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有质量的活有尊严的死”

火麒麟

一

今天是虚岁百岁的父亲离开人世的第19天，家中102岁的母亲，度过了“悲痛和孤独”期，开始了自己新的生活。一直想把自己对父母生和死的感慨，用文字表达记录下来。那就从如何让我们的父母“有质量的活着和有尊严的走”说起吧。

二

　　2020年的最后几天，被病魔折磨了近一年的老爸，被噩梦缠绕。那天，家中的保姆半夜把我叫到家里，看着老爸不断的对着“空中”比划，预感不妙。为了与死神争生命，经过医生对老爸健康体质的评估和建议下，还是为老爸做了一个“碘125粒子植入”的微创手术。手术前，在病床上，老爸头脑清醒，跟我描述了梦中所见。见到了他的大姐（我的姑姑）和一些亲人，他坐在棺材板上，门口有二个“小鬼”和一些“笋尖”，最后一个小鬼发牌，他就回来了。还有他去北京出差前，请了5桌饭，都是现在的领导，他说:以他工程师的级别，没有资格请领导吃饭的呀，这顿饭他不能吃，所以他不断的磕头致谢（那不就是吃豆腐羹饭吗！如果老爸吃了，可能就回不来了）。回想当天情景，一直不能独立起床走路的老爸，居然穿好衣服，拄着U形拐杖，走到家门口，要赶走门口的二个“小鬼”。然后在床上全方位的不断磕头，直到身体悬在床边，到清晨7点还在磕头和胡乱把被子塞进嘴里。奇怪的是，一直陪着我的老公，出去抽烟，竟然看见一只狐狸闪过，说的我汗毛直竖。我问老爸，那边怕人吗？老爸说“没有，都是认识的人”，我问“有阳光吗？”他说“很安静”。“你怕不怕？”他说，“一点也不可怕”。写下以上段话，我的心彭彭直跳。病房里的其他陪护，都感到神奇。说你老爸真福气，前世积有多大的德，才能有如此的福分。我当时还以为是老爸在求医生救他呢，故毅然决定，为了让老爸再有质量的活下去，经过老爸亲口同意马上做手术。

三

　　手术没有给老爸减去病痛，在手术室门口，听到老爸“神志清楚”的叫唤“心如刀割”。好在手术后的日子，好了几天，能够吃东西了。那个喉结的地方和腮部也明显收口了。1月3日以后，老爸的噩梦几次做起，不断的说:小房间里面有人，要保姆赶走它，或者给“小鬼”吃东西。（神奇:能看到阴间，但与阳间在对话）。那是一种怎么样的顽强啊，老爸在与死亡作斗争。手术不满一个月，老爸终究是抵不过“命”，喃喃自语:走吧，走吧，走了吧！（2021年1月23日12点23分父亲停止呼吸）

四

“走 ”谈何容易，活，如此艰难。老爸的活，这一年“七进八出”，几个大的手术，连医生都是冒“风险”在做的事情，竟然在老爸坚强的信念面前，都一一过了关。虽然病的不轻，但在“山珍海味”面前，老爸依然老酒咪咪，细嚼慢咽。支撑着“自力更生”，最后自己刷牙，自己上厕所。曾几何时，一生一世的牵挂，放不下老妈，在“天命”面前也无能为力了。死有多少的不舍，都放下了。了无牵挂，安静的有尊严的走了。死前，没有插管，没有切喉，没有抢救折磨。喝下了我喂下的最后一口红枣汤，眼角流下了一滴眼泪（当时我没有注意，后来想起来的），我和哥哥走的时候老爸睁开了眼睛，然后一个人睡去了。

五

　　再谈“有质量的活”，老妈老爸二个百岁老人，互相陪伴走过一个世纪。老爸生前的2019年底，二个人还在每天打麻将呢。2020年这一年，老爸住医院，老妈整天担心，有一次，我叫了救护车，老妈竟然以为回不来了，哭着不肯吃饭。有老爸的声音，老妈就会安心。在最后的时光里，老妈还是想让老爸在家里走的。现在父亲走了，102岁的母亲，没有晕，想着:要替老爸享以后的福，让子女放心。为我有“深明大义”的母亲，点赞。

六

　　上述一口气流着泪写下父亲生与死的“博弈”过程，复看一遍，更多的感慨是:人活一辈子，生老病死奈何天，但活着就是“王道”。有这个想法，是在父亲走后的这几天。每次踏进熟悉的老家，看着母亲，每天能吃能睡多好啊！生命对每个人来说，都只有一次，无论开心或者烦恼，亦或是疾病和痛苦，都是成为完整的人的体验，相比死亡都不算什么。活着多好啊，每天能感受阳光，能感受周围的空气，能让“躯体”作为“物质”存在在人们面前。而一旦死亡，便化作了一钵“灰”，长眠于“方寸之土”中。与我父女相称六十余年的老爸，再也不能以我为荣，再也不能听从我的安排生活，再也不能让我看见了，这种感觉恍如隔世。之前每天的忙忙碌碌，就是为了让老爸高兴，让老爸过的好，能得到老爸的肯定，现在不能了……这不是一种“遗憾”，这不是一种“失落”，这就是“生死离别”！

七

活着有多好，活着有多累，活着有千般万般，是相对于别人而言的。再回过头来讲，有质量的活，也是相对来说的。说起老爸老妈健康长寿的经验总结如下:1.心态:不攀比，知足。2.生活:有规律，守时。3.尊严:钱在手，自养。4.心安:儿女孝，无愁

八

‌ 人人向往的长寿之路，通常倾注了子女们的身心。回报父母的养育之恩，也称之为“反哺”，那也是需要一定条件的。子女的用心，现代医学的发达，社会风气的提高等等，都是让我们的父辈，让我们这个社会的长寿年龄日益提高的基本原因。特别是养老金制度使得每个老人经济条件有了保障，钱决定生活的品质。老爸老妈二个人的钱足够他们有满意的生活，特别是到了后期，很大的一笔家政开支，让老爸很不舍。没办法呀，子女们也年龄上去了呀，有专门的人来陪伴，居家养老这是最好的选择。人老了，病难免，好在现在有医保，有发达的医疗设备，还有善良的医生们，看病求医都不是事儿，只要病患家属与医生之间善于沟通，解除病痛只是时间问题。生，老，病，最后一个就是死了。死，即生命的终结，当生命无可挽回时，顺其自然，不过度抢救是最好的选择。老爸弥留之际最大的心愿是办一个百岁宴。

九

　　综上所述，活有质量，死有尊严，这就是我们归氏家族，作为长寿之家的体会，今天以此文章纪念父亲。老爸走后，我们仅设三天灵堂为老人家守灵。为了让母亲好好生活，家中不摆遗像，不做“七”，丧事简办。因为我们尽力了，没有遗憾。告慰老爸的在天之灵，老妈我们会照顾好的。 2021年2月10日春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