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尘归尘土归土，岁月没有饶过谁，老家长山梁的坟墓渐渐多了起来，熟悉的老人一个个离开尘世，长眠于此。长山梁成了村里的风水宝地，成了村里美丽的人生后花园。每逢佳节，出门在外的乡里乡亲都回家烧纸，敬奉老家戚。今年年三十，久居城市的五爸和他的儿子冰冰也回老家过年，常年在城里打工的四爸以及三爸的孩子们，二爸一家和我们一家总计二十多人给爷爷奶奶上坟烧纸，真是人丁兴旺，虽说不上光宗耀祖，但是我爸弟兄五人以及众子弟光景也算过得去。<span style="font-size: 18px;">怀着敬仰怀念的心情，踏</span>着厚厚的尘土，我们一众李氏子弟亦步亦趋，拿着纸钱和祭祀的食物登上长山梁，去给爷爷奶奶上坟。站在梯田条边缘举目四望，熟悉的村庄变化挺大的，对面的九沟坪建起了一座天然气站，小河隔漕上面建起了健身广场，成了村里人休闲聚会锻炼的好去处，柏油马路，铁路横贯而过，揪沟山巍然挺拔，脑畔山屹立不倒，村里人家的院落都停着小汽车，村里的人都生活富裕了。</p> <p class="ql-block"> 背靠着稳固的长山梁，在第四层梯田上，一座芋圆的土堆上长满杂草，土堆下埋着亲爱的爷爷奶奶，祭祀的石饭床上放满丰盛的食物，纸钱冥币买了一大堆，烧了又烧，敬上一瓶酒，点上一根烟，上上几柱香，让爷爷奶奶在地下世界有钱花有好饭吃，小时候穷怕的父辈们总记得小时候家里光景的恓惶，记得爷爷奶奶抚养他们弟兄五人的艰难，坟前跪着后世子孙二十多人，怀着虔诚的心默默磕头请安问好，向离开我们的爷爷奶奶汇报祭奠，九岁的女儿琪琪九叩九拜，嘴里念念有词：“求老祖宗保佑”！她使我既感到欣慰又使我怀念起爷爷，想为他写文以示纪念……</p> <p class="ql-block"> 爷爷离开我们已经二十多年了，我记得好像是1988年农历5月初8因病去世的，那时的我在延安上中专，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我心痛不已，没有在他老人家临了见他最后一面，也没有留给我这个长孙只言片字。如果爷爷现在活着的话应该有九十多岁了。对于爷爷，只能拼凑我记忆的碎片去复原他老人家。爷爷名叫李树有，小名富娃，生年我也不记得了。在我的记忆里，爷爷是典型的陕北汉子，高子不高，头上总是扎着一个白毛巾，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生活中的爷爷很坚强。爷爷奶奶一生养育了六个孩子：父亲弟兄五人，还有一个姑姑。对于这样一个大家庭来说，负担的确很重，那时候人们生活普遍苦焦，虽然爷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为了生活辛苦劳作，但光景仍然是吃不饱穿不暖没钱花过不好，家里唯一女儿也就是我的女娃姑姑被爷爷奶奶送给了人家。我问起父亲：“为什么爷爷要把唯一的女儿送给人家？”父亲告诉我说：“由于家里生活困难，他妹妹从小又体弱多病，不好抚养，爷爷只好把姑姑送给人家抚养”。现在的我能体会出来他老人家当时的苦衷，无奈、不舍。记得爷爷家院子里有两孔窑洞，一盘碾子一盘磨，一块大石床，一颗老柳树，一颗杏树。小时候的我们总喜欢围绕在爷爷身边，听他讲故事，听他讲他的老红军父亲的英雄事迹。老柳树下的石床上，爷爷家的热炕头，那颗大杏树成了我们儿时快乐家园。记得小时候我家光景也是苦焦，爷爷家吃玉米面拌疙瘩还给会我家送上一碗，可见当时的生活吃食相当的匮乏。小时候总盼着过年，过年的时候，几个小孙子一早上跑到爷爷家的热炕头，和爷爷要压岁钱，爷爷虽然穷，但每个孙子两毛钱是会给的，随着生活的逐渐好转，压岁钱也水涨船高，达到了每个孙子两元钱，虽然钱不多，但我们每个孙子都喜笑颜开，一溜排开给爷爷磕头拜年，爷爷看着儿孙满堂，即使光景不好，也心满意足，他挣下人了。逢年过节亲戚看爷爷奶奶拿的饼干罐头，他们是舍不得吃的，都给了我们这些孙子孙女，我们会每天缠着爷爷，直至吃完。小时候也总盼着爷爷去蟠龙赶集，因为赶集回来，爷爷总会买上一根麻花或者一个果馅分给我们吃，虽然少，但吃着香。但也不是回回赶集买好吃的，我们有时候也会期望变失望。长大后，我和弟弟们也会偷着抽烟，拿上好烟也给爷爷抽，爷爷总会告诉我们说：“我坐飞机的时候抽的烟，比现在的烟好抽多了”！我也不知道爷爷是因为什么坐的飞机，好像是和爷爷的红军父亲坐的飞机吧！但那绝对是他最为自豪的事情，现在想起来他老人家引以为豪的表情，嘴角上扬，神采奕奕，我们几个孙子想起来都羡慕。记得有一次，我们几个孙子问爷爷：“咱背庄院子里有没有埋元宝？”爷爷开玩笑的说：“有”。我们几个当真了，拿着铁锹就去挖宝，结果挖半天啥也没有。爷爷说他家里可有一盒好烟了，我们几个翻箱倒柜的找，结果拿出来一看，原来是一盒红都烟，他以为是中华烟了。爷爷小时候是享过福，但结婚后就没有享啥过福，生活的担子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五个儿子的成家大事，他一一操持。给五爸和四爸成家结婚，他老人家欠债累累，但到他离世前开完了所有欠债，一身轻松的离开了我们。想起爷爷的点点滴滴，我泪眼盈眶，几至哽咽……</p> <p class="ql-block"> 爷爷，我敬爱的爷爷，虽然您过早的离开了我们，但您的一言一行，您的勤劳朴实，您的吃苦耐劳，您的为人处世的和善继承给了后世子孙，您的五个儿子都能和睦相处，子孙后代都能互敬互爱互帮互助，一大家子在您的萌护下团结友爱，现在拥有了四十多人，家和万事兴，值得欣慰，您瞧瞧这人丁兴旺的子孙后辈们……</p> <p class="ql-block"> 除夕夜的烟花璀璨，牛年的火堆红红火火，父亲老弟兄五人和我们这一辈人以及我们的孩子们三十多人欢聚一堂，喜笑颜开，谈笑风生，和和睦睦，您儿孙满堂，他们都光景殷实，女娃姑姑的三个女儿也都很好，九泉下的爷爷奶奶，你们的后世子孙过上了好日子，你们不用担心了，长眠于长山梁的您看着宋家沟的山山水水，回归生于斯长于斯的大地，就让我用简单的文字来祭奠您艰辛而自豪的一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