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background-color: rgb(0, 35, 58); font-size: 18px; color: rgb(1, 1, 1);"> 国防工程,是国家为防御外来武装侵略,平时在国土(主权国家管辖下的陆域、海域、空域的总称)上构筑的永久性军事工程。如在边防线上和纵深预定战场构筑的永备阵地工程、通信枢纽工程、军港和军用机场工程、导弹基地工程、军事交通工程及后方工程、大型指挥所、大型后方仓库等。</span></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我入伍所在的部队是陆军师步兵团,没想到在当兵的头四年,却参加了三次国防施工,步兵干起了工程兵的活。这与当时全党、全国、全军落实“备战,备荒,为人民”和“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最高指示的大形势有关。</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背景资料</b>】</p><p class="ql-block"> “为加速太湖南走廊的战场准备。1966年至1970年的五年间,XX军每年都以部分兵力执行宜兴、湖州、武康、临平、澉浦地区的工程构筑任务,同时继续完成宣城、郎溪、广德地区的坑道工程。……1969年4月,军决定以XXX团、XXX团、XX师工兵营担负浙江余杭、长兴和江苏宜兴地区的施工任务。……<b>1970年3月1日,XXX团、XXX团、XX师和XX师工兵营转移至安徽广德、宣城地区,继续执行国防施工任务。”</b></p><h5> (引自《中国人民解放军陆军第XX集团军军史》第九章第四节)</h5><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1970年3月,我团结束了在桐庐地区的战备疏散和“支农”任务,返回杭州中村营房略作休整补充后,即奉命进至长兴、广德地区担负国防施工任务。</p><p class="ql-block"> 在出发前,团里统一安排进行了施工动员。由于之前我团就已经在浙北担负了一年的国防施工任务,所以动员很简短,老兵们都知道施工的情况,动员主要还是针对我们这些新兵。那个时候基层思想教育工作很直接,也很简单。全连开个动员布置会,接着各班讨论,下午再开一个表决心大会就结束了。通过教育我们这些新兵蛋子知道了,为了防御台湾蒋介石军队反攻大陆,除了建立东南沿海第一道防线外,还要在太湖南走廊修建第二道防线,阻止从浙东南沿海或杭州湾登陆之敌向北进犯,威胁我南京、上海等战略要地。我们的任务就是在太湖南走廊的预设阵地,构筑以战术坑道为主的永久性工事。由于那时政治大气候的影响,逢会必背毛主席语录。我依稀记得,那个阶段每次开会都要背诵的主席语录大意是:“要抢时间,要抓紧,要把国防工程抢在敌人发动战争前完成!” 这是不是毛主席的原话现在无从考证,但这是当时对我们最有针对性的最高指示。</p><p class="ql-block"> 在中村营房停留了几天后,我们就出发了。铺板、褥子等运行物资打包集中,由留守人员装车前送。我们行军随身的携行物资包括:枪支、弹药(半个基数)、背包(包括一套换洗衣服和一双解放鞋)、土木工具、雨衣、挎包、水壶,还有四斤半大米,负重一般都要在45-50斤。那个时候为了响应毛主席“野营训练好的!”的指示,部队把行军称为拉练,要边走边练、走藏结合、走打结合。沿途要进行防空袭、打空降、强行军、遭遇战等课目演练,避开大路,穿山越岭,直线一百多公里的距离,转来转去,走了五六天才进入指定区域。</p><p class="ql-block"> 记得最后一天的路程显得特别长,各营、连走到团部所在的长兴县白岘公社后开始分开,向不同方向的驻地自行开进,行军路线上已经没有团、营的路标了。那个时候连队是不配发地图的,连长也只有一张行军路线略图,山区夜间行军又很难找到参照物,更别说找向导了。真是难为我们那位当过侦察参谋的连长,离开大路的最后一段路,他亲自带着尖兵班在前面探路。我们已经非常疲劳,走在队伍中都有些麻木了,只管闷头跟着前面走。大约又走了六七里路,队伍突然停下了,后面的人一个个撞到前面人背包上,这时就听见前面传来“啪、啪”两声枪响。有情况!大家一个激灵都清醒过来,迅速把枪从背包上取下,呼啦一下散开到路两边。过了一会儿才知道,连长看到按图上表示的距离应该到宿营地了,可是附近连村庄的影子和灯光都看不见。前面遇到了分叉路口,略图上又没有详细标注,这附近连个人影都看不见,连长有些急眼,掏出手枪朝天鸣枪。这两枪还真有作用,过了片刻有两个老乡跑过来,他们是生产队的干部,知道今天有部队过来,听到枪响就赶来了领路来了。其实村庄就在前面一里路的山洼里,只不过已经后半夜了,村里的老乡们早就熄灯睡觉了,所以我们看不到丝毫灯光。</p><p class="ql-block"> 凌晨两点钟,我们这支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进入了驻地,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长青岕。</p> <p class="ql-block">▼ <b>苏浙皖三省交界地区地图 </b>图中白岘、煤山分别为1970年和1971年的团部驻地。</p> <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早上,随着一阵军号声,只睡了几个小时士兵们起床集合。由于村庄太小没法跑操,连长布置了今天工作后就宣布各班带回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时才得以仔细打量这个小的不能再小的村庄了。几十间民房的依山而建,房屋都很破旧,老乡的猪圈都在自己院子里,清理出来的栏粪也堆在院子里,这是用作自留地施肥的,是很金贵的东西。我们分住在老乡家里,后方把我们铺板和褥子已经运过来了,但是没有床架,也没有桌子、枪架。经过生产队同意,派人从山上砍了一些毛竹回来,各班的能工巧匠开始各显身手。很多从山区来的战士都会做竹篾匠的活。他们把毛竹靠中前端的部分截成一米左右的竹棍,中间扣出一个豁口,用火烤剩余的竹皮,边烤边窝成三角状,两个三角用一个竹棍连起来,再用蔑藤把三角架开口一边扎死,就成了一个竹凳,两个竹凳支起一块铺板,很快就把所有的床架好了。然后又用竹棍、竹条和竹篾做了竹桌、竹架,可以放置脸盆、饭盆、刷牙缸和武器。多半天的时间,一切都安顿好了。这让房东大跌眼镜,说你们比我们山里人还能干。下午,连里组织统一内务,整理个人卫生。在房前屋后拉起了晾衣服的铁丝,一时间绷得紧紧的铁丝上挂满了军装,老乡们又是啧啧赞叹,男人洗衣服还这么快。</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连队就恢复了出早操,“一二三四”的番号声打破了山中以往的宁静,回荡在轻雾缭绕的山谷里。这个村庄可能是当年浙江条件最差的村子,一条勉强能走车的土公路,坑坑洼洼,一下雨就泥泞不堪。村里不通电,家家户户点的是煤油灯,马灯只有生产队队部有一盏。买个牙膏寄封信都要到几里地以外大村去。四周都是大山,生产队只有很少的边角地块是水田,更多的是坡地上,只能种包谷和地瓜,还有满山的毛竹、板栗。老乡的房子都是砖垛与干打垒混合墙体,屋顶铺的是黑色鱼鳞瓦。在这里,我经历了太多第一次:看到游走在屋梁上的土蛇、甩掉爬进蚊帐里的一扎长黑红色蜈蚣、拍掉叮到腿上揪不掉的蚂蟥、躲过傍晚低空盘旋掠过的大群蝙蝠……当然,也亲身体验到深山中百姓生活的贫瘠、辛劳、简朴和种种不易。</p> <p class="ql-block"> 我们进点的第二天,连里就组织勘察施工场地,并派人到几里外的营部领取安全帽、防护手套和各种工具、炸药雷管等。</p><p class="ql-block"> 我们施工的地点在位于安徽广德境内的一座大溶洞,而我们的驻地则是浙江长兴的辖区,去工地途中有一段路要经过江苏宜兴的地界,此地还真是脚踏三省的三角地带。</p><p class="ql-block"> 我们这条坑道主要是利用大溶洞做主体的仓库,在施工简易公路未通,发电车、空压机车没上来的情况下,先做主洞的清理修整。把溶洞伸向四面八方的小洞暗河封堵上,把洞壁洞顶无数的钟乳石打掉。这个溶洞放到今天一定是个很好的旅游景点,拱形的洞口高宽都有二十几米,进洞有几十米宽,一百多米长的大洞室。所有的顶上都垂挂着千姿百态的钟乳石。再向里走,山洞出现好几个分岔,每个分支又出现若干小分支,山洞时而宽敞,时而狭窄,总的趋势越来越狭小,再往深处人已无法通过。洞里暗河也是忽大忽小,水流一直不断。我们初进洞时,害怕洞里有野兽,连里专门带了冲锋枪,先往洞深处打了几个点射试探一下。没想到野兽没出现,却见黑压压一大片蝙蝠迎面扑来,足足有几千只。由于队伍太密集,有不少蝙蝠撞到洞壁上落在地上,好家伙个头还不小。面对这么壮观的蝙蝠大军,我们不得不避其锋芒,伏身仰望着这支黑色飞行队伍呼啸而过,消失在幽深的山谷里。</p><p class="ql-block"> 整修洞体好比是施工的热身活动。由于机械没有到位,打炮眼都是用钢钎大锤这种原始的工具。那时的大锤锤柄不是木质的硬把,而是有四条竹片组成的。那些老兵打眼可是轻车熟驾,大锤可以抡圆了一下一下砸下去,每砸一下把握钢钎的人将钢钎转一下,这样打的炮眼才能口圆洞直。打锤的和把钎的必须相互信任,配合默契,所以老兵不愿意与新手配对。我们这些新兵过去连见都没见过,哪里会干这活儿。好在这个阶段任务不重,班长就让四个新兵照猫画虎,自己边干边学。这活儿看着不难,真正操练起来可不容易,打锤不是自己抡空了,就是砸到把钢钎的人手上。扶钎的人眼睛又看上面,又看下面,战战兢兢地怕挨砸。吃了几次亏,就以稳为主不敢用力,打了半天石头上就几道白印,干一个班下来,只能打一个一二十公分的洞,连一根炸药都塞不下。自己手还被砸肿了,胳膊累得抬不起来,手掌也磨起了泡,那些天真的很没自信。</p> <p class="ql-block"> 好在这种情况很快就过去了,倒不是我们那么快就掌握了打钢钎的技术,而是后面的施工不再使用这种纯人工作业的方式了。之前的平整修补是施工前期准备,不过是让我们体验了一下原始开凿山洞的方式。随着施工道路的修通,发电机和空压机都已经部署到坑口,坑道施工这才正式开始了。</p><p class="ql-block"> 我们连的任务是打通一条主洞到山背面的坑道,作为备用通道和通风口。坑道大约一百多米长,大约有20-30°左右的坡度。两个排分别从两端相向掘进。我们排是从洞里向外打,机器设备到位后很快就动工了,而山上向里打的作业面清理就很费劲,要先在山体上开出一个断面,清理掉植被和土层,平整出坑口场地,这些工作费了很多时间,至少比我们晚了一个月才正式开始掘进作业。</p><p class="ql-block"> 我们排是以各班为一个作业班次,每天三班倒。连里开始对工程进度很乐观,定的指标是每天单向掘进一米五,但实际上根本完不成。刚开始掘进时,由于靠近溶洞的岩石结构比较完整,虽然比较坚硬打炮眼费钻头,但是爆破后的断面比较整齐。随着掘进深度越来越大,山体地质结构愈加复杂。有时遇到岩石破碎层,非常容易出现卡钻情况,风钻转不动拔不出;有时打入泥石混杂层,钻杆陷入黏土层,钻孔很快就被填满;加上发电机、空压机时不时出故障,施工进度很受影响。我们放一排炮,一般要在作业面上打十到十二个炮眼,每个炮眼六十至八十公分深。起初每个班次能放一排炮,并将石渣排清。后来状况越来越多,一天三个班次能放两排炮就算不错了。由于打炮眼难度增加,加上地质结构脆弱,我们改为打小炮眼,深度降到四十至五十公分,并加大炮眼密度,这样也可以防止塌方,也保证每排炮爆破效果。</p> <p class="ql-block"> 坑道掘进的工序主要是三道:打眼、爆破、排渣。</p><p class="ql-block"> 打炮眼是难度最大,最费时的工序。我们使用的风钻动力来自于洞口外空压机通过风管送来的压缩空气。钻杆和钻头都是可拆卸的,钻头的前端有一层坚硬的合金,用的时间长了锐角就会磨损,需要用力把它从钻杆敲脱,再更换被维修人员打磨过的钻头。钻杆使用久了也会有局部扭曲,换上备用杆。那些换下来的磨损件,由连里集中送到团部去维修加工,由于距离远交通不变,往往要等团里定期送材料的车带去带回,这就不免造成备件断供的状况。</p><p class="ql-block"> 操作风钻要有一定技巧,这点新老兵差距不大,所以我们当操作手的机会是均等的。难点主要是三个:一是开眼时,钻头会乱跳,这要求操作手必须用力将钻机顶死,副手则双手尽力把控钻杆减少钻头滑移,快速转动的钻杆摩擦力很大,开一个眼一双工作手套就报销了。二是打高眼,作业面的顶部炮眼是比较难打的,为了爆炸效果,炮眼径向仰角要尽量减少,必须把脚架往高升,这个时候我们高个子就有优势了。三是卡钻时,尽量早发现,不停钻。要培养出较好手感,钻机要顶而不死,发现有卡钻前兆及时抽杆,依靠钻速反复冲击突破阻碍。一旦卡钻,要用巧劲,让钻杆转起来就好办。当然也出现过钻头卡死后从钻杆脱落的尴尬局面,遇此状况只能放弃旧孔另打新眼。经过实践,我很快就成为熟练的风钻手。</p><p class="ql-block"> 按照安全施工的规定,风钻作业必须打水眼,要引来水管接到钻机上,依靠压缩空气压力,把水通过空心的钻杆和钻头出水孔打到钻眼里,以防止干粉尘扬出。但是在实际操作中,出水孔很容易被石粉浆和泥浆堵塞,引来水管爆脱。后来为了操作方便,大家就放弃打水眼了,直接打干眼。只要一开钻,作业面粉尘飞扬。我们戴着棉纱口罩作用有限,一个班次干下来,头发眉毛到全身都是白的。由于没有替换口罩,下班也不敢洗,在腿上拍打几下就算完事。施工期间直至下山后几个月,早上咳出来的痰都有石粉凝结物。后来才知道,矽肺病就是这样得的,那时全靠年轻代谢好,所幸没有留下后遗症。</p> <p class="ql-block"> 再说爆破。这是一个胆大心细的活,也是我很喜欢的一道工序,因为特别有成就感。</p><p class="ql-block"> 爆破在施工中俗称“放炮”,要经过三个步骤:</p><p class="ql-block"> 第一步是接续火具。我们使用的硝铵炸药是用雷管引爆的,那时使用的都是火雷管,用导火索起爆。接续火具就是把导火索插入雷管并固定好。以前没有见过雷管,乍一看见觉得很娇贵,每支雷管大约5厘米长,直径约为3毫米,起爆药装填在三分之一处。一般一领就是一盒,亮亮的淡紫铜色,整齐的排列在硬纸盒里。据老兵介绍,雷管虽小但威力很大,而且很脆弱,怕挤压、怕撞击、怕明火,怕高温。每年都有因雷管造成的事故,有的眼睛炸瞎了,有的手指头炸掉了。所以开始接触雷管时非常小心,用专门的雷管钳固定导火索和雷管连接时,非常的仔细,反复看好位置才敢用力咬合。导火索的燃速是1厘米/秒,为了保证足够的安全撤离时间,一般都要求截到120厘米长,插入雷管一段要切的平整,另一端则切成斜口。开始几次小心翼翼,动作比较慢,后来越来越熟练,几乎不假思索,嘁哩喀喳就装好了。</p><p class="ql-block"> 第二步是装填炸药。先将一支硝铵炸药一头撕开包装纸,适当捏松管体,将雷管插入固定。将有雷管这一节炸药先放入炮眼,用棍子将其推到底,再将其他炸药一支支推入顶实。炮眼口用炸药外包装纸塞死,或干脆用烂泥糊住。这一步通常两个人一起干,十几个炮眼最多二十分钟就完成了。然后将工具和照明电灯电线撤除,人员除点炮的外全部撤到洞外。</p><p class="ql-block"> 第三步是点火起爆。这是一个很刺激的工作。那个时候没有拉火管,点导火索都使用的明火。打火机、香烟,甚至照明用的嘎斯灯,都被用过点火。由于不是电雷管,无法控制同时起爆,我们的土办法是,截断导火索时有一个长度差,每根差一厘米左右。在装药时按照顺序排列,点火时先点长的,依次类推。第一次点火时由一个老兵带着,真的很紧张,先点燃的导火索冒着蓝色火焰滋滋作响,强压着剧烈心跳,颤颤巍巍地把所有导火索点着,然后再细细数一遍,确定没有遗漏的,才撒丫子往外逃去。带我的老兵故意不慌不满往外走,还笑骂我“跑那么快干什么,早着呢!”果然过了片刻炮声才响起。我光兴奋忘了数炮响,又被班长数落了几句。但以后班里就老指定我负责点炮了,虽然后来也学得大大咧咧,但每次都很顺利,没有发生过一次意外。</p><p class="ql-block"> 排渣就没什么技术含量了,但那时没有通风设备,洞里爆炸烟雾粉尘很难散去,坑道越深越难。为了抢时间,常常烟未散去就进洞开始排渣。有一回几个人被呛晕了,辛亏被及时拉出来,没有发生意外。</p> <p class="ql-block">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坑道也一点点向前推进。单调、枯燥、疲劳充斥着每一天,打磨着每一个人。我们上工要走一个小时,途中要翻过一座大山,特别是收工时觉得路特别长。几个月过去,原来那条被我们趟出来的羊肠小道,生生被踩成了一米多宽的山路。当时最困扰的是没法洗澡,坑道掘进环境恶劣,一身汗一身灰,头发都是一缕一缕的。下工只能到小溪边用溪水冲澡,天冷了只敢洗头,不敢冲澡了,身上用冷水擦一擦就完事了。直到施工结束快过年时,连里才和生产队统一协调,让各班自己上山砍柴,在老乡家烧水洗了一次热水澡。</p><p class="ql-block"> 一晃到了十一月底了,我们的坑道还没有贯通,两个方向的洞深相加已经达到设计长度了,请团营技术人员测量也说不出所以然。此时工期早已延期,马上又到老兵退伍时间了,连里很着急,先把工程停下来等上级指示。后来不知请的什么人来测量后才有了结论,两边对挖的坑道偏离了,需要修正后才能连通,但距离已经很近了。连里动员发起最后冲刺,工程继续展开了。</p><p class="ql-block"> 坑道贯通的场面我没能看到。施工重启后没几天,我就到团里参加预提班长集训,遗憾的错过了这个激动人心的时刻。</p> <p class="ql-block"> 我们终于完成了当年施工任务,却没有接到下山回营的命令,在长青岕迎来了1971年的春节。送走了退伍老兵,迎来了入伍新兵,我也当上了班长。当春风吹进了山谷的时候,我们接到了新的任务,继续在长兴、湖州一带执行国防施工任务。首先进驻牛步墩大队,完成十几条坑道的坑口维修和伪装。又移防李家巷公社老虎洞村,完成一条甩项坑道的被覆和坑口伪装工作。</p><p class="ql-block"> 1971年秋,我们完成了预定国防施工任务,就地转入军事训练,准备参加上级组织的步炮协同战术演习。当我们以为终于不用充当工程兵,可以干回步兵的本行时,一项更紧急的重大任务,已在远方向我们招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