,把西方文明批判得一文不值。</p><p class="ql-block">辜鸿铭自诩保皇派,但自始至终,他连皇帝的面都没见过,也并非看见牌位就磕头的腐儒。</p><p class="ql-block">张勋过生日,他特地送上对联:“荷尽已无擎雨盖,残菊犹有傲霜枝。”</p><p class="ql-block">“擎雨盖”是清朝官员的大帽子,“傲霜枝”是指他脑后的辫子。</p><p class="ql-block">按理说两人都是民国以后依然不剪辫子的“志同道合中人”,辜鸿铭却顶看不起这位辫帅,觉得他做的都是沽名钓誉的无用之事。</p><p class="ql-block">但辜鸿铭自己是否也是沽名钓誉呢?或许也是的。</p><p class="ql-block">昔年人人留辫,独他剪辫;</p><p class="ql-block">如今已是民国,剪辫令下了一遍又一遍,他却坚定地不肯剪。</p><p class="ql-block">这并非对满清王朝有多忠心,只是要一个标新立异、自诩清高罢了。</p><p class="ql-block">在那个人人都推崇西方文明的崭新中国,孔孟之道被斥为迂腐,忠义仁孝被笑作愚蠢,年轻人妄自菲薄,觉得中国样样低等,外国事事高尚。</p><p class="ql-block">辜鸿铭这外来的“半个洋人”,却站在风口浪尖,告诉世界:中化文化从来不低人一等!</p><p class="ql-block">他坚定地捍卫了中华文明的尊严,保存下传统文化的最后一丝火种。</p><p class="ql-block">北大的学生,哪一个不是欣欣向荣的先进知识分子?辜鸿铭的汉文水平远不如母语英文,时常在板书时缺漏笔画,他转过身写字时,学生们就对着他的辫子窃窃大笑。</p><p class="ql-block">他严肃地转身,反唇相讥:“我头上的辫子是有形的,你们心里的辫子的无形的。”</p> <p class="ql-block">04</p><p class="ql-block">作为一个坚定的守旧主义者,辜鸿铭坚持男人就要多讨几房小老婆,认为这才是社会稳定的基础,还提出了著名的“茶壶理论”: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一个壶就得配几个杯子。</p><p class="ql-block">所以他不但有一个端庄典雅的正房妻子,还娶了好几个小妾。</p><p class="ql-block">在他的心中,一切旧的文化都是好文化,他固执地喜爱女人的小脚,甚至还要拿三寸金莲的绣花鞋喝酒,认为这样才能文思泉涌。</p><p class="ql-block">康有为为了讽刺他,写了幅字“知足常乐”送给他,他却笑呵呵收下,还说:“康有为深知我心。”</p><p class="ql-block">辜鸿铭瞧不上的人有很多,北大的教授基本没一个不挨他的骂的,其中胡适挨骂的次数最多。</p> <p class="ql-block">胡适是新文化运动的领导者,坚持“全盘西化”论,在辜鸿铭的眼中,这简直就是“全盘胡说”。</p><p class="ql-block">一次演讲,胡适用英文念了首荷马的诗,被他嘲笑“英国下等人的口音”;</p><p class="ql-block">胡适在报纸上写篇短文,老辜第二天就也登一篇批判,还要到法庭去告他。</p> <p class="ql-block">胡适一向推崇白话文改良,被辜鸿铭逮住了小辫子:“现在的人,包括那些自以为是的文字教授,用词作文都不通。譬如说“改良”吧,以前的人都说“从良”,字典里也只有“从良”这个字词,指的是娼妓弃邪从正,没有说“改良”的。</p><p class="ql-block">“改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你既然已经是“良”了,还改什么?</p><p class="ql-block">难道要把“良”改回去退而从“娼”吗?”</p><p class="ql-block">胡适对此哭笑不得,屡次反击,但辜鸿铭是如何才高八斗、妙语连珠的人?</p><p class="ql-block">嘴皮子的功夫实在斗不过。</p><p class="ql-block">但是,老辜比胡适大了几十岁,斗不过,他等得起!</p><p class="ql-block">辜鸿铭72岁那年寿终正寝,尚在盛年的胡适还专门写了篇《记辜鸿铭——我博学多识的敌人来了》,把老辜各种不讲理的小事都拿出来嘲笑了一通。</p><p class="ql-block">文化人打起架来,不见半点血光,刀光剑影都在笔里,斗得至死方休。</p><p class="ql-block">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才情配得上心气,能力撑得起脾气。</p> <p class="ql-block">05</p><p class="ql-block">从民国到今天,辜鸿铭都是一个毁誉参半的人,喜欢他的人说他真性情、真才学,不喜欢的人则骂他是腐儒。</p><p class="ql-block">而挨骂最多的事儿,应该是他晚年在日本演讲时,脱口而出一句“日本人才是真正的中国人”。</p><p class="ql-block">因为这句话,人们将他斥为满清走狗、旧社会的疯奴。</p><p class="ql-block">但当真如此吗?</p><p class="ql-block">事实上,辜鸿铭的确说过这句话,但被断章取义了。</p><p class="ql-block">首先,他是一个非常坚定的中华文化中心论者,即使终其一生,都留着满清的辫子,穿着满清的服饰,他从心里也并不认为自己是满清人,而是“中国人”。</p> <p class="ql-block">这段演讲,发表于1924年,日本正对中国虎视眈眈,辜鸿铭学贯中西,对政治大局熟烂于胸,早就有了浓重的危机感。</p><p class="ql-block">所以他在演讲一开头就点明:中国才是培育日本文化的土壤,离开了中国,投向西方思想、逐日西化的日本,只能是无根之花,会迅速枯萎。</p><p class="ql-block">他夸赞日本,说它是“东亚诸国中唯一未被欧洲人踩在脚下的民族”,也正因此保留了完好的中华文明的精神。</p><p class="ql-block">身为异族的日本将我们的文化学了去并发扬光大,而中华的土地上,无数有识之士却正做着全盘西化的事情,要将五千年的文明底蕴尽数击碎,如何能不让人心惊?</p><p class="ql-block">中国人不是生来就要当奴隶的,中华文明也从来不逊色于任何西方文明,如果国人再继续无视自己的优点,妄自菲薄,一味疑古,那几十年之后,中国文化真的只能在日本被找到了!</p><p class="ql-block">辜鸿铭说:“许多人笑我痴心忠于清室,但我之忠于清室,非仅忠于吾家世受皇恩之王室——乃忠于中国之政教,即系忠于中国之文明。”</p><p class="ql-block">虽千夫指,义不容辞!</p> <p class="ql-block">我们四处讲辜鸿铭是如何骂人的、如何留着那根辫子讥讽洋人的,似乎他除了牙尖嘴利其他什么都不会。</p><p class="ql-block">但事实上,正是他,将中国的灿灿古籍翻译成外文,传播世界;也正是他,在西方人面前不卑不亢,返璞归真地捍卫孔孟之道,树立起中华文明的自尊自信。</p><p class="ql-block">三尺微命,一介书生,世人皆说他是“儒”,我却说他是侠,一个邪里邪气、孤高冷傲的狂侠。</p><p class="ql-block">这个反对中国现代化的老怪物,像极了那个金庸笔下桃花岛上的黄药师,桀骜不驯,一身反骨,笑看冷眼人世。</p><p class="ql-block">你看他以一人之力阻挡西学东渐,愚不可及,又怎懂他之激流不退、慷慨高歌的勇气?</p><p class="ql-block">任世界潮流浩浩汤汤,顺之则昌,逆之则亡。</p><p class="ql-block">亡又如何?</p><p class="ql-block">你有狼牙棒,我有天灵盖!</p> <p class="ql-block">原文<a href="https://www.zhihu.com/tardis/sogou/qus/22157777" rel="noopener noreferrer" target="_blank"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255, 255, 255); font-size: 18px;">知乎</a></p> <p class="ql-block">辜鸿铭《论语》英译本赏析</p> <p class="ql-block">中国古汉语的一大特点是遣词造句采用意合法,重意义组合而轻形式结构,少用或不用关联词语,语法意义和逻辑联系隐含在字里行间,不直接显现出来。而英语的特点是采用形合法,注重形式结构,多采用或常用关联词语,显性衔接,以形显义。</p><p class="ql-block">随着《论语》英译本问世,辜鸿铭成为中国翻译史上对外译介儒家经典的第一人。辜鸿铭以其高深的英语造诣和对儒家学说的精到理解,其译本充分实现了传播儒家思想的原始目的。</p><p class="ql-block">1</p><p class="ql-block">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p><p class="ql-block">Confucius remarked, “ It is indeed a pleasure to acquire knowledge and, as you go on acquiring, to put into practice what you have acquired. A greater pleasure still it is when friends of congenial minds come from afar to seek you because of your attainments. But he is truly a wise and good man who feels no discomposure even when he is not noticed of men.”</p><p class="ql-block">解析:</p><p class="ql-block">1)原文语句凝练,无任何赘述,十分符合上述所说的古汉语的特点。辜鸿铭翻译时,添加了很多成分,如“greater, still, of congenial minds, because of your attainments”等词语。</p><p class="ql-block">2) 第一句使用“pleasure”,第二句中使用“a greater pleasure still”,可见两种快乐的程度不同,独自学习和朋友切磋的快乐呈递进关系。</p><p class="ql-block">3) “有朋自远方来”的“朋”,译者在翻译时,加了很多修饰,比如“of congenial minds”表明是志同道合者,以及“because of your attainments”又是因仰慕学识而来的。</p><p class="ql-block">4) 第三句中,加了“but”一词,虽是小词,但是使逻辑关系更为清晰。这样一来三句起承转合严丝合缝,构成一个完整的体系。</p><p class="ql-block">2</p><p class="ql-block">子曰:“无为而治者其舜也与!夫何为哉?恭己正南面而已矣。”</p><p class="ql-block">Confucius remarked, “ The ancient Emperor Shun was perhaps the one man who successfully carried out the principle of no-government. For what need is there really for what is called government? A ruler needs only to be earnest in his personal conduct, and to behave in a manner worthy of his position.</p><p class="ql-block">解析:</p><p class="ql-block">1)译者对舜的身份进行了增译,这也是在翻译时,涉及历史人物等方面时,常用的方法。</p><p class="ql-block">2) “无为而治”本为道家思想,原意可翻译为“be line with Tao", “无为”不是简单的无所作为,任其发展,而是有“道”这一总纲在默默起着作用。此处明显“无为而治”的意思有所改变,更倾向于国家方面,那么翻译为“no-government"并不错误。</p><p class="ql-block">3</p><p class="ql-block">凤兮凤兮!何德之衰!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p><p class="ql-block">已而!已而!今之从政者殆而!</p><p class="ql-block">O Phoenix bird! O Phoenix bird,</p><p class="ql-block">Where is the glory of your prime?</p><p class="ql-block">The past, —— ‘It is useless now to change,</p><p class="ql-block">Care for the future yet is time.</p><p class="ql-block">Renounce! Give up your chase in vain,</p><p class="ql-block">For those who serve in Court and State</p><p class="ql-block">Dire peril follows in their train.</p><p class="ql-block">解析</p><p class="ql-block">辜鸿铭再现文学风格,以诗译诗。全诗共7行,每行8个音节,双行押韵,朗朗上口。不仅体现了原作的音韵节律之美,而且把接舆对孔子的不解和惋惜之情刻画得淋漓尽致。</p><p class="ql-block">读完后,是不是很佩服辜鸿铭先生的翻译功底呢,接下来读读他的外语学习方法,也希望能对你的外语学习有所帮助!</p><p class="ql-block">精通九国语言的辜鸿铭的外语学习方法</p><p class="ql-block">辜鸿铭何许人也?他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婚在东洋,仕在北洋。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亚等9种语言,获13个博士学位,倒读英文报纸嘲笑英国人,说美国人没有文化,第一个将中国的《论语》、《中庸》用英文和德文翻译到西方。凭三寸不烂之舌,向日本首相伊藤博文大讲孔学,与文学大师列夫·托尔斯泰书信来往,讨论世界文化和政坛局势,被印度圣雄甘地称为“最尊贵的中国人”。</p><p class="ql-block">辜鸿铭10岁时就随他的义父——英人布朗踏上苏格兰的土地,被送到当地一所著名的中学,受极严格的英国文学训练。课余的时间,布朗就亲自教辜鸿铭学习德文。布朗的教法略异于西方的传统倒像是中国的私塾。他要求辜鸿铭随他一起背诵歌德的长诗《浮士德》。布朗告诉辜鸿铭:“在西方有神人,却极少有圣人。神人生而知之,圣人学而知之。西方只有歌德是文圣,毛奇是武圣。要想把德文学好,就必须背熟歌德的名著《浮士德》。”他总是比比划划地边表演边朗诵,要求辜鸿铭模仿着他的动作背诵始终说说笑笑,轻松有趣。辜鸿铭极想知道《浮士德》书里讲的是什么,但布朗坚持不肯逐字逐句地讲解。他说:“只求你读得熟,并不求你听得懂。听懂再背,心就乱了,反倒背不熟了。等你把《浮士德》倒背如流之时我再讲给你听吧!”半年多的工夫辜鸿铭稀里胡涂地把一部《浮士德》大致背了下来。</p><p class="ql-block">第二年布朗才开始给辜鸿铭讲解《浮士德》。他认为越是晚讲,了解就越深,因为经典著作不同于一般著作任何人也不能够一听就懂。这段时间里辜鸿铭并没有停顿对《浮士德》的记诵,已经可谓“倒背如流”了。</p><p class="ql-block">学完《浮士德》,辜鸿铭开始学“莎士比亚”的戏剧。布朗为辜鸿铭定下了半月学一部戏剧的计划。八个月之后,见辜鸿铭记诵领会奇快,计划又改为半月学三部。这样大约不到一年,辜鸿铭已经把“莎士比亚”的37部戏剧都记熟了。</p><p class="ql-block">依照布朗的计划辜鸿铭应该先在英国学文、史、哲学及社会学,然后再到德国学习科学。学成之后才可以回中国修习传统文化。布朗当初确实没有看错,辜鸿铭十四岁时,学术造诣就已经非一般人所能比。他只用了短短四年的时间,不仅初步完成了布朗拟定的家庭教学计划,而且基本上修完了所在中学的各门主要课程。布朗不禁暗自为养子的聪明而感到骄傲。辜鸿铭在学校里初步掌握了拉丁文和希腊文,其他课程的成绩也都很出色,已经可以申请毕业了。</p><p class="ql-block">大约在1872年春季,辜鸿铭正式入爱丁堡大学就读。辜鸿铭在爱丁堡大学的专修科为英国文学,同时兼修拉丁文、希腊文时又不知暗自哭了多少次。他立志遍读爱丁堡大学图书馆所藏希腊、拉丁文的文、史、哲名著。刚开始时,读多少页便背诵多少页,还没觉出什么困难;后来随着阅读量的逐渐增大,渐渐感到吃不消了。他要自己坚持,再坚持,一定要一路背诵下去。辜鸿铭晚年忆及此事时曾说:“说也奇怪,一通百通,像一条机器线,一拉开到头。”</p><p class="ql-block">到后来,不仅希腊、拉丁文,即如法、俄、意各国的语言、文学,辜鸿铭也能做到一学就会,触类旁通。据说辜鸿铭回国后,除本国语言外,尚能操九种文字与人交流,则其基础主要是在爱丁堡大学读书时打下的。</p><p class="ql-block">1877年4月,辜鸿铭以优秀的成绩通过了所有相关科目的考试,在英国文学方面的学位考试中又表现非凡,顺利获得了爱丁堡大学文学硕士学位。这一年辜鸿铭仅20岁。</p> <p class="ql-block"><a href="https://www.zhihu.com/tardis/sogou/art/141975852" target="_blank">原文</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