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美国过大年

Mayye (Shi W.F.)

<p> 施文芳(文/图)</p> <p>  2020真是不平凡的一年,2021的春节就在眼前!这原本是辞旧迎新、万家团圆、普天同庆的日子,可新冠病毒在全球还未终结,大洋彼岸病毒仍在肆虐,此时,远在海外的亲友更让人挂念。思念之中再读2010年访美探亲期间写的文章《我在美国过大年》,仿佛回到那时的欢乐时光,倍感温馨和慰藉。近日,应《晋江乡讯》社之邀重发此文(登载于《晋江乡讯》502期),并制作此美篇,借以表达对海外亲友的思念和对各位亲朋好友的新春问候!</p> <p>  </p><p> 2010年二月间,我和妻子去美国探望儿子,在美国西部加利福尼亚州的小城圣何塞住了一阵子,眼看就要临近春节,本想与儿子一道过年,儿子却已帮我们安排好了前往美国东部的旅行。二月十二日(农历十二月廿九日)中午,拿着儿子定好的机票,我们搭上了美国航空公司的班机,从濒临太平洋的西海岸的名城旧金山直飞镶嵌于大西洋西岸、美国东部的麻萨诸塞州州府波士顿,专程去访问在波市的骆先生、陈先生两位老友,他们都是家乡晋江人,前些年定居美国。</p><p> 班机由西向东,横穿美国大陆,跨越了三个时区,历经五个多小时,于当地时间晚上八时许在波士顿洛根(国际)机场降落。老友骆先生及夫人已到机场等候多时,我们一走出机场,他们就迎了上来。寒喧片刻,骆先生便载着我们向市区驶去。</p><p> 波士顿机场位于市郊。听骆先生说,前两三天美国东北部下了一场百年来第二大的雪,大地银装素裹,美则美矣,但对交通影响甚大。我们到达时大雪已停,公路、街道路面上的雪大都已被清理,但行车道上还是湿淋淋的,车辆都不敢快驶。往车窗外一看,波士顿市区的夜景清晰可见。市区的房屋都不算高,大都是两三层或三四层的,外墙是砖砌的。夜幕下,一片深褐色,没有多少现代化的气色,倒是有几分沧桑的感觉。骆先生上世纪90年代来美国,往后一直居住在波士顿,他对波市可算是了如指掌。也许是见我带有疑惑、失望的神色,就向我们介绍说:波士顿是美国一座传统与现代完美结合的典范之城。近四百年前,大不列颠殖民者就在半岛上创建了它,它也因此得名为“比国家更古老的城市”。时过境迁,如今的波市已经逐渐成为美国东北部举足轻重的经济中心和美国教育的前沿地带。全市现拥有三十五所高等学府,并由此孕育了医学、电子学、生物工程学、金融领域的重要产业。与其声望和地位相比,波士顿面积很小,又有些老旧,但其底蕴深厚,内涵丰富,还是值得一游。</p><p> </p> <p>  </p><p><br></p><p> 不到三四十分钟的时间,我们来到了一幢崭新的别墅,那是骆先生的家。骆家的客厅布置得简约又雅致,弥漫着温馨的气息。贴着花纹壁纸的墙上挂着两三幅中国的山水画和骆先生的全家福;起居室里摆着一套白色的真皮沙发,茶几上摆着骆家闺女亚梅穿学士服、戴学士帽与骆先生的合照,墙上有一张集体照,是去年亚梅哈佛大学毕业时与同学的合影。那照片上密密麻麻的一群人站成好几排,有数百人之多,白皮肤、黄皮肤、黑皮肤,各色面孔杂陈,看样子全是毕业生。亚梅十岁时到美国,从小学到大学,学业一直很好,还喜欢舞蹈、美术等,从哈佛毕业后进了波士顿一家世界知名的咨询公司,虽说年薪近十万美元,上班却是很辛苦,加班是常事。前些天,她向那家咨询公司请了长假,应聘于克林顿国际基金会。在我们观赏他们的住家时,骆夫人已为我们准备好夜宵,品尝着可口的食物,我们倍感温馨,有了一种到家的感觉。</p><p> 在骆家宽敞的客房里美美地睡了一觉后,第二天清晨我精神抖擞,拿出尼康相机,在骆先生的陪同下,迎着凛冽的寒气,在骆家周边拍起照来。骆家的别墅就在一片森林旁边,树上挂着还没来得及融化的积雪,树梢上还结着一串串冰凌,煞是好看,令我这个中国南方人兴奋不己,连连按动快门,想把这些美景全留下。</p><p><br></p> <p>  正当我拍得起劲的时候,电话铃声响起,老同学施女士的儿子韬韬打来电话,他搭五六小时的火车从马里兰州巴尔的摩市的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赶来跟我见面,深夜时到达波士顿,住进了他从因特网上定好的旅店。韬韬智商高又灵活,南开大学毕业后,2008年到美国,在约翰·霍普金斯大学攻读硕士,2010年五六月份就可毕业。他听说我要来波市,就决定来与我见个面,顺便到波士顿这座美国最著名的学府城市逛逛。那日一大早,他就拿着地图,到旅店附近的麻省理工学院逛了圈儿。</p><p> 听说韬韬已在波市,好客的骆先生急忙驱车陪着我接他去。那旅店不大,骆先生没去过,好在波市网络普及,数据齐全,在GPS的提示下,我们顺利找到韬韬。</p><p> 刚见到韬韬不久,老朋友陈先生也来了电话,我们相约在市区唐人街见面。当我们回骆家把骆夫人和我妻子带到唐人街时,陈先生带着女婿张先生和女儿亚鸣也来了,大家见面十分高兴。陈先生早年与我在石狮一家工厂同事过,上世纪80年代,他从老家深沪到菲律宾谋生,前些年又辗转移居到美国,现与他大女儿亚鸣一家住在波士顿。与他见面也是我这趟行程的目的之一,陈兄已是七十多岁了,但丝毫不显老,仍然精神矍铄。现虽已退休在家,但很有中国情怀,经常参加华侨华人社团的活动,到中文学校做义工。</p><p> 我们一行人在唐人街转了起来。波士顿唐人街面积不小,听张先生说它的规模位列全美唐人街的前三名,是美国东北部著名的华人聚居区。在街区入口处,我们见到一座重檐画彩的中式牌坊,牌坊的匾额上题写着“天下为公”和“礼义廉耻”。那深得古风的字样,象是出于孙中山先生的手迹,顿时让我们肃然起敬。背井离乡的早期华人们,也许是用这种方式纪念着他们心中坚定的中国文化信仰。</p><p> 漫步在唐人街区,粗看之下似乎与家乡泉州、厦门等中国闽粤小城并无不同。寻常巷陌,中文招牌参差错落,往来的行人用广东方言随意交谈着。道边店铺鳞次栉比,熟悉的中国生活气息扑面而来。街区从容不迫的生活节奏俨然一个独立的华人小社会。只有孩童口中流利的英文,才让人意识到究竟身处何方。然而虽然已经是中国农历的大年三十,除了几商户挂着大红灯笼、贴着红对联,透着些节日的喜气外,并没有什么舞龙弄狮、吹吹打打的踩街队伍。见不到中国过年的喜庆气氛,我们只好回到入口处,在那牌坊下留下了影,权且做个纪念。陈兄的女婿、女儿款待我们在附近的一家中餐馆用了午餐。之后,我们驱车跨过市区的查尔斯河的大桥,来到慕名己久的世界顶级学府哈佛大学。</p><p><br></p> <p>  来到哈佛大学校门前,并没见到想像中魁伟壮观的景色,眼前一面平常不过的校门,红砖砌起的门柱,两扇略显老旧的铁大门也不过三、四米宽。校园更显得平常,见不到高大的教学楼、实验楼和体育馆。房子都普普通通的,只是不远处一座白色楼房的背面屹立一尊塑像,塑像前有不少的参观者。走近一看,是一名牧师模样的中年人端坐在一只靠背椅上,目光炯炯,凝视着远方,塑像底座刻着三行文字:John Harvard(约翰·哈佛),Founder(创始人),1638。原来是十七世纪四十年代中叶该校创办时的主要贡献者约翰·哈佛的塑像。这位四百年前出生于大不列颠的英国牧师临死前把他一半的财产,约值七百八十英镑捐赠于这所新成立尚未正式命名的美国第一个高等学府。为表示感谢,校方决定将学院命名为哈佛学院,也就是后来的哈佛大学。而这所大学最终成为全新大陆乃至全球最出色的大学之一,当今世界各国的年轻学子无不向往成为一名哈佛人,并为此感到无比的荣兴和自豪。</p><p> 瞻仰了先人的塑像,我们看到了一座红砖外墙、三角形屋顶,教堂般的大型建筑物,听说是哈佛大学的大会堂,江泽民曾在那里发表过演讲。我们想进去看看,但会堂的大门紧闭着,只得随着几个学生模样的年青人朝一座教学楼走去。只见里面灯光明亮、门清户明,教室里桌椅整齐,电脑、投影仪等设施一应俱全,实验室里整齐地排列着许多价值不菲的精密仪器。参观了美国的许多地方,都会感到他们不太重视外在的“面子”,而讲究实际,有种“实而不华”的风格。哈佛之行,更让人有一种“金玉其中”、“深藏不露”的感觉。哈佛这个地方,一点也不壮观,却培养出许多世界一流的科学巨匠及杰出的政治家,靠的是它强大的师资力量。这也印证了清华大学原校长梅贻琦的那句名言:“所谓大学者,非大楼之谓也,实大师之谓也。”</p><p> 走出哈佛,我们来到查尔斯河岸边。只见两岸的房屋排列整齐,建筑物形态各异、各具风格;河面上结着一层玻璃似的冰块,鸳鸯冒着寒气,成双成对优哉游哉地划水;岸上一大群野鸭在路边漫步,全然不顾旁边呼啸而过的车辆。这河上河下勾画出一幅现代与自然相互交汇、和谐共处的美景,我不由地把相机的镜头一再拉近、伸远。</p><p><br></p> <p>  下午四时许,我又与在波市市郊本特莉大学念商科的亚娜小姐联系上。亚娜聪明伶俐,是个阳光女孩,她是我挚友苏先生的女儿。苏先生是陈埭人,早年弃农经商,事业有成,把两个女儿都送到美国深造。大女儿已学成归国,小女儿亚娜在以商科实力雄厚著称于美国学界的本特莉大学留学,2010年五月间就可毕业。我们一群人相约晚上在骆先生家中再聚,骆先生带着我和韬韬驱车来到亚娜就读的学校。一见面,亚娜高兴得跳起来,对我直喊:“叔叔、叔叔”,还十分惊奇地对着韬韬问道,“你为什么来这里啊?”原来他们是泉州五中高中部的同班同学,毕业后各奔前程,却也不约而同地来到美国。参观完亚娜的学校,又喝下了亚娜款待我们的热咖啡,我们与两个年青人一齐回到骆先生的家中。</p><p> 回到骆先生家不久,陈先生一家也应约到来,而且还带来陈先生的外甥女、那是张先生和亚鸣的两个女儿。张家姐妹是美国土生土长的中学生,不太会讲汉语,与我们沟通是用夹着英语的闽南语,可能是怕生,话不多,脸上总是微笑。听说她们学业优秀,常受表扬,获奖学金。看来这对可爱的姐妹是“香蕉人”,虽生在中国人的家庭,但上学时耳濡目染、基本上西化了。我对张先生夫妇说要常把她们带回中国,学点中华文化。张先生应承说,今后一定要让她们回中国接受华文教育。</p><p> 不一会儿,骆先生的女儿亚梅回家了。受过良好教育又走上社会的她,落落大方、十分得体,礼貌地与大家打招呼,拿出家乡的铁观音,熟练地沏起茶来款待大家。骆夫妇热情地招呼大家,要带大家外出用餐,我提议把这顿年夜饭按家乡的习俗放在骆家举行。在大家的赞同下,骆先生只好作罢。骆夫人作主厨,亚鸣、我妻子还有亚梅、亚娜几个女孩也来帮手,韬韬也不闲着,与我摆起餐桌来。骆先生趁大家没注意又开车出去,买来了贵宾鸭、大龙虾、咖喱蟹等几道波市的名菜,还从家里找出珍藏的五粮液和叫不出名的葡萄酒。不一会儿,餐桌上就摆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俨然是一席中西合璧、土洋结合的盛宴。</p><p><br></p> <p>  餐桌不大,难容得十几号人坐着用餐,大家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动手各取所需,边吃边谈、边谈边吃。几个年轻人更是如鱼得水,一会儿功夫已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刚才还有点腼腆的那两位中学生用她们那纯正的美式英语无拘无束地与大哥哥、大姐姐们交谈着;韬韬、亚梅、亚娜这三位在家乡出生,受过中华文化熏陶,又接受美国高等教育的八零后同龄人,谈意更浓,时而用英语、时而用家乡话谈论着家乡和异乡的事儿;骆先生、张先生和我酒兴大发,觥筹交错、连连碰杯,喝得红光满面,精神焕发,连平日滴酒不沾的陈兄也破例连咪了几口;只是忙了骆夫人,不停为大家添菜……热烈的气氛感染了每个人,亚鸣忽然想起了什么,径直地来到我面前,煞有其事地说,“施叔,您下次来,我们再聚一聚,成立个美国波士顿晋江同乡会。”我说:“好啊!不过得找更多的家乡人,把我们泉州市的乡亲都找来,一起成立个波士顿泉州同乡会”。听到我们的谈话,大伙儿都鼓掌叫好。</p><p> 时间在我们热烈的交谈中、在欢快喜庆的氛围中流淌着,二零一零年中国庚寅年的新年就要到了,远在加利福尼亚州的儿子也打来电话给大家拜年、祝贺新春。我顿时感到十分欣慰和喜悦,尽管没有鞭炮,没有春晚,没能与家乡的父母相聚过节,但这异国他乡的乡情、友情、亲情,却让我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难忘的除夕之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