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真没有想到,母亲四五十年前教育我的一句俗语以及发生在我身上的趣事,竟然在莫言《左镰》里得到淋漓尽致地体现。其蕴涵着人生成长的真谛,至今仍让我醍醐灌顶,受益终生。</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朋友买来一本莫言的《晚熟的人》小说集,极力推荐阅读。当我一口气读完首篇小说《左镰》,继续翻阅下篇文章,《左镰》的故事情节和作者细腻地描写打铁的场景始终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想起小时候母亲对我说的话以及与母亲和父亲之间发生的一些往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那是我十几岁的时候,父亲常年在外工作,每个星期回来一次。家里的的一些粗活、重活理所当然地就由我这个家里的男孩老大挑起来。比如起早到几公里外的菜市街购买凭票的豆腐和豆芽;三、四点起床披着劳动布大衣排队买凭票的煤球,再屁颠屁颠的将三、四百或五、六百块煤球一块一块搬到楼上等等都如母亲说的“半大小伙子”来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不仅脏活重活干,母亲还让我俨然女孩般细心一样干接线头的活儿,从盘根错节、庞杂无绪的线团里细致找出线头,再如盘梅花扣样熟稔一根一根接上,线扣大返工,线扣小费工。怀疑母亲是不是拿捏我当女孩子养,专心培养“女红”。参加工作又鬼使神差分到了郑州第三棉纺织厂。</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让我干过用缝纫机轧鞋垫。按压青春躁动、血管贲张的“玻璃心”,坐在缝纫机上,眼睛不眨紧盯针脚线,针顺鞋垫曲里轧、拐弯轧,一坐就是苦逼的一整天。我不敢问母亲让轧那么多鞋垫干什么,搞的我长大看见卖鞋垫的老大妈就十分亲切,直呼同行相惜;看见鞋垫就爱不释手左看右看,行家般评判针脚大小如何。反倒是学会了见直轧直,见弯轧弯独特的“见风使舵”的本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让我经常干过的最大的“面子工程”就是天天编草篮子。束围裙,扎裤兜,带套袖,左握特制工具,右拿草辮头,将草辮一圈一圈缠在上大下小的模子上,再左右开弓,上下插花式穿梭。技法娴熟,宛如南方技艺压群的草编大师。从一大早编到满天繁星,一天编十四、五个,双手涩的如同锉刀,肉刺遍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编了一整天篮子,闷憋的晕头转向、玩心萌动。听到约好的大伙伴们悦耳的口哨声,不顾一切、放下活儿就跑出去。可想而知,回来会是什么情况。哎,编的再多,母亲总嫌不够,感觉就要一辈子从事草编行业。而母亲总是拿着我的劳动成果到处送人,如同老母鸡眼睁睁看着主人拿走含辛茹苦下的蛋,无济于事地在旁边咯咯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人们说,干活儿多出错就多,干活儿多担责就多,批评挨吵甚至挨打也就在所难免了。只要有错,稍做错事或不慎,不分理由,也不分场合,有时还变着花样,就会被挨吵直至挨打。是男孩干的不是男孩干的活儿都干了,那就别提平时买菜做饭了。我猜母亲不会、也没有时间、更没有精力去考虑叛逆期的孩子被吵被打后心理会起什么涟漪?以及会产生什么乌七八糟的心理化学反应等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现在想想我应该感谢母亲。从某种意义上讲,走上工作岗位和步入社会,母亲“无心插柳”“歪打正着”地培养了我面对各种纷繁复杂局面,锻炼了我超乎寻常的抗摔打、抗挫折、抗压力的能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们不能要求在那个吃饭都成问题、姊妹成群的年代里,苛刻地要求一个没有文化的母亲事无巨细循循善诱、摆事实讲道理,且具备如同现在高超的育子经验,去逐个不厌其烦“教科书式的”教育孩子。我也同样承认,且有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但不能选择家庭如同不能选择出身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相信,在那个时代出生的所谓现在的商界精英或功成名就的达官显贵们,演讲台上大谈特谈所谓人生寒苦励志经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他们大都有意无意多多少少隐晦和规避了这些父母日常频繁锤打的细节。孩提形象有时也很重要,英雄有时也问出处。而我更相信,恰恰现代人跳楼、自杀、吃安眠药、抑郁病的多。而那个时代过来的人却巧妙、无奈地将“负能量”“打掉牙齿和血呑”地转化为奋发向上、积极进取的人生价值取向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我并不复杂的国企经历、经商经历却验证了母亲的睿智、大愚若智和良苦用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印象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挨吵或挨打,是不知道干错什么事情,母亲就噼里啪啦一顿吵或一顿小打,不一会儿自己还没从被打的境界挣脱和反应过来,母亲就若有所思地说,诶,今天是你的生日,煮两个鸡蛋。这情景记不清多少次了,每次我都眼里噙着泪,恨恨地看着母亲,嘴里吃着奇香的鸡蛋,内心的爱恨情愫交织、五味杂陈。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也许每次在生日这一天被打,让我在生日这一天记住了母亲;也许母亲用“最笨的办法,就是最有效的办法”,让我刻骨铭心记住这一天是母亲生我的日子。以至在参加工作后,偶看一篇文章的提示,每到了我的生日这一天即挨打最多的日子,都会特意、虔诚地去看看母亲,买点礼物,陪陪母亲,和母亲说说话。不在郑州,委托儿子母亲和儿子去看。几十年不辍,雷打不动。</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子女的生日就是母亲的受难日。</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长大了我一直在想,母亲仅仅上过夜校扫过盲,并不认识多少字,看过什么书。而母亲这样娴熟运用此法,就是当今职场上至中央领导,下至处、科、股领导们惯常和屡试不爽的恩威并施的高超驭人领导艺术。而我的母亲却把这个领导艺术在我的身上运用的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其能效并不比有本科乃至硕、博学历背景的任何一个层级领导逊色。而且还能让她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儿子在母亲故去若干年后仍能念着母亲的吵、念着母亲的打,噙着眼泪用篇篇文章去怀念去追思母亲,这将是母亲多大的用心良苦和丰功伟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印象最深、记忆最刻、终身“记愁”的是,每次父亲从外地回来,看见我们几个子女挺高兴,而母亲总是向父亲唠叨着子女的不是。这做错了那不对了,数落我一星期的不是,哪个地方错了不改了等等。纵容着父亲教训我,从父亲的角度是不愿意打,但母亲始终喋喋不休地说着,唯恐父亲下不了狠手,生怕父亲不“修理”我。有时候父亲被嘟囔急了,就轻描淡写打一顿,母亲在边上不愿意,再加上我“强项令”不肯承认错误,母亲在边上旁敲侧击、扇风点火,嘟囔着不争气,一天不打上房揭瓦等等。父亲难免下手就狠,母亲就急忙拉住父亲的手,不让打,父亲狠劲上来停不下来,母亲就急忙挡在我前面护住我,夺下父亲手中或条帚或鸡毛掸或尺子等,父亲气急败坏地数落母亲,让打,又不让打。母亲顶着说,让打肉多的地方,你哪地方都打?而我则象个被宰的羔羊,低着头,两手扣在前面,听着父母亲两个因打的重在那唇枪舌战,仿佛不是打我而是他们在吵架。我不时斜眼微抬看恕气未消的父亲,又用余光怯生生瞟着母亲犀利的眼神,瑟瑟发抖,生怕再受皮肉之苦。每次教训我,母亲总是又象对我说,又象对父亲数叨着说:</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你恨铁不成钢,他就不是一块钢,他就是一块铁……。”</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我相信那一定是对我说的。然后母亲对着父亲唠叨说下手太重,打坏了乍办。可怕的是每次“暴打”,都是我钻进被窝的时候,穿衣服少,赤身裸体。</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结婚、成家、有孩子、“而今识尽愁滋味”后,问过父亲。父亲说,一星期回来一次,看见你们,亲还来不及呢,你又有错又犟,你妈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我的记忆中,每次挨父亲打,母亲总是在旁边说这句恨铁不成钢的话,不只一遍地数遍地说,我对这句话的印象太深太深。虽然当时不懂铁和钢二者微妙关系,但这句话几乎深深地影响了我的一生。以至我做了父亲,教育下一代无形中奉为天条和圭臬。那时候小,不知道铁还能转换钢,更不知道生铁转换钢的过程就是锻打和淬火的过程。更不会想到一个人的成长过程和铁匠锻造生铁变钢,有着惊人的异曲同工、殊途同归的相似和雷同。</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他们开炉干的第一件活儿,其实不是器物,而是一块生铁。他们将这块生铁烧红,锻打,再烧红,再锻打,翻来覆去的,折叠起来打扁打长,然后再折叠起来,再打扁打长。烧红的铁在它们锤下,仿佛女人手中面,想揉成什么模样,就能揉成什么模样。他们将这块生铁一直锻打成一块钢。……这块钢,最终会被铁匠锉成一条一条的,夹到村里人送来修复的菜刀、镰刀等农具的刃口上。被加了钢的农具,只要淬火的火候恰当,使用起来锋利持久,得心应手,会大大提高劳动生产率……”</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莫言在《左镰》描写锻打铁的场景。惟妙惟肖,如临其境,锻打场面,恍在眼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铁该如何变成钢?搜百度得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实践中,矿石、铁和钢是三种完全不同的物质。把生铁加热到一定温度下,经反复锻打,就可把夹杂的碳含量挤出去,即可变成比铁还硬的钢,在反复锻打生铁的过程,就是降低生铁的碳含量的过程,通过不断的重击和锤打,十次、三十次、五十次乃至上百次,从而达到降低碳含量的目的,使生铁变为钢。这一过程民间称为打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莫言描述打铁的情景,不是在城市而是在老家,我见过这种轰轰烈烈的打铁场景:露天,炉子,风箱,碳块,大锤,粗犷未加工的农用具。师傅左手用大钳夹着烧红的铁,右手拿着小铁锤,徒弟拿着大铁锤,另个徒弟汗流浃背地抽拉风箱,炉火吱吱烧。师徒轮番锤在烧的通红的铁上,不停地翻动冒烟的生铁,来回锻打。哧哧的铁屑四喷,一块铁在师徒锻打下变幻形状。师徒三人就像铿铿锵锵三玫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印象突出和纳闷的是那么硬的铁,经过烧红在大锤的作用下,竟变成那么柔软,真如莫言说“百炼钢化为绕指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我正是父母一块烧红的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将这块生铁烧红,锻打,再烧红,再锻打,翻来覆去的,折叠起来打扁打长,然后再折叠起来,再打扁打长……”</b><span style="font-size: 22px;">碳就是身上的缺点和不足,母亲就是那个深喑此道、锻打有方的老铁匠,想把我身上的碳统统打掉。母亲知道一下子打不出去碳来,“他需要在一定的温度下”循序渐进、一锤一锤、左一锤又一锤,一会儿用小锤、一会用大锤地锻打,直至“</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仿佛女人手中面,想揉成什么模样,就能揉成什么模样”。</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至于我是不是锤炼后不含渣土的铁,</span><b style="font-size: 22px;">“使用起来锋利持久,得心应手……”</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可能母亲也不一定预知我的未来。但她知道生铁只有不停地用小锤和大锤锻打、钢花四溅、千锤百炼才有可能成钢。而母亲相信,</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只要淬火的火候恰当”,</b><span style="font-size: 22px;">她手下的铁一定是个不坏的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妈妈,您的“火候”太大了,大的我都认为您不是亲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妈妈,是你把我这个铁变成了镰,还是一把真正的</span><b style="font-size: 22px;">“左镰”</b><span style="font-size: 22px;">(本人左撇子)。你把镰底打好了,这个镰到过很多地方收割过麦子和其它农副产品,也在漫无边际的荒野上独自承担着繁重的收割任务,</span><b style="font-size: 22px;">“这个被加了钢的农具”</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也在不同的地方被不同的老铁匠们烧红过,击打过。老铁匠们都说,您这把镰,铁底子好,只是轻微地烧红锻打,就会成为一把丰利无比的镰刀。</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这是一件特别用心打造的利器,是真正的私人订制,铁匠们发挥了他们最高的水平”。(《左镰》语)</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母亲常说:“哪有羔羊不抵母。”母亲的打,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疼爱,母亲的爱是一种大爱,是超乎所有人抑或不被理解的大爱。以母亲的人生阅历和丰富的生活经验,他完全知道他的儿子在漫长的人生中,不会顺风顺水,和风细雨,必定会有急流险滩,必定会有狂风暴雨,必定会有高潮低潮。她是在用自己的一种特殊的方式、特殊的手段、特殊的教子经验、甚至一生都会被人误解的方式刻意锻打自己的儿子,锤炼自己的儿子,保护自己的儿子。使儿子</span><b style="font-size: 22px;">“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b><span style="font-size: 22px;">;使儿子能够坦然面对不可预知的各种各样的挫折、困难、压力乃至失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而我 在面临众多人生重大抉择的“窗口期”,无不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收获到,母亲博大精深、恨铁不成钢的爱子心切和丰硕的“红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妈妈,“有你这碗酒垫底,我什么样的酒都可以对付”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听说郑州郊区古荥曾有一古代冶炼铁矿石的遗址。我还知道郑州曾有一个“郑州锻压厂”。早看了遗址,会“早熟”。早去了锻压厂上班,会成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查词典,百炼成钢,用来比喻久经锻炼、变得非常坚强、成为优秀人物。</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不是久经锻炼,曾彷徨过、犹豫过;我也不是非常坚强,曾软弱过、掉过男儿不轻弹的泪;我更不是优秀人物,不曾做过光耀宗族、封妻荫子、“立徳、立言、立功”的宏伟基业。但我是母亲用不同的锤子锻打过、锤打过、击炼过的一块带有些许渣土的铁,而不是百炼的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感谢母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感谢母亲的熔炉。</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感谢母亲的锻打。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草稿于2021年2月14日(初三)凌晨2.43分,恒大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终稿、发朋友圈于2021年2月20日(初九)10.48分,父母墓地。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后记:2021年2月20日(初九)是母亲去世三周年。姊妹四人及亲朋会聚父母墓地追思怀念母亲,深深缅怀母亲的生养之恩。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我一直在思考,母亲给予我的是多方面多层次的教育和培养,用一篇文章或如椽大笔不足以写出母亲的伟大和智慧,在我没有痴呆前,可以去想、去念……</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在母亲去世三周年的时日,奉上怀念母亲文章以寄托儿子的深深思念和无尽的哀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左镰》一个从多个角度可以解读的小说,人生历练、磨练尤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编写此文过程中,承蒙河南天博科技有限公司董事长李国碧先生、资深留日学生、多家杂志高层背景苗巍先生对该文进行深度修改、校正和把关。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22px;"> 自此母亲去世三周年之日,微信头像更换。“拉大旗做虎皮”日止,谨此周告。</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