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 镇 的 祝 福 ——读鲁迅小说《祝福》笔记

杨帆

器乐:《逍遥自在》 <p class="ql-block">  鲁 镇 的 祝 福</p><p class="ql-block"> ——读鲁迅小说《祝福》笔记</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p><p class="ql-block"> 一百年以前,也就是上世纪二十年代,人们过大年的气氛也是颇为浓郁的,尤其是除夕之夜煞是“闹猛”。</p><p class="ql-block"> 比如鲁迅先生小说《祝福》中是这样描写的:</p><p class="ql-block"> “旧历的年底毕竟最像年底,村镇上不必说,就在天空中也显出将到新年的气象来。灰白色的沉重的晚云中间时时发出闪光,接着一声钝响,是送灶的爆竹;近处燃放的可就更强烈了,震耳的大音还没有息,空气里已经散满了幽微的火药香。”</p><p class="ql-block"> 如今大城市中心城区禁止燃放爆竹,除夕之夜震得耳鼓生疼的烟花爆竹声响是没有了,但静悄悄的夜晚里,人们吃罢团圆年夜饭后,个个拿起手机,不是发微信拜年,就是看抖音短视频,这过年的喜庆味道与那时鲁镇上的除夕气氛是截然不同的了。</p><p class="ql-block"> 在静谧祥和的天地氛围里,享受着温馨甜蜜幸福守夜过年,这大概是鲁镇上的人们没想到过的。 </p> 小提琴:《白毛女随想》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鲁镇上,鲁四老爷家过年的拜祭是必须走的风俗程序。</p><p class="ql-block"> 《祝福》中如此写道:过年大家中却一律忙,都在准备着“祝福”。这是鲁镇年终的大典,致敬尽礼,迎接福神,拜求来年一年中的好运气的。杀鸡,宰鹅,买猪肉,用心细细的洗,女人的臂膊都在水里浸得通红,有的还带着绞丝银镯子。煮熟之后,横七竖八的插些筷子在这类东西上,可就称为“福礼”了,五更天陈列起来,并且点上香烛,恭请福神们来享用,拜的却只限于男人,拜完自然仍然是放爆竹。年年如此,家家如此,--只要买得起福礼和爆竹之类的,今年自然也如此。”</p><p class="ql-block"> 鲁四老爷家的佣人祥林嫂起先在鲁家帮工也是很受欢迎的。“人们都说鲁四老爷家里雇着了女工,实在比勤快的男人还勤快。到年底,扫尘,洗地,杀鸡,宰鹅,彻夜的煮福礼,全是一人担当,竟没有添短工。”可后来,她先前死了老公从婆家逃了出来,又被婆家抢回再嫁,后夫又被她“克”了得了伤寒死了,接着唯一的儿子也给狼吃掉了。她成了不祥之女了。</p><p class="ql-block"> 鲁四婶子出于怜悯还是回聘用了她,但是由于她身世的不吉不祥,过年所有的祭祀准备活动,她是没有一点资格参与其中了。于是,在精神上,祥林嫂被彻底摧毁崩塌了。</p><p class="ql-block"> 《祝福》写道:“当她(祥林嫂)初到的时候,四叔虽然照例皱过眉,但鉴于向来雇用女工之难,也就并不大反对,只是暗暗地告诫四姑说,这种人虽然似乎很可怜,但是败坏风俗的,用她帮忙还可以,祭祀时候可用不着她沾手,一切饭莱,只好自已做,否则,不干不净,祖宗是不吃的。 四叔家里最重大的事件是祭祀,祥林嫂先前最忙的时候也就是祭祀,这回她却清闲了。”</p><p class="ql-block">  “鲁镇永远是过新年,腊月二十以后就火起来了。四叔家里这回须雇男短工,还是忙不过来,另叫柳妈做帮手,杀鸡,宰鹅;然而柳妈是善女人,吃素,不杀生的,只肯洗器皿。祥林嫂除烧火之外,没有别的事,却闲着了,坐着只看柳妈洗器皿。”</p> <p class="ql-block">  《祝福》里最精彩的细节之一,且看:</p><p class="ql-block"> 快够一年,祥林嫂才从四婶手里支取了历来积存的工钱,换算了十二元鹰洋,请假到镇的西头去。但不到一顿饭时候,她便回来,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高兴似的对四婶说,自己已经在土地庙捐了门槛了。冬至的祭祖时节,她做得更出力,看四婶装好祭品,和阿牛将桌子抬到堂屋中央,她便坦然的去拿酒杯和筷子。</p><p class="ql-block">  “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慌忙大声说。她像是受了炮烙似的缩手,脸色同时变作灰黑,也不再去取烛台,只是失神的站着。直到四叔上香的时候,教她走开,她才走开。这一回她的变化非常大,第二天,不但眼睛窈陷下去,连精神也更不济了。而且很胆怯,不独怕暗夜,怕黑影,即使看见人,虽是自己的主人,也总惴惴的,有如在白天出穴游行的小鼠,否则呆坐着,直是一个木偶人。</p><p class="ql-block">  “你放着罢,祥林嫂!”四婶大声喝止,对祥林嫂岂止是一个炸雷或一座大山。人是要精神支撑的。这座大山迎面压倒过来,摧枯拉朽,一旦精神上的最后一点希望稻草和祝福的权利杠杆遭到毁灭性的压迫打击,那接踵而来对人的意味是什么呢?答案鲁迅已给我们了,不用去猜了。</p> 三<br> 祥林嫂的最后,对“我”进行了一番关于灵魂和地狱的拷问。<br> 在鲁镇大伙们都在辞旧迎新祝福之时,对“我”的这番拷问,来得有点儿不合时宜,但也是很让人去反思咀嚼寻味的。<br>  刚四十出头祥林嫂,却已是个满头白发、流落街头的乞丐了(比之如今50出头还称之为后浪女性姐姐们,那真是天壤之别了)。她终于在鲁镇鞭炮炸响、人们弹冠相庆的欢呼声中无声无息地倒在了漫天雪花飞舞的积累着厚厚白雪的大街上,鲁镇的人们似乎也已记不起曾经有过的这么一个如此不幸的妇女。<br>  是的,鲁镇上的人们,是在过年的兴奋中忘却了所有的烦恼。但是“我”却没忘,“我”的心里还怀着一份对生活在社会底层的物质和精神上受到双重打击的穷苦者的真正怜悯和同情。<br>  于是《祝福》不无幽默和暗讽地告诉读者:“我给那些因为在近旁而极响的爆竹声惊醒,看见豆一般大的黄色的灯火光,接着又听得毕毕剥剥的鞭炮,是四叔家正在“祝福”了;知道已是五更将近时候。我在蒙胧中,又隐约听到远处的爆竹声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我在这繁响的拥抱中,也懒散而且舒适,从白天以至初夜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了,只觉得天地圣众歆享了牲醴和香烟,都醉醺醺的在空中蹒跚,预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br>  写于2021年2月11日农历除夕<br><div>(注明:本文音乐引自网易音乐;图片和部分文字引自网络和原著,谨致诚挚谢意!)</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