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唱的一首歌

春天牧羊

母亲唱的一首歌 我女儿出生的时候，我的母亲欣喜不已，加之我还远在北方的部队，母亲对孙女无微不至地呵护关照。时至今日，有的老人回忆说，我的女儿是奶奶的掌上明珠。 女儿不到一岁时，我回南京探亲。正在咿呀学语的女儿，会随着我母亲唱的一首歌，摆动着两只小手，有节奏的起舞。母亲唱的歌歌词是：树上小鸟啼，江畔上帆影移。双双蝴蝶飞舞在花丛里……。优美的旋律，朴素的语言，让我很快记住这首歌，我在哄女儿的时候，也唱这首歌，她和我熟悉起来，小手也随之舞动。。 我不知道这是一首什么样的歌，有一次在电视里，我看到当时走红的电影演员李秀明清唱这首歌，我以为这是一首流传在民间的小曲。 许多年过去了，女儿从漂亮的小公主，成为亭亭玉立的少女。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如今也作了母亲。我看到她在哄自己的儿子的时候，忽然想起母亲唱的这首歌。 我按照歌词在网上搜索，原来这是许多著名的歌星，如李谷一等翻唱的一首歌《天上人间》。歌词是这样的： 树上小鸟啼 江畔帆影移 片片云霞停留在天空间 阵阵薰风轻轻吹过 稻如波涛柳如线 摇东倒西 吓得麻雀儿也不敢往下飞 美景如画映眼前 这里是天上人间 青蛙鸣草地 溪水清见底 双双蝴蝶飞舞在花丛里 处处花开朵朵花香 兰如白雪桃如胭 妳娇我艳 羞得金鱼儿也不敢出水面 万紫千红映眼 这里是天上人间 看了有关介绍。得知《天上人间》是由李丽华演唱的电影《新茶花女》插曲。《新茶花女》1941年由上海艺华影业公司出品。影片讲述了富家子爱上卖花姑娘，两人私订终身，结为夫妇。而后经历悲欢离合的爱情故事。1941年，正是抗战时期，在上海这个文化孤岛上，像《新茶花女》一类表现市俗情感故事的电影，迎合了大上海市民的需求。影片曾风靡一时，李丽华唱的插曲《天上人间》也广为流传。李丽华时年17岁，嗓音甜美，她唱的《天上人间》，悦耳动听，如沐春风。李丽华后来在新加坡定居，92岁获颁金马影展终身成就奖。 母亲什么时候会唱这首歌的？我想应该是在新中国成立以后。母亲1944年参加新四军，在战争年代艰苦的环境里，一个革命军人不可能去唱《天上人间》这样的歌。母亲跟我谈过，她的指导员是位开明、漂亮的知识女性，经常教她们唱歌。当然唱的都是抗日歌曲，如《新四军军歌》、《大刀进行曲》等等。解放后，母亲从军队转业，在研制军用通讯装备的大企业工作。来到南京，文化生活也丰富起来，也许在那个时候，母亲看了《新茶花女》电影，学会唱了这首歌。经历了战争岁月的母亲那一代人，正沐浴在新中国的阳光下，把全部精力投入了新中国的建设中，她们的心情是非常愉快和开朗的。母亲告诉我，她那个时候刻苦学习科学文化知识，下班以后还赶到虹桥附近的夜校学习俄语。《天上人间》这首歌，旋律轻松明快，诗意盎然，将民间乡情和民族音调巧妙地融为一体。很能体现当年人们欢快向上的情绪。而且，这首歌对自然景物的描绘，唤醒了母亲少年农村生活的回忆，由此产生了共鸣。 母亲长期从事政治工作，睿智正直。后来成长为地市级干部。我少时离家从军，只是小时候，听她唱过《南泥湾》和刘胡兰一类的歌曲，如：“数九寒天下大雪，天气那个虽冷心里热，我从前线赶回来，胜利的消息要传开……”，像《天上人间》这类歌曲，在那个年代被批为“靡靡之音”。母亲当然不唱。 改革开放如一夜春风。社会更多了对文化的包容，一些曾经流传的民歌、老电影插曲也开始传唱。表现老上海情怀的歌曲在乐坛和民间荡起怀旧之风。夜上海的电影歌曲往往充盈着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是那个时代久已散去的烟云。而《天上人间》这首歌，赞美大自然，歌词清新脱俗。新中国人们唱这首歌，恰恰是表达对美好生活的热爱，对更幸福未来的向往。 看到活泼可爱的孙女，看到为之奋斗的军工企业结束文革后形势趋好，母亲的心情是愉快的。在为孙女唱摇篮曲时，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美好心曲自然而然地唱了出来。 写到这里，那动听的旋律又仿佛在耳畔响起，美妙的歌曲倾注了人间多少美好的感情。如和煦的风飘过，难以忘怀，历久弥新。 （图片取自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