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石榴河”

终南空

发源于古冶北部山地的石榴河

我站在石榴河畔（一）

我站在石榴河畔（二）

　　姥姥家的村边有条河，名叫石榴河。

石榴河是陡河的一条重要支流，它发源于唐山古冶区北部的丘陵山地，流经古冶、开 平等6个乡镇汇入陡河。曾经的石榴河两岸遍地石榴树，水清景美，如诗如画。

相传唐朝薛礼征东时，有位元帅路过现在东、西帅甲河村之间的石榴河，因当时没桥，涉水过河时盔甲被河水浸湿，到岸后晾晒盔甲，因而，石榴河的这一段河流便被冠名为帅甲河，也叫晒甲河，河东西两岸的村庄则也随之被区分为东帅甲村和西帅甲村。

姥姥家位于东帅甲，我是在姥姥家长大的。童年的印象里，帅甲河好宽、好深，河水的颜色始终是那种浅浅的清澈绿色，温柔恬淡。但到了雨季河水会变脸，一发起水来，河水会漫过堤岸涌入村庄，灌满村中大大小小的几个水坑，形成湖面。那时候，大人们便兴高彩烈地在水淹没的街道上捞拾被冲上来的鱼、虾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贝类，几乎不大的功夫，便会装满一水桶。

记忆里最深的是夏天。中午，我经常会坐在岸边的树荫下，看着稍大一点的伙伴儿们在河里游泳，我的任务则是负责看管他们的衣物。因为我不会游泳，看着小伙伴在水中尽情地嬉戏，我的内心发痒充满羡慕，曾几次缠着舅舅教我，可到底因为胆子小始终也没能学会，至今还是个旱鸭子。记得有一天看到对岸几个小伙子来下河游泳，其中有个人竟是军人，估计是回家探亲的。我好奇地看着他脱下军装，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好不惬意。从那时起，我有了长大想去当兵的念头，可能这是我从军梦的最初萌动。也许，生活中不经意的一幕会影响一生，一个人的梦想总是来源于童年的想像，虽然模糊，却会奠定日后选择的坚定。

小时候，我也曾学过绘画。暑假里一遇到雨天，老师会带着我来到村中的大坑边，撑起伞坐下来练习写生，用水彩笔画雨中的水景。至今想来，如果当时能记录下师生雨中作画的那个场景，可能也是一幅倍觉温馨极其珍贵的画儿。

印象深刻的还有端午节。姐姐带着我到石榴河的老桥下面，从兜里掏出很多做成青蛙、小鱼等形状的小荷包，还有用纸折叠成的小船，并在船的上面放上点着的蜡烛，然后把它们一个一个地放在水里，看它们在水流的冲击下扭动着、打着旋儿慢慢地漂向远方……那时候我不懂端午，更不知道屈原，只知道姥姥一针一线给我们绣的荷包很精美，感觉跟着姐姐玩的很痛快，当目送着不知会漂向哪里的荷包、纸船，心中也会生出一丝丝憧憬。若干年后再回忆起那座青石垒就的老桥，依然觉得亲切和留恋。

唐山地震后，姥姥搬到城里和我们一起生活，石榴河畔的姥姥家也随之不复存在了。那时候，我已经当兵在部队。我不知道在搬离帅甲时大家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但我能设想的出如若我在，会是怎样的一种感受。我清楚石榴河早已流入到了我心里，它会跟着我西去北上，无论我走到哪里，它一定就会流淌到哪里。

前些年的一天，趁着休假我曾带上家人专程来到石榴河，找寻当年儿时的记忆，回味在这里见过的人、经过的事，抒解思念的同时，感叹时光的飞逝，感慨岁月催人老。那是早春的二月，石榴河两岸还没怎么泛绿，只有不多的柳枝开始萌芽，但空气里却弥漫着十分惬意的湿润，当然，还有心底的潮湿。再望眼前的这条河，其实它没有我童年印象里的那么宽、那么深，充其量只是个大一点的河汊子而已。由于季节的原因，河里的水量也不大，水流分成几股时聚时散，簇拥着、悠闲地随意流向前方。而那一刻，我内心的情感是汹涌的。这多年来，我走过很多的大江大河，见过形姿百态的海潮湖景，但它们在我的心里都比不上石榴河的清澈和宽广，都比不上我对石榴河的情有独衷。因为石榴河于我而言，是生命、是灵魂，是有着精神品质和丰富情感的河流，它曾带给我童年的欢乐，孕育着我儿时的梦想，浇灌着岁月的憧憬，流淌着生活的美好，尤其是在军营想家的时候、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最先浮现的都是石榴河，何况我的姥姥、我的父亲离世后都先后被安葬在帅甲，守着石榴河的生生不息，寄望着从石榴河走出的我……也正是缘于此，当我最初使用QQ、微信起昵称时，我最先想到并毫不犹豫的便是选用了“石榴河”——姥姥家村边的一条河。

转眼一年又一年，今天已是辛丑牛年的大年初一了，春天离我们越来越近。虽然我对过年早已没有了小时候的那种感觉，但对春天依旧充满着不了的渴望，似乎我总能听到石榴河在我心底的流水声，能听到它召唤我的心跳声。牛年，各种美誉加身，“牛角勾福”、“牛转乾坤”、“牛气冲天”不绝于耳，寓示着这一年会有方方面面更好的改变。闲暇之余，我想我也该做点什么改变吧，一来图个牛年新气象，二来也给自己留份牛年的纪念。那么改变什么呢？想来想去我决定改改网上昵称、换换朋友圈的封面，因为经常有人看了昵称还误认为我姓“石”呢。细心的朋友可能已经注意到了，我先前用的“石榴河”昵称已改成了“晒甲”，石榴河-帅甲河-晒甲河，河还是那条河，可是对于如今已卸甲归田的我来说，或许“晒甲”可能更厚重、更内蕴、更贴切吧。

岁月更迭，无论世事如何变迁，石榴河——永远流淌在我的心中……

有感于2021.2.12大年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