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战火硝烟

古月竹

<p class="ql-block"><b>走过战火硝烟</b></p><p class="ql-block">作者:王平</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编者按</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我们这代人记忆最深刻或亲临的战争,就是那场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反击战,距今已整整42年了,硝烟虽已散尽,但每每想起仍让人夜不能寐、思绪万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发动和指挥这场战争的人都早已作古,参战的最小岁数的兵也年近花甲,如今回顾这场战争有太多太多的反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感叹那些倒在幸福生活即将开始的门槛前的我们同龄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祈祷我们的子孙远离战争,不要军功章</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找出一篇好友写于七年前发表在《金陵石化报》上的参战回忆录,以飨读者,也告慰那长眠南国的6954位和我们同龄的英魂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公元1979年2月17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刚刚过完21周岁生日的我接到铁道兵总部的命令,由我和三位战友临时组成一个电影摄制组,跟随部队一起开赴云南前线,用镜头去记录铁道兵在战场上的情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如今,一晃35年过去啦!战火硝烟早已散尽,我已两鬓染霜。每每想起战场上的一幕幕,想起那些为国而战、为国伤残、为国捐躯的战友们,思绪万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从北京飞昆明,中午飞机即将落地时,透过舷窗看到,机场周边布设了许多经过伪装的防空高炮。走出机场,我们摄制组四人直奔火车站,眼前的昆明大街上到处是来往穿梭的军车,战争的阴云已笼罩在美丽 的彩云之南。战争已经打响,通往边陲重镇河口的客运列车全部停运,着急的我们经过和车站协调,终于登上了往前线运送武器装备军列的蒸汽机车的车头。一路上,火车司机和我们讲了许多前线的情况,并正色道:夜晚不能一人单独行动,甚至大、小便都要两人以上,因为越军的特工很厉害,他们经常摸黑抓“舌头”。听到这些,我的心绷得紧紧地。军列过开远、蒙自、屏边、蚂蝗堡,走走停停,漆黑的夜晚抵达河口。</span></p> <p class="ql-block">开往前线的运兵车</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河口大桥(即中越友谊大桥)位于我国云南境内昆河(昆明—河内)国际铁路的终点,是横跨南溪河与越南的老街市相连的公路、铁路两用桥。2月17日凌晨,我边防部队奉命自卫还击开始后,越军为了阻止我军前进,在大桥第三孔桥梁上设置了一节被铁丝网包缠的车厢,车轮前有三颗反坦克雷,钢轨的的夹板被拆除,两个车轮脱轨。并于当天下午3:30分将该桥老街端炸毁一孔,钢梁一端落入河中,另一端靠在3号墩上。尽管这样,越军也难以阻挡我军的勇猛攻势。我军铺设舟桥强渡南溪河,当19日下午攻占老街市后,铁道兵某部随即抢修被炸毁的大桥。大桥抢通后,源源不断的军列、军车通过大桥,为前方运送了大量的作战人员和物装装备。我们摄制组也随着大部队沿着铁路线向越南纵深推进。</span></p> <p class="ql-block">被炸毁的河口大桥</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2月下旬,北国还是寒风料峭,而南国的早稻即将成熟,木棉树开始吐蕊。在气候潮湿、多雾的热带山地丛林中作战,我军不仅仅是面对凶残的敌人和遍布的地雷,还要对付无处不在的毒虫和旱蚂蝗,当时战场的险恶环境,现在回想起都不寒而栗。出征时,我们随身携带的除了摄影器材外,每人还配备了一支冲锋枪、40发子弹、4枚手榴弹、1个急救包。自跨过南溪河进入越南的老街市后,战朗洋、夺保胜,一路拍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那时我们已将脑袋别在了裤腰带上了,随时做好了“光荣”的准备。在攻打朗洋时,和我们同行的解放军画报社摄影记者谢永豪,被越军子弹击中,倒在了红河边,再也没有醒来。</span></p> <p class="ql-block">作者在越南境内</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对于我们摄制组来说,最危险、最惊魂的是从3月5日撤军开始。我们负责拍摄铁道兵部队冒着越军的炮火,边撤退,边拆除或炸毁每一根钢轨、每一座桥涵、焚烧铁路沿线的每一座车站,以瘫痪越方的运输大动脉,同时将越方的矿山机械等有价值的装备拆除运回国内。</span></p> <p class="ql-block">摄于越南老街,图右作者,图左作者的战友唐果,部队转业后在北京电视台工作,电视剧《钟鼓楼》导演之一。</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3月的一天,我们撤退到云南河口,部队将在当天午夜零点炸毁越南境内的最后一座桥梁——架设在红河上的朗洋铁路、公路两用大桥。战争状态下,夜间一片漆黑,不允许有灯光,以免暴露目标,我们只有在白天采点,寻找拍摄机位。当夜,边境线上漆黑一片,我们摸索到了白天预选的地点,架设好摄影机,双眼紧盯夜光手表等待时机提前开机。零点整,一声巨响,地动山摇,火光映红了边境的夜空。天亮后,我们又抢拍了爆破现场:200多米长的大铁桥全部炸瘫在滚滚的红河中,不仅陆上交通中断,红河也失去了通航能力。我们将这一切全部记录在胶片上。</span></p> <p class="ql-block">作者在越南老街</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几天后,我们离开河口,撤回到屛边苗族瑶族自治县县城休整,当时11军、13军、14军以及铁道兵的前线指挥部都驻扎在这座不大的少数民族县城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在县城附近的山上,一圈又一圈地安葬着至今我也不知具体数目的英魂。木棉花依旧盛开,战友你却不在;红山茶漫山遍野,战友你却不再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35年了,总想再去云南边陲看看那些为国牺牲的战友,在他们的墓前点上一支烟、敬上一杯酒,表达一下一位老兵的思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现在回想那难忘岁月,想想那些还没来得及成家立业、享受人生而长眠的年轻战友,我们还有什么放不下?还有什么可争的呢?我常提醒自己:走过战火硝烟,心静如水淡定,活着就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写于2014年2月13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作者参战撤军回国后,摄于云南屏边苗族瑶族自治县</span></p> <p class="ql-block">作者:王 平</p><p class="ql-block">图片:王 平</p><p class="ql-block">编辑:古月竹</p><p class="ql-block">背景音乐:The Ludlows(燃情岁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