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记17-用力活着》

先智出品

原创：张先智

　　故乡的夜非常宁静，以致于门前山茶花开的声响都能听见。晚风携着花香潜入房中，一地盈香。这暖春含着花的芳香浸入心脾，把思念和诉说拉得好长好长……

欧阳修说：“别后不知君远近，触目凄凉多少闷。渐行渐远渐无书，水阔鱼沉何处问。”只是我的春归何处，惆怅在行路。走在乡间的道路上，路宽几净。自1998年村子里开始集资硬化环村道路，至今得以重新修整加宽，五哥说是乡村振兴政策好，有资金改建，让我们出村就是大道，一马平川。我顺着望去，路的两旁都装了太阳能路灯，也是得益于政策的放管服吧。只是黑暗中的灯永远照亮着归家的游子。

　　飞表弟27岁，创业多年的他身体有些单薄。但他本事可长着，曾是县城政府机关首厨，前年去菲律宾淘金，白手起家的他，房子新建了，可以说是一名有为青年。年二十九，他开着新买的车回家，自在得骄傲。疫情这一年，他有如此成绩，是为励志个案。火炉旁，他和我畅谈着来年理想，他想回村里搞养牛产业，一边跑车……他的小目标大大的，只是他目前还缺少一个相伴一生的她，互相前进的她，祝福他。

　　五哥家正在贴春联，年年回来我都去他家走走。爽朗的五哥依然，他说去年大侄子因意外发生安全事故，从电梯上坠落下来，脚摔伤了，经过几个月的休养，现在终于可以走得路了。大侄子比我小几岁，从小特别爱跟我养蚕虫。我们找来方形盒子，想方设法找得蚕种孵化，春暖花开的时候，蚕宝宝破壳而出，于是我们寻遍大自然，村野乡落，采得嫩嫩的桑叶，精心喂养蚕宝宝。每天早上天刚亮，大侄子便来敲门叫我“叔，我们去摘桑叶了…”。那时候的我们，没有今天孩子们玩的王者吃鸡游戏，单纯得只干一件事，养蚕，生蛋，成茧，化蝶，年复一年……只是蝶飞人间时，我觉得我们就是王者荣耀！大侄子没伤之前，也是一名有为青年，广东闯业多年，前几年才回到县城最大的蛋糕店做首席，愿他早日康复，用力活着，尽情享受生命的馈赠。

　　路上，我看到九伯走路有点趔趄，心生怜悯，问候了下他。他笑了笑说“先智，你回来了，几时到家的？回来了就好。”我知道他家去年不一样，九伯妈的病一直未痊愈，兄弟又喜欢玩网络千奇百怪的把戏，终财尽空空。记得小时候，我经常与九伯一起去山上放牛，无论多远，我们把牛赶去草地最青的地方，让牛儿肆意享受，吃得饱饱的。九伯摘来几片竹叶子含在嘴里，尽情地吹着竹叶哨，清脆的声音响彻山谷……连吃饱了的牛儿都围着我们一动不动，听他的歌声。只是时光距离今天，已30几年。也无论多久，童年里的九伯依然如初，一辈子。春去秋来，总会有些人，来了,去了。也总会有些人，近了,远了。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就像这屋檐下的燕巢，下个春天，枝上花开时，她终将呢喃归来…因为这是忘不了的根。

　　回到家，父亲正在做木工活，什么刨子，锯子，斧头，墨斗角，凿子等一应俱全，只是工序他还是传承纯手工，他说不能忘了鲁班师父传下来的至于什么是枕头活，推刨，过细，凿糟。小时候，父亲的木工具经常被我们把玩，多年后，这些工具父亲仍在使用，家里的板凳，门窗等都是他一刨一凿做成的，但把玩它的人却已不再感兴趣。也许是岁月变了，童年也跟着走了。幸好，父亲的眼病好多了，他做他愿意做的事就好，没有什么可以占据自己的内心，只有愿意。隐约中，我觉得，亲若在，别老想着“以后还来得及”，有一天你会发现，有些人，有些事，真的会来不及。总觉得什么事都“不着急”，最后都变成“来不及”。一大家人的团圆比什么都好。城里的月光再亮，也终将比不了故乡的一盏灯。

　　时间从来无语，但却给了我答案。因为，世界上最美的风景都不及回家的路。今天，你回家了吗？2021，用力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