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萨日娜

老金

摄影、讲述：章尔静王乃东编写：老金 　　萨日娜，是山丹花的蒙古语名字。因为草原上红花稀罕，而山丹花火红艳丽，所以很多草原女孩都取名叫萨日娜。 当年我插队草原在牧民的蒙古包家里插包生活，这家的儿子娶进家的美丽新娘就叫萨日娜，我在美篇《草原的爱》里描写她时把名字改成了珊丹。 在美篇看到草原山丹花海有缘认识了知青作者 我写的这个美篇，是对一位北京知青写作的赞美草原山丹花美篇的再创作。 牛年春节前，我看到有一位读者读了我写的美篇《牧羊姑娘》后留言：“看您的大作，真是百感交集。”我在感谢感动之余发现，她也是美篇作者，名字叫章尔静，是北京知青。浏览她的作品，有一篇《草原上火红的萨日那—美丽的乌珠穆沁》，讲述了知青们连续几年回草原去看一片山丹花海的故事，深深吸引了我。 　　我保存了这个美篇的山丹花照片，并制作了一个拼图，连同章尔静的美篇委托北京知青友谢助学和杨建敏发进几个草原北京知青微信群，我也发进了几个草原内蒙知青微信群。 我发现这些照片因像素低而不大清晰，就在美篇留言里与章尔静聊天，希望她能提供高像素原图给我，我要好好欣赏第二故乡草原的山丹花海，她欣然答应。 　　章尔静是插队内蒙农村的女知青，她丈夫王乃东是插队西乌旗草原的北京知青。这张合影是她俩于2015年回西乌旗达青牧场在西山草原留影。 　　下面的拼图中，上两图是王乃东在西乌旗草原插队的达青宝利格牧场位置、王乃东（左）与福建知青张榕（右）在插队草原的老照片；下两图是章尔静在武川县农村插队的上秃亥公社位置、章尔静（后排右1）与北京女知青易小丽（前排右2）和王俊（后排右2）及农村女孩的老照片。 　　有缘千里来相会，放了5年羊的王乃东和种了几年地的章尔静，由于各自的劳动表现好，都被地方的好心领导推荐上大学，在同一年进入了长春地质学院读书，并且成为同班同学，最终成了知青伉俪。 在下面的长春地质学院毕业班学生合影中，第1排左4是章尔静；第3排左4是王乃东。 老金再写萨日娜美篇 我从章尔静的叙述中判断出，她们连续4年去看的山丹花海所在地，应该是当时的巴其公社，与我们那批知青插队的额仁戈壁牧场毗邻。机缘巧合的是，我当年插包生活牧民家名字叫萨日娜的儿媳，娘家正是山丹花海所在的巴其公社的。这让我很是意外和心动，莫非，那里在半个多世纪前就有山丹花海吗？这个意外的发现，促使本来在老伴的“监管”下已经搁笔的我，欲罢不能地想再写一篇草原知青情迷山丹花的作品。 我向章尔静表达了想以她的美篇素材再写作一篇知青探秘山丹花海的美篇，让读者欣赏到草原山丹花清晰照片之美的愿望，希望她能合作，她又热情地答应了。 我与章尔静在美篇留言里聊天，她无法给我发送高像素清晰图片，很不方便，于是相互加了微信，开始了合作编写这个美篇的交流。 　　章尔静一边陆续给我提供她和王乃东拍照的清晰照片，还有知青的几个朋友摄像制作的视频，一边讲述她们探秘山丹花海的故事，让我有了丰富的素材写美篇。 我问章尔静，你是农村知青，怎么比草原知青还爱草原，写了好几个草原美篇？她说，我可不敢说比我丈夫他们草原知青们更爱草原，不过，受他们的影响，确实很爱草原了…… 　　章尔静说，王乃东他们这帮知青，不仅是连续4年回草原看山丹花，几乎是每年都要组织或多或少的知青，驾车从北京开回牵魂的草原第二故乡旅游。在下面的拼图中，是组织知青回草原旅游团队最为积极活跃，成为组织者的几位主角。他们是邹荫泰和徐敬红夫妇（右上照）、张榕（左上照）、王大群（右下照），而王乃东和章尔静夫妇（左下照）算是积极分子。在后面的讲述和照片中，会不时出现这些主角的身影。 　　下面，让我们一起再去看看草原深处那片火红的山丹花吧…… 初次探秘山丹花海 北京知青王大群绰号老顽童，不知怎么就听蒙医毛海说，草原深处无人区里有一片山丹花海……毛海还是十几岁的牧民少年时，就与插队草原的知青哥姐亲密无间，成为知青们的终生好友。毛海的牧民好友绰号“美女”，家离山丹花海不远…… 爱草原第二故乡胜过爱北京家的老顽童大群闻此信息如获至宝，就于2012年请毛海和美女当向导，前去山丹花海探秘。 　　在下面的拼图中，我根据章尔静的讲述（她还向知青徐敬红核实了情况），在卫星影像图上标出了山丹花海的大概位置。这里距离我们那批呼市首批知青插队的额仁戈壁牧场（现在已并入乌兰哈拉嘎苏木）只有几十公里。而王大群留影照片中那根银色的神秘天线，成了山丹花海的最显著地标。 　　章尔静让同行的徐敬红回忆第一次去看山丹花的过程，徐敬红回复的微信聊天如下： 我记得是毛海告诉咱们无人区有山丹花。第一次去无人区心里没底，我还是很担心的。毛海带路，胸有成竹。当看到路边开始有稀稀拉拉的红色山丹花的时候非常激动。后来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了大片山丹花，而且不是一片，大大小小的好多片。 毛海让美女跟着去是担心那边路上有什么问题。美女的家就在路上，花海那边有熟人，咱们还去他家喝了奶茶…… 　　王大群作为探马去看完山丹花后，很快就组织知青们去看让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大片的山丹花海。 下面的一组照片，是知青们于2012年夏天第一次去看山丹花的掠影。 接连两年再去看山丹花 已经被山丹花迷住眼和心的知青们，于2013年和2014年再从北京汇合驶向西乌旗草原去看红花海。 　　下面的一组照片，是知青们于2013年夏天第二次去看山丹花的掠影。 　　下面的一组照片，是知青们于2014年夏天第三次去看山丹花的掠影。 知青成专家航测物探海洋国土退休后一再回魂牵梦萦的草原 在讲述第4次去看山丹花之前，再简介一下章尔静和王乃东吧。这两个同班同学从长春地质学毕业后，由于学习成绩突出，王乃东被分配到了地质部机关工作，章尔静分到了地质部下属的航测队工作。可是，王乃东觉得自己不适合在机关工作，硬是申请去了航测队，于是，这一对知青恋人又成了一起工作的同事。 他们在航测物探祖国的海洋国土方面工作了好多年，在天空中翱翔，俯瞰饱览蓝色的海洋和美丽的岛、礁，既浪漫又惊险，还是探索未知的科研和技术工作。王乃东刻苦钻研，勤奋工作，研究成果获得了1个部级1等奖，4个2等奖，1个国家科技进步2等奖。由于工作成绩突出，王乃东获得了国务院特贴专家的荣誉…… 下面的拼图，是这一对航空物探专家在家中客厅里摆放的飞机模型和南海贝壳，章尔静说，这两样东西，是王乃东最喜爱的摆件…… 　章尔静讲述说，他们俩和知青们从1998年起，几乎年年回牧场。那时候多数人没退休，回去的人数有限。后来几乎家家买了车，退休的也多了，每年都回几次草原。 知青老铁夫妇（邹荫泰和徐敬红）在锡林浩特工作了好几年，回去的次数更多。老铁只要空下来，就想回牧场。他知道我俩退休后在北京没什么事，就招呼乃东，乃东是一听说回牧场，那叫一个兴奋，每次都跟着走。 我们虽然在2016和2019年夏天因为出国探亲没回去看山丹，可秋天都回去了。从2007年开始，回草原没空过一年。 知青们都受过牧民的恩惠，当然不能忘怀。 南国福建的知青张榕在回忆草原知青生活的博客里说：“我可以算是走遍了大半个世界的人了，可我觉得哪里都比不过我的乌珠穆沁草原。到了那里，心就静了，不再那么烦躁……”后来张榕建议，趁身体还好，要走遍锡盟每个旗县，然后走遍西乌旗每个苏木。年轻时没有好好欣赏草原，老了得补上…… 老实说，知青对草原的这份情感，想不回去都不成。牧场朋友会催着回去，他们说，今年草绿绿的，羊白白的，后边跟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呀？”一去老乡就杀羊款待我们，后来我们都不好意思了，有时悄悄回去…… 　　单位看王乃东老回内蒙，最后给他安排在内蒙工作了两年，让他住个够。 2015年第4次去看山丹花 尽管达青宝利格的知青们连续3年回草原去看山丹花，并且注意保密，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那片山丹花海，担心游人多了难免对山丹花有所踩踏采摘造成损坏，也会引起周边牧民的反感。然而，极具诱惑力的草原深处山丹花海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有更多知青和亲朋好友要求去看山丹花，于是，2015年的看花车队扩大到了10辆，看花人增加到了几十人…… 　　山丹花，少有牡丹的雍容、芍药的妖娆、莲花的静美、兰花的婀娜、桂花的芳香……可是，山丹花盛开在缺少红色的绿草原上，花色鲜红艳如火，花瓣翻卷现俏丽，天然美丽摄魂魄，已经成为草原知青心目中最迷人的花…… 成为学者专家的草原知青科普山丹花 章尔静在拍山丹花时，拍到了一种与山丹花的花型不一样的红花——有斑百合，如下面的拼图照。 我把拼图发给我们一起插队草原的知青大姐，后来成为讲授和研究草原植物分类学的王六英老师，请她讲解了山丹： 山丹属于百合科百合属植物。在草原上分布有多种百合属植物，常见的是细叶百合，就是山丹，显著特征是花瓣翻卷，蒙语名字叫“浩您—萨日娜”，汉译是羊山丹；还有一种不常见的是有斑百合，是渥丹百合的变种，其花瓣，确切的说是花被片直立，且有斑点，叶较山丹宽一点，均匀生长。蒙语名字叫“乌呼鲁—萨日娜”，汉译是牛山丹。 　　王六英把《中国植物志》里的山丹词条发给我，我做成了下面的拼图，与读者一起更详细地了解美丽的山丹。 章尔静看了我介绍的王六英和山丹词条拼图后对我说：“我对她的故事也有兴趣。没受过完整教育的知青，能做出成就，都得多付出努力才行……” 　　草原知青王六英成长成为内蒙古农业大学教授，是国内讲授和研究草原植物分类学的为数不多的学者，编写过《中国植物志》的草原植物内容。我想，她知道了离我们插队牧场这么近的地方有这么一大片山丹花海，也会惊喜和感兴趣，就把章尔静的山丹花美篇和照片发给她，并请她科普了一些关于草原红花山丹的知识，用来丰富这个美篇的内容。 王六英离开草原后，曾经3次回插队牧场，2017年7月，我们是一起回去的。她说，虽然常年带着学生或跟着同事在草原考察、调查、研究植物，可就是没机会在第二故乡西乌旗草原调查过，很是遗憾…… 　　我与王六英微信聊天，请她分析一下，草原深处为啥能保存了那么大一片山丹花，且每年都生长得那么繁茂？她严谨地说，没有亲自去现场调查过，不能随意分析。 我也没去看过那片诱人的山丹花海，可是我在距离那里仅有几十公里远的额仁戈壁牧场放过羊、放过马；还于2017年和2018年两次回到生活和初恋了7年的牧场小住和游览，和放马的牧民孩子探讨了过渡放牧和过早打草对草原退化的影响。突然得知那里竟然有那么大一片山丹花，自然惊异。因此，我一边写美篇，一边在心里探究着那片山丹花得以保存之谜，并给出了以下的初步原因： 探秘山丹花海的知青们称那里是无人区，我从章尔静拍摄的照片中看到，大片的山丹花海里都不见牛马羊群，这反映那片草场可能没有承包给牧民经营。章尔静说去那里要在毛海和“女友”的带领下穿过不少道网围栏才能到达，也说明那里是一片被封闭的草场。 章尔静还说，那里可能是无水草场，所以夏天不见放牧的牲畜。如果是这样两种情况，那么，这里夏秋放牧的强度就很低，只在有雪的冬季放牧，牲畜对草场的践踏破坏就很轻，加上没有打草生产，都有利于靠种子自然繁殖的山丹每年都有成熟的种子落地，在肥沃的土壤中生根发芽，繁衍生息…… 　　我在美篇《草原兽医》中介绍的从赤脚兽医成长成为国家首席兽医官的知青贾幼陵，对草原植物的认知也很全面深入。我把章尔静的山丹花美篇和这个美篇的初稿发给他，向他请教那片山丹花海得以保存且生长旺盛的原因，他谈了如下的分析： 山丹花的秋水仙碱等生物碱，多食有毒，牲畜不大采食。贾幼陵说，他当年放羊，用望远镜观察羊爱吃啥草，不爱吃啥草，发现羊不吃山丹花，爱吃黄花菜（百合科的萱草），但牧民不让多吃，羊吃多了会便血、嗜睡，后来才知道原因。这反而有利于保护山丹开花结籽繁殖；山丹还靠地下鳞茎的萌蘖串根繁殖，因此，在质地疏松的沙壤和黑壤土地才生长良好。如果被放牧马群的马蹄反复践踏、被车轮碾压，造成鳞茎破坏和土壤板结，都会影响鳞茎生长和串根繁殖。此外，山丹的鳞茎是药效很好的药材，如果采挖鳞茎，也会影响繁殖生长。 以上的综合分析，基本说明了那片山丹花海得以保存的原因。由此看来，草原上生长一定数量的山丹花并减少放牧践踏、禁止采挖鳞茎、禁止开车碾压花草，不仅景观美丽，而且对于保护草场免遭退化是有利的。 难忘草原深处那片山丹花 达青宝利格的知青们是幸运的，他们偶然从牧民朋友那里知道了第二故乡草原深处隐藏着一片山丹花海；因为知青们深爱草原，因此倍加小心地、悄悄地去看山丹花；他们生怕那片花海遭到游人的破坏，不断互相强调要保守秘密，尽管有些“自私”得不尽情理；他们每次看花海留下的合影，要比他们去其他风景地拍照的合影更加被他们珍爱…… 　　章尔静向我介绍王大群说，他是王乃东那批知青中的老顽童。我说，已经在一个知青微信群里认识他了，他在去年中秋节时，从达青牧场往群里发了一个夜晚在草原上用弹弓射月亮的视频，一边射，一边说又没射中……让我看得忍俊不禁，笑疼了肚皮…… 章尔静发给我几张王大群的山丹花照片，其中一张彩虹映照山丹花的配诗照片很是亮眼。章尔静说那是P的图。我认为王大群拍的山丹花是真的，他写的诗是真情流露的，即使P上了彩虹，也蛮有意境，要编进美篇…… 　　章尔静讲，她把看山丹的详细路线告诉了很想去看山丹花海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后来告诉章尔静，那天，他们在萨日娜花丛里坐了几个钟头不舍得离开。他警告同伴们千万别向别人泄露山丹花海的地点，防备不爱惜草原的人找到这里…… 章尔静说，这也是我们的愿望，希望有幸看见那片萨日娜的人们都能爱惜那难得的美丽，让草原之花如亘古以来的那样，生生不息…… 　　山丹花的故事讲完了，可是，知青们把草原和美丽的山丹花比做初恋情人的情感在我心中泛起的涟漪却还在涌动。 草原知青们已经是年逾古稀的老人了，他们还在想着、还能再回草原去看看那片山丹花海吗？那片红花海还在吗？我想，不管怎样，那片火红的山丹花已然留在了他们的相册和视频中，留在了美篇里；还和知青们在草原上度过青春岁月的悲欢往事一起，留在了他们的心中和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