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忘却的记忆

东方

《不能忘却的记忆》之三攻战谷芳 　　1979 年 2 月17 日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总攻打响，我团 2 营奉命担任“突破先锋营”，在中越边境龙州水口北侧7公路处的那贯渡口（亦称“谷芳渡口”）附近，强渡巴望河，突破越南高平复和弄温地段越军防御，攻克谷芳，掩护我师373团向复和北侧方向实施穿插。这是一场闯关夺隘的战斗！我团 2营指战员冒着枪林弹雨，奋勇向前，浴血奋战，用生命和热血唱响了攻战谷芳的战地之歌！ 战役意图 谷芳是越南高平省复和县西南侧的弄温高地山丘狭道中的一个村落，距离我国广西龙州水口关以北约7公里、国界西侧约两公里处，是一块不足两平方公里的低洼地。洼地狭窄，其间甘蔗、竹林茂密，灌木丛生；四面环山，其中三面石山、一面土山，山高坡陡，溶洞众多；一条崎岖小路逶迤向南、北方向延伸，北至弄温高地山垭口，南通285高地；大弄至格灵的简易公路横贯谷芳西侧；面向巴望河耸立的弄温高地海拔约360余米，形成与我广西龙州水口隔河相望的天然屏障，地势十分险要。 弄温高地的守军为越军高平省队567团1营，以及谷芳公安1个中队和部分民军。其中，567团1营营部及2连主力布防在谷芳西侧高地；部分兵力和民军布防在谷芳东侧、北侧、南侧的三面石山上；公安中队布防在弄温至谷芳羊肠小道两侧的高地；迫击炮阵地布设在谷芳西侧无名高地北侧。越军在防御阵地前沿布设有防步兵雷场、竹签、铁丝、陷阱等障碍物，并利用三面石山山洞设置了轻重机枪和高射机枪直射、侧射、倒打火力点。谷芳西侧高地构筑有永久性堑壕、交通壕、A型掩蔽部和土木质工事。越军凭据弄温高地的天然屏障以及谷芳洼地得天独厚的地形地貌，布设重兵火器，把守关隘险道，易守难攻。 　　我师担负的作战任务是从水口方向突破越军防御，沿3号公路两侧向高平省复和县城实施佯攻；与此同时，侧翼进攻部队强渡巴望河，突破弄温高地越军前沿防线，攻克谷芳，掩护373团主力向复和县城侧翼实施穿插，形成前后夹击之势，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总攻打响后的6小时左右攻克复和县城，歼灭复和地区守军。 师决心以 373 团配属 375 团 2营、师防化连喷火防化两个班，担负侧翼穿插作战任务。首先，由375 团 2 营配属团属 82 无后坐力炮连 2 排，强渡巴望河，在弄温高地突破越军防线后，攻打谷芳，占领有利地形防御，为 373 团攻打 285 高地“撕开口子”，打通通道，掩护其向敌侧翼波安、克达、郭扩方向穿插。以 373 团一个营的兵力占领班模，团主力在 4 至 5 小时攻克班占西侧无名高地，断敌退路，阻敌增援，配合师主力围歼复和地区之敌；另以一个加强连的兵力沿杜福、魁漂穿插至班柏以北、朗怀以南地域，抢占有利地形，歼灭该地域守敌，策应该团主力行动。 我师担任从水口、弄温两个方向突破越军防线，向复和县城实施正面进攻和侧翼纵深穿插的作战任务，其战役意图在于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断敌退路，全歼复和守军；迷惑高平守军，隐蔽我军主力124师从布局经东溪向高平方向实施快速穿插，围歼高平守敌的作战部署；吸引高平部分守军向复和方向机动，为我军主力与友邻部队围歼高平之敌，赢取时间，创造有利条件！ 　　2营正面进攻、侧翼穿插助攻图 枕戈待旦 2 月 16 日晚 9 时，我团 2 营配属 82 无后座力炮连 2 排奉命从驻地徒步向进攻出发阵地——龙州县那贯村附近开进集结。出发前，我团前指在 2 营驻地进行了简短的战前动员，并授予 2 营“突破先锋营”的旌旗，寄予 2 营攻克险隘，旗开得胜！2 营教导员王成清神情庄重地接过“突破先锋营”旌旗！“突破先锋营”字字千钧，昭示着 2 营指战员要攻坚克难，冲锋陷阵，奋勇当先！ 当晚，2 营指战员左臂统一扎条白色毛巾，趁着夜色翻越一座山脉，沿着边防公路向中越界河——巴望河那贯渡口附近开进。 17 日凌晨 1 时， 2 营指战员进至进攻出发阵地，迅速趴卧隐蔽在那贯渡口河堤护坡一侧。 我时任团通信连通信排两瓦班战士。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的前两天，我与同班战友谢志强、戴六炎、黎国兵被连部派遣到 2 营，担负 2 营与我团团前指、373 团团前指的两瓦电台通信保障任务。谢志强、戴六炎负责 2 营与 373 团前指的两瓦电台通信保障，我和黎国兵负责 2 营与我团前指的两瓦电台通信保障。 戴六炎、黎国兵他俩来自左宗棠的家乡——湖南省湘阴县，是1978年秋季扩招入伍的新兵。他们这批兵一踏进“军营”，未经过新兵连 3 个月的集中训练，就被直接分到各战斗连队，进入紧张的临战训练。 　　俗话说“临阵磨刀，不快也光”，他俩与同时分配到我们两瓦班的 7 名新战友，经过不足三个月的临战训练，基本掌握了两瓦电台的操作要领、密语背记和话报抄写等两瓦通信业务，但独立值机操作还不够熟练。 其实，我和谢志强也是入伍不到一年的新兵，对越自卫还击作战打响的那一天，我们离当兵满一年还差14天！当我们接到要独立承担营对团的两瓦通信保障任务时，真有“赶鸭子上架”的感觉，诚惶诚恐，忐忑得很，生怕完成不好战时两瓦通信保障任务，贻误战机！ 我们随 2 营进入进攻出发阵地前，按团前指关于“两瓦电台保持无线电静默”的要求，将两瓦电台关机处于无线电静默状态，静悄悄地趴卧在那贯渡口附近的河堤护坡边隐蔽。 早春二月，广西水口边境一带的气候，早晚温差大，时值午夜，潮湿阴冷，指战员们着装单薄，趴卧在地上冷得直打哆嗦；有的战士脖子、手脚被山蚂蟥叮咬得鲜血直流、疼痒难忍，但始终一动不动，眼睛眨都不眨地盯着巴望河对岸越军防御阵地！ 寂静无声的夜色下，进攻出发阵地的上空偶尔有几声布谷鸟的鸣叫声外，寂静得仿佛能听到每一名指战员的呼吸声！此时此刻， 2 营指战员枕戈待旦，思绪万千！但想的最多的还是期盼这漫长的夜晚快一点过去，吹响总攻的号角，冲锋陷阵，杀敌立功，报效祖国！ 突破前沿 我团 2 营攻打谷芳，决心以营主力在弄温高地实施突破后，沿弄温高地左侧山垭口向谷芳方向发展进攻；同时，以一个加强连在弄温高地侧翼实施穿插进至谷芳村口，与营主力形成合围态势，攻克谷芳。 具体作战部署是：总攻打响后，首先由 4 连担任主攻，自行架设浮桥，强渡巴望河，攻打弄温高地，占领弄温高地有利地形后，转为营预备队；接着由 5 连接替 4 连担任主攻，攻打弄温左侧两个山垭口，进攻至谷芳村口转为营预备队；4 连再次担任主攻，与 6 连合围攻打谷芳。6 连担任助攻，自行在 4 连架设浮桥位置的左侧 1.8 公里处，架设浮桥，强渡巴望河，实施侧翼穿插进至谷芳村口，与 4 连合围攻打谷芳。营指挥所和营机枪连随主攻连跟进；营炮兵连、配属 2 营的 100 炮连在那贯占领发射阵地，支援步兵战斗，尔后随营指挥所前进。 17 日拂晓 6 时 40 分，随着 3发红色信号弹腾空，集结在我炮兵发射阵地的炮兵集群万炮齐鸣，向当面之敌实施了 15 分钟的炮火准备，摧毁越军前沿阵地工事、布雷区等目标。我和谢志强迅即打开两瓦电台，调试联通团前指电台，及时上传下达，保障电令畅通。 在炮火掩护下， 4 连、6 连及配属 2 营的特务连工兵班战士冒着越军炮火袭击，迅速在水流喘急的巴望河那贯渡口（亦称“谷芳渡口”）和那贯村猪圈河段架设简易浮桥，将预先自制好的竹筏投放河中，用橡皮舟和绳索将其串连拉过河固定在河两岸。 6 时 52 分，6 连完成了18米长的简易浮桥架设；6时 55 分，4 连9班战士将5个8米长共40米长的竹筏用三个橡皮舟和绳索拉过河，因河面太宽，两头不着边！情急之下，9班战士跳下河，用肩膀扛起竹筏的两头！在架设浮桥中，2 营两名班长壮烈牺牲，特务连工兵班长被激流冲走，壮烈牺牲；4连1 排长黄唤辉不幸负伤。 那贯（谷芳）渡口 6 时 55 分，担负正面主攻的 2 营 4 连以及配属的 82 无后坐力炮连 5 班、重机枪排，在 4 连连长杨松鑫、指导员蔡绪球的带领下，迅速从河堤边跃起，冲上由橡皮舟和9班战士肩膀托起的浮桥，在河水冲击和战士们跑步前进的震动下，浮桥左右摇晃，竹筏表面溅水后又滑又溜，不时有战士滑落，掉入冰冷刺骨的河水中······ 4 连指战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浮桥，向弄温村守敌发起了猛烈攻击，经过激烈的战斗，全歼弄温守敌，俘虏 3 人，并迅速攻打至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前沿。 与此同时，担任侧翼助攻的 6 连以及配属 2 营 6 连的 82 无后坐力炮连 2 排 6 班、重机枪两个排、工兵班和喷火班，在 6 连连长杨文辉的带领下，迅速冲过猪圈河段简易浮桥，穿越900 米甘蔗地雷区，占领有利地形，攻打敌前沿防御阵地。在 2 营炮兵连和配属100 炮连猛烈炮火的支援下，越军弃阵而逃。7时 05 分，6 连攻占了第一道堑壕。连部通信员葛志强跟随连长杨文辉、指导员赖立新冲至堑壕边，发现一名越军士兵坐在战壕沟底，假装投降，两眼却瞟着斜靠在堑壕壁的冲锋枪，准备拿枪负隅顽抗。说时迟那时快，葛志强一枪将其击毙。 随后，6 连冒着山谷两侧石山越军暗藏火力的阻击，向弄温高地左冀穿插，抢占 294 高地西北侧鞍部。2 排 4 班班长高长青带领全班猛打猛冲，大胆穿插，击毙越军一名，出色完成穿插作战任务，全班荣立“二等功”。在穿插中，6 连通信员葛志强的左臂被越军打在石山反弹的“跳弹”击中，作简单包扎后，继续跟随连队穿插，伤口化脓发炎他仍坚持不下火线。 攻克险隘 远眺弄温（357）高地，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若隐若现地从山脚一直延伸至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这是通向谷芳的唯一通道！ 弄温高地南北地段西侧山垭口，是个易守难攻的关隘险道。两边高山直冲云霄，中间通道不足三米。敌人布有重兵把守，轻重机枪、高射机枪、无座力炮、火箭筒形成交又火力网，把三哑口封锁得密不透风，鸟插翅都难飞越过去！ 4 连攻打至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前沿后，为加强突击力量，营指及时调整部署，将 4 连转为后卫，由 5 连接替 4 连担任主攻连，在弄温高地左前方加入战斗。 5 连连长李水清、指导员陈佛枝轮番带领战士们向 357 高地山垭口冲锋。敌人依托有利地形，利用两侧陡峭石山和正面防御工事，以猛烈的火力阻击 5 连进攻。在敌明暗火力压制下，5 连伤亡较大，一排长、二排长先后阵亡…… 5 连 2 排 4 班班长张勇，英气、果敢、勇猛。他冒着越军高射机枪扫射和炮火轰炸，冲锋在前，带领 4 班战士利用有利地形和茂密的甘蔗林作掩护，左突右闪，迅速攻击跃进至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前，正准备向山垭口发起冲锋时，被 337 高地越军侧射的火箭弹击穿左胸，鲜血喷射而出，倒在了甘蔗林旁，年轻的生命永远定格在1979年2月17日8时。他是我团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被越军火箭弹击中而牺牲的第一位勇士，时年 20 岁零 5个月；被团党委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荣记“二等功”。 我和张勇有着很深的友情。我俩同为下乡知青，同坐一趟列车到军营，同在一个新兵连训练，同姓同为东北老乡；他嫂子还是我们家的邻居。相似的经历和诸多的“相同”点，拉近了彼此友情，成为无话不说的战友。新兵连三个月，我俩争先恐后做好事，他帮连部出黑板报，我就教连队唱军歌；他收拾餐后饭盆，我就打扫饭后战场，铆足了劲，你追我赶。 5连4班长张勇烈士 　　他还悄悄告诉我，他已有女朋友，同一个知青点的，相好两年多了，已招工回城，在南门口药店工作·····恋爱的喜悦溢于言表！可残酷的战争，夺走了他依恋不舍的恋情！昔日的战友情谊，成了我永恒的记忆！ 这时，2 营营长李广茂果断命令 5 连停上进攻。只见李广茂营长右手握把冲锋枪，左手拄着一根树枝抵近前沿观察越军火力，重新调整布置火力。突然“哒哒哒”越军机枪火力朝我一股脑的射来，一发跳弹击中李营长的左手小指，为不影响战士们的士气，他轻伤不下火线，并要通讯员严格保密。 李营长顺着枪声观察，发现越军一个暗藏火力点。随即命令 5 连摧毁它。 5 连连长李水清随即组织重机枪实施火力压制，并命令道：“82无上！”话音还未落下，82无后坐力炮连 2 排 4 班 6 名战士在班长杨仕爱的指挥下，迅速越过 5 连 1 排的战斗队形，一炮手吴学兵手提炮身，动作敏捷地冲在最前面。 杨仕爱班长果断指挥道：“标尺100，两发装填!” 只见一炮手吴学兵迅即单膝跪地，架炮瞄准；来自山东单县的新战士、装填手谢忠宁正准备装填炮弹，这时越军从侧后朝一炮手吴学兵发射一发40火箭弹，打中装填手谢忠宁右手臂，谢忠宁手臂被打飞、人朝前一扑壮烈牺牲！三炮手见状立即顶上来，迅速装填炮弹，随着装填的一发炮弹射出，摧毁了我5 连攻打山垭口遭遇的越军暗藏火力点！7 时 30 分左右， 5 连一举攻克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打开了通往谷芳的关隘险道。 与此同时，担任侧翼助攻的 6 连猛打猛冲，攻占了 294 高地西北侧鞍部。 5 连向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实施穿插，进至 357 高地南侧时，遭遇 337 高地侧射火力和 350高地南侧无名高地倒打火力袭击，伤亡较大，前进受阻。李广茂营长随即命令 6 连抽出一个加强排支援 5 连战斗，与 5 连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摧毁了 337 高地越军侧射火力点。 9 时 30 分， 5 连攻占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越军防御阵地，向谷芳发展进攻。 李广茂营长（右二）组织勘察地形 攻克谷芳 2 营 5 连攻占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后，营指根据战场态势变化，及时调整作战部署，命令 6 连和 4连以班为战斗小分队向谷芳洼地发起攻击。 从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到谷芳洼地要经过约两公里长的狹窄山沟，越军沿山沟东西两侧山地布设了许多明暗火力点，5 连攻击前进时，被其火力压得抬不起头，伤亡很大。这时，李广茂营长急中生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采用越南人打美国飞机的打法——“集火射击”。随即命令 5 连分排集火射击东西两侧山林地，掩护 4 连攻击前进。 上午 9 时 40 分，担负侧翼助攻的 6 连在连长杨文辉的带领下，侧翼穿插神速，攻占 294 高地西北侧鞍部后，随即根据营指命令，采取迂回包围，与攻击前进的 4 连形成前后夹击之势，于 10 时 20 分攻占谷芳村，全歼谷芳守敌，毙敌 82 人，伤敌 40 人，俘敌 12 人，缴获武器装备一批。在攻打谷芳的战斗中，6 连 4 班机枪手张子谦被越军射来的子弹击中负伤；步枪手饶守银被越军重机枪子弹击中头部，壮烈牺性！ 这时，5 连在连长李水清、指导员陈佛枝的带领下已进至谷芳东侧高地；4 连在杨松鑫连长、指导员曾跃汉的带领下，冲上了谷芳西侧高地并占领了制高点；6 连在连长杨文辉、指导员赖立新带领下，杀了个回马枪，迅速占领谷芳东侧高地。至此 2 营兵力、火力直逼 285高地。为373团穿插作战打开了通道。 全营指战员士气高涨，求战欲望强烈，一致要求一股作气拿下 285 高地（按师作战部署，攻打 285高地是 373 团的任务）。 2 营营指分析战场态势认为，以 2 营现有力量在天黑前拿下 285 高地是有把握的，并决心以 5 连正面佯攻，4 连从西向东、6 连从东向西，形成三面包围态势；机枪连、炮连集中火力歼灭敌有生力量。 12 时 10 分左右，我团 2 营营长李广茂遂请示 373 团前指，请战攻打 285 高地，遗憾的是 373 团前指迟迟未复。当时，285 高地的敌人已成惊弓之鸟，死的死，伤的伤，余下的守军开始溃逃。我们错过了歼灭 285 高地守敌的最佳时机！ 　杨松鑫、李水清、杨文辉连长 　　这时，担负 6 连对营指挥所通信联络的 2 营部步谈机员汪小平已随 6 连冲到285高地的第一道战壕前沿，为掩护 6 连连长杨文辉，左髋关节中弹，身负重伤，仍坚持战斗 8 个多小时，报告敌人的动态和兵力兵器位置，及时为炮兵指示目标，摧毁了越军一个重机枪火力点和三个炮阵地，荣立一等功，广州军区授予“模范步谈机员”称号。 8 时 30 分左右，373 团 3 营通过巴望河那贯渡口浮桥，随我团 2营后跟进，373 团前指随 3 营后跟进，先后遭南侧无名高地、 350 高地、 357 高地、 337 高地越军复活火力的夹击。373 团 3 营摧毁敌火力后，按3营、2营、团前指、1营的序列向谷芳洼地挺进。 11 时，373 团 3 营进至谷芳，遭遇谷芳西侧无名高地越军火力的阻击，373 团前指遂命令我团 2 营向谷芳西侧无名高地（系373团作战任务）发展进攻，遭到谷芳南北两侧和西侧无名高地三面火力的夹击，两次攻击前进未果，伤亡较大！12 时 40 分左右，我团 2 营向373 团前指报告，请求增派突击力量。373 团前指报师前指同意，决心以 3 营加入战斗，会同我团 2 营攻打谷芳西侧无名高地，并请求师炮火支援。 谷芳是一个下沉的盆地，师炮群远程炮受最低表尺限制，无法提供炮火支援。没有远程炮火的支援，既得的阵地难以巩固，扩大战果也难以付诸实施！ 14 时 30 分左右，我团 2 营从正面进攻， 373 团 3 营从左右两翼加入战斗，遭到越军迫击炮火力拦阻和轻重机枪火力夹击，两次进攻未果。我团 2 营被阻于谷芳西侧公路一线；373 团 3 营被阻于谷芳西侧无名高地东南、东北两侧，相持鏖战 2 个多小时，未能突破越军的凶猛阻击。 二级战斗英雄汪小平（右） 撤出战斗 经过 10 个多小时的鏖战，我团 2 营指战员伤亡较大，随身携带的弹药也基本消耗殆尽，后勤补给又无法跟上。16 时10 分左右，我 2 营向团前指和373团前指上报了“82 迫击炮弹、 82 无后坐力炮弹和 40 火箭筒弹已打完，其它弹药所剩不多”的电报。373 团 2 营向该团前指报告“4 连遭敌炮火袭击，前进困难，请求撤出战斗。” 373 团 3 营报告“7连伤亡很大！”。373 团前指分析敌我作战态势后，基于“敌情不明、地形不利；部队伤亡大、伤员无法救护；弹药消耗无法补充；入夜如敌组织反扑，地形不利防守”的战场态势，决定不组织新的进攻，各分队停止进攻，原地抢修工事，准备抗敌反击，并向师基指报告“部队伤亡很大，一个营失去战斗力，一个营失去进攻能力。” 师基指接此报告后，觉得事态很严重，师首长与加强我师指挥的杨海水副军长商议并报军前指批准，同意 373 团撤出战斗并立即清点部队伤亡情况！ 17 时 50分左右，师基指命令 373 团及配属部队于黄昏前在我炮火掩护下，各分队交替掩护，一人不少，一物不丢地撤出战斗；按 375 团 2 营、373 团3 营、2 营、团指、1 营的序列于 18 时19 分至 18 日1 时 10 分撤回至原进攻出发阵地。 部队撤出战斗，本应按序列行动。因越军在防御前沿阵地布设有防步兵雷场、竹签、铁签、陷阱等障碍物，战士们高度紧张，生怕踩上地雷、“毒竹签”和掉进陷阱，纷纷拥堵在通往 357 高地西侧山垭口的羊肠小道上！ 突然，轰隆、轰隆两声巨响，两发炮弹落在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两侧的山脊上，两股黑色烟雾瞬间腾空飘散。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敌人放毒气弹了”！顿时，一片恐慌，秩序大乱，战士们慌忙戴上防毒面具。 时值黄昏，能见度极低，指战员们从谷芳洼地向弄温高地西侧山垭口攀登，坡陡路窄，气喘吁吁，戴上防毒面具后，更是步履艰难！防毒面具镜片被战士急促的呼吸敷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指战员们啥也看不见，朦朦胧胧，跌跌闯闯，人群相拥，不少的指战员因体能透支，回撤途中被拥挤的人群挤倒踏伤！ 　2015年笔者在抚顺看望郑副团长 　　加强 2 营指挥的我团副团长郑万福，个儿不高，身体微胖，回撤途中就被挤倒踏伤，只听到他喊道“我是郑万福，我是副团长，不要踩我！”在撤下战场的紧张氛围中，他的声音显得是那么的微弱和无助！ 18 日凌晨 1 时左右，战士们披星戴月陆陆续续回撤到原进攻出发阵地附近。从17 日凌晨 1 时 2 营指战员进入进攻出发阵地，到18 日凌晨 1 时回撤到原进攻出发阵地，20多个小时的浴血奋战，指战员们经历了怎样的一个心理历程！毫不掩饰地说，战斗中的紧张、悲伤、恐惧、焦虑、求生等心境，每一个参战将士都曾经有过！ 此时此刻，指战员们体能消耗极大，口渴、饥饿、寒冷、伤痛同时袭来，用饥肠辘辘、疲惫不堪、死里逃生这三个成语来形容当时的我们恰如其分！ 同乡好友高长青，时任 2 营 6连 2 排 4 班班长，回撤后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快饿死了！有东西吃没？”我毫不犹豫地将军用挎包里仅有的一小包杏子饼干给了他，他狼吞虎咽三下两下把它干掉了，馋得我极度饥饿的肠胃翻江倒海！ 我口渴难忍，借着朦胧的夜色，看见干枯的水沟沟底有一汪儿水泛着月光，趴近水沟一看，只见沟底几处牛蹄印里有浅浅的一窝水，牛蹄印周边还散落着一堆堆牛粪，我不假思索地趴在水沟边用双手捧上一点点水就喝，那种如饮甘露的感觉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谷芳作战，我团 2 营按师前指作战部署，完成了突破弄温高地越军防御、攻占谷芳的作战任务，师战评会对我团 2 营完成作战任务给予了充分肯定。但因373团主力对敌情了解不明、组织不严、协同不好、决心不硬、指挥不力，未能完成师前指赋予的向纵深穿插、在总攻打响后的6小时攻克复和县城的作战任务。 攻战谷芳的战斗，战斗减员惨重，我团 2 营伤亡 138 人，373 团伤亡95人，教训深刻，没齿难忘！ 　　对越自卫还击作战125师炮群 英雄375 军魂永存 　　本文根据李广茂、杨文辉、杨松鑫、李水清、曹海洲、吴学兵、高长青、葛志强等战友回忆整理。                             2021.2.17凌晨                    2021.9.6凌晨修改 2024.3.20凌晨再次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