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动的泪在飞》——“2.16儿童大搜救记实”

风子

《让激动的泪尽情地飞》——“2.16”儿童大搜救日记之一 2016年2月19日阴晴昨晚，在建光指挥部传达徐加爱厅长务必找到人的指示，要求按落实赵书记暨市长的全面动员全力搜救'的指示，我要求指挥部救人决心不动摇，搜索方向不动摇。全体参战人员要按照县委的'动员一切力量，采取一切措施，不放过一切可能'，消除杂音，顶住压力，加大后搜救力度和调查范围。听取汇报后，我感觉头晕头疼，如有根钢扎我的右脑传达，头很重很晕感觉有根银针不时刺我的右脑，我是累了，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但我相信，我不缺力量，我不会生病，我不会倒下，只要见不到结果，我有什么理由倒下？这个时候我怎么可能倒下？决不！我走出壸源江边临时指挥部的竹板台上，寒风从壸源江上吹来，我微微颤抖一下。寒冷，又是零下温度，我遥看江对面黑沉沉的大山，发现有几行光点在向山下慢慢移动，显然我们的几支队伍在回撤，他们在零下4度的山上搜寻了12个小时，已断粮断电，他们回来补充给养。看到大山被黑暗渐渐呑筮，我心中最深处竟然也渐渐出现一丝的不祥之感：第三个寒夜又来临了，如此黑暗与寒冷，如此恐惧与绝望，三位小孩在没吃没喝没照明如何能在茂密森林中零下4度的严寒中生存下来？看到眼前黑暗寒冷的大山，我突然下令在主要山头，点燃熊熊的三堆大火，我要让这三堆大火打破这可怕的黑夜，想让孩子看到生命的希望之光，即便孩子真的熬不过今夜，等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想让在黑暗完全呑噬他的身体之前看一回美丽的家乡，最后感受一回人世间温暖与光亮……但我不想让指挥部的同志们看到的我脸色凝重，那怕一丝失望。很快，山顶上的三堆燃起大火燃气，黑沉沉的大山出现三堆光亮，希望三堆火能成为三个熊孩的生命之光。此刻，我感觉右脑不只是一根钢针刺痛我，似乎每丝头发都是一根针在刺我的头，我预感可能会感冒。已两天两夜几乎没有合眼，我不能倒下，必须强迫自己能睡下。我回到 临指办公室，只吃了'泰诺'靠在木椅上，一闭上眼睛，黑暗中总是浮现视频上三小孩离奔奔跳跳离开家的那一幕……回想刚才在指挥部下达任务时，我竟然脱口而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感觉我失言了，不该把'死'说出来，这会在多大程度上挫伤战友的士气啊？此时此刻，不能让这种挫败感在战友中在救援队员中漫延，否则会酿成大错，主官的失望必然会动摇前后方成千上万救援队员的决心。但是，尽管最坏的结局，我是多么不情愿去想，可又挥之不去，仨孩能挺过今夜的严寒与饥饿？我们搜救的决心不变，要求全面排漠不放弃任何希望。可我已经感觉到舆论开始转向，很多领导们私下已转向被拐的可能方向，甚至建议我要考虑退路，从重点搜救转向刑事调查为主，渐渐降温，慢慢退却，让自己下台阶。可是我执着认为，个人名利得失与三条孩子的生命想比，真的有如此重要？儿童的生命大搜救怎能以功利为目的？孩子生命是可以用来个人算计权衡的吗？这完全是听从人性的呼唤，我们总是提'以人为本'执政理念，有什么能有孩子生命更至高无上？县长和指挥部的几个领导非常坚定，这更增强我的勇气。到晚十二点多，市委领导和公安局长亲临指挥，他们肯定了指挥部坚持的孩子山里迷失为最大可能的判断，支持以山区搜救为重点方向的决策，提出了增加队伍、扩大范围的意见。市领导的指示非常及时。指挥部连夜部署，明确了责任任务，总指挥丁进书记和县委办张建顺主任在凌晨3点向全县乡镇下达征召各乡镇应急分队继续参战指令，要求早上7点30前完成建光集结。今晨六点，我在指挥部检查并下达指令：要求指挥部各小组立即到位；要求应急办主任对今天所有参战的50来支县内外专业队和应急分队重建微信群和卫星联系电话，随时反馈情况并实时汇报情况；要求协调组立即将扩大的搜救范围划分网格后重新编号落实任务；要求再印刷200张地图分发，每组均将各自范围和相邻范围的卫星图地形图以明确责任区。清晨六点半，各搜索小组快速集结，村支书荣贵已带领村民准备好几千只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摆在广场上。时间太紧，离72小时黄金时间只有二三个小时，危险正在迫近，务必分秒必争。在会议室，我要求总指挥丁进副书记直接下达任务，公安局伟通局长直接组织前方搜救。我回到指挥部的露台上，目送几十支队伍在向大山进发。此时，太阳依然没有出现，但山头上已见曙光，我内心在默默为失联的孩子祈福，希望她们活着；为我出征的战友祈祷，希望他们今天能创造奇迹。为了提振士气，统一思想，明确责任，今天的周五晨会放到建光村开。会上我向各书记传达了县委的坚定决心，并且解释了指挥部的重点方向，同时要求各乡镇务必在此时要“守好家门，稳住阵脚，确保安全”，为配合建光的'大搜救'，全县域的调查要告各乡镇和公安业务力量。我部署开展以“平安元宵”为由组织全县安全大检查，要求全县调查以出租房和一切可疑地点可疑线索，不放弃任何可能。县长具体部署了安全工作和无违验收工作，他严肃要求乡镇绝对不出事！会后，我回到指挥部会见市公安局聂局长和省公安厅警航大队长和政委，警航领导对浦江组织大规模儿童救援行动称“史无前列”，他说他参加救援20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科学高效、周密有序、反应快速的现场指挥，堪称经典。他说，几千人90多支来自五湖四海的队伍竟然组织得如此井井有条，数千人突然汇集小山村竟然能保证有饭吃有水喝，救援工作和交通组织、后勤保障井井有条，真太不容易。的确，来自全国各地的救援队长和记者都非常激动地说，他们参加几十次大规模救援行动，从来没有看到过浦江这样指挥有序的大行动，从几千辆车的交通组织到几千人的后勤保障千丝万缕但有条不紊，浦江志愿者队伍四面八方，从物质保障到食品安全到医疗保障，从指挥协调到信息采集到外围调查，政府主导与社会发动，有求必应。甚至浦江志愿者竟然提供了上百只不同型号充电煲供救援队进山，真是非常完美。是啊，我们的队伍真的可爱可敬，但今天听到这些赞美，我没有丝毫兴奋，甚至有些酸痛。组织周密精准高效的指挥是为了寻找小孩拯救生命，如果孩子有失，其他任何赞赏又有何价值？刚才听乡镇汇报，我了解到很多人都已认为应该放弃山上援救，小孩父母更是认为希望是被拐，甚至他会'算命的父亲'认为无需施救，孩子七天后会回家；还有几十条信息均说小孩已出山被拐，郑宅和浦南又报两小孩失踪。更有甚者，竟然还真有人发信息给小孩父母说：'小孩已被我干掉'，各种消息纷纷扰扰。而另一边央视等16家媒体却在全天候做连线实况报道，全国亿万人有焦虑等待救援的消息，央视每天播报两次实情。150多支7000多人，如此大规模'水陆空'大规模行动，此刻已经接近黄金72小时的生命极限，成功的希望渐渐变得芒然，失败的情绪已经漫延。此时此刻，我们面临极大的压力，和平时期组织大行动所无法想象的压力。此时此刻，谁能给我们力量？九点接到消息，暨市长来建光指挥部但担心媒体干扰而回到行政中心，我和县长赶回常委会议室向市长汇报。在伟通汇报后，为了让市长了解我们决心和方向，我亲自向市长介绍了16日中午11点从三孩子离开家，到广安古桥，到江堤，一直上山到半山亭子的四条确定的信息，也介绍已排除的下午5.54分石兆桥信息，和未排除的当晚晚上9.50左右搜索队在小庙附近听到的小孩哭声的疑似信息。市长下达了一系列指令，前方正按照市长的指令再次部署梯次展开。小黄的电话到了。他用急促又断续的声音报告：“书记，小孩可能找到，有可能找到……”我几乎不相信，我快步走出会议室问：“什么，说清楚，再说一遍……”小黄：'人很有可能找到了，人找到……我追问：'哪里找到？找到几个？还有生命？……回答：'可能活着，会说话，有一个已抬下来，是岩头援救队在长山村发现……我已听清，我已听到好消息，消息已确定无疑……我匆忙向暨市长报告好消息，我带着伟通冲出会议室坐上车急急向指挥部飞奔。路上伟通激动哭了，哭得说不出话，我也泪流满面。十一点多我们回到建光村，路口已集聚很多村民，指挥部前已有数百队员集中在广场上，他们全都看暨市长，自觉让出通道让我走过。暨市长和我边走边举起右手向战士们高喊：'找到了，我们胜利了！'。几百齐心高喊，'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我看到队员几乎全都哭了，他们，她们，救援队志愿者，所有在场的勇士们，全都哭了，他们喜极而泣，她们相拥而哭……如此震撼人心的场面，撼天动地，这是伟大的胜利，浙江史上最大规模的'大搜救'成功了，这是伟大的历史时刻！人生谁能亲临这样的时刻？谁能拥抱如此巨大的幸福？我们赢了，浦江胜利了，小浦伟大，中国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儿童搜求大行动取得最完美的成功，浦江创造奇迹……我从指挥部到檀溪长山村迎接小孩，但孩子在虞振贤他们送护下直接往医院，我带建顺去长山村去迎接英雄归来……在长山村我们见到了岩头应急救援队，最先发现并抱着小孩的大胖队员，他背着绳索非常激动，他们说，那一刻，他们队员哭了，回来路上看到长山村民都在激动哭了。他们队员告诉我，小孩救后对他们说：'谢谢，叔叔'。所有队员都流下泪……我主动提出，我要和大家拍个照，留下今天永远的记忆……回到指挥部，我陪暨市长出来感谢来自各地的队员，暨市长激动万分向全体救援人员说：“非常非常感谢，非常非常高兴，非常非常伟大”。我和陈县长、搜救总指挥丁进副书记和伟通常委到直升机场地与警航合影，并对在场的来自义乌，东阳，永康，富阳等地队员讲话：“你们是勇士，你们是英雄，你们创造了奇迹，请你们记住，你身后大山就是你们创造奇迹的地方，你们可以自豪地告诉你的儿子你的孙子，你们在浦江在建光村参加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儿童搜救大行动，你们创造了奇迹。浦江感谢你们”。随后，我和县长一一与他们合影。下午二点半，我们从指挥部直接到医院，接待浙大一院王院长亲自带领的12位最优秀专家来浦为三孩子会诊。我在病房看到三小孩，生命体征稳定。11岁陈馨怡和她弟弟陈涵林脚冻伤重，但已见脉动，应该不会剪肢。8岁陈敏洁情况很好，很会说说。尽管72个小时牵动几亿人，太多太多迷团有待解开，我不忍问女孩陈馨怡过多，她只说几个关健词'到过山上凉亭，爬上山顶，滚下来，到过小庙，到过水库……听到声音，看到飞机，喊过救命，三天都没有吃东西只喝水……'她的记忆很清楚。浙一院长会商决定，把最严重的陈涵林送浙一院救治。随后，他们召开新闻发布会。我谢绝参加，拒绝了任何央视中央省报记者采访，也拒绝参加新闻招待会。此时此刻，我想找个地方，独自安静。我回到宿舍，孩子得救了，史上最大规模的儿童搜救大行动完美落幕，美丽的仗已经打过，我终于感觉累了，一下子就没有力气了，静静地躺着，任凭泪水慢慢渗透纯白的忱头……晚上，白岩松在央视连续直播基础上，又做了专题《新闻1 +1》，他说：“浙江浦江的“2.16”儿童搜救大行动，视为空前的，是大大正面的，今人振奋……”今夜浦江无眠，多少人喜极而泣，多少人呐喊，浦江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