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文字】菊儿</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图片】网络</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音乐】父亲</p> <p class="ql-block"> 父亲是一座巍峨的山峦,替整个家遮风挡雨,从不会喊累;母亲是水,用她的脉脉柔情替整个家操碎了心,永不会喊苦。今夜,我在灯下思念着天堂里的父母,遥祝一切安好……</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题记</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63年,父亲与同村的王子法、王新福、王福银等到江西伐木烧炭赚钱。那时候老家没有公路,他们是步行到金华再坐火车到江西。却不知道江西还在办食堂,比浙江还苦,在找工作时,途中有钱买不到吃的,饿了几天。有一次到了一个食堂,王子法饿得忍不住,见桌子上有剥下来的红薯皮,拿来塞进嘴里就开吃,却被对方当作疯子和贼赶打。父亲常常说起这件事,哥哥说父亲每次提及,眼眶里都会有泪光闪烁。</p><p class="ql-block"> 我小时候也曾听说过这件事无数次,父亲的情绪已经平复了许多,有时候他是笑着说的,至于他有没有泪花,或者心里有没有波动我是看不出来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在当时的情况下,一家人的肚子问题就压得父亲喘不过气来,可他知道自己没文化的苦,硬是勒紧裤带,咬紧牙关把子女全送进了校门。那时学费虽然低,但钱特别难赚,我们的学费,都是父亲为学校食堂砍柴抵交的。三哥记得有一次,跟父亲到白豆地砍卖柴。父亲先砍了一棵小柴树,给三哥先背回家,那根柴有十来斤,三哥背背拖拖、踉踉跄跄,好不容易才把柴火弄到了家。而父亲的那一挑柴火,称了一下,竟然有278斤重。</p><p class="ql-block"> 278斤重的柴火,从砍伐压到肩膀,然后一步步挑着回家,需要用多少汗水去换取?用汗水湿了衣背来形容,一点都不夸张。</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为了建房子,也为了给儿子们娶上儿媳妇,父亲起早摸黑上山采过藤梨,拔龙须,摘柴子,采山楂,抓石蛙,挖前胡,寻独活,背木头,锯木板,挑运费,推小车,凡是能赚钱的事,父亲都坚持干,一样都不拉。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儿女。</p><p class="ql-block"> 父亲在五几年建造了一栋新木头房子,后来又建了一栋,母亲和父亲一方面省吃俭用,一方面拼命赚钱,五个儿子个个成家立业,家庭幸福、和和美美,这和父母的勤劳善良是分不开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1952年,台湾海匪途经木栗,往靑田方向逃窜。解放军追击时,父亲参加挑货队支前,与木栗子金伯等三人被评为民兵支前模范。因为大伯是国民党的保长,在那年被当做反革命枪毙了,小叔也因为给国民党的一个什么人送过饭,被判刑入狱六年。平时与大伯稍微关系好点的都诬为“土匪”,作于亲三弟的父亲,他们真想置于死地而后快。</p><p class="ql-block"> 父亲当年承 受了很大的压力。终因平时为人踏实可靠、办事有分寸,行善不作恶,使他们抓不到把柄,无从下手,只得作罢。后来反而得到乡干部的认可,还当过一任村干部,为村民办过不少好事。父亲当干部时办事公道,深得群众好评,连续当了20多年3队的生产队长。</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当村干部是办食堂后期,那时食堂养了几只猪,是要抬到前村交政府下达的任务的。那年过年,大队长王宝生找父亲商议,想偷杀一头猪,分点肉给村民过年。那时偷杀毛猪是犯法的,宝生说:"我想杀猪了,怕一个人担不动担子,找你相帮,你敢吗?"为了村民,父亲咬着牙答应了,申明由他和宝生负责任,叫其他干部不要怕。后来东窗事发,乡干部把全村干部都集中关了禁闭,是父亲和宝生站了出来,才放了其他干部,他二人一直被关到凌晨三点。乡干部也怕上级知道了难脱干系,把父亲二人痛骂教育一顿,放了回来。村民和王宝生对父亲的勇于承担,赞不绝口。</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很有政治头脑,能顾大局、识大体。我们村打算建造一所小学,房基没有着落,父亲为了全村利益拿,出了自家那坵最好的大田,半捐半卖给了村里。当时仅4000元一亩,父亲知道价钱很低,为了公益事业他大方地拿出了大田,一半捐卖,一半是村里拿田交换,顺利保证了学校建造,牺牲了自己的利益,为子孙后代造福。田地对农民来说就是命根子,这种豁达和大度,不是一般的农村人能做到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在村里父亲是最好的劳动能手,他无论是插秧整种地,砍柴割草,伐木锯板等生活都是数一数二的。在大跃进时,他还得过先进,获劳动能手称号。在五几年的一次砍树劳动中,不小心斧头断柄掉落,伤了脚板,病了三个多月。后来在永嘉下坪村拿来草药,才弄好。他的右脚掌心有条三寸来长的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p><p class="ql-block"> 关于这些回忆,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大哥的儿子都比我大了整整四岁,所以我是一个很幸福的人,离那些年的苦难很遥远,只是聆听到这些曾经,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体会和经历。</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和邻里的关非常很融洽,在村里有很高的威望。大家都亲热地叫他为洪理公,洪理叔,洪理哥。村里不少矛盾纠纷都请父亲去调解。只要父亲出马,立马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双方握手言和。</p><p class="ql-block"> 母亲多次对儿女们说,她十三岁当了王家的童养媳,那时大伯四叔欺负她,而父亲是不会的。论长相,才能各方面父亲比妈都胜一筹,和妈是恩爱的一对,很少吵架,偶尔一两次,父亲都会让着母亲 。这一点我是有记忆的,几乎每次都是父亲让步,母亲才会罢休。</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曾经在挑东西时摔倒,滚下小路,摔断了腿骨。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就是想不起来时间段,只记得我不在家,应该是我读初三以后吧。那时的母亲还在,娇小的母亲开始上山干粗活,用柔弱的肩膀撑起整个家,学会了砍柴、种地、里里外外,变得像超人一样无所不能,父亲拄着拐在一旁协助。那时候的小哥大约是去了云南,所以家中没有正劳力。而我,依旧像一个小公主,什么事都不用干,也不知道动手帮帮父母,任性、刁蛮而懒惰,如今想来,是很愧疚的。</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父亲最后的那一段时光,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清晰,他很坦然,只说自己是一棵树,总会有老的一天,从不和我们说伤感的话。走得那一天是农历12月上午,那天已经不会说话,出殡的那天是12月28日傍晚时分,天上莫名其妙下起了雪。那一年的大年夜,所有的家族成员都一起过年,这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对每个出嫁的女儿家而言,父母不在了,娘家就成为客栈,而不是避风的港湾,从那以后我们姐妹四个再也没有回娘家过年,每次去拜年,都是匆匆去匆匆回。</p><p class="ql-block"> 祝福父母和先祖,在天堂里一切安好,天上人间,让我们一起开开心心过年。</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 作者简介: 菊儿,出生在浙江丽水括苍山脚下的湖西村,一个温暖的大家庭,排行第九。那里山清水秀、民风淳朴,是旅游、栖息的最佳所在地。喜欢山水田园,一山一水一支歌,一诗一词一人生,一枝一叶牵过往,一人一路一春秋。</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