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要uo红薯吃,已经预谋了好多天了。我们大队共有三个小队,浇地是三条水线——卧龙岗东线、卧龙岗西线和平地。三个小队轮流使用。一条线用三天。今天我们小队用卧龙岗西线,准备要浇的地不远处有一块红薯地,这样我们的预谋就要实施了。</p><p class="ql-block"> 下午就和替我们吃晚饭饭浇地的伙伴们说好了,晚点去地里。我和一起浇地的后生,吃了晚饭后,相约村口见面,然后直奔大队办砖窑。</p><p class="ql-block"> 到了砖窑,没有走入口,而是绕过,到做砖取土的上方。夜幕已经降临,我们俩蹲在草丛中,忍受着蚊虫叮咬,就像志愿军战士潜伏在敌人阵地前一样,一直等到砖窑上的社员们休息时,才从上面溜下来,进了砖窑,在晒砖坯的地方,有许多下雨时盖砖坯用的草袋子。我俩一人抱了五、六个就走,从晒砖坯的地方到砖窑外,需要通过一片开阔地。在远处休息的社员们视野内,我们怕他们看见逮住,想了一个办法,想到战争年代袭击敌人的时候,于是就把草袋子放到后背上,人爬在地上,匍匐前进。这样降低高度,远处的人就不好发现。即使发现也只能看见草袋子,看不到人。草袋子重,很累人的,爬不了多远就得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费了很长时间,才爬到砖窑边上。翻身抱起草袋子爬上土坡,出了砖窑,顺着田间的路,来到浇地休息的窝棚。把草袋子藏到旁边地里,就去接替浇地了。</p> <p class="ql-block"> 我们一晚上分前半夜、后半夜两班倒,那时,没有手机,没有手表,什么时间交接班呢?就看岗下的北阳火车站两个方向的两列客车同时到站会车时,就是交接班的时间。当有一个方向的火车到站时,就有一个人去叫另一班人醒来接班。</p><p class="ql-block"> 半夜,我接班后,没有去窝棚睡觉,直接拿着铁锹去附近红薯地里刨红薯去了。</p><p class="ql-block"> 到了红薯地,我开始刨红薯。只顾蹲着刨红薯,没看周围情况。刨了一阵后,猛然一抬头,发现眼前一个很高的黑影挡在我前面,地里怎么会有这么高的东西,我心里想着,一直担心队里看田的发现,以为是看田的,又以为是碰到什么鬼怪了,吓了一跳,一下不自主地就朝后倒下,真的是手脚朝天,那个样子,直至现在,四十多年来,经常被想起来。过了一会儿定下神来,才发现眼前是一个人,是下半夜接我班的和我一起插队的伙伴,没有去浇地,先来帮我拿刨的红薯,过来后也没说话,可把我吓得不轻。</p><p class="ql-block"> 我们俩一起收起泡起来的红薯,来到窝棚旁,从地里拿出从砖窑上拿得草袋子,把红薯装到草袋子里,然后把草袋子点着火。因为太早点火,怕别人发现,我们选择半夜里才点火。等过灭了后,伙伴去浇地,我才到窝棚睡下。</p> <p class="ql-block"> 往常到后半夜,劳累了一天,不管睡在那里,一倒下,就睡着了,不到天亮是不会醒的。可是,今天,就是睡得不踏实,总在思慕着,红薯uo的怎样了,是烧焦了,还是没软。</p><p class="ql-block"> 迷糊中,嘀嘀…… 一声火车汽笛,把我惊醒,朝外一看,天已经有点亮了,忙爬起来,出了窝棚,到草袋子烧过的火堆里,把红薯刨出来。经过一夜的草袋子烧过的火灰里的uo,红薯不焦又不硬,热乎乎的。uo就是红薯放到烧过的草袋子中,利用其余热,把红薯弄熟,就是我们家乡就叫uo。没有找到合适的字,就只好用拼音来代替。我顾不上火灰,就是一口,在红薯皮破裂时,一股热气嗤的一声,扑面而来。红薯没有烤得那么焦,吃起来,真是人间美味,一顿肆无忌惮的饱餐,真舒服,那是我以后再没吃过的好东西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把后半夜浇地的同伴儿也叫来,四个人不一会儿,就把uo好的红薯一扫而光了。饱饱的,早饭也不用回去吃,省下了。</p><p class="ql-block"> 现在看来,那都是偷偷拿得集体财产,是不应该的,可是当时什么也没有想,就想美餐一顿,解解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