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父亲是座山</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父亲是座山,我是一湾浅浅的溪流,一路叮叮咚咚,一直依偎在他的身旁。</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父亲英年早逝,39岁就驾鹤西去,所以在我的记忆里,他一直是青壮年。他个不高,但身姿挺拔,他很讲究,也很精神!即使在物质匮乏的年代,他经常把自己收拾得很时尚。我记得有一年的冬天,母亲给他织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在昏黄的灯光里,年轻的他穿上后气宇轩昂。成年后,我有好长一段时间认为,单眼皮、着黑色高领毛衣气质男才是帅哥中的上品。</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我家姊妹仨,我是老大,估计父亲想要个男娃,将来可以在家里主持工作。希望破灭后,他用最严格的标准,把我当成家里的顶梁柱来培育。我也一直按他的要求,倔强地向阳生长!我的童年、少年时代,智慧的大部分都用来对抗我老爸的管理。小孩谁不喜欢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呢?为了防止我的愤怒之火燎原到他那,我基本都会和父亲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大部分时间,我不怎么搭理他。</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爷爷因“历史问题”下放农村后,父亲早早就不读书了,所以他对我要努力读书这件事异常执着。我也不记得自己因为学习被罚了多少次,每次我都当然地认为他的处罚毫无道理,经常在心里鄙视他的学历,仿佛自己将来能变成伟大的爱因斯坦和牛顿。我家常用的“刑具”是搓衣板,记得该物件的棱条部分后来相当圆润,这有一部分是我膝盖打磨的结果。我属于大义凛然,坚决不认错的那一款,罚可以罚,一般不松口。</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父亲性格豪爽,讲义气,喜欢帮助别人,喜欢交朋友。爷爷平反后,生活条件变好了,家里经常高朋满座,迎来送往。吃吃喝喝,高谈阔论、挥斥方遒过后,他一定会吹嘘他对我的有效管理。然后一定会把我叫来,让他的朋友羡慕一下,看,我的娃!我最烦这个。成年之后,回忆起父亲的这个爱好,我试着去理解年轻的父亲,闲暇时我也眯一口,模仿一下他的微醺,滋味实在不咋地。工作应酬需要喝酒的时候,我全凭坚强意志,最近这几年,应酬基本都被我删除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父亲喜欢美食,烹饪技巧也是一流的,没有见过他的人都说我母亲厨艺卓越,和我老爸一比,那是要被秒杀的,我的厨艺就更不用说了,只能被秒成渣!在需要肉票、粮票、油票的年代,父亲经常变着法儿的给家里弄吃的。山里的、河里的、天上的都没放过了,清炖、清蒸、红烧、爆炒。父亲在的时候,我基本不需要做家务,我经常自称自己是读书人,要远庖厨,合理逃避各种家务劳动。</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小时候看我老爸杀黄鳝,一把锥子,一把电工刀,抓上黄鳝,盆边一敲,用锥子固定,电工刀剖开剔骨切段,礼成。然后中午就有一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黄鳝面。自打老爸西去,我再也没有吃过这样一碗满含专业和温暖的黄鳝面。每次在菜场看见杀黄鳝的,我一瞥,马上挑剔他的动作有流水,没行云,和我老爸的技术有云泥之别。</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有次学校组织郊游,好像是去一个叫瓦寨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天快黑了,我正琢磨回家如何应对老爸的灵魂拷问。远远看见父亲在路边,落日的余晖在他身上,无比温和,他很亲热地招呼我,给你留了一碗狗肉,赶紧回去吃。我面如平湖,心如惊雷,像个老干部一样,故作姿态地嗯了一声,大步流星地冲前面,在厨房拿了个小板凳和小方桌,把狗肉往面前一放,三下五除二就干掉了,其实我在外面早吃饱了。</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时光飞逝,父亲一去36年,我也到了知天命之年。在学习、工作、生活中遇到形形色色的人,遭遇各种人性的善恶、美丑。努力抗争、自强不息的时候,经常回忆起父亲。在没人的角落,在寂静的夜里,没有刻意要想他什么,就是思念了,悲从中来,然后偷偷地无声流泪。</h3> <p style="font-family: -webkit-standard; white-space: normal; -webkit-tap-highlight-color: rgba(26, 26, 26, 0.301961); -webkit-text-size-adjust: auto;"> 老爸,你在那边可好啊?我在这边还行。如果天堂和人间可以来来往往,我多想你经常来看看我,看看我的娃。看看我是不是长成了你想要的样子,看看我的娃是不是像我又像你。父亲是一座巍巍青山,我是山边涓涓细流。青山常在,绿水长流。 这么骄傲地谈起你,你应该会非常满意吧!</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