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洗心臥港島

萧軍畫語

清水洗心臥港島，

微風拂面知春早。

閒翁無畏道崎嶇，

極目海天意未老。

辛丑年初五，我們專程去了香港著名的清水灣郊野公園。早就聽說這里是一處賞景戲海浪，觀蝶放紙鳶🪁(風箏)的好地方。今天來到此處才真正體會到這里的妙處。清水灣郊野公園位于香港新界东北區，占地615公顷，主要在新界東北部清水湾道以东延伸至龙虾湾一带的小山构成。此處峰巒起伏沿伸入海，山道崎岖環繞其間，林茂草綠遮蓋崖峰，花開四季蝶舞八方。清水湾郊野公园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被誉为香港四大险峰之一的钓鱼翁山，山勢陡峭，面海险峻，登高觀海看雲迎日出，臨海聽濤擊浪品海鮮。百余年來一直吸引游人慕名而来觀海潮，看日出，放紙鳶，品燒烤。園内有很多树木研習埸所，共人了解不同種類樹木的原生態環境，約有十五個景点，介绍不同种类的植物，如黄牛奶树、方叶五月茶、猴耳环、竹叶兰及湖北蓟等。沿途还有蝴蝶及蜻蜓在身边翩翩起舞，海鷹在天空翱翔盤旋。由于这里地势特别，風勢自然柔和，山頂平緩開闊，非常適合放紙鳶🪁(風箏)，又成為香港放風箏的最佳地方之一。

這次我們出發前不僅准備了許多小食品，還專門准備了野营帐篷和風箏🪁。一入園我們就興致高昂的沿崎嶇山路向景區中心山崗前行。嘻嘻(孫女)特別興奮，行走在山間小道上，仿佛有用不完的勁，走走停停，看看玩玩，忽而拾起一根枯樹枝向空中揮舞，忽而追趕身邊飛過的蝴蝶🦋，數千米的山間小道，忽上忽下甚是難行，在父母親的呵護下她一點都不懼怕，更不用說累了，堅持自己前行。

大約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了一大塊緩沖平坦的山頂上，這里是公園中心地區。四下觀看，兩面環海，兩面依山，海上幾個小島列隊排在東南方，海濤拍岸，帆船點點。山上郁郁葱葱的绿植覆盖山體，鷗鳥盤旋，飛蝶翩翩。遠看兩個觀景涼亭建在最高處，幾方石桌木櫈分布其間。雖是冬末仍是草綠花鮮，樹林仍然葱郁茂密。我們選擇一株大樹下的草坪上，搭建帳篷小憩片刻，嘻嘻仍不知疲倦的玩著她自己感興趣的東西。兒子開心的放飛著他的風箏，我也饶有兴趣的參與其中。乖乖兔🐰型的風箏🪁在碧蘭的天空中飛舞著，搖擺著，上下舞蹈，左右搖晃，甚是潇洒可愛。紙鳶🪁用它的視覺俯視著大海，陸地，森林，游客⋯⋯

天空中有數十個風箏🪁展示著各自的姿態，草地上有數十頂帳篷搭起亮麗的色彩，上下呼應，左右傳情。天上的風箏俯看著帳篷，企望著牽線🧵再延長一點，再自由一點；帳篷里的游客仰望著風箏，伸展著遐想空間，企望的結果。天上和地上的色彩給這個寧靜的海賓增添了幾許靈動的歡樂氣氛。

又過了半小時，嘻嘻終於玩累了，躲進她的專車里午休。兒子兒媳他們乘著嘻嘻午睡時間去遠處攝影去了。我一個人靜靜的坐在帳篷裡，看著孫女甜甜的睡覺，看著四周五顏六色的游客，看著碧蘭碧蘭的海天，看著郁郁葱葱的树木⋯⋯

中午時分，我留守在帳篷裡看著睡熟的孫女，看著遠處的海島，忽然想起我第一走到大海邊的記憶。

那還是在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與妻子新婚旅行來到廣州，乘坐海船🚢去汕头再到夏門的經歷，一晃三十多年。那時的我還是英姿勃發的輕年，有無數的幻想和使不完的激情，特別是幾天海上的生活，让我燃起了對人生未來的一腔熱血，對未知海洋的無窮想往，對未來前途的許多期待。向海燕舞動強勁的翅膀乘風破浪，向海魚🐠躍出海面而舞動自由的身驅，向海船🚢面對浩瀚的海洋奮力前進。然而海洋的無限活力和不可驾驭的秉性，又讓我產生無限的敬畏與恐懼，特別是對於我這個來自北方的輕年人，剛開始啟航就開始暈船了。那時的我在船上，前不見岸邊，后不見港口的茫茫大海上，行船隨海浪起伏搖晃著，颠簸著⋯⋯。真的不知所措，進退維谷，茫然無助的看著無邊無盡的海洋。在妻子的勸導下只能鐵了心適應和堅持。

看著平靜的海面我漫無目的的想著過去，恍恍惚惚的亦想午睡。一只黑白相間的大蝴蝶🦋從我身邊飛過，我好像庄公夢蝶似的又進入了幻想世界。真的我變成了一只美麗的蝴蝶🦋，煽动著翅膀飛翔在空中，身邊冷風颼颼吹來，身上日月星辰布陣，身下茫茫世界展開，有山環水繞，有海濤湖浪，有城市樓宇，亦有人海車潮。我在半空中奮力的飛著舞著，飛向何方？去往那裡？晃晃悠悠飄蕩在天空中，風也吹，雷也擊，日月忽有忽無，世界若穏若現。忽然被一陣巨風吹的我迷失方向，左右翻轉⋯⋯。

驚醒的我才四處張望，才知道是臨近戲玩的小朋友將皮球踢到了我的帳篷裡，我拾起拋與他亦清醒了許多，孫女還在熟睡中，他們還沒有歸來。我坐起身子四下觀望，一片寧靜祥和，十多只五顏六色的風箏還在天空飛舞，忽然發現有一個飛的很高的風箏🪁被放線人松開了線繩，任由風箏在高空中自由飄走，我好奇的望著那個沒有牽繩的風箏在空中自由式滑降遠去，消失在茫茫的海空中，我木然的站在草坪上想著那只風箏的歸宿。

人生若只如紙鳶，

由誰牽線由誰飛，

風也助力風也推，

飛也迷茫飛也隨，

世也無常世也追，

生也奈何生也非，

是是非非何沉醉，

日日月月幾人歸⋯⋯

大約睡了一個多小時孫女醒來了，睜開眼睛不見父母就大聲的哭起來，還一邊哭一邊叫著父母，我趕緊上前抱起她說父母馬上就過來了。片刻就安靜下來，看著周邊的游人好像又要玩點什麼，這時他們也過來了，又領著嘻嘻開始新奇有趣的探索。看著他們一家人走向遠方樹林之中，我默默的想著，這就是說平凡又平靜的生活方式吧。家人的陪伴，父母的呵护，長輩的向導，生活的清新，環境的優美⋯⋯。這一切都會促進新生命快樂幸福的成長。

下午五時許，日頭西降，烏雲漸起，海風漸大，游人漸少。我們亦收拾行囊准备回家。一天的行程就在孫女咿呀学语中結束了歸程，回到溫暖和諧的家中。

2021年02月17日

寫於香港九龍半島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