鸭香飘千里

草根作家一一弘农 阿平

探寻柴火烧鸭的古早味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用刘禹锡《陋室铭》此诗句来形容龙海市白水镇郊边这个偏僻山村里羊仔柴火烧鸭生意火爆的事例是再恰当不过了。

事情还得从头说起。笔者于去年春节前到白水镇郊边村表哥家做客，表哥送给我一只本村人用柴火熬制的烧鸭，我带回家让妻子女儿们品尝。感到意外的是，历来不喜欢吃鸭肉的妻子、女儿竖起大拇指连连说好，啧啧称赞！今年春节前夕，表哥再次送我一只，也是去年同一店家所制作，我的一个外甥女品尝过后，也赞不绝口。我家辛丑牛年除夕夜围炉的菜谱，增添了“郊边柴火烧鸭”这道菜， 一家人品鉴后，异口同声夸赞，围炉的气氛比往年浓厚了许多。

许多品尝过“郊边柴火烧鸭”的朋友都对该店家制作的烧鸭十分好评。

　　怀着追星族的仰慕心，笔者于正月十四日下午，风尘仆仆驱车30多里路前往白水镇郊边村，找到了挂着“郊边羊仔烧鸭烧肉”招牌的店铺，实地寻访，想探个究竟。

　　笔者来到这家店铺门前时，即见到七八个不同年龄段的妇女正围着柜台等着买烧鸭。

　　当我介绍说明来意后，老板立即停下手中活儿，招呼他儿子替父亲应付一下那些满心期待买烧鸭的顾客，邀请我进屋，十分热情地拉过来一只靠背椅让我坐下。一会儿老板娘便端过来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双手捧到我面前说，请您先喝杯热茶再说吧，因为明天是正月十五，按照我们当地的习俗，各家各户都要准备“三牲”，就是一条尤鱼干，一条带皮的五花肉，以及一只烧鸭，用于敬拜供奉“土地公”，祈求神明在新的一年里，赐给大伙儿阖家平安，好运连连。今天共熬制了170多只烧鸭准备供应，比较忙。随后，就我一连串的提问，他们夫妻俩耐心的相继做了介绍。

　　通过深入了解，我得知，他们的烧鸭来自本村村民放养在小水库里的“金翅”土番鸭。熬制烧鸭前，需先细心的用小铁夹把毛坯鸭身上的细毛拔干净，洗净，经反复检查，确认拔光了鸭毛后才入锅。他们说，这样才能确保卫生，同时不会影响卖相、口感和食欲。

老板娘说，她们是采用她爷爷老中医祖传秘法熬制的，以本地多余的杨梅果树，荔枝树，龙眼树干枝当燃料。所以他们秘制的烧鸭，口味有那么鲜美，香甜。

　　回想上世纪70年代，闽南农村尚处在自给自足的农耕社会，乡下的人家，户户都养有几头猪和一些鸡，鸭。那时，我家一般在清明谷雨节令，到白水营圩上鸭铺里买来十几或二十几只幼鸭苗回来，先圈养在家门口土埕上的鸭笼里，过些时日，等鸭苗稍大些才开始放养。

小鸭子可以在人们的小竹竿赶押下，成群结队扭着腰，左摇右摆走去水塘里戏水。童年的我，经常受长辈的派遣，当“鸭司令”，手拿一根2米左右长，象小指头粗细的石竹子，赶着一群小鸭到离家300多米远的河塘去。各家各户都用剪刀把自家养的鸭脚掌上的鸭蹼剪出一个记号，方便分辨不同家庭饲养的鸭子。各家饲养的鸭子一般会各自结群。

　　鸭子养到翅膀上长出七彩光芒的羽毛时，叫“金翅鸭子”。当时还没时兴使用工业饲料喂养，一般是利用家里人吃剩下的稀饭，拌些粗米糠喂养。春夏季的雨天后，屋前屋后的泥土里生长着许多蚯蚓，用锄头一挖开，可以抓到一些让鸭子囫囵吞食饱餐一顿。童年的我也时常于星期天放假日，用小竹杆绑一条尼龙线制作成钓具，到水田里去钓些青蛙回来喂养鸭子。蚯蚓和青蛙富含蛋白质，氨基酸等营养成分，自然都是鸭子的美味佳肴。

农历七月是龙海人的民俗“普渡节”祭祀鬼神月令，各家各户就把长成“金翅”的鸭子杀来做祭牲用。长到有“金翅”这个阶段的鸭肉，味道才算是上乘的。充当祭牲的鸭子要先用水煮熟，捞起来沥水后待用。用煮鸭子水做汤底，放几片鸭肉，以及经浸泡软化过的米粉，搀和一些芋头，煮熟了，再搀入一些韭菜花茎做调料，那芋头米粉鸭肉汤的味道，啧啧啧!真是鲜美，爽口，妙不可言。那芋头米粉鸭肉汤是当时闽南农村人特色美味之一，敝人称之为古早味。

　　几十年来，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蓬勃发展，家禽家畜实行规模化，工业化养殖，大量使用混合饲料，家禽家畜上市周期大大缩短。大概基于上述原因，现代人普遍有同感，各种鱼，肉食品不如过去年代那样地道，难有古早味的艳遇了。

当笔者品尝到“郊边柴火烧鸭”的古早味时，心情十分舒畅。

　　有道是，醇酒不怕巷子深，鸭香不愁路途远。

大伙们知道，郊边水库旁边有个百族陵园，每年清明节一到，去往百族陵园扫墓的群众人山人海。寻访中，老板说，往年都有许多人去他这家店预订购买烧鸭，拿到陵园里，先做为祭牲用，等祭拜先人完毕后，配上发糕等食品就地现场开吃，邀上三五个朋友喝点小酒，权且当做一次风趣的野餐。

郊边村家家户户种植了许多杨梅树，是白水镇种植杨梅果树较多的村庄之一，每年5月下旬至6月底，正是郊边村杨梅收获季节，有大量的漳州，厦门，泉州等城里人，来到郊边村郊游并购买新鲜杨梅果，也纷纷慕名前往这家店购买烧鸭。他们觉得口味确实好，就顺便多买几只回去，除让自家人共享外，亦赠送给亲朋好友品尝。

老板娘对笔者介绍说，经常有回头客打电话去询问，是否能够邮购。不久前厦门大学一个副教授吃过朋友送的，很认同，打电话来订了8只，说是要带到北京给在京工作的老公吃，顺便送给北京的朋友品尝。据那女教授说，她每个月去与北京的老公进行一次牛郎织女会。

为了满足远方顾客的需求，所以特别添置了一台全新真空包装机。

　　 她说，昨天两个年轻小伙子听朋友介绍，从厦门开一部宝马车来，买了2只，现场撕起来就啃，笑咪咪的边吃边说“确实好吃，果然名不虚传”。

老板娘还说了一件很有趣的事，她曾经送过一只烧鸭给远在福州的亲家公品尝，亲家公念念不忘。有一次到福州去，亲家公对老板娘说，你以后来福州，不要带其他礼物来，只要带你亲自制作的烧鸭就行，那味道很合我的胃口。据说，老板娘的亲家公是省直某单位退休干部，赋闲在家，喜欢通过电视上教学的方法，不时弄点自己喜欢的菜样，配点小酒，怡然自得。我感叹插了一句闽南话对老板娘说，“连你亲家公那么高贵的人都中意吃你熬制的烧鸭，怪不得四围八达的人都来到这偏僻山坳里向你购买呢！”。我竖起大姆指向老板娘夸赞，“了不起！了不起”！

我以探讨的口气问老板说，你们的烧鸭那么好吃，假如到厦门或石码市区开个实体店，生意一定更火爆。老板娘说，她和丈夫都是本村人，公公婆婆和爸妈四个老人都已年近80高龄，特别是妈妈身体偶有不适，他们在本地做点小本生意，可以兼顾照料到双方父母亲。

我感觉得出，这对夫妻是典型的淳朴，诚实，厚道的乡下人。我有些受到感动，于是，拿起手机站起身来在现场照了几张照片要告辞。老板娘很客气的拧起一只烧鸭和一条烧肉塞进我的坐骑后排。我带回到石码，招呼了邻居两位朋友来家里，让妻子煮了一碗鱼丸紫菜汤，另炒了三样菜，油炸了四条石码五香，切开带回来的古早味烧鸭，让山水音响播放着《梁祝》小提琴协奏曲，与几个朋友共享闻名遐迩的“郊边柴火烧鸭”的美味，度过了一个舒心的夜晚。

　　元宵佳节年味尚浓， 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噼噼啪啪鞭炮声，脑际似乎浮现出宋朝王安石一首诗之意境，顺手抄下以飨读者。

爆竹声中一岁除，

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

总把新桃换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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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国平 笔名 阿平，漳州市龙海区作家协会会员，毕业于福建省泉州商业学校，修读财务会计专业。现供职于漳州市龙海区财政局。自幼酷爱古典文学，对《古文观止》情有独钟。闲来喜舞文弄墨，自得其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