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槐树下(七)作者姜乃成

开心鱼

前言改革四十多年，社会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有必要以小说的形式把千变万化来呈现，不仅让当代人重温以往，也为子孙后代留下几许记忆。这就是我创作本书的目的。 社会五彩缤纷，故事多姿多彩，一本小说不可能包罗万项，只能节选其中一部分色彩斑斓的情节加以著述，是否能满足广大读者，不敢打保票，只能尽力而为，力争以优美的故事情节，以恰当幽默的语言送给读者，不祈求举觞称贺，但愿带来欢乐。读者开心喜悦，我的愿望达成，不枉费心血。 时代日新月异，历史车轮滚滚向前，小说内容只能停留在某一历史阶段，某一时间点上，过时与无法超前难免，还望读者谅解。2021.1.9 　　内容简介故事发生在某一大中城市，不同类型的人，在大槐树下展露出他们的人生过往，以交谈的方式述说每人的曾经的经历，虽说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们的人生却与国家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一滴水能折射出太阳的光辉，几个人的遭遇能反应出社会的面貌。书中刻划的理发匠，退休干部与工人，外地迁渉者，开黑出租车的农村人等，他们的故事组成一部交响乐，虽说不是阳春白雪，下里巴人也足以让人茶余饭后愉快消磨，但愿如此。还望读者斧正。2021.1.9 【七】钱财无定主，风水轮流转。 大家吃着糖果，向田螺问着美国情况。 “你说中国和美国比有哪些区别？” “差别大了去了，美国地广人稀，实现了现代化，它是资本主义国家，土地、矿山、工厂等等都归个人所有，国有经济成分少之又少，美国枪多税多，枪支可以随便买卖，凡是个人收入都要交个人所得税，美国人不存款，往往贷款消费，房贷车贷普遍，寅吃卯粮，提前消费，环境好，空气好，活动空间大，毒品多吸毒人也多，枪多凶杀多，社会治安差，超市大，商品齐全，中国服装、鞋帽等商品便宜，两极分化严重，大街上、地铁里无家可归的人多，黑人犯罪率高……唉！一时半会也说不完。我觉得哪也不如中国好，中国最好的地方是咱这里。” “那是当然！不然河南、内蒙、吉林、黑龙江的人为啥都在这买房安家，定居下来呢？”张为自豪地说。 “谁的车？司机呢？” 田螺闻声朝丰田走去。“你打车吗？” “去趟市里。” “什么地方？” “商品批发市场。多少钱？” “二十五。” “走吧！” 田螺发动引擎，拉着客人走了。 大槐树下立刻安静下来。 赤峰老肖手机铃声响起，“是我！啥事？” “孙子跟我要补课费，你回来一趟。” “他爸他她呢？一个出差，一个回了娘家。” “好吧！马上回去。” 老肖挂了电话说:“书没念的咋样，补课费倒没少交。这叫什么事呀！” 　　“我家孙子也是这样，三天两头要补课费，今天补英语，明天补数学，后天补物理，没完没了。”乔处长大发感慨。 “现在校外补习班多如牛毛，什么类型都有，苦了家长，累了学生，我们小时候念书没有补课这码事，学生照样升学的升学，毕业的毕业，考中专，考大学，我就一天没补课大学也毕了业。”我忿忿不平。 “老江，时代不同了，那时候根本没有补课班，现在是雨后春笋，到处都是，家长不想花钱，孩子不答应，你咋办？” “还有一些富裕的人家，孩子不去学不行，逼着孩子去，给他们报了许多补习班，理由是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张为也是不满。 “这算啥，市里专门针对一些各别需求的人家开的专业特常班，那家伙才火呢！花钱都排队，收费又出奇的高，学钢琴、学绘画、学声乐、学武术、学舞蹈等等，学费高的吓人，按小时收费，报名的仍很多。” 牟定位接着说:“现在为什么准许生二胎许多人不生，因为养不起，从幼儿园开始到大学毕业没有几十万下不来，养孩子成本这么高造成丁克多了起来，我们国家仅仅是九年义务教育，谁家愿意孩子初中毕业去工作，谁不想大学毕业，所以应当教育免费，向朝鲜学习。” “前几天冯绍峰参加老年访朝观光游览团，他回来说，朝鲜孩子生下来就由国家出钱养着，直到大学毕业，学习的各种费用全免，由政府负担。另外，免费医疗，免费提供住房。人民生活不赖。”张为把冯绍峰告诉他的话当成新闻介绍一番。 　　乔处长站在一旁默默无语，他在考虑该如何插话。他深思后说:“朝鲜能做到，我们也能做到，连印度都做到了，对中国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哪是为什么？为何我们做不到？”张为着急了。 “原因就一个，就看你怎么决策。” “怎么决策？” “减少外援，优先保证国内需求，什么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怎么讲？” “把百姓生活搞好，余钱去援外即可。不能本未倒置，先外后内。” “原来拿出那么多钱援助阿尔巴尼亚、越南还有其他国家，结果不是忘恩负义就是反目成仇，什么也没得到。” “老江，这些事都是我们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 “一些人没记性，记吃不记打，吃一百个豆不嫌腥，现在还那样，而且援助的越来越多，许多是无偿的，或者是到期不还给予免除的。” “为何产生这种情况？原因是‘家有百口主事一人’的传统封建家长制作崇，国家的钱，人民的钱，人民大众说了不算，归根到底是封建社会影响根深蒂固。如果象美国那样，预算支出由国会说算就好喽！” “办不到，不会三权分立，互相制约。” “那就只能这样啦！” “不这样，能咋样？” “改革嘛！深化改革呀！” “那就涉及到政治改革了，无法深入喽！” “人民代表大会要由人民选，不能层层指定，人民选代表人民，层层指定代表的是各级领导意志和思想。” “现在只是村一级领导由村民直接选举产生，乡及乡以上全部是提拔和认命。” 　　“越扯越远，这不是我们草民解决的问题，说也没用。” 乔处长好象从梦中醒来，他说的话片刻烟飞灰灭，不记得。 “我们还是莫谈国事，一门心思打扑克吧！”牟定位提意。 “你们天天玩还玩不够吗？”我不解。 “不完还能干什么，小黑能理发，我们只能打扑克，不然干啥？” “看看报，看看书呀！” “报纸没几个人买，老由头也快歇菜了，听说记者、编辑日子都不好过。报社工资都不能及时开，新华书店门可罗雀，买书的人寥寥无几，出版社也快关门了。” “我们老眼昏花，看书花镜不行还得用放大镜，早已没有读书看报的兴趣了。” “现在唯一有兴趣的是下下棋，打打扑克，再无其他嗜好。如果扑克都玩不了，可就真的要去见马克思了。” “你去见马克思，我们去见天老爷或上帝。” “有人劝说我们老年人，活着就要‘开心每一秒，快乐每一天，幸福每一年，健康到永远。’吃好喝好睡好玩好，不要斤斤计较，不要争争吵吵，大家以后打扑克可要注意了。” “老江，上呀！缺一个人，你不玩就黄了散伙啦！” 我只好上，盛情难却，别不识台举。 后来田螺送客回来，我找到了替班，准备去街边临时卖秋菜的地方看看。 市政府允许农民在十日下旬和十一月上旬把自家产的水果、蔬菜和粮食等拉到市内在街边摆摊叫卖。因不收摊位费，价格较便宜，再者方便市民集中采购和保管，形成了一种习惯。 　　我没计划买秋菜，只是去询价，所以从南头走到北头，走了一趟很快回来，大槐树下田螺这伙玩兴正浓，张为没活在后面观敌略阵，看着牟定位出牌。见我回来问道:“菜价如何？与去年相比是贵是贱？” “贵了，水果比去年贱，蔬菜、粮食比去年贵。” “买的人多吗？” “不多！” “都在观望，都想在快结束时买。” “是呀！买早了不好存放。” “老江，你准备买多少斤白菜和萝卜？” “白菜买几颗，萝卜买百十来斤。” “你家不渍酸菜吗？” “早几年就不渍了，总是烂，渍不好，吃的也不多，现吃现买呗，反正有卖的。” “为啥买那么多萝卜？” “一是好储存，二是喜欢吃。” “你家呢？” “一百二十多斤白菜，渍一小缸酸菜。萝卜买一二十斤，就可以了，我家不爱吃萝卜，喜欢吃白菜和酸菜。” “走吧！这个点没人剪头。我也回家。” 我说完便抬脚向家里走去。 细雨霏霏，与录音便携式电喇叭间歇式发出的“大白菜！”“大萝卜！”的呼喊声搅一起，既不优雅也不协调，我被雨声和喇叭声吵闹的心烦意乱，原计划今天买萝卜，看来又泡汤了。即便天放晴也不能买，因为过雨的萝卜容易烂难储藏，冬储钱虽不多，但烂了上火，宁愿不买没有吃的，谁也不愿冒险，反正萝卜多了去了，好天再买吧。 我坐椅子上，看着窗外盖着塑料蓬布的白菜车、萝卜车，“真的不容易，农民还得靠天吃饭！”发句感慨回身从书架上取下《素书》。 原序释文说，秦未隐士黄石公所著的《素书》一共有六章，全书共1336字。当年黄石公在圯桥将此书传给张良。张良死后将其带入坟墓。五百多年之后，因盗墓贼得到了它，这本奇书得以在人间流传。 前言说，读《素书》“可为帝王者师”。原因是张良运用书中的智慧辅佐汉高祖刘邦定天下。 原文难懂，作者李青译，原文加上他的释评一下子变成十六万多字，扩增了一百多倍，令人称奇。 十六万字是薄薄的一本小书，我愉快地读起来。 第一章释评磁石般深深吸引了我，我把重点抄录如下: 修身是为人处世第一要义。齐家治国平天下之前先要修身。修身实际是“修心”，要从“道、德、仁、义、礼五种品德开始，最后实现人生四种境界:自然境界，功利境界，道德与天地境界。 自然境界是最低层次，这个境界中的人做事总是依照社会习惯或者是依照本性而为，完全跟着天地的运转而运转，浑浑噩噩、得过且过。 　　功利境界中的人，对于人生比自然境界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们明白自己行为的目的和意义，懂得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会努力奋进。但他们仍以“功利”为行为的出发点，他们的动机是想换取更高的收益。 道德境界，即所谓正其义不谋其利。达到这一境界的人心中除了“我”之处，还有一个社会、一个全体，他们了解个人是社会的一部分，因而他们的着眼点是在公而不在私。古今贤人及英雄更是已达到道德境界的人。 天地境界，达到这一境界的人认为在社会之上尚有一个更高的宇宙。个人不能离开宇宙而存在，因而人不仅是社会的一员，也是宇宙的一部分，人是社会组织的公民，同时还是孟子所说的“天民”。所以，对他们而言，无所谓生，亦无所谓死，一切皆以服务宇宙为目的。 道、德、仁、义、礼，本质上是一个原始本体的五个范畴之外化，无论三教还是其他用于治国兴邦的思想体系，无不将道德作为改造世界的根本。老子说:由于世风日下，人们距离天道本有的和谐、完美越来越远，人心日益丧失先天的淳朴、自然，矫情、伪饰成了人们必备的假面，所以才不得不用伦理道德教育世人，当用道德教育也不起作用的时候，只好提倡仁爱。当人们的仁爱之心也日益淡薄之时，就呼吁要求用正义，在正义感也丧失殆尽后，就只能用法规性的礼制来约束民众了。 因此，道、德、仁、义、礼，这五个方面是天道因时因势之不同而权变使用的结果，实际上是一而五、五而一的不同说法和解释罢了。 我正在聚精会神边看边抄之际，忽然电话铃声响起，小姨子来电话，要借五万元，我问她为啥？” “你外甥赌球输了钱，债主找上门来，一周内不还钱就剁去一根指头，我家里的钱都拿出来了，还差五万元。” “你别急，我马上冒雨去银行把钱汇给你。你收到回个电话我就放心啦。” 撂下电话我问老伴:“把定期存单拿出来，你妹妹要借五万元。” “啥事？” “赌球输了。” “从小就不好好上学，工作了也不打正点，将来恐怕要跟他操一辈子心。” “没办法，都想孩子成才，遇到不成才的也不能赶出家门。” “存单给你，快去办吧！” 我赶在银行下班之前把钱汇出去了。 回家的时候天放晴了，路上坑坑洼洼之地有些积水，汽车疾驶溅到行人身上，骂声遂起，“该死的司机！一点道德没有。” “现在的人只图自己痛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素质太低！”街边等车的人附和。 我没答言，但心里不悦，“慢点开，没人处加油门啥事也耽搁不了，为何横冲直撞弄人一身水，没人味！” 大客来了，人们纷纷上车，没人再议论和发牢骚，车里安安静静，车平稳向前跑。 到家时老伴问道:“汇走了？” “汇走了！再晚一步就办不成了。” “我估摸着快下班了。” “今晚吃点啥？” “过水面，再打两个鸡蛋。” “好的。” 老伴去厨房做饭，我继续在写字台上看《素书》。 　　“吃饭啦！别看了。” 我放下书去卫生间洗洗手到饭桌吃饭。 “你整日看这看那，有啥收获？” “我不在乎收获不收获，我在乎的是不让大脑闲生锈了，人不用脑脑细胞容易衰老死亡，脑细胞越用越活，可以延年益寿，不得老年痴呆。” “谁说的？” “专家呀！” “专家的话也不全对。” “那是！” “反正我觉得多看书，多写文章有益无害。” “你感觉好就坚持，家里活我来干。” “谢谢你的关心！” “应该的，少年夫妻老来伴，你快乐高兴天疾病，家里就万事如意，万事大吉，人老了就怕有病，而病又起源于不顺心，着急上火，火大伤身嘛。只有心中有爱、有高兴、有快乐开心才没有病。” “你这不是刘有生的理论吗？” “是呀！他的《刘有生演讲录》告诉我的。 “你也应多看书，长得见识。” “那当然，只是没时间，只能挤时间选几本医药养生方面的书瞧瞧。” “开卷有益，看比不看强，多看又比少看强。” 刘有生说:“夫妻之间别讲理，讲理气死你。夫妻之间得讲情，讲情互相疼。”此话有道理。 “刘有生还说啥了？” “他说:怒气伤肝。气是无名火，人人都得躲。”还说:“怨人是苦海，管人是地狱。怨人伤脾胃。”又说:“恼人伤肺。恼人就是嫉妒人。烦人伤肾。恨人伤心。” “抽空你自己看看吧，内容多我记不了那么多。” “好吧！以后发现有用的书告诉我。” “是的！” 　　金风送爽天渐凉，槐叶落光菊花黄。朔风强劲阳光弱，深秋时节地光光。 我瞅着窗外凄凉的景象，回忆起小时候收秋的情景。 庄稼入场院，大地秃光光，小孩子到豆子地捡豆秧，去花生地里创花生，㧟着筐挥着镐，弄脏衣服手脚全然不顾，太阳落山，看不见了才回家。 看着桌上盘子里的油炸花生米，吃到嘴里的感觉没味道，不及地里刨出的花生香。 “老伴，你说怪不怪，满桌美味佳肴感觉不到香，盘子中的花生米过了油没有带壳的生花粒香，为何？” “肚子油水多了呗！饿你三天眼发蓝，保证吃嘛嘛香！你信不？” “我信。三年自然灾害时吃块豆腐有如过了年，无论怎么吃都感到肚子空空总是吃不饱。” “人饿的日子久了肚子没油水吃什么都香。现在大鱼大油经常吃，脑满肠肥吃啥都不香，这是真的。” “过几天天好了抓紧时间把秋菜买回家，了了一分心事。” “好吧！这事我记住了，不用你操心了。吃完饭你收拾碗筷，我把人生札记写完。” “去吧！你写你的，我干我的，我去洗衣裳，你有没有要洗的？” “没有。” 我进书房，她去洗碗，然后去卫生间洗衣服。 我伏案写下赌球害人，人们要远离赌球市场。因为足球随意性太大，无法判断输赢，只能乱猜乱押，赢家只有一个，那就庄家。黄赌毒这三样都是致人倾家荡产的“巨毒”谁沾上了谁就掉进万丈深渊，万劫不复。 　　三天后，万里无云阳高照，朔风微吹精神好。满街果蔬等人买，购销此刻正高潮。 触景生情吟着小诗小调来到了卖菜的街上。 “老乔，你也买菜？” “不！菜买了，想买点苹果。” “你买菜呀！” “想买点萝卜白菜。” “走！往前瞅瞅，咱们一块去买。” “好的！” 我们缓缓前行，遇到一家问问价，看看质量，从这头走到那头，几百米长的大街两旁的人行道上摆满了白菜、萝卜、苹果、地瓜、胡萝卜、南瓜、花生、山药以及其他的青菜。全部看了一遍，心中有数，找了一家性价比合适的卖家，商谈价格。 “富士多钱？” “一箱八十元。” “多少斤？” “四十。” “你贱点，我多买点。” “买多少？” “五箱。” “最低每箱七十五。不能再少了。” “好！我挑挑。” “大爷，不用挑，保证上下一样，大小一样。不一样白送。” “给我送家去。” “没问题。箱子得给我倒出来。” “知道。” 老乔心满意足看着五箱苹果搬上两轮小推车。 “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我买了五颗大白菜，没讲价。买了一百斤萝卜讲价便宜了五块钱。质量不错青皮大萝卜，尝尝挺甜没辣味，感到满意。白菜几乎全是菜心，老帮全扒去了。嫩白嫩白看着舒服。 装入塑料编织袋，卖菜小伙把菜推进大门又给我扛到家里。 　　买了秋菜，即将进入冬季。 大槐树光秃秃毫无朝气，天无风无雨时张为把自行车倚在树上，他在树下等待理发的人，天冷风大时他到超市门前摆开架式，打扑克的人都在超市左右找个阳光明媚的地方。 “听说赤峰老肖儿子一家搬来了。”乔处长说。 “他儿子的房子呢？”黑龙江老肖疑惑地看着老乔。 “我也听说房子卖了，搬到一起生活。”牟定位插话，“听说代理的中药出了假货，贷款囤聚的药品被有关部门封存，银行贷款到期只能卖掉还贷。” “这几天老肖就没来玩。原来是这样！” “那天碰到老肖与他打招呼，见他愁眉不展、满腹心事我就猜到出事啦。”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老肖向大家踟蹰走来。 大家自觉闭上嘴，打扑克的打扑克，看眼的看眼，似乎空气被冻结，我瞄一眼老肖布满阴云的脸，拉他到一边。 “儿子一家搬回来啦？” “是的。” “人多热闹，房子住开，挺好！” “不好又能咋样？房子卖了无家可归，只能回来栖身。” “咋回事？” “代理的中药出了问题，仓库被封，贷款到期，只能卖房还贷。” “以前不是挺好的吗！” “可不是嘛！突然间的事，我都愁死啦，以后干点啥？光靠我们老俩口那几千块钱退休金也不够花呀！” “你没找药厂退货吗？” “能不找吗？厂长，就是我的战友全家搬到美国去了，其他人不管。” “可以去法院起诉厂家呀！” “这是战友特别关照我的，厂里没人管。” 　　“老江，你是当地人，又在银行干了一辈子，交际面广，帮我出出主意、想想办法，下步怎办？” “退休多年，人走茶凉，老关系都断了，没人搭理咱这根葱，托关系找朋友这条路早断了，我与你一样两眼摸黑，再说，现在的年轻人多势力眼，没权没钱的不交，退休了瞧都不瞧你一眼，你在他们眼中就是一个废物，为你办事想都别想，你不能为他带来利益，谁交你。都这样，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一代不如一代。” “那咋办？” “你儿子媳妇都是年轻人，头脑灵活心眼多，活人不会叫尿憋死，总能想出办法渡过难关。” “只能如此，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别灰心，办法总比困难多。” 我心中难以平静，中药是中国国药，享誉世界，几千年的悠久历史，从未出现假药方面的问题，过去有假酒还曾喝死过人，有假烟骗人，骗子获暴利，有有毒三氯氢氨牛奶也喝死了小孩，还有疫苗给人留下后遗症，就是没有中药造假。这是怎么了？这个社会这样下去不就完了吗？ “乔处长，你说说为啥中药也造假？” “就是为了获利！假的成本低，可以多赚钱。只要不死人一般发现不了，只有特殊情况被查出来，也不能咋样。还有，中药材过去多为野生，现在大面积人工栽培和种植，达不到原来的疗效，也有参杂使假，以次充好，或者找成本低的替代品，总之，人心不正，一心想赚钱，什么招都能想出来。” “老肖这下子完蛋了！钱哟，钱无定主，是你的跑不掉，不是你的留不住。” 晚上，我捧着《刘有生演讲录》认真看起来。 “经商讲究公平，不能掺脏使假，糊弄坑蒙，缺斤短两。不谋非法之利，也不能牟取暴利。利过半，不算善。” 精辟！ “财，人离不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义之财不能贪，不义之食不能餐。巧取豪夺法不怜。” 精粹！ “为名的死在名上，为利的死在利上，为财的死在财上，为色的死在色上。” 精悍！ “你要想发财，必须有仁义的心肠。你要好的子孙，必须得有善德。” 精深！ “人间好比大深渊，世人都在里面贪。工人贪艺，农民贪利，商人贪财。人没有知足的，都在贪。知足者太难得。” 精练！ 我真想把这本书让老肖翻看翻看。 生产者固然有责，帮助他推波助澜难辞其咎，咎由自取，自作自受，真正的被害人是广大消费者。 我不再怜悯老肖，反倒一丝轻巧，贪心不足蛇吞象，应遭此报。 “你干嘛呢？忙我一下忙呗？” “干啥？” “把衣服拿到阳台外面凉凉。” “马上！” 我放下书，端起盆把衣服一件一件搭在凉衣绳上。 没事重新进书房。 我从书架上取下《小故事大道理》。看到这样几段令人深思的话:当一个人拥有的东西多于其自身的需要时，他本性中的贪婪和忧虑便会被引发了。 如果让贪婪之欲取代感恩之心，无论如何都不知足，都感觉别人亏欠自己，那么上苍早晚会连已经给你的也收回去。 如果你不用快乐和幸福占住心田，痛苦和烦恼就会不请自来。 获得快乐和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把目光停留在快乐和幸福的事情上就行了。倘若只盯住痛苦与烦恼，这两者早晚会吞噬掉原本占据大部分的光阴，成为你生活的全部。 每个人的潜力都是无限的，如果把自己看得宝贵，你身上的宝贵潜能便会被挖掘出来。但最重要的是，人要善于自已发现自己，而不是老等着别人来发现我们。 失败只有一种，那便是你选择放弃。人生就像船行大海，需要不断搏击，无论何时，只要你奋斗，希望就会存在，所以，不要放弃奋斗。 今天这些话好像都是针对老肖的。 我纳闷。 　　数日的北风令气温突降，大槐树下空无一人，张为在超市前忙活，不远处是老由头的报摊。两者互成犄角，相互对应，我去买本杂志，顺便在张为旁边站一会。 “你来啦！” “下楼买本《读者文摘》还有《故事会》。” “喂！老江，听没听说最大一家房地产开发商破产了？” “那不是由申发老丈人吗？”我倏地想起。 “是吧！” “那么大产业怎能说倒就倒了呢？” “现在的公司，假大空的多，招摇撞骗拉大旗做虎皮的不少，真金白银实打实的少。” “你听谁说的？” “我楼上的邻居，他在那家公司上班，现在正在找下家，那天问我有没有认识人，叫我帮忙，他才原原本本把破产原因和盘说出。” “请你把详情告诉我，行不？” “这已是人人皆知的事，给你说道说道。” 公司老板叫洪郁郃，破产原因是资金链断裂，断裂是盲目投资引起的。这边楼卖不出去，那边继续争抢政府拍卖的地皮，银行按揭贷款收紧，空楼大量闲置，倒驴不倒架，不肯降价，百姓想买没钱，又贷不到款，新拍到手的地块积压大量资金，成百亿的到期贷款无力偿还，只能宣告破产。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南。风水轮流转，昔日的凤凰今日的鸡。穷变富来生活易，富变穷来锅无米，日子不好过喽！” “邻居还透露洪老板得意时为富不仁，他家的女佣成了他的泄欲工具，稍有不如意就换一个，在每个人身上都没少花钱，每个人送一套房子，挥霍无度，荒淫至极。对职工横眉冷对，经常迟发工钱，在公司里声誉极差，破产了没人同情和可怜。” “现在财大气粗的人基本上都这副德行。” “这下由申发好日子到头了，老由头也无资本吹嘘了，这都是命。” 我俩说话间由申发不知啥什么出现在报摊。没人打扑克，他回来不回家，就站在父母身旁，这已成了他的习惯，他媳妇很少同他一起回来，这也是一种习惯。 我们看着报摊，三口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怜悯之心油然而生。乡下农村老头进城谋生真的太难，求得生活幸福很不易，不能指望儿子，一切要靠自己。纵然买报也难以生存，薄利收入少，买报的也日益减少，都传言报摊是耗子尾巴长不了，说不上哪一天也会卷铺盖走人，回家去捡破烂。 此时，天渐暗下来，由申发帮助父母把报摊撤下，把报纸杂志装入袋子里，拎着袋子向家里走去。 “张为，你还不走吗？” “走！立即走，今晚早点回家，孙子周未回来，还得问问他这周学习情况。” “每周都回来吗？” “是的。” “你都过问吗？” “是的，已成了习惯。” “老人都发贱，其实是多此一举，有父母管着就行了。但不愿放手，关心孙子比关心儿子还利害，有过之而无不及。” “都这样，我对孙子也如此。想想小时候爷爷也是这样关心我，一代一代相传，孩子少了更以孙子为重。” “不说了，我得回家了。” 我撂下话便往家里走。 张为跨上自行车从大槐树下穿过向东而去。 无风天，天回暖，人们聚在一起聊着洪家破产和楼市。 “报上说杏林小区月底拍卖一批闲置楼，这些都是洪家的财产，拍卖变现用于偿还贷款。” “去看看咋样？” “你不交定金进不了现场。” “哇！现场举牌的都交了押金，怪不得牛哄哄的你争我夺。” “这是规矩，可以防止中拍者失信。” “拍中了反悔不要了，就把交的押金没收。” “看来我们都难以参加，只能从电视画面过过眼福了。” “其实没啥好看的，不过是一场花钱暴光的拉力赛，一个比一个硬气，最终标的物落入最有钱人手里。” “说的不准确，是落入出价最高的人手里，最有钱的可能觉得不值这个价，有意放弃了。” “咱不懂这里面的事，只是看到热闹。” “ 既然不能亲临现场，还是别想了，走！玩一会。” 乔处长一鼓动，大家坐下来。 　　“还是家里暖和！” 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把室外带来的凉气瞬间冲去。 “早点回来，别玩的太晚。天冷了注意关节炎。” “还是老伴关心我。”我心里默念嘴上笑嘻嘻地说:“遵命，老婆大人，以后早回。” 我换上拖鞋脱了外衣去卫生间方便。 “人呢？！咋进屋就不见了？” “我在卫生间。” 我洗洗手来到厨房，“找我啥事？” “你去大棚买八块钱饺子皮。” “好！”我看着正忙碌的老伴快乐应到，“一会就回，耽搁不了。” 我重新穿上黑呢子上衣，换上懒汉鞋，直奔市场。 牟定位在大棚里转游。 “老牟，踅摸啥呢？” “老江，你不回家了吗？怎么这么快到这来，买菜吗？” “买饺子皮。你溜达啥还不回家？” “今天天冷，我吃了一碗混沌，不着急回家。” “你真幸福，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净唱喜歌，我哪比得上你有嫂夫人做饭、洗衣服，一家人热热闹闹生活，我是无福之人哟。” “再见！” “明天见！” 牟定位出了侧门。 望着他的背影心生怜意，“一个人回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多么孤独、孤单、寂寞、无耐，一辈子没人陪多么叫人可怜。 “你要哪一样？贱的还是贵的？” “好一点的。” “多少？” “八块！” “好的。” 称好装入白塑料袋，我接过来转身回家。 “你咋回来这么晚？” “碰到老牟了，唠了几句。” 　　吃饭时，我关心地说:“包饺子忙忙碌碌，以后想吃买点算了，超市里什么馅的都有，也可去大棚里买混沌，免得累到你。” “累倒不累，肉不用剁，菜可以铰，也可切几刀，皮不擀，多么筒单。” “那是，比过去梆梆剁肉，和面擀面皮，剁菜切菜忙活半天才能吃下肚。” “买的饺子难适合自己的口味，去餐点买的混沌我嫌不卫生，买不如自己包。” “我们跟老牟不一样，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吃的不多，一碗混沌几块钱就是一顿，自己包又沾盆又沾面板得不偿失。” “我们家最少两人，咋能与他一样？” 我们吃着聊着，热乎乎香喷喷的饺子和亲切地交谈、交流，亲情、感情在平和与亲密的话语中升温。 少年夫妻老来伴，老时有伴才有爱。互相理解多关心，无忧无虑渡苦海。 内心冒出的话感动自己，如说出去也会感动老伴的。 我喝完老伴端来的煮饺子汤，又用茶水冲冲口，神彩奕奕回到书房。 《羊皮卷》映入眼帘，信手取下，我首先看到“关于本书”的言简意赅的介绍:这是一部颇具启发性的经典之作。 上百亿的人穷其一生都在困苦中无奈地生活，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没意识到自己最伟大的力量。 这样的书，在未来的日子里帮助别人去面生活……本书将引导你的一生走向更大的幸福与成功。 我被本书的内容介绍点燃欲火，决心把633页厚厚的《羊皮卷》看完。 　　书的首页标题是“发现它，最伟大的力量”。 “你拥有一种伟大而令人惊叹的力量。这种力量，一旦运用得当，将带给你信心而非羞怯，平静而非混乱，泰然自若而无所适从，心灵的平静而非痛苦。” “千百万的人都在抱怨他们命运不济，他们厌倦生活……以及周围这个世界运转的方式，但却没有意识到:在他们身上有一种力量，这种力量会使他们获得新生。” “一旦你意识到了这种力量的存在并开始运用它，你就会改变自己的整个生活，使生活变成你所喜欢的样子。” 我慢慢往下读，寻找每个人都拥有的伟大的力量。在文章未尾才看到了结论:一个人所掌握的最大的力量就是:选择的力量。 是的，每个人走什么样的路完全自己来选择，选择正确一生生活幸福。 这一点我有体验，对此深信不疑。 我在初中时选择了升高中上大学之路。从此发奋学习，在严重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没有退缩，不气馁，饿着肚子上课，毕业时许多人选择回乡就业，我毅然决然报名参加升学考试，结果如愿以偿，顺利升入高中，经过三年的努力，克服重重困难终于考上大学，从此顺风顺水，毕业后，国家分配工作，一直干到退休，在家颐养天年。 而那些选择回乡务农的同学，没有退休金，一个个穷困潦倒，度日如年。 老同学古稀之年相见，大家敬佩我的选择，后悔自己没有远见，吃不饱挨饿这么一点困难都不能克服，放弃升学，选择了一条人生最没出息的道路。这能怪得了谁？一步走错，一个岔道口选错，就影响了一生。选择的力量的确力大无边。 “我们必须意识到，没有任何我们自身之外的东西会伤害我们。上帝不会伤害我们。上帝爱我们。那么，什么会伤害我们……只有我们自己错误的选择。” 我兴奋不已，把这些发人深省颇有教育意义的句子抄在本子里，我要让孙子瞧瞧，让他灵魂得以启迪。 　　下一节的小标题是:选择财富。 标题那么诱人，不得不接着看。 “成千上万的人都在寻找财富。他们希望有一天可以对自己说:现在我再也不用为钱的问题发愁了。如果可以不必再为钱的问题烦恼，他们会很高兴。于是，制定各种计划、方案，尝试过许多不同的方法，力图使自己富起来，而这一切都未能奏效。结果，他们灰心丧气，认定自己不是那块料，不可能占据这样一个令人羡慕甚至嫉妒的位置。他们做尽了各种尝试，就是不曾试着改变他们自己的想法——而这是惟一可能会使事情有所改变的途径。” “如果我们想改善自己的经济状况的话，这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如果我们不改变考虑问题的方式，我们就永远都不要希望去改变我们的经济状况。我们当中许多人没有意识到的就是牙总是由里向外长的。所以，我们必须改变自己的内在思想……如果我们改变了有关自己经济状况的内在思想的话，外在的变化就一定会出现。所以，让我们选择好的、健康的有关金钱和财政的思想。” 我特别认可这几段话，知道选择绑票、贩毒、抢劫、坑蒙拐骗、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等犯罪枉法的错误选择财富永远也不能致富。 唯有选择勤劳致富才是正确的道路。 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想到了就应去争取、去拼搏、去获得，不能只说不动手，要动脑又动手才能实现致富目标。 我在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报纸上出现了表扬鼓励实现万元户。当时工资几百元，谈何容易，有人说是天方夜谭，有人说是白日做梦，而我默默下定决心去实现它，随后寻找多条突破口，编教材出版，业余时间给学生讲课，挣点讲课的辛苦费，结果时间不长目标实现了。 这件事告诉我，选择财富意义重大。人只有有了前进或奋斗目标，才能充满活力，并把潜力变成能力。 　　作者简介姜乃成，男，1945年出生于辽宁海城甘泉镇一个烈士家庭。1970年毕业于辽宁财经学院(今东北财经大学)。其自幼酷爱文学，博览群书，书海徜徉。高中曾在中国青年报上发表文章。工作期间编著出版了《会计原理》、《工业会计》等教材，发表过《浅论“膨胀”与“消胀”》等经济方面的论文数十篇，有的论文被收入《中国金融文库》。1991年评升为高级讲师，事迹被写入《中国专家大辞典》(1392页)。 退休后，十二年间，舞文弄墨，精心耕耘，汗洒纸上。至今，写出小说三部(草稿)，近百万字，诗歌和歌词各五千多首，人生札记六百多万字，自传、读报感言、人生感悟、心灵鸡汤等一百多万字。每天近十小时在文字海洋中搏击，留下点点白帆。 其誓言是：没有崇高的理想，青春就将枯萎，没有伟大的志向，生命就将暗淡无光。 插图小河亚凡∵插曲、过年了汇制开心鱼 121愉乐台 2021/2/14 谢谢关注

大槐树下(七)作者 姜乃成

开心鱼

大槐树下(七)作者姜乃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