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里的大寨记忆

李亞霏

文|亞霏|图|左岸东敏并网络 我小的时候，大寨村西头的大河里，还时常淌满挟满黄沙的河水，虽然看起来浑浊，但却没任何异味，带着毫无修饰的田野气息。粼粼的波涛下，藏满了很多总勾起孩童无限向往的宝贝。大概就是在振章家门口，会经常撑着一张“扳网”，放下时河水穿网而过，撑起时，网窝里就跳跃着活泼的鱼虾。偶尔，也会有一只呆头呆脑憨憨的黄老鳖，在围观孩童们的欢呼声里，被抄网抄起，放进岸上的铁桶里，扑腾起哗啦啦的声响..... 顺着“扳网”南行，就是村里当时最大的水泥建筑，那座规规矩矩的生产桥，桥梁两端侧面上，写着“农业学大寨”，亦或者是“抓革命促生产”之类的水泥浮雕刻字，据说字还是家父手书，他是村里第一个郑州大学中文系学生，想来当时由他这个“秀才”书写，也应该恰宜。顺着桥再南行，就是白庄的那座带水闸的水泥桥。当时能扎个猛子，潜入桥下水泥墩边摸出一把河虾或者小鱼儿的少年，必定是大家称赞声里人家那个有本事的“青年儿”。彼时白庄的同学白德馨、白双坤，少年时就是白白净净的规矩人儿。多年以后，个个成就斐然，但碰面时，眼神里自然流露的欣喜，也总还有着儿时熟悉的亲切。 相传大寨始民是明洪武年间从山西洪洞迁而来，因其时所在境域草蔓繁盛，水泽密布，故当时祖上选择了一处高地栖居，所以当时大寨叫“大泽”。大致于清嘉庆年间，又环村修筑了集防水，防盗于一体的高大夯土寨墙，遂逐渐改称为“大寨”。在现在李爱国和徐孟杰家后面，我儿时还有着夯土的寨墙，灌木草丛里，当时还时常有黄鼠狼出没，鬼灵灵的小眼睛，犀利而敏锐，倏然出没，又倏然而去，容不得你与它更多的对视..... 在现在大寨东西大街中部，新灿叔家东面，当时是大队喂养牛马的地方。昏黄的油灯光影里，听着大人们“乓咸姜（拉闲话讲故事的意思）”，然后凑饲养员高兴，混一把“炒料豆儿（喂牲畜夜里加的黄豆，在铁锅里炉焦）”吃，儿时的记忆里，那可是最美的零食。 每到过年的时候，大队还会按人口分一些吃的，我记得的，是拿着奶奶给的一个罐头瓶子大小的陶罐，跟乡亲一家家的坛啊罐的排队放在地上，然后会分到一点儿香油。回家后吃的时候，用香油提儿（一个硬币中间打小孔，穿上一根竹筷，放在油罐里）往上一提，带出来一点点儿香油，在菜上转圈一晃，那菜便有了金贵的小磨油清香。也许是那时的芝麻好罢，总之现在拌菜，即便是拿油壶倒上一大勺，却再也没有了记忆里的那种浓郁的香气。 村东关爷庙前，当时的水塘可比现在大好几倍。暑夏雨前，潮湿闷热的午后，偶尔会出现“翻坑（塘内缺氧，鱼儿水下无法呼吸纷纷浮出水面处于半晕状态）”，每到这个时候，人们便欢快的互相招呼着，拿着渔网、窗纱、甚至竹筐子跳进塘里，把漂亮“景人（让人喜欢的意思）”的红尾巴尖儿大鲤鱼、肥嘟嘟的鲫鱼片儿、吱呀吱呀的黄嘎牙捞满水桶，晚上便满街都是鱼香扑鼻，而那是今天用鸡精味精永远调不出的味道...... 在村北地现森林公园区域的某个地方，据村里老人口口相传，大致明朝末年，村西大河以东，原大寨与西赵堤分界小河以南，有一座古墓。每到夜晚坟前石碑上有夜明珠一样的东西，闪闪发亮，越远越亮。后被“南蛮子”（可能是长沙的土夫子盗墓贼）用钢錾子錾走后，就再也不亮了。按现在推理，应该是那座古墓被盗了。古墓位置正处在森林公园内，下步公园要升级建设，也许这座古墓会机缘来到，重新面世，揭开乡人口口相传数百年的神秘面纱。  在现在村东微田园的坑塘的水面里，还浮着几朵绿云一样的芦苇小岛，上面长满了“苇子棵”儿。可别小看了这几丛芦苇，这可是大寨从“大泽 ”走来，留下的难得的原始印痕。也许那岛上草丛里和附近李氏老祖六百年古塚的光影里，恍然交错的还有先祖在水汽氤氲，绿樱萋萋的草泽间穿梭的旧时气息..... 大寨微田园里极让人怀旧，让人憧憬诗与远方，让人回味驿路风霜的老火车东面，赵堤德华米厂南面，新荷铁路桥下，当年正是铁三局项目部的驻地。彼时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更没有“王者荣耀”和“抖音”“快手”。那时十里八乡“青年儿”们最大的快乐，便是每到黄昏，拥到大桥局食堂广场前，挤在一起，热热的等候那一声“昏睡百年，国人渐已醒”豪迈苍茫的歌声响起！但凡血性中华儿女，听到都会热血沸腾，在那个年代，大概这是唤起青年人参军的最强音吧！尤其那句“江山秀丽，叠彩峰岭”，画面感扑面而来，沁入心扉，融进骨髓，成为一代人心底永恒的青春记忆...... 今天是腊月二十五，冬日的黄昏，书房里茶香飘溢，听着电脑音箱里“铁血丹心”吉他曲子的委婉激扬，一点点搜寻儿时记忆里的大寨，码完这些早就想落笔整理一下的句子，心底虽有些许淡淡的忧伤。但更多的，是希望有一天，今天大寨的少年，他们将来回忆起他们儿时的大寨时，也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时此刻，华灯初上，霓虹璀璨，万家团圆！新春将至，惟愿山河锦绣、国泰民安！更惟愿大寨我的老家，我的故园，她一天比一天更兴旺，更美好，更让人热爱和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