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最疼爱我的父亲,于2021年正月初三深夜永远离开我们了,享年85岁。
今天,我们把这几年用文字照片记录的生活情景,串联起来,在文字照片里寻觅,寻觅父亲的故事,父亲的影子……<br></h3> <h3> </h3><h3><br></h3><h3> 阳台上的挥手
2016.10.9
由于姐姐工作在遂宁,父母一去遂宁就住了二十多年。父母在哪,家就在哪,我们经常有事没事回去看看父母。
每次到父母家,我都会朝着三楼的阳台挥手,高兴地大声说:“我来了”,这时定会听到从阳台上传来父亲的声音:“到了,这么快,好,好”。
今年国庆,我和老公到遂宁看望父母,陪他们吃饭,说说话,看看电视,父母显得很高兴。听妈妈讲:爸爸天刚亮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菜,妈妈早早地就把我们爱吃的红烧磨玉鸭子和排骨汤炖在锅里了,你爸爸一遍又一遍地到阳台去张望,嘴里念叨着,怎么还没到,应该快了,应该快了。走到家门口,门总是虚掩着,打开门,就看到父母的笑脸,满足的、暖暖的笑容。
相聚的时间过得飞快,等我们走出单元门踏上归途,总能看见父亲站在阳台,见我们回头,就笑盈盈地挥挥手,说句:“路上慢点,到家打个电话”。我们就答应着,慢慢走远,直到走出他们的视线。
在回来的途中,想到父亲阳台上的挥手,往事浮现在眼前:小时候,家里贫穷,我们读书的费用和家里的日常开支,都主要来源于父亲在边角地种菜卖菜所得。每次赶场卖菜回家,放下篓筐,进屋的第一件事,小心翼翼从贴身衣服中拿出卖菜的钱,一角、二角、三角,一元、二元、三元,一遍、两遍、三遍,数了又数,然后整整齐齐交给母亲,高兴地说:“两个 女儿上学的钱差得不多了。”
不知不觉中,父亲已年过八旬,母亲也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背也驼了,举手投足老态尽显。我们真应该多打几个电话,多几次回家,多听他们唠叨陈年旧事…… 因为我们也正在慢慢变老。<br></h3> <h3> 贴 现
2017.1.11
偶然在电视中听到“贴现"一说,上网查了查,经济学有个名词叫“贴现",就是你将一张尚未到期的汇票转让给银行以换成现金。当然,在汇票到期前兑换的现金肯定比到期后兑换的要少,这折扣的比率就叫贴现率。
我在想,人的大脑好像银行一样也有贴现的说法,否则怎么会经常听到有人说,“等闲下来我就去健身运动" “等有空了我再来收拾房间" “等明天再去做这件事"…… 有些因此尝到“甜头"的人不自觉地就会把事情放在一边,尽可能地拖延下去。
前几天,我陪父亲去商场买了件羽绒服,穿在身上,枣红色,好像年轻了十岁,他也高兴地在镜子前转来转去看,还不停地说:“好看,好看,我喜欢"。买了,叫父亲别脱了,穿起回家,父亲说:“新衣服,留到过年走亲戚再穿"
留到过年?留到以后?我不知道还有哪天比今天更重要。<br></h3> <h3> 吃
2017.2.5
今天,一大早出发,女儿开车,2个小时即到遂宁。
下车,穿过巷子,就到父母家了。这距离,让我吸吸鼻子就闻到了熟悉的妈妈做的饭菜香。
走进门,看见妈妈在灶台前忙碌。灶台上,已经炒好几个菜热气腾腾。
我假装进厨房,问妈妈是否需要帮忙,眼晴却在锅里或菜板上或盘子中来回骨碌绿地转,有目标了,妈妈正在从锅里捞出,还带热气的东西放在菜板上,香肠香肠,我爱你。妈妈猜出了我的心思,切给我一寸半长的一截,说:“尝尝,菜板上的香肠最好吃"。我将整截香肠旋即入口,先大嚼,后转慢嚼细咽,让美味在口腔中拉长。老公见势也忍不住了,飞快地拿走了剩下的一截…… 美味之后,老公还美其言说:“香肠、腊肉就只适合饭前吃,一旦上桌,基本不想碰它们了。
这让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 父母要熬一大坛猪油以备来年之用,而刚熬出来的油渣我们偷着吃,吃本味,加白糖吃,加椒盐吃,又香又脆同时又酥的叠加之美味,想起都还让我流口水呢! 不过有一丝甜蜜,也有一丝辛酸。<br></h3> <h3> 午 睡
2017.7.28
午睡,似乎是中国人特有的习惯,且自古以然。
长夏漫漫,中午时分,火辣辣的太阳,高悬于天空,空气在霍霍地燃烧。气温灼人,难以出门,便只好午睡。
白居易就在诗中写道: “不作午时眠,日常安可度?" 这一问,实在是自然、自在,透着一份寻常日子的悠闲和恬适。
记得小时候,我们农村人午睡,也有意思。那时,没有风扇,没有空调,手中只有一把蒲扇。吃过午饭,我婆婆便在堂屋或后门通风的地方,坐在长板凳上,午休了。开始时,就拿着手中的蒲扇忽闪忽闪地扇着,先快后慢,她的眼也渐渐眯上,头也渐渐向前,不知不觉中,蒲扇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还不停地点头,偶尔还会说一句: “怎么就睡着了呢?" 呵呵! 那时的我,喜欢在水缸旁铺上水竹棍席午睡。手摇着蒲扇,一下一下,缓慢自在,背贴住水缸壁,一阵阵沁凉通过背渗透全身,那午睡的感觉,真是美得妙不可言。
前天,几个同学邀约,去缙云山纳凉。树荫匝地,凉意亲人,树上多蝉,蝉声阵阵,我们也试着在林中吊床上午休,微风和草香扑面而来,亦是可人。在闲聊中,眼睛,则望向上方,看树枝将天空划出一条条缝隙; 看树上的蝉,蠕蠕而动; 甚至于看到一只蜻蜓,缀在树梢上,随风飘摇…… 人睡去了,睡得沉沉; 人梦去了,梦也长长。<br></h3> <h3> 记忆老家
2017.8.26</h3><h3>
我的老家,在江北县复兴两口玉屏村,一个美丽贫穷的山村,我在这里出生、成长,后来由于上学就业,父母也随我们住在城里,就很少回去了。
2013年3月,老家要拆迁了,预示着老屋、古井、田园……一切的一切,在短时间内夷为平地,从世上消失,心里难免有几多不舍,这里有我们童年的所有美好记忆!
决定回家,带一部相机回去,将老屋的一砖一瓦,老家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定格在照片上,我所能做的只能如此! 在往后的岁月中,可以经常翻出这些照片,回忆我们的老家……
偶尔,在朋友相聚中,有人提到玉屏村,我会高兴地说: “我是那里的人"。
其实,那个老家,二十多年没住人了,现已拆迁4年多了。可是在我心里,我一直是住在那里的,每次梦里家人团聚的时候,也总是在那个玉屏小屋里。
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很多不能忘记的事情都是在那里发生,从那里开始的……<br></h3> <h3> 父亲数钱
2018.9.2
父亲每月2号,定时走出家门做一件事。何事?去银行取钱。
我刚进家门,就看见父亲在数钱。“哇,什么好日子? 数钱!" 父亲哈哈大笑说:“ 对,每个月的今天,都是好日子哟,刚从银行取的我的工资养老金呢,做梦都没想到,有工资领。" 耶,数到几百了,你进门说话,打断了,重数。
父亲的脸和眼,都在笑。
于是,父亲正一正身子,左手拿着钱,右手沾一下口水,口诵轻念,一二三……,随后,听到“啪"的一声,口水轻吐在右手上,口诵轻念,四五六……。“嘿嘿,怎么多了一张呢?" 右手又沾一下口水,口诵轻念,再数一遍,一二三四……。父亲坦然地说:“不多不少,刚刚好呢。" 数钱的动作神态,老农民味十足。
父母亲的脸和脸,眼和眼,都在笑。此刻,偌大的世界,缩成一个念想__感恩,有工资,真好! 快乐,也就近在眼前,可触、可摸。<br></h3> <h3> 买 鞋
2018.9.7
我订好火车票,就打电话告知父母,明天我要来遂宁,顺便给你们买两双鞋。他们在电话那头连连说,好好好。
刚走到父母居住的家属院门口,邻居们看见我和姐姐,远远地就笑着递过话来: “小妹,来看爸妈啦?" 我笑着应:“是呢。" 阿姨说: “你爸妈出去了,在门口专卖店试鞋呢。" “哦,好的。" 走远了,听到他们在背后议论:“这2个女儿孝顺,一点不忘本。" 心里面霎时涌满羞愧,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啊,只偶尔,把自己送到遂宁来给想念我的父母看一看,竟被她们夸成孝顺了。
在街上,我们老远就看到父母已在店里试鞋了。父亲欢喜得很,盯着脚上试穿的灰色运动鞋,看了又看,在店里走上2圈,“呵呵呵呵"笑着连连说:“穿着舒服,颜色也好看,我喜欢,定了,就买这双,你们现在给妈妈选鞋。"
母亲在试一双黑色的运动鞋,喜滋滋地在穿衣镜前转个不停,一边拿眼瞟父亲,问:“好看吗?" 父亲看半天,用手搔头,迟疑地说:“穿红色好看些。" 父亲立即去鞋架上拿起红色运动鞋,对母亲说:“红色亮,穿上显年轻些。" 母亲望过去看了一眼,又低头看脚上试穿的鞋,然后抬头,不好意思地冲父亲笑,说:“穿什么都是这个样,老了老了,不过,红色太鲜艳了,穿红色脚显得大些,穿黑色脚显得秀气些。" 母亲说起话来,眉毛眼晴都在笑。
在试鞋过程中,母亲说:“我们的鞋要穿好些年呢,只有你们小时候的鞋不经穿。"
是呀,那个时候,我们穿鞋,总是鞋头先破。我们走路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过: 遇到泥块,我们踢泥块; 遇到小石子,我们踢小石子; 遇到水洼子,我们踩水洼子……,把路上能踢的东西都踢个遍,反正,我们的脚是没闲着的。想想小时候的我们,哪会心疼鞋哟,只是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我在付款时,姐姐说: “你看,鞋买好了,父亲笑得好开心。" 我顺着姐姐的目光,一齐看过去,确实如此。店主也看过去,父亲不好意思了,用手捂着嘴,还在乐着呢。此时,父亲的笑容,如小孩般,看上去又天真又纯净。
天空晴朗,风送花香。一人手提一双鞋,高兴地回家咯。从现在起,我们要把父母当孩子来宠。<br></h3> <h3> 我们要把父母当孩子来宠
2018.12.13
姐姐爱上了摄影,我们每次和父母在一起的时候,都会不自觉地拿出手机拍照,记录下生活中的小美好! 父母愉快地成了姐姐的模特,特别是父亲,很喜欢照相,面对手机镜头,我发现平时背有点微驼的父亲格外精神,腰板挺直了,立马笑了、造形了、挥手了、跳舞了,哈哈哈哈 …… 父亲喜欢照相的原因很简单,他说:“ 通过你们姐妹俩晒出去的照片,老家的亲人们就知道我最近过的怎样"。哦,原来如此,看来微信就像一根无形的线,将美与爱传递,让美好在身边萦绕。
翻看一张张照片,父母亲的脸和眼,都在笑。你看,他们的神态、动作、笑容,如小孩般,又天真又纯净。父母亲一天天会更老了,我们要把父母当孩子来宠!
记录美好,分享感动 ! 这是多么简单,美好 !<br></h3> <h3> 回家
2020.7.6
好一阵清凉的风从窗外扑面而来,黎明还没有完全拂晓,细密的鸟鸣声,似乎也在享受雨后清新。昨夜,雨,太懂人意,居然不再矜持了!从温柔到细密到豪放再到倾盆。
不知不觉,2020年就被晃脱一半。从天而降的新冠病毒,害得我有半年都没去看望父母了。打电话父亲接的,我说:“想你们了,今天我想来遂宁,要得不?" 父亲在电话那头说:“你有没得啥子,坐火车就不要来了,万一有个啥,大家被隔离起不好耍。" 我笑着在电话这头说:“坐火车,我也不想来,我也怕碰到病毒。" 父亲接着说:“那好,只要你没病毒,就来。"
父亲的担心,我懂的。回想2003年非典,病毒还没飘到重庆,我放学下班回家,父亲赶忙把口罩戴上。我惊奇不已,在家干嘛戴口罩。父亲说:“万一你有病毒,会传染给我的。" 哦,是这样的,明白了,我笑着说:“你是在女儿家,如你在媳妇家,看你怎么办?"父亲回应我,“如果我有媳妇,我会对媳妇很好。" 然后自己捂着嘴笑了,接着又说:“我对媳妇肯定比对女儿还好,媳妇不得说我。" 我们父女俩同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现在每每想起,还莞尔不已。
到父母家时,母亲的身影,掩映在厨房的一团香雾里,她正热火朝天地在烧煮炖炒。父亲在看打仗的神剧,父亲打趣母亲:“你妈妈现在是一级厨师了。" 母亲有些不好意思说:“瞎忙的,你们不要嫌不好吃。" 一只猫,慢悠悠走过来,闲闲地看我两眼,又走开去,它去到父亲椅子边,懒懒地叭下。看着,生出趣味。
种了一阳台的仙人掌,绿叠着绿,绿挽着绿,绿抱着绿,神采昂扬。父亲得意,背了双手,围着仙人掌转,弯下腰去,一盆一盆细细查看,眉眼里,盛着笑意。父亲和仙人掌,融为一体。
我期待着,我宅家练习的毛笔字贴在父母家墙上,父母欣赏,自我欣赏。看着满屋我写的字,就像那些年老家灶屋土墙上,贴的一排排我姐妹俩的奖状,那真是我家小草房里的一道风景。每逢家里来了客人,父母总会指着土墙上的奖状炫耀一翻。父亲回忆说,想当年,我也是在重庆解放碑读书长大的,解放碑、临江门、朝天门的电影院都去看过电影,15岁那年,你爷爷叫婆婆回农村老家分田地,人生路,从此彻底改变。我也写得一手好字,打起算盘来,双手飞快,噼呖啪啦,我也是生产队的记工员呢。
换上新衣服,照相,母亲笑得像个小女生。父亲背有点驼,怎么扯也扯不平整,这不影响整个形像,他欢喜得很,照着镜子里的自己,连续说:“太好看了,我穿这么帅,照起相,你们发朋友圈,怕亲人们都不认得我了!"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很好,无限好。
2020年,庚子年,我们就这样喷喷香香地过。<br></h3> <h3> 回荡在老家的小名
2020.8.7
在我们乡下农村,大多数孩子都有小名。
姐姐名字中最后一个字是红,就叫红袜子。我出生那天,两口公社在开社员大会,就叫会容。三爸家的两个兄弟,一个是10月初一生的,就叫牛儿(10月初一是牛的生日)。一个是按出生顺序来的,就叫朱二娃。
院子里交织回荡着大人们拉长的嗓音:红一袜一子,快去打猪草!会一容,你死哪儿去了,回家煮饭!牛儿挑水去!朱二娃去喂牛草!妈妈和三婶的训斥声,经常响起来,又尖又脆:“你看看你们,浑身弄得像个泥狗,明天再这么晚回家,打断你们的腿!"
邻家小梅,父亲是工人,家境不错。有一天她脖子上,多了条红长围巾,那样子真美。我也多想拥有一条长围巾啊,我却不可能有,我还穿着姐姐的旧衣服,衣身长,袖也长。小梅经过我们时,手频繁地甩围巾,朱二娃小声说:“妖!" 我们都哄笑起来,齐声说“妖啊妖。" 她哭着跑回了家,好了,她的小名,我们私下就叫她“妖"了。
家里最缺的,是粮食,喝菜煮的稀饭,能照得见人影的那种。喝时,看见自己扎着红头绳的羊角辫,在碗里晃,用筷子搅搅,羊角辫不见了。饿着肚子的我们,瞄上了邻队(2队)集体庄稼地里的包谷,借着割猪草的名头,钻进了2队的包谷地里,偷了好几个包谷。“不好,我们被人发现了,快跑!" 我姐大声说。一群小孩吓得慌忙四下逃散,姐姐拉着我逃到了田背坎后躲住,那人朝着朱二娃牛儿追去,朱二娃牛儿跑到水塘边,背篓和人一同跳进去。这壮举,把那追的人反倒吓坏了,妥协道:“你们上来吧,不知是谁家的娃儿,这次算了,不罚你们了。" 婆婆被我们吓得魂都快飞了,一边骂我们,一边又赶紧藏起那些包谷,“下次不能这么做啊,被人抓住可不得了。" 晚上,婆婆煮给我们吃,香,香死了。
夏夜,凉席、竹床、长登、门板,被早早地搁置到地坝上,亲人们都聚拢在这纳凉,人人手中一把蒲扇,坐着或躺着。大人们呼唤着:红袜子,牛儿,会容,朱二娃听故事啰,我们飞起脚跑来,听大人们一肚子的鬼故事,我们怕听,又爱听。姑婆讲故事最好玩,总是卖关子似的轻咳一声,再咳一声,说,从前哪,然后停顿下来,我们急啊,追问,从前有啥子?姑婆笑着不吭声,只把那蒲扇摇来摇去,像拈花而笑的佛了。聪明伶俐的朱二娃,赶紧上去帮她扇风,牛儿也去给姑婆敲背。姑婆才接着慢悠悠的讲: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给小和尚讲故事,讲的什么呢?讲的是,从前有座山……如此循环……
一旁的婆婆和父亲,蒲扇在手上摇得可有可无,眼镜早就闭上了,还时不时的点点头。木板床上有鼾声响起,我们也打着哈欠,一脚高一脚低地往屋子里走,回到屋里,人刚沾上床,就进入梦乡。
老家早已被拆迁了,建起了高楼、洋房、别墅,偶尔会去走一圈,恋恋,再走一圈,恋恋,站住,久久傻望。耳旁似乎又响起了小时候大人们呼唤的场景,她们用双手拢在嘴边,像扩音器一样呼唤着:
红袜子,回来吃饭喽
会容,回来吃饭喽
牛儿,回来吃饭喽
朱二娃,回来吃饭喽
那些声音,或是清脆,或是苍老,或是简短,或是悠长,像一首岁月之歌,一辈子都无法忘怀。<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