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前的南河——泇河之源

杨树林

诗人海子在《面朝大海，春暖花开》里说：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的确，小时候的我也曾这样想过，想给家乡的高山和小河都取一个好听的名字，因为大人们都给村北的山叫北山，村南的山叫南山，村南的小河叫南河，村东的小岭叫东岭，名字一点也不温暖。直到有一天我惊奇地发现，这些有着简单名字的山水其实早就有了“温暖”的名字：北山叫大芦山，南山叫鸡宝山，南河叫东泇河…… 南河——东泇河泇河之名 《说文》：泇，转流也。从水，云声。《楚辞·哀岁》：流水兮泇泇。 张衡《思玄赋》：水泫泇而涌涛。可知“泇”为形声字，是水波汹涌回旋的意思，从名字上看，泇河就是波涛汹涌水量很大的河流。 泇河之源 泇河，也称泇水，是费县四大河流（祊、浚、涑、泇）之一，有东西二源，历史上很早就有记载。《水经注》载武原水与武水合流为泇水，即今西泇河、东泇河合流也。西泇河出峄县北，抱犊山，东南流至三合村。东泇河自费县来会，至邳州西南，旧入泗，谓之泇口，今入运河。元于钦《齐乘》卷二：“泇水有二：东泇出沂州西北其山。朱东润的《张居正大传》提到泇河：“泇河二源，一出峄县，一出费县，称为东西二泇河。”朱东润先生说的东泇河，上游在费县，中游在苍山县，下游在江苏邳县汇入运河。查阅《辞源》，其“泇河”条目说：“东泇源出山东费县东南箕山。西泇源出枣庄市东南抱犊崮。二泇东南流至江苏邳县三合村汇合，南入运河，称为泇口。”《辞海》说得更为详细一点：“泇河，有东西二泇：东泇源出山东费县东南箕山；西泇源出枣庄市东北抱犊崮。二泇南流至江苏邳县三合村相会，又南至泇口集入运河。两部辞书都说东泇河的源头在费县箕山。其根据，是《乾隆沂州府志》卷二《山川》：“泇河有东西二源，东泇水自费县旗山下发源，东南流入兰山县界。”箕山又名其山、岐山、旗山，是费县东南部的一座山峰，位于原刘庄镇驻地西4公里，海拔325米，面积5平方公里。《光绪费县志·卷二·山川》说：“其山：县东南四十五里。《府志》作旗山，俗讹为箕山。自方山而东南起此山。顶平，长数里，石淡紫色，可作砚。山前有古寺。南、东俱濒于涑。”如果身临箕山实地勘察，可以很容易地发现，箕山并不是东泇河的源头。这里确实有一条发源于箕山的季节性河流，它的名字不叫“泇河”，而是叫作“寺口河”，北起寺里，南至窦家村，长约3公里，在窦家村汇入涑河。箕山的西面有一条名为“牛田河”（俗称“洗耳河”）的乡村小溪，南流汇入涑河。箕山所处的涑河流域，与泇河流域之间，被几辈崖、白皮崮、刘家崮、居林山这条山脉所阻隔，根本不属于一个水系。由此可以断定，东泇河发源箕山的说法是不正确的。对此错误，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成书的《光绪费县志》早就予以指正：“《续山东考古录》：‘东泇水发源于崇山’，可证旧志‘源于箕山’之误。崇山后为北源，崇山前为南源，至刘家庄东南合为一，荆山涧水入之。至中村东南惠民庄河入之，又东南入兰境（由卞庄径郯境，又南入江南邳州界，至三合村与西泇会）。”1990年出版的《费县水利志》第二章《河流》第四节《泇河》，也沿袭了“东泇河源于箕山”的错误说法。《辞源》、《辞海》乃至《费县水利志》，都是简单化地采信了《乾隆沂州府志》的说法，没有详加求证，由此得出东泇河发源箕山的结论，当然也就不会正确了。《光绪费县志》认为：东泇河的源头不是箕山，而是崇山。崇山是费县南部的一座山峰，位于新庄镇驻地东南8公里，海拔294.6米，面积0.5平方公里。由于重峦叠嶂，本名重山，后演化为崇山。《光绪费县志·卷二·山川》说：“崇山：县南微东五十余里，脉自大山而东起此山。左马山，右虎山。虎山之西为芦山。芦山后为东泇北源，芦山前为东泇南源，流至马山东南合为一。《续山东考古录》谓东泇发源于崇山，是也。山之南有天齐庙。”说东泇河发源于崇山，似乎已经接近于正确了，但还不够精确。东泇河的南北两源，都是季节性乡村小溪，冬、春季河水干涸，夏、秋季则有河水流淌，因此源头还可以继续向上推溯。北源的起始点，在大芦山北面的黄天涧村西；南源的起始点，在《光绪费县志》所说的“大山”（又名“鹅顶山”）东侧的季家白露村南。相较之下，南源比北源更长一些。因此，季家白露村南才是东泇河的真正源头。2001年出版的《临沂地区志》，吸收了关于泇河的最新研究成果。其“东泇河”条目说：“东泇河：源出费县新庄乡季家白露村南，东南流入苍山县小马庄水库，东南流经矿坑、仲村、卞庄、三合、南桥、长城等乡镇，在前芦汪南入江苏邳县境。在边界下6公里入邳苍分洪道。总长68公里，流域面积390.3平方公里，境内长62公里，流域面积390平方公里。”这一表述才是符合事实的，才是正确的。结合文献记载以及实地考察可知，家乡的南河即为东泇河的源头，泇水之名可追溯到北魏郦道元著《水经注》，1958年在卞庄东南大新庄西开挖东泇河分洪道，将卞庄以上河段划归吴坦河流域，水利部门在河岸立起的“吴坦河”的标志牌就是最好的证明。 源头地势 能够成为东泇河的源头，是地形特点决定的。南北两面都是山体，西面是凸起的山岭，且南北两端都和山体衔接，这样就形成了一个南北西三面高、东面低的半包围地形，从南北西三面汇集的雨水也就只能“大河向东流”了。西岭也成了东泇河西泇河的分水岭。 南山和北山 这是南山，地图上标注鸡宝山。以前学习“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诗句时，脑海里总会浮现这座山的影子，因为乡亲们的确是在南山下种豆啊！ 这是北山，现在叫大庐山，也就是《光绪费县志·卷二·山川》里：“崇山，……虎山之西为芦山。芦山后为东泇北源，芦山前为东泇南源”提到的芦山。现在大芦山北有南芦山和北芦山两村，或许与此芦山之名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