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手记

龙凤(曹步群)

爱 的 牵 手

孙新是我同学，2019年10月，我俩有幸参与鲁迅中学(南师附中)四营同学50年返校聚会和校友会举办的国庆70周年庆典筹备工作。之后，我与孙新及其妻子张新燕交往增多

，对他俩夫妇间爱情故事有所耳闻

。在2020年下半年，我特邀孙新参加市公安局交管局老同志从警五十周年视频制作和策划工作，孙新制作的视频受到好评。在此期间，我抽时间采访了孙新与妻子张新燕，被他俩相濡相沫爱情的故事所感动

。他俩牵手近40年来，爱让他们生活充满诗意，爱让生活充满激情，爱让生活充满多彩，爱让生活充满幸福。

记得2020年10月一天的上午，我应邀来到雨花西路名城世家小区孙新家中作客。一进家门，80多平方的住房收拾的整齐有序，窗明几净，地板可以倒映出人影，仿佛置身于五星级宾馆一样。笔者一看便知道孙新妻子张新燕是一个爱整洁的人

。卧室桌上放着孙新夫妇当年黑白结婚照片，一晃近40多年过去了，当年照片上的少男少女己变成了如今的两鬓染白的老人。

在客厅坐定后，我们话题从四营返校聚会谈起。笔者向张新燕转达了同学们对她的问候，感谢她对返校聚会工作的支持。交谈中，笔者列举了张新燕主动帮助接送照顾秦炘老师，召开协调会购买水果招待参会同学，参与服装走秀、矿工之歌等演出，支持丈夫为解决经费不足捐款等事例。张新燕听后说: 我是孙新妻子，这些事是我应该做的，不值得一提。谬谬数语，折射出张新燕那美的心灵，不愧是四营十二连＂编外同学”称号。

采访中，曾经当过知青的孙新、张新燕夫妇，与笔者谈了昨天难忘事

，今天幸福事，明天小康事。几十年来，孙新夫妇伉俪美好的点点滴滴往事，仿佛是一幅幅多姿多彩的画券展现在笔者的眼前。39年前，孙新与张新燕就像两股溪水，他们相识于小小的支流，一起流过了艰险的漫漫长路，途中遇到很多激流险滩，但他们一路走来，爱让他们始终牵手在一起。

爱情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让人措手不及。30多年前，20多岁的孙新年少英俊，风度翩翩，与人交谈谦和而不失庄重的微笑，儒雅而不乏气势的举止，不知不觉攫取了许多人的目光，同学与同事都乐于与他交往，而张新燕就是其中的一个。张新燕曾在南京市石门坎公社、河北省晋县小樵公社插队，后在石家庄红旗纺织厂 、镇江地区轻纺局、南京有线电厂 、3521厂等单位工作。因从小受家庭良好氛围的影响和熏陶，参加工作后的打拼砺练，使张新燕深知做事先做人，热情待人，诚信待人的道理。1982年初，孙新与张新燕相识，初次见面，孙新就喜欢上这个淑德、贤惠、热情

、率真漂亮的女孩子。而孙新书生气，谈吐文雅，气宇的风度也俘虏了张新燕的芳心。爱情来得太突然

，初次见面结束时，两情依依，竟不愿分手。孙新提出约会要求，张新燕满口答应。在随后的约会中，他和她愈来愈倾心，难分难舍，深深坠入爱河。风光迷人的玄武湖、莫愁湖畔，宏伟的长江大桥下，景色如画的中山陵景区，到处都留下他们携手相依走过的足迹。经历了相识、追爱、牵手，一年后，他们决定结为终身伴侣，走进了婚姻的殿堂。

2020年底，是孙新与老伴张新燕喜结良缘39周年。不知谁说过，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时光总是不知不觉从手心里溜走，青葱挺拔，如花容颜，怎敌得过似水流年。春日葱茏，夏日繁茂，秋日斑澜，冬日纯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孙新夫妇不觉携手走过13870多天。几十年来，他们见证了历史变迁，太多的人事更迭，尘事往复，可谓阅尽沧桑。唯一能让他们在沧海桑田面前问心无愧地说一声，是他们保持了爱情的原始本色：平淡而实在。有人曾说过，爱就像一杯清水，看似平淡无味，但每天都离不开，永远喝不腻。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结婚是俩人终身大事。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南京职工福利分房都是论资排辈，青年人要分到一套住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当年孙新己是南京半导体特种器材厂一名中层干部，论资历论职务，他符合分房条件，但面对职工住房分配的矛盾，他选择了退出分房。张新燕得知情况后，不但没有数落孙新，而称赞他做的对。之后，张燕燕说服家人，家人在外腾岀一间仅14平方的住房里给她们结婚。因住房狭小，这住房既是卧室，又是客厅。他俩结婚时，家中仅有大床，三门衣橱，半节橱等简陋家具，烧饭用的是煤炉，生活条件虽然艰苦

，但两人感到很幸福，因为有了自己真正的小家。

1969年，孙新随家人下放插队于溧阳县沙河公社东陵大队石西生产队成为一名知青，后返城在武定门节制闸管理处工作。1978年恢复高考

，他考入南京大学。其曾先后在南京半导体特种器件厂 、南京无线电元件十七厂 、南京大学特种材料厂 、南京天地生物制品有限公司 、南京大学仪器厂、南京大学校办工厂任副厂长、厂长、总经理。当年因多种原因，这些企业大多是亏损单位，扭亏为盈的任务很艰巨。当上级部门负责人找到孙新后，让他到这些单位担任负责人后，他思想压力骤增，夜不能寐。妻子张新燕得知此情况，反复做丈夫思想工作，让他放下包袱轻装上阵，并表态家中事务不要丈夫管，由她一人承担

。上级领导的信任，工人们的期盼

，爱妻的支持，使孙新增添了干劲

，全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几十年来

，孙新在这些单位工作短的有五、六年，长的有十五、六年。那些年

，孙新作息时间基本是白加黑，五加二，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在上级部门的大力支持下，在孙新与工友们的共同努力下，这些曾经亏损的单位都改变了落后的面貌，经济效益明显提高，工人经济收入明显增多，工人福利明显改善，许多工人戏称孙新是＂救火厂长＂。每当孙新手捧荣誉奖状而归，在与张新燕分享快乐时，孙新对妻子总会说: 这奖状有一半是你的功劳。多年来

，张新燕除了上班外，还要照顾公婆、孩子，买菜烧饭，忙家务，往往是早上眼睛一睁，忙到晚上点灯。每当晚上看到丈夫拖着疲惫身躯踏入家门时，张新燕总是笑脸迎上前，问寒问暖。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人们物质生活普遍贫乏，家中也没有什么电器可用，不像现在电热水器、燃气热水器随时可用。在那个年代，夏天，张新燕早早把洗澡水烧好，等待丈夫回来洗浴。冬天，孙新下班回来后，妻子都会把洗脚水端到丈夫面前，让他赶快洗脚早点休息。妻子这贴心关心，贴心照顾，30多年来，几乎天天如此。平时，只要听说孙新回家吃饭

，张新燕工作再忙都会挤出时间到菜场购买丈夫喜欢吃的菜，从摘菜

、洗菜、配菜、炒(烧)菜忙个不停

。为丈夫增加营养，张新燕学习烹饪知识，经常变化花样，使菜肴营养均衡，搭配合理。每当孙新吃到爱妻做的可口饭菜时，总会夸奖她几句，这时张新燕心中总是感到暖暖的。在这次采访中，笔者有幸品偿了张新燕做的肉烧笋干，红烧鲫鱼，香菜拌香干，油爆花生米，仔排萝卜汤，当孙新刚把菜肴刚端上桌时，笔者禁不住嗅一嗅，香喷的气味马上进入五脏六腑，令“口水直流三千尺”。

有人说过，比海洋广阔的是天空，比天空更广阔的，是人的胸怀。夫妻是世上最亲密的人，孙新与张新燕结婚几十年来，俩人无话不谈，尽情展现自己最真实、最脆弱、最糗的一面。结婚前，张新燕戏称孙新是 “三高丈夫” ，即身材高，学历高，收入高。婚后，她才知晓丈夫工资并不高，两人每月工资加起来不过70多元钱，尤其是有了孩子后日子更过得紧巴巴的。多年来，家中几乎没有添置过新家具，孙新与张新燕也基本没有购买过新衣服，有的衣服是补了又补。每逢春节，孙新会提醒妻子购买新衣时，往往被她拦头打住。事后，张新燕却悄悄地为丈夫购买了新衣。孙新夫妇在家庭生活方面对己是低标准，而对单位同事关心有佳。张新燕经常提醒丈夫，多多关心工友，帮助他们解决生活困难。有时遇孙新个人掏腰包帮助工友解决困难时，张新燕从不打坝，全力支持。张燕燕曾记得结婚前，母亲赠送给她一句话

：如果爱他，就千万不要责备他。张新燕牢记母亲这句话，结婚后有千条万条理由也不可以责备丈夫。刚结婚时，张新燕不知该怎样在家里跟一个同辈男人相处，身边这个丈夫，各种习惯都与己不同。如丈夫用过的瓶子，瓶盖紧得拧不开；橱内装的挂衣钩，高的她够不着……那么多的不和谐，几乎渗透了家庭生活的每一个细节。有几次，张新燕与丈夫回娘家，看到丈夫不时与母亲在交谈，他神态格外虔诚。事后，母亲悄悄告诉女儿，他是来询问你的爱好及各种生活习惯的，张新燕听后十分感动。在日后家庭生活中，孙新处处以妻子为中心，事事为妻子着想，尽量改掉自己多年养成的习惯，使夫妻间家庭生活更加贴切与和谐。多年来，因单位工作等原因，孙新经常出差，短的三、五天，长的有半个多月。遇丈夫出差时，张新燕总是反复嘱咐丈夫注意冷暖，及时添加衣服，注意饮食卫生。为让妻子放心，孙新到达目的地，总会写信或打电话向妻子报平安。有时在单位遇到工作不顺心事，回到家中孙新唉声叹气，甚至发无名火。有时张新燕也因家中一些锁事，也会唠唠道道。但俩人曾有过约定，一人发火时，另一个人决不能火上浇油，而是消火降温。有这条约定，30多年来，俩人没红过脸，吵过架，家里总是风平浪静。孙新曾说:  家是我永久的大后方，人生的驿站。张新燕曾说:  家里有个好丈夫，家是我幸福的港湾。几十年来的夫妻生活，孙新与张新燕携手经历了许多风雨，他们互敬互爱的事例在闪光，感人的爱情故事还在延续

张新燕退休前曾在多个单位担任部门负责人，许多工人都夸奖说: 她人品好，工作有激情，乐意帮助人，是典型的贤妻良母。张新燕退休前

，她每天上下班行走路线很有规律

，几十年几乎不变，就是从家到单位，下班从单位到菜场再到家。在单位张新燕工作任务重，工作非常忙碌，还要顾及家庭事务，照看孩子上学，买菜烧饭，洗衣，打扫卫生等，很少有休息时间。既使张新燕退休后，家里所有事情还是她打理照料，吃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水

，只有她自已知道。俗话说，感恩之心无疆界。张新燕一心为丈夫为家庭着想，唯独没有自己，她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幸劳，孙新一直铭记心中，感恩之情始终没忘，多年来他一直在考虑送给妻子一个礼物，给她一个大的惊喜。上世纪未，孙新获悉南京私家车上牌的消息后，心里一直想买了一辆轿车，经常陪着妻子外出走走看看。2016年，孙新终于购买了一辆轿车，他开玩笑对妻子说:  此车叫＂爱妻号＂，今后我是你的专职＂车夫＂，用车随叫随到。几十年来，特别是孙新退休后，只要有时间，他都会驾车带着爱妻逛逛街，探亲访友，游览风景区。用孙新的话说，堤外损失堤内补，过去耽误现在补，自己用行动回报爱妻，让妻子享受晚年生活的乐趣。

历史不是一切，在历史之外，阳光下还绵亘存着爱情与幸福。孙新家中墙上悬挂的他与老伴张新燕结婚30周年补拍的一张彩色照片，这彩照演绎了一份幸福良缘。50多年前，孙新和张新燕还处在豆寇年华岁月，弹指一挥间，他们已年过花甲，滿头霜花镌刻的皱纹中展示了他们朴素的人生的历程。几十年来

，孙新和张新燕一双手挽着另一双手，共度艰难与苦厄。艰难岁月，筚路蓝缕，他们进出同行，互相关心，相依相靠，努力让甜密渗透到生活每个角落。几十年的日日夜夜相处，仿佛冥冥之中有一只大手在指挥他们朝一方向走去。孙新说不出爱情的一些名句、警句，但他能做到妻子一句话，一个动作，就知道她讲什么话，做什么事，无须提醒。孙新说不清其中缘由，只知道它是一种默契，它已渗入到他的内心和骨髓，这就是平平淡淡而实实在在的爱。几十年的相濡以沫，张新燕烧(炒)一些菜，两人彼此之间有一种口味无须提醒，张燕燕说不清其中缘由，只知道它已成为他们共同的饮食习惯，现在这种习惯还在延续。孙新和妻子退休后常在小区花园散步，在这里他们仿佛来到一个让全身心都放松的港湾，仿佛卸去了一天的疲劳，感到轻松愉快

。在孙新和妻子之间，这地方是不约而同会想去的地方。他们说不清其中缘由，只知道它已成为他俩共同的伊甸园。2015年，孙新因长期超负荷工作积劳成疾而累倒，在丈夫住院那日日夜夜，张新燕心急如焚，天天陪护在丈夫身边照料。经医院治疗，孙新病情逐步稳定，张新燕才放下心，用亲朋好友话讲，孙新病情是三分治疗，七分照顾，张新燕为此付出了很多。孙新出院后，他和妻子宁静地相守在夕阳下

，这时仿佛听到彼此心跳，读懂彼此的心语。他们说不清其中缘由，只知道爱就是越老越金贵，没有甜言密语，只有一份揪心的牵挂和彼此形影不离的依托。

家庭犹如飞出窗口鸟儿，该飞走的都成双成对地飞到自己的天空中飞翔。逢年过节，轰轰烈烈送走孩子

，昔日的热闹爱巢里就剩下孙新和妻子张新燕。有时孙新想到，原本陪他的人很多，可陪他变老的人只有妻子一个。他不由自主紧紧拉住妻子的手，担心一松手失去的是晚年幸福。他幡然感悟到妻子的分量此时此刻对他显得无比重要，爱虽是自私，但却很伟大。在这个属于他们的天地里，他们想做自己喜欢的事，在逗乐中“谈情说爱”，看看报刊，看看电视，上上网，外出旅游等，这时他们会变得返老还童，神清气爽。

　　采访结束，我回想孙新同学与妻子张新燕相携走过近40年，他们生活满满都是爱。其实老年的爱是默契，源于持久的牵手；老年的爱是信任，完成一生的守候；老年的爱是朴实，彰显真情；老年爱是幸福，漫长人生路，留下一路笑声。

          (曹步群  写于2021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