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养狗》</p><p class="ql-block">文/陈宇</p><p class="ql-block">_致曾经流逝的过岁月</p><p class="ql-block"> 之一：《大黄》</p><p class="ql-block">说起养狗经历，不得不翻起自己前半生的过往，好象每一次养狗的经历都会持续一个时间段，甚至代表了那个岁月那个曾经让人为之而泪奔的从前与往昔。</p><p class="ql-block">第一条狗是我与二哥从邻居五奶奶家狗棚里抱回去的，当时五奶奶家的狗棚里刚下了一窝小狗，那天正好是刚刚满月的日子，趁着狗妈妈去院子里时，我们兄弟二人抱回了其中一只小狗。那是一条纯色的黄狗，抱回小狗的具体时间已记不清了，自己应该也只有7-8岁样子，反正那个年代只要将小狗抱回家好好养就可以了，好像其他的事就不必太在意。印象中抱着那条小狗回家的路上心中全是激动与开心了。如今脑海中只记得大黄狗后来长大的样子，包括它曾经的一些往事至今也让人难以忘怀。</p><p class="ql-block">那时我们家人都叫它大黄，大黄是最通人性的，80年代初，土地刚分产到户时，村西头第一户责任田是我家的。由于离村子近，乡亲们的鸡呀鸭呀鹅呀都经常光顾，包括猪羊牛等，庄稼苗根本长不起来，我带着大黄经常去驱赶它们，久而久之，大黄好似成了习惯，只要随手向村西边的方向一指，大黄就会快速的飞奔而去，紧跟着就听到村西边一阵鸡鸭鹅惊叫声传来，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能听到，我们兄弟们会心一笑，大黄已彻底成了村西边那块责任田的守护神，这阵准是大黄正追赶着那些鸡鸭鹅惊慌失措中狂奔着……</p><p class="ql-block">大黄是最护主的，凡是有人欲对家人有任何让它觉得有危胁的行为时，它会第一时间冲上前，有次在家门口，二哥与邻居亮哥起了争执，当然只是小伙伴们正常的打闹，这也是常有平平淡谈的平常事。可是在他俩个推推搡搡的过程中，谁也没有料到，大黄从狗棚里窜上去了，它扑向了邻居亮哥，还好它只是将亮哥扑倒在地而矣，并没有真的出口伤人，把亮哥吓坏了，包括旁边的所有人都惊呆了。从那以后，村里人都传开了，说我家大黄最护主，随时都会冲上来可不敢得罪这家人的。</p><p class="ql-block">记忆中，大黄是家人们最牵挂的另一位成员了。老屋门前那个苞米杆棚是大黄常栖息的地方，不管家里任何一人，只要随时从外面回来，人还没有到房前，它总会第一时间跑出来迎接很远。那时的大黄总是那么兴奋，连续不停摇摆的尾巴，晃动不止的脑袋，包括那四肢蹦蹦跳跳的丰富肢体语言，似乎它已把自己最开心最快乐的一面表现的如此明白无误。年少时，勿论放学或者干完农活，不管再苦再累，包括饥渴难耐，回家最开心的事莫过于能在第一时看到大黄了。</p><p class="ql-block">有一次，记得是某年的春天，不知什么原因，大黄忽然倒在家门口，看到它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着，大家伙都说大黄肯定吃什么东西中毒了，必须尽快想办法施救。看着大黄痛苦的样子，我失声痛哭，妈妈用肥皂水给它灌下去后，又奢侈地为大黄灌了半碗香油。稍稍消停了一会的大黄连窜带跳就跑出去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它消失在村西的槐树林中。在此后的日子里，一天没有消息，两天没有消息，第三天依然没有消息，全家人对大黄回来已基本失去了信心，半夜时分，妈妈把我们兄弟叫起来，原来她刚刚听到了一阵阵狗叫声，说明明就是大黄的声音。我们兄弟迅速穿好衣服，拿上手电出门，刚出家门就看见了正摇摆着尾巴的大黄从苞米杆棚子里跳出来，手电光下的大黄浑身似乎湿漉漉的，沾满了黄泥巴与麦苗青的混合物，看样子这几天它的确经历了生死抗争难熬的日子，真不知它是如何抗过来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步入80年代未，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家族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大哥结婚分家了，父亲退休了，二哥接班去了父亲曾经的单位，我也走出了校门踏上了这个更加纷扰的社会。无论何时何地，在外面讥讽嘲笑饥渴难耐什么苦都可以忍受，除了想念父母家人外，总在想着亲人外的另一位成员大黄了，好象曾经常相伴给予了太多力量太多了的能量！</p><p class="ql-block">90年春节回到家里，在与家人打完照面，我就发现没有大黄的影子，对着门口的苞米杆棚大声叫大黄名字喊了几声。此时妈妈告诉我，大黄不在了，没有病也没有什么症状，只是不吃不喝，没有多久就离开了我们。因不忍心就将大黄埋在了村西边的责任田边了。</p><p class="ql-block">从抱走大黄到家时，到它离开我这些个岁月，正是我人生从七八岁的童年到成人的那段时光，十三年的光阴代表了一个生命个体的一生，而陪伴的却是我难以忘怀的青少年时光。</p><p class="ql-block">曾经的你，曾经的他或她，包括我，其实都一样，都不过是生命长河里的一滴水，地上随河流逝，间或变做天上云随风飘，总会在那个瞬间让人感动。</p><p class="ql-block">怀念那些个时光，更怀念那个曾经忠诚不二的大黄，生命易逝，而真情却永恒……</p><p class="ql-block">2020.9.17<竹林居></p> <p class="ql-block">《养狗》</p><p class="ql-block">之二：小灰的故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小灰是我们家养的第二只狗，并且也是继大黄离去后再次加入我们家庭的另一位成员。</p><p class="ql-block">提起小灰，不得不说起一些事，也就是收养小灰的由来了。父亲是促使这件事的主要主角之一了。这不得不说起30年前那一次与父亲争执后离家出走的事。</p><p class="ql-block">90年代初的第一个春天的某个傍晚，再次与父亲发生了争执后，我匆匆忙忙离开了家。那时的我，总有这样的习惯，离家总不忘带上日记本，一两本书相伴，甚至于少量衣物，但钱的确少之有少。从小所受的教育，好似骨子里不会攒下私房钱来，在外面回来都会无私交给母亲，似乎这样才心安理得，这样才符合自己家教的标准了。</p><p class="ql-block">走出家门才发现突然不知今晚欲去何方，当晚寄宿在邻村一高中同学家。第二天一早我告别这位同学继续一路西行去，那时没有去过更远的地方，似乎湖北省的老河口市是如此之美，更充满诱惑力，而沿江大道眺望汉江河流是那么让人心潮澎湃…</p><p class="ql-block">走了一整天，因为太累了，当晚住在老河口市航运公司大哥的单身宿舍，次日我骑上了他交给我的一把旧自行车过了汉江。汉江大桥过去就是谷城县地盘了，记得之前在老河口市铁合金厂时认识的谷城工友，觉得他们都很仗义重情重义，说真的，那时我挺不服气，总觉得这世界天大地大，难道还没有我生存的空间？我在无意中一路寻找，在冷集镇一砖厂找到了一个临时落脚点。</p><p class="ql-block">91年3月份到91年10月初，冷集镇这个砖厂成了我人生中第一个永远抹不去的经历，在这里，体味到了人世间的许多人情冷暖，更明白了人生中的艰辛与磨难，无奈的抗争漂泊中的无助……。在这里曾留下了最初羞涩的爱恋，在这里曾憧憬着美好的一切包括永远比梦还美的构思。</p><p class="ql-block">91年9月中旬的一天，父亲与二哥在冷集镇深山里接了一个业务，为一个水库打造一条钢制小渔船，因为路过就很方便地找到了我，并且劝我回家，犹豫不决后我做出了决定，离开这里，回归亲情回归家园，离开这个曾带给我开心与快乐的地方。</p><p class="ql-block">临行时，家住汉江大桥头的好友秦明贵送我一只小狗，是他家养的狗刚满月的小狗崽子。那是一个灰色的小狗，似乎象一个小灰熊的样子，似乎又有狼崽子的形象了。那天，在汉江大桥头，因为自己要骑车回老家100多里远实在不方便，几次想把它放弃在那里，但终又不忍，最后还是把它从湖北带回了老家。</p><p class="ql-block">退休在家的父亲学会了耕耘乡村田地的全部生活，而小灰也成了父亲最忠诚最无私的陪伴者，也是留守在老家的父母最真实守护者。</p><p class="ql-block">记忆中，小灰与大黄相比，块头偏小了许多，更没有大黄的威武霸气，但小灰依然与大黄一样，特能保护主人的主，甚至若不是亲眼所见，你根本无法想象瘦弱的小灰不为人知的一面，尤其在夜晚它的叫声传的很远很远……</p><p class="ql-block">94年麦收时节，也是小灰来到的第四个年头，我们正在连三岔那块责任田收割麦子时，忽然发现麦地头的草丛哗啦啦的晃动着，看样子是小灰好似与什么动物正对峙着。我与兄弟们停下手中活冲到了地头，眼前一幕把我们惊呆了，原来小灰正与一条蛇争斗中。二哥上去就是一镰刀，将那条蛇斩为两段，这是一条地方土蛇，颜色深灰色外号"土布袋"，毒性十足，老家人对此蛇都非常恐惧。我们都非常担心起小灰来，也都为小灰捏了一把汗。不到几分钟时间，刚才情况还良好的小灰出现了惊人的变化，我们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身材瘦小的小灰忽然间嘴脸象变了个样，好似比之前大了一倍多，看来小灰被那条蛇咬伤了头部。</p><p class="ql-block">回到家，一家人商量如何把小灰送到魏集医治，父亲与我们兄弟想了许多办法，也无法将小灰带走去找兽医，因为受到蛇咬伤的小灰回来后一直躲在苞米杆棚子里不出来，如果强行带走小灰，被蛇咬伤的小灰会无意间将毒性传播，那将会是更可怕的后果了……</p><p class="ql-block">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到小灰因蛇咬伤而不治而亡了，早上醒来第一时间出门寻找小灰，刚出家门，机灵的小灰飞快地从苞米杆棚子里跑出来，它蹦蹦跳跳的不停地摇摆着尾巴，好象根本没有发生昨天被蛇咬伤的事……</p><p class="ql-block">98年父亲因病去世后，为了生计兄弟几人都各奔东西忙活自己的事，在老家相守小灰成了妈妈唯一的忠实陪伴者。2004年秋天，妈妈打电话说，小灰失踪了，当时老家人传闻，它是中了"三步倒"被迷倒后被狗贩子带走了，可能进了狗肉餐厅成了城市食客们口中的美食。也有人说，小灰老了，它想自己的老家，回到那个汉江河边的谷城冷集镇了，我真愿意是后面的情况，这也算是个美丽而圆满的结局吧！</p><p class="ql-block">如果说大黄是陪伴了我青少年最美好的十三年，那么小灰应该是见证了我人生成长由羞涩到成熟的另一个十三年。生命易逝，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无法阻挡，生命进程中，勿论繁华与荣耀，一切都无法改变事实，真理与永恒同守，唯有真挚的情感才让人感动。</p><p class="ql-block">想念小灰，更想起它在多少个夜晚，曾紧跟在父亲身后巡夜的样子；想念小灰，更能想起陪伴着母亲守望在老屋的往昔星星点点……</p><p class="ql-block">2020.9.20<竹林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养狗》之三：赛虎</p><p class="ql-block">文/陈宇</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赛虎是我们家继小灰后的第三条狗，也是我独自创业后相伴过的第一位异类朋友。</p><p class="ql-block">说起赛虎的故事，不得不提起"老陈酒"来。说起"老陈酒"，又不能不说到"老陈酒"的主人老陈了。</p><p class="ql-block">赛虎本来是老陈从很小就养起的一条狼狗，小时候的赛虎还好，老陈权当宠物来养。等到后来，赛虎的狼狗基因就决定了它天性，块头高大且叫人特瘆人。那些去"老陈酒坊"的客户私下都与老陈媳妇说，他们知道老陈爱狗如命，对待赛虎象对自己儿女一样的，大家彼此关系特好，又特爱老陈酒坊的原酿粮食酒，所以只有给老陈媳妇说了。实在因看到赛虎害怕，听到它的声音也惊破了胆，几乎不敢再来酒坊了。</p><p class="ql-block">"老陈酒坊"只有两个人，老陈两口子，据说老陈爱喝酒，尤其爱喝纯正的粮食原酿酒，与湖南一酒坊小老板有着多年的相处，两人关系非常要好。为了答谢老陈在本市多年来对他一个外乡人的照顾及情份，对方在从本市搬家离开前，将粮食酿酒的技术无私地传给了老陈。至此，“老陈酒坊"挂牌营业了。</p><p class="ql-block">老陈听到媳妇不止一次的唠叨，不免也慎重考虑关于赛虎的去留，当时我在老河口拦马河经营玻璃批发兼零售，毕竟所处地方属城乡结合部，也非常需要有一条狗做为看家护院的。通过大哥与老陈的交情，老陈非常乐意把赛虎交给我，第一次去"老陈酒坊"见到赛虎时，心中不免也有些害怕，但经老陈与赛虎一番交流，言语中不免就是告知赛虎我今天此行目的，其情形如同与即将远行的儿子告别并叮嘱。说真的，老陈与赛虎一番话后，它好似什么都明白了，很懂事的围着我转了转，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摇一摇尾巴，这等手就是最普通不过的原始交接仪式了。</p><p class="ql-block">自此，老陈酒坊的赛虎便成了我们家的一个成员，记得那时候儿子尚小只有两周岁，当然赛虎也成了年幼儿子的玩伴了。每当儿子在门口时，赛虎总在儿子身边转悠，所有熟悉的左邻右舍都说，赛虎好似真成了儿子的保护神。</p><p class="ql-block">那年初冬时分，具体记不清是哪一天，大概是夜里10点多，忽然接到侄子小飞电话，说他们家与邻居家吵家了，让我尽快过去下。匆匆忙忙骑上自行车牵上赛虎奔大哥家去，一路上几乎不用蹬车，赛虎拼命地飞也似地狂奔一溜烟赶到了大哥家门口。</p><p class="ql-block">刚刚与大哥大嫂吵的很凶的邻居本来站在院里，我到后很快就没了影子。我把赛虎绳子捨在了大哥门前那棵树上，它不住地叫着，连窜带蹦的。侄儿指了指对面告诉我隔壁邻居家人刚回屋了，我径直走过去敲了敲对方家的大门。很快门打开了，房间邻居两口子与他家小叔子三人，见到我后他们很吃惊，除了向我诉苦外，更多的也是愿意和解，总之，那个夜脱我带着赛虎从光化县最北头到最南边，不管怎么样，终止一场纠缠不休的邻里纷争。</p><p class="ql-block">那件事没多久，我在拦马河的房东家儿子要结婚，要我很快将房子腾出来，将何去何从，我实在无法面对，其他都好办，唯有赛虎让我不知如何应对。曾有人出注意高价卖野味餐厅，无论怎样，我宁可白白送人，也不愿它在我手中这般结局。万般无奈之下，房东给出了个主意，可以代亲戚给180元钱做为心意将赛虎交给他，他说自己一个远房表弟有一个鱼塘，可以买去看护鱼塘。</p><p class="ql-block">不知赛虎后来的命运如何，总之，自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愿它能有个好的归宿，至少那怕远离繁华都市置与清静乡村生活，安定无忧的生存空间也不失为一种幸福。</p><p class="ql-block">二十年一晃而过，当年的影子依然在，曾站立在年幼儿子身边的他那个同伴，可能早已归于另一个世界了。可我依然怀念它，虽不与人同类，可生命的本质不就是如此？相逢本就是缘，人与人可结情缘，人与动物相逢也同样是缘，怀念赛虎，更怀念那些值得重温的岁月，尤其不会因虚度年华而羞愧，不会因错失真情时光而遗憾，可能这才是对生命最基本的尊重吧。</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2021.2.6晚<竹林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