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小时候,一进腊月门,天天数着“五斗、腊八、二十三,离年剩下七八天”盼着早点过年,因为过年能穿新衣、吃好饭、串亲戚,过年的那几天,什么完成学习作业啦、帮大人干活啦,全可以抛在九霄云外,由着自己性子地玩,的确那是一年中最快乐的时日。而为了做好过年的准备工作,整个腊月里,大人们忙得不可开交,孩子们也跟着闲不下来。<br></h3> <h3> 记忆最深的是年前大扫除,选个阳光好的日子,我和哥哥把居室里能搬出来的东西搬到院里,或移到别的屋内,母亲绑个长把笤帚,把居室内旮里旮旯打扫一遍,还要把铺在炕上的两张席片挂在院里的铁丝上,用棍子敲了又敲,打了又打,把一年的尘土通通打掉。扫完家,又一件一件地把东西搬进去,把窗户用麻纸重新糊好,同时粘上几对红窗花剪纸,以增添过年喜庆气氛。有一年,为了使打扫后的居室与过去不同,与众不同,我们兄妹几个别出心裁找了一些家里用过的年画,翻过白面裱在炕围子上,再从亲朋家旧年画中剪下其中的人物、山水、花木等画面,选择合适位置贴在炕围子上,经这样打扮后的炕围子倒像请工匠油漆绘画了一样,使那间四面泛黑的屋子变得光彩了许多。<br></h3> <h3> 那时候,一年中家里难得支几次油锅,而腊月里那次炸油锅,是一家人顶隆重的日子。早早起来,大人们会把要炸的肉块、丸子、豆腐、红薯等准备妥当,然后将油锅支在火上,此时孩子们要鼓足劲头拉风箱,让油锅尽快开起来,大人们把要炸的食品有条不紊地下到油锅里。炸油锅前,大人们会一再叮嘱孩子们不要高声说话,以防油从锅里溅出来。现在想起来,这个叮嘱可能是预防唾沫星溅入油锅,有一些道理。接下来,边搓麻花、边炸麻花,孩子们也跟着下手搓麻花,搓的麻花粗细不匀,长短不齐,但终归是自家吃的,也就无所谓了。辛苦一天,孩子们美滋滋地品尝一遍各种油炸食品,先解一解一年的馋气,再把分给自己的二、三十根麻花收起来,计划着如何慢慢地吃。<br></h3> <h3> 年前,还有一项要做好准备的工作,就是糊灯笼,因为那时,每年正月十五,村里要求每家门前挂灯笼。我家糊灯笼的任务,大多由哥哥和我来完成,有一年,我们一改只糊圆灯、方灯的做法,自己设计,糊了一对飞机灯笼,虽然制作粗糙,两个灯笼也不太对称,但在村里是独一无二的,正月十五,引来了许多村民驻足观看,我们也为自己的“杰作”高兴了一正月。<br></h3> <h3> 每年过年,不管大人们是否穿新衣,我们兄妹几个从头到脚却总要换上新的。有一年,不知什么缘故,母亲没有给我买下新袜子,大年初一,让我暂时穿上姐姐的一双新袜子,因那双袜子是大红色的,我哭闹着不穿,宁愿穿母亲一双宽大许多的蓝色袜子,也不穿姐姐那双红色袜子,现在想来,怪好笑的。 正月里串亲戚,我最愿去的是姥姥家,每次去姥姥家之前,都叫喊着让母亲快点走,去姥姥家虽然要走十多里地,中间还要跨越一个深深的“跃进渠”,但我总是小跑着走在前面,把母亲远远甩在后面,到了姥姥家,姥姥、妗妗都会很亲热地把我拉在怀里,问这问那,还要不停地给把糖块、花生等好吃的。那时候,舅舅在外地工作,购的年货花样多,在姥姥家吃饭,总能吃到在家里吃不到的鱼啦、虾啦等食品,美美地吃上一顿,我便着急地叫喊要回家,每当此时,舅舅就会说到,“常言说得好,外甥子是狗,吃了就走,果真一点不假”。</h3> <h3>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回想起那时过年的一些片断,仿佛昨天发生似的。那时候的年味那么浓,孩子们那么天真,儿时过年给我留下了美好的回忆。<br></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