佚名的美篇

佚名

　 　当年插队时同学婚嫁往事

半个世纪前，我和我的同学们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很有必要”的号召，来到义县插队落户。在农村的日子里，每天和当地社员一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辛苦地劳作着，繁重的农活，艰苦的生活，使同学们吃了不少苦头，都感到前途渺茫，不知出路在哪里。过了一两年，有的同学被选拔回城当了工人，有的参军入伍了，有的上了大学，还有的还乡和父母家人团聚了。而那些感到回城无望，或者有其它原因的少数女同学，选择了嫁给当地农民为妻，还有的男同学娶了当地姑娘，在插队的地方成了家。

在我们班下乡到七里河公社李恒沟大队，有一位姓王的女同学，就嫁给了当地农民，婚后，夫妻俩每天起早贪黑，忙忙碌碌，土里刨食维持生活，日子过的紧巴巴的，无奈，她和丈夫回到了家乡抚顺，租了一间小房，靠收废品维持生计，丈夫去世后，她又回到了义县的她那个家，继续过着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劳作的日子。

在我们插队的七里河公社下石厂大队，有一位姓孟的女同学，在她所在的小队也找了个农民为夫，这位农民是大队书记的表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孟同学婚后的日子并不如意，时常遭受婆婆的责难和丈夫的打骂，一次被丈夫欺负后，一气之下就收拾衣物回到了青年点，向同学们哭诉婚后生活所受的苦，后悔自己草率在当地嫁人，还说再也不回那个家了，可同学们又能说什么呢？能为她去打抱不平吗？她老公可是大队书记的表弟呀！只能劝慰她，让她在青年点住了一宿，第二天就送她回到了他自己选择的家。她在那贫困的山村生活了几十年，如今也已经70多岁了，她的农民老公也已经80多岁了，大脑也不好使，儿子还双股骨头坏死，卧床不起，在村子里的房子因年久失修，已经不能住人了，没有钱翻修，就搬到了义县县城租房，照顾有点老年痴呆的丈夫和重病的儿子，全家就靠她那不多的退休金，来维持生活和就医买药，这点收入用起来是捉襟见肘，日子过的真是挺艰难的。

像李恒沟大队的王同学和我们大队的孟同学，嫁给当地农民生活过的虽然艰难，可还是在那里生存了下来，日子也一天天过了下来，最悲惨、最可怜的，还是李恒沟大队的刘姓女同学，嫁给当地一个姓吴的农民，在临产生小孩时大出血，因离公社医院较远，来不及救治，就撒手人寰了，当时，同学们都挺难过，出殡那天，大家都怀着沉痛的心情去送她。

时间又过了一年多的一个秋天的傍晚，我们同学几个在回城探亲之前，来到了深山里，去看望我们这位可怜的女同学，只见她小小的坟包上长满了荒草，坟前立着的小木牌上，她的名字已经模糊不清了，大家看到这凄凉的景象，心情都特别沉重，在回来的路上，大家都默不作声，我一边走一边想，如果没有上山下乡运动，她的命运会是怎样的呢？总不会在穷乡僻壤嫁给一个农民吧，更不会失去生命。

下面我也把我在这方面的经历说说。在我插队的地方，我结识了一户姓杨的人家，这是一个四口之家，老两口、小两口，我称老两口为叔叔婶子，小两口我称为国富大哥和嫂子。在农村的几年里，他们全家对我特别的好，待我像自己的家人一样，在生活上对我照顾有加，每当家里做好吃的，叔叔就让国富大哥去青年点找我，而我也不见外，把他们家当做自己家一样，随时去吃住。

记得有一年的夏天，一天我和国富大哥去义县县城办事，回来时，国富大哥提出不坐车了走回去，虽然义县县城离我们大队有30多里的路程，可我还是听从了他的话，和他一起徒步往回赶。在回来的路上，我们边走边聊，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村庄，国富大哥就在一家大院门前停了下来，和我说，天挺热的，走的也挺累，咱俩进去歇一会儿，喝点水，说着就拉着我往院子里走，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位姑娘，国富大哥向我介绍说，这是他的妻妹，这我才知道，原来这是国富大哥的岳父家，我和国富大哥的小姨子打了声招呼，就一起进到屋子里，国富大哥小姨子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水递给我，因天热口渴，我接过一瓢凉水，就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在国富大哥岳父家歇了一会儿，俺俩又上路了，路上他和我提到了下乡到他岳父大队的，一个抚顺某中学的男生，与当地姑娘结婚组成家庭，在那安家的事来，他说，这位男生有一手会做木匠活的手艺，婚后生活主要是靠他做木匠活，为当地农民盖房子做房梁、做门窗、打家具的收入来维持，日子过的和其他农民家比较，还算是不错的，紧接着国富大哥问我，他小姨子怎么样？如果感觉可以，就介绍给我，这突如其来的问话，给了我一个措手不及，无法应答，只是低头走路，他看我尴尬的样子，就把话题岔开了，聊起了别的事。

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天中午，国富大哥来到我们青年点，让我去他家吃午饭，来到国富大哥家，看到他小姨子也在，我和姑娘打了招呼，寒暄了几句，就一起吃了一顿饭。当时我就意识到，这是国富大哥和嫂子特意安排我和她小姨子的会面，这次见面我还真的打量了这个姑娘一番，她中等身材，胖瘦适中，长的不算漂亮，但五官端正、相貌清秀，圆圆的脸蛋和五官很耐看，忽闪忽闪的眼睛透着一股灵气，举止言谈也不像是农村姑娘。在吃饭的过程中，我们俩基本没有说话，只是杨叔叔老两口和国富大哥、嫂子，一个劲儿地让我和姑娘吃菜，吃完饭我就回青年点了。从那以后，国富大哥看我也没什么表示，就再也没有提这件事。

其实国富大哥和我第一次提这个事后，我也想过，虽然姑娘长的不错，说话也挺中听，可我真不能答应和她处朋友，因为我的各方面条件不允许我在农村娶妻安家，首先，我的身体瘦弱单薄，农活干不来，没有像下乡到国富大哥岳父大队的那个男生，有一技之长来维持生计；再则，我家比较困难，父母不能做我的经济后盾来扶助我的生活；而更主要的是让我在那贫穷落后的山沟里安家落户，我很不甘心，就这样我就把这件事撂下了。

在这里，我讲述的是发生在我身边的同学在农村婚嫁的事，她（他）们是全国80多万当年在农村结婚安家知青的一个缩影。这些同学与当地青年结婚成家，有着多方面的原因，就拿下乡到李恒沟大队婚后去世的刘同学来说，她父母去世的早，和哥哥嫂子一起生活，下乡后，感觉回到家里，也得不到什么温暖，索性就在当地找了个农民嫁了，还有的年轻，思想单纯，看到小伙子不错，家庭条件还可以，再加上小伙子甜言蜜语，不加考虑就从了。

孟同学曾和我说过，她相信命，是命运捉弄了她，她就认命了。是的，人们常说，人的一生命运好坏是注定的，上天都安排好了，人是左右不了的。其实有时命运是会把握住的，尤其是在婚姻这样的终身大事上，如果谨慎行事，深思熟虑，是会有好的归宿的。她们在农村婚嫁安家，要说责怪命运不济、责怪上山下乡运动，我不敢苟同，我认为，还是在当年我们都年轻，思想单纯，意志薄弱，再加上个人的一些其它因素所至。

我们回到城里的同学们，并没忘记还在农村成家，过着清贫日子的同学，同学们每次聚会，都会邀请她们参加，可有的同学总是有一种自卑感，感觉自己身处的生活环境，和我们在城里生活的同学不同，感觉挺寒酸的，不好意思参加。其实在当年我们的命运是相同的，都共同经历过农村的艰难困苦，都通过农村艰难生活的磨练，有着一颗能克服一切困难坚强的心。现在，无非是生活环境有所不同罢了，可我们的精神世界是一样的，因为我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名字——老三届知青！

“老三届知青”——一个多么响亮、伟大的名字啊！

这正是：

知青岁月苦难多

莫问是对还是错

人生本来路坎坷

客观对待要洒脱

风物长宜放眼量

时不我待莫蹉跎

开心快乐每一天

身体健康才快乐

作者：白玉明

2021年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