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家（中）

怡丰特工

本文记录了作者从出生到退休，60年一个甲子的生活历程，记录了作者和他的大家，父亲母亲、哥哥姐姐，记录了作者和他的小家，妻子、儿子、儿媳、孙子的生活点滴。

本文分（上）、（中）、（下）三集，（上）集记录从出生到1978年参加工作阶段，（中）集记录从参加工作到1991年当技术科科长阶段，（下）记录1991年到退休阶段。下面随作者一起以“我”为主线，以“时间”为节点，穿越时光隧道，找寻逝去的60年时光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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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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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1979年9月，距开学还有一个多月，我在为上学做一些准备。一个星期天，我修理一个木箱，箱子大小很合适，准备带到学校。这个箱子是哥哥在广东翁源县中学上学时用过的，跟着我家辗转桂林来到洛阳。

箱子的角有点损坏，我打算加固一下，我用一个钻头用力钻一个木板，钻头穿过木板刺入我拿木板的左手手心，鲜红的血顿时流了出来。刺的很深，不是在家简单处置能解决问题的。父亲和姐姐陪着我迅速来到离家较近的第四人民医院，医生给我处置了伤口，为了避免感染破伤风，需要注射精破抗，是一种防止破伤风的针剂。皮试试验我对此药过敏，没有其他可替代的药，不打又怕有感染的风险，医生决定采用脱敏注射，将所需注射的剂量分多次注射，减小人体的过敏反应。分几次记不清了，每次注射很少的量，在医院4个多小时，注射完终于可以回家了。

过完“十一”该到校报道了，母亲和姐姐送我到郑州。虽然来河南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来郑州，我们乘坐洛阳～郑州的慢车，这趟火车每天早上两地对开一趟，下午返回，站站停，专门为沿线的人们提供交通出行便利。用时3小时50分钟我们抵达郑州火车站，下了火车来到站前广场，学校打出接站的横幅迎接新生入学。我们携行李坐上了学校的解放牌卡车，车上认识了两个同班的洛阳籍同学，一个家是拖拉机厂的，一个家是耐火材料厂的。

郑州建筑工程学校（以下简称建校）是一所老学校，文革时停课，校舍被晚报社、市建一公司、空压机厂等单位占用，恢复高考后，有关部门多次发出通知要求腾出校舍，但这些单位仍拖延迟迟不腾。建校1978年招收了两个班，未被占用的校舍勉强够用，我们这一届招收四个班，已经没有足够的校舍供学校使用。

到了学校，学生宿舍楼被外单位的家属占用没腾出，学生无处居住，我们班男生30多个人临时被安排在我们班的教室里。住在教室无法上课，我们要尽快腾出教室，家属占用的宿舍肯定不能强行夺回，我们的教室在四楼，二楼的教室被市建一公司分割成办公室，成为我们宣誓主权的领地。在教室住了几天后的一个星期天，被占的教室分割成的办公室没人上班，同学们一起动手，将办公室里的桌子柜子搬到走廊，我们的床和行李搬进屋。一间教室分成两间，一间屋摆放6张上下铺，12位同学住一间，在教学楼我们男生住了一个学期，女生住在学校的办公楼。

我们班共有50人，来自全省各个地市。男同学39人，女同学11人，这在工科班算比较多的。我们班洛阳籍的同学共有9人，除了来校路上遇到的两个，洛阳市区还有三个同学，省建三公司的一男一女两个同学是发小，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学校，又考上同一所中专在一个班，还有一个家是老城的女同学，另外还有三个洛阳郊区的男同学。

我们这一届四个班，三个班是“工业与民用建筑”专业，上专业课时三个班在阶梯教室上大课，我们班是“给水与排水”专业，就一个班，在自己的教室上课。据说我们班的同学化学考的比较好，分配在这个专业，“给水与排水”专业与化学还是有一点联系，饮用水处理和污水处理都要用到化学知识。建校属于省建工厅管理，我们班是省城建厅委托建工厅代培的。上一届两个班的班号为7801、7802，称作1班、2班，我们这一届工民建专业三个班的班号为7903、7904、7905，称作3班、4班、5班，我们班是7901水班，称作水班。

教室腾出来了，住宿问题也解决了，那时候也不兴搞军训，我们开始上课。中专学制两年，我们用的是大专的教材，三年的课程要在两年完成，一天六节课，上午四节下午两节，一周六天（还没有实行双休）课时安排的满满的。

没有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母亲，来了两个星期我特别想家，跟班主任老师请了假，周六下午上完课，我坐上郑州向西的过路火车回了家。见到母亲，第二天星期天，约了朋友一起玩了半天，星期天下午乘火车返回了学校，情绪一下得到释放，从此我便安下心来在校学习。

我在建校学习期间标准像

我们在建校上学时，刚刚改革开放，国家经济还未复苏，在学校吃饭除了要钱还要粮票。我们的户口签到了学校，粮食关系随户口，每个月学校发给学生定量的粮食证，学生用钱在总务科换成钱票，饭票分钱票和粮食证，发的粮食证还有30%的粗粮，食堂打饭时要分别付钱票和粮食证。在建校时，我细粮基本够吃，粗粮证就买些黄面汤之类的辅食，没有吃过黄面窝窝头、混合面主食。

刚到校时，班主任老师说我参加工作又考的学，可能会有一些补助，我知道工作满四年是带工资上学，我一年的工龄没听说有补助，后来没有得到补助，我也没有再问此事。

我们上学时是有助学金的，按照学生的家庭收入分每月7元～25元几个不同的等级。学生收到录取通知书时附带了一个通知，要求父母的单位出具家庭人均收入证明，人均超过40元不享受助学金。我家父母、姐姐和我四口人，人均收入40多元，哥哥一家三口的户口在我家，七口人均收入摊薄到38元，在校每月享受7元的助学金。家里每月给我寄20元生活费，一个月27元足够我吃饭和零花。

还是有一件事，让我过了几天窘迫的生活。洛阳光华皮件厂一起进厂的一个朋友来郑州办事，顺便来校看我，我送他到火车站，在站前的一个饭店请他吃饭，我在窗口端饭时，放在衬衣口袋的钱被小偷偷走，他说给我留点钱，我说不用我还有钱，其实我已身无分文，我怕借了他的钱不方便还。送走朋友我走路回校，火车站到建校大约4公里，快步半个多小时就可走到。很快就到家里寄钱的时间了，回学校没有向同学借钱，班里收团费，我拖了两天，收到家里的汇款才交。这是我第一次被小偷掏包。

开封同学冀国华提供的建校食堂饭票照片

1979年国家邮电总局发行了一套4张的记念建国30周年的邮票，与家人和朋友通信看到其中的一张，精美的图案吸引了我，我从集齐这套4张开始，集邮成为了我的爱好，那时候没有多少人集邮。同学收到信件有纪念邮票和特种邮票都会给我，我将邮票泡在水中清除背面的胶水，凉干夹在一个笔记本里。那时集邮是一种爱好，集的是盖有邮戳的。有一种首日封，是在邮票发行的当天，在邮局买了邮票让邮局加盖当日的邮戳。现在集邮都是集没有邮戳的新票，变成了投资工具。

我的邮票不断增加，还有一张盖了邮戳的80版猴票。我一个同学的父亲，建国初期就爱好集邮，他把他父亲的邮票都送给了我，有五几年外国与我国建交的，有六几年的文革票，这些邮票对我这个集邮晚辈来说很是珍贵。

1979年纪念建国30周年4张一套的四方连，我集的是单张的，我就是从这套邮票开始的集邮。

建校的教学管理很严，早上要出早操，如果你偷懒，教导主任会到你被窝把你揪出来。除了一天六节课，晚上还要上晚自习，作业不多很快就能完成，但不能离开教室，可以在教室复习或者看书。我从学校图书馆借的第一部书是《希腊棺材之谜》，作者埃勒里·奎因，故事讲述的是一位著名艺术商去世，遗嘱却离奇失踪，调查发现其背后蕴藏着更大的阴谋，扑朔迷离的案情使我着迷，从此我喜欢上阅读。后来才知道《希腊棺材之谜》被誉为推理小说中的圣经，埃勒里·奎因作品里的绝世经典。易中天曾经说过：我要是开书单，第一本就是《希腊棺材之谜》。之后我又陆续借阅了《基督山伯爵》、《福尔摩斯探案集》、《巴黎圣母院》、《悲惨世界》、《茶花女》、《红与黑》等世界名著。13岁时我看过《西游记》，待业期间看过《三国演义》、《聊斋志异》、《封神演义》、《林海雪原》、《青春之歌》、《红岩》、激流三部曲《家·春.秋》等中国古今名著。在建校看了《红楼梦》，我至今未看过《水浒》。

除了看小说，我还喜欢背诵唐诗，在中学时，语文课也学过一些古文，古诗词学的较少，唐诗就知道几首最经典的。我从书店买来《唐诗三百首》，挑选喜欢的背诵，看注释理解诗意。其实我更喜欢毛泽东的诗词，小时候背毛主席的诗词，只是死记硬背，不理解含义。50多年过去，至今我还能背诵二十多首毛主席的诗词，最喜欢的是《卜算子·咏梅》，“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此词塑造了梅花俊美而坚韧不拔的形象。

梅花欢喜满天雪 · 图片来自网络

第一学期主要学习基础课，《建筑制图》是建筑工程设计的基本功，我的空间想象力较强，以前接触过机械图纸，这门课我学的很得心应手，该课程成为我以后工作主要内容之一。

期末考试，其他几门考的都不错，高等数学考试，其中有一道分数最高的积分题，需要将算式因式分解才能往下做，高中时没有学过待定系数法，算式做不下去，也就得不到结果，该题没有得分，高等数学只考了70多分。

第二学期开学，班长让我做课代表，我说不想干，高等数学考的这么不好，班长说我其他考的都很好。第二学期我当了《水泵与水泵站》的课代表，第三、第四学期我又做了两个学期的《给水工程》课代表，这门课是我们的主专业课。

每个学生发一个A1图板，一个丁字尺，一套三角板，这是手工绘图的基本工具。下图我在完成《建筑制图》作业，绘制办公楼平面图。

第二个学期，学生宿舍楼腾出来了，我们男生搬了进去，这里的条件比住教室好多了。我和洛阳的王克江、闫风德、李广茂，还有郑州的李建洲、杨国红六个人一间屋，4个上下铺，3个睡人，1个用来放箱子。

学校的大礼堂也腾出来了，晚报社的印刷厂也搬走了，但空压机厂占据的半个校区建成的厂房不可能拆了，市建公司在学校西北角建的一栋办公楼也无法拆除或移交学校。

教学楼前有单杠、双杠等体育器材，我们每天晚上下了晚自习都会玩一会。体育是我最弱项，技巧类、竞技类的项目我都不行。长时间的练习，我可以做双杆杠吊腕、杠上双臂半循环。俗话说二十三猛一窜，入学身高1米68，建校两年生活毕业时1米72，长了4厘米，体重100多几斤，体格比较瘦。

我们学习之余课外活动也很丰富。我把万用表、电烙铁等工具带到了学校，课余时间我喜欢鼓捣一些电子制作。曾经做了一个电视伴音接收机，可以收听电视的伴音。那时的电视频道就两个，一个中央台，一个本地台，伴音接收机调台也容易。接收机电路很简单，但有个缺点，震荡产生的谐波会对电视机干扰，图像扭曲变形无法正常收看。这个现象书上有记载，我待业时就知道，曾经和齐跃进等人搞过恶作剧，干扰过四中放在室外观看的电视，这次在建校做这个接收机本意只是听听电视节目。我和冀国华说了这一现象，他很好奇，学校的电视放在办公楼外供学校师生观看，正在热播美国电视连续剧《大西洋底下来的人》。我们宿舍楼的盥洗室在楼的端头，离放电视的地方隔一条马路，距离大约三四十米，能看到电视屏幕。我们在盥洗室打开接收机电源，顿时电视机屏幕横条状扭曲翻滚，发出“沙沙”的噪音，看见有人前去搬动天线位置，调整旋钮都无济于事，我们关掉接收机电源，电视图像恢复正常，人刚坐下再次打开接收机电源，图像又变乱了，人刚靠近电视机去调整，我们关闭接收机，电视图像又恢复图像正常。我们是不是有点蔫坏，怕事情泄露学校知道，不敢再做，这次只当是做了一次电学实验。

我在洛阳向朋友借了一双溜冰鞋，是用轴承和钢板自己做的，一只鞋上四个轴承，前面两个后面两个，焊在一块鞋底形钢板上，装上鞋带，没有减震器，滑起来比较颠。碧沙岗公园（当时叫劳动公园）有个旱冰场，地面比较平整，我们几个同学周末带着溜冰鞋去练习，我很快就学会了溜冰。就像学会骑自行车一样，一旦学会，即使很长时间不骑，上去还能掌握平衡。很多年以后，我再次穿上溜冰鞋仍然能够熟练的滑行。

上学的两年间，我基本到过郑州的主要街道、市场、公园，算是一个郑州通了。1980年“十一”，受开封同学之邀，到古都开封游玩，受到冀国华、李建华等开封同学的热情接待。

郑州碧沙岗公园练习溜冰和自行车特技

同学合影，上图左起为我、李建洲、王克江、杨国红。下图后排右二是我。

1980年“十一”，与冀国华在开封龙亭、铁塔公园。

1980年的暑假放假回家，一个星期天我去找齐跃进玩，他和我们一起留城的几个待业青年都招入了轴承研究所，如果我不是先找个招工指标进了工厂，我也进了轴承研究所，我可能也不会参加高考了。他说刚学会游泳，提议一起去洛河游泳。路上跃进开玩笑地说：“我刚学会游的不好，如果遇到情况你要救我”，我说：“我游的也不好，我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洛河的河面宽六七十米，下游的拦河坝开了，水流有点急。我下水后向偏上游方向游，水流的作用我基本上呈垂直河面横渡，跃进横向向对岸游，游到河宽一半位置，被水流冲向偏下游。我快要游到对岸时，听到跃进大声呼救，头一会露出水面，一会潜入水下，两手不停的拍打。因为有路上的玩笑，我踩着水问“真的假的”，他未答，不管真的假的我赶紧向他游去，我距他约有50米，我游到他身边，他一把抓住我，我被拉入水下喝了一口水。这时他变的很冷静不再乱拉我，我一手搂着他，一手划水，离岸边还有约10米，岸上来了两个游泳的人，问怎么了，我说快帮忙，一人一个猛子跳入河里，一起将跃进救上岸。跃进在岸上坐了一会，我们换上衣服回家。事后想想真的很可怕，如果……，我怎么面对他的家人。这是上集中提到的两次救齐跃进的命的第一次。

第二次是几年后，齐跃进结婚的当日，北方婚礼是上午举行，习俗是一定要在12点之前婚礼开始。我早早来到跃进家，他母亲说他还没过来。跃进在九都路旁的黄金矿建三公司家属院借了一套房做新房，我知道具体位置，就跟她母亲说我过去看看需不需要帮什么忙。我来到新房门外敲门，无人应答，但听到屋内有声音，我继续用力敲门，不一会，一个年轻小伙子穿着内衣内裤开门，当时正值严冬，天气很冷。进屋后我闻到很大一股煤气味，我意识到是煤气中毒，屋里的声音是中煤毒的人的呻吟。房间一进门是厨房，放了一个没有烟筒的煤炉子，晚上睡觉时厨房通往房间的门关着，但门上的亮子（门上的对开小窗）开着，房间门窗紧闭，煤气就是通过亮子进入房间。我进屋后迅速打开门窗通风，只见跃进躺在床上不省人事，我给跃进穿上毛裤，披上棉衣。房间通风后跃进逐渐苏醒，扶他到阳台上藤椅坐下，搭上棉被怕他感冒，陪他守新房的年轻人已经清醒，我让他照看跃进，我回去叫来了跃进的妹夫。大家一起把跃进护送回家，在医务室开点药吃下，上午的婚礼照常进行。如果我当时敲门没开以为他走了，如果那个年轻人也没被叫醒，再过半小时一小时，后果不堪设想。

1980年12月的一个周六上午，我们班在省工人文化宫的体育场上体育课，课程的一项内容是投手榴弹，当然是不带炸药的练习弹。当我投第二次时，听到“咔”的一声，旁边也有同学听见了，只见我的胳膊滴溜着摇晃，我的右胳膊断了。李建洲用自行车把我推到学校，学校派车送我到郑州市骨科医院，检查是肱骨骨折，等了很长时间拍X光片，我们被告知要等周一才能接骨，片子没有洗出来我们先回学校，我躺在宿舍的床上，很多同学都来看我，第二天是星期天，要等到星期一接骨，有的同学说，就怕这两天骨头长上还要拉开才能接更痛苦。

几个同学一合计，决定当晚回洛阳。王克江、杨国红等几个同学送我到郑州火车站，杨国红找了个熟人把我和王克江送进火车站，王克江送我回洛阳。上了过路火车补了票，车上人很多，我和克江倚靠着座位的扶手站着，一位坐着的年轻人询问了情况，把他的座位让给了我。那个年代没有出租车，到了洛阳我们坐上人力三轮车，到家后父亲和克江送我到第二人民医院，当晚拍X片，冲洗出来片子不干医生就给我做了接骨。医生给我打上夹板，吊起绷带回家静养。一个多月后拆夹板，胳膊肌肉萎缩严重，没有一点力气，慢慢锻炼逐渐恢复。拍片检查接骨有约3毫米的错位，心里总感觉不爽，父亲的一个战友认识白马寺正骨院的院长，找他看了片子，他说接的不错，骨头再断都不会从这里断，我也不想再断了。

1981年春节过后，新的学期开始，我按时返校，补考了上学期的课程。

教练手榴弹

1980年母亲退休，辛苦了半辈子可以休息一下了。母亲的工作单位洛阳轴承研究所是个好单位，正厅级事业单位，现改制为科技型企业，2005年在深圳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前，母亲退休20多年还配售了1000股原始股，证券名称为轴研科技。轴承研究所不但退休金可以按时按规定发放，逢年过节大米、食油、水果等福利一样不少。那个年代没有实行社会统筹，有些单位效益不好，退休金都不能按时或全额发放。

母亲退休后，父亲带母亲到南京、上海旅游，在上海外滩留影。

1980年姐姐结婚了，新房设在姐夫的父母家。姐夫就是那个我初中时排球队的教练，1978年在我家抓小偷，姐姐的高中同学，和姐姐一起下乡，1975年招工回城，在洛阳铁路分局做了一名火车司机。后又上电大、转干成为机务段的一个管理干部。

姐姐结婚时，父亲请来洛阳厨师培训饭店的一个老师傅，来家帮助做了一桌宴席，宴请父亲的几个老战友。师傅姓王，上海人，在厨师培训饭店做主厨。父亲按照王师傅列出的清单购来所需食材，洛阳是内陆城市，那个年代没有海鲜市场，副食品商店也买不到海参鱿鱼，只有几个大国营饭点备有干货海参鱿鱼，需要用水泡软发开才能做菜。王师傅自带了一个炒锅，一个炒勺，一把菜刀，一块抹布，菜板是用我家的，估计用的不顺手。我在旁边观看王师傅切菜、掌勺，偷师学了几道美味菜肴的做法，有烧鱼肚、爆海参、鱿鱼卷等。烧鱼肚其实不是鱼的鱼漂，是猪皮晒干，再用温油慢慢炸，出现许多小孔，膨化的猪皮用碱水将油洗净，片成薄片，放入锅内爆炒，加入高汤调料入味，一道美味的烧鱼肚出锅。

1981年姐姐调到了洛阳轴承厂后勤处房产科，单位在轴承厂南山家属区给姐姐分了房，两家住一套，姐姐家住一间。几年后姐姐搬到了轴承厂17号街坊，位于广州市场黄金地段，上班也近了很多，两间卧室，一家一个厨房，两家合用一个卫生间。

1981年最后一个学期，我们进入了毕业实习阶段，学校组织我们参观了郑州污水处理厂，在西郊柿园水厂驻厂实习半个月，系统地学习了饮用水的全部处理工艺。测量实习在校园进行，按在班里的小组分组，任务是校园地形图测绘，集导线测量、高程测量、平面图测量为一体，近一周的时间各组完成了测绘，成果各有千秋，总体上能够反映校园的地形地貌。这个技能也成为我后期工作的工作内容之一。

毕业设计是一幢办公楼的室内给排水设计，按照用水量计算各层的上水管和下水管管径，绘制平面图、轴测图，还要绘制一些细部构造，如：卫生间的水池、大便蹲位等。男卫生间的小便槽一般布置在靠墙处呈长条形，上面安装一根横管冲洗，不像现在都是陶瓷的壁挂式小便斗。有位女同学问男同学，小便槽是什么样的，没见过不会画。

测量实习我在操作经纬仪和小平板绘图

两年的建校学习和生活很快就结束了，在校时我们班没有同班同学谈恋爱的，毕业后也没有成一对，11位女同学，肥水都流外人田了。

郑州建校7901水班毕业照，我在后排右二

洛阳市区的六位同学，四人分配到洛阳市，另外两个男同学通过省建工系统也分配到在洛阳的省安装公司。我们四个人的关系到了洛阳市人事局，当时有个政策大力支持轻纺工业，我和一个女同学的关系分配到一轻局。毕业后我是想去自来水公司的，单位效益和福利都很好，也和自来水公司说好同意接收我，自来水公司属于城建局，我的关系没有到城建局，没法往自来水公司分。我到一轻局，人家都不想要人，一轻局把我分配到离市区7公里的洗衣粉厂，我不想去，要求把我的关系退回的人事局，一轻局在派遣证上注明“本人要求退回人事局”。

我拿着派遣证回到人事局，人事局又把我分配到城建局，我拿着派遣证到了城建局，人事科的主管领导对我说：“当时我们四个都要，只给两个，现在别人不要退回来，我们也不要”。这回麻烦了，没人要了。父亲在市政府的商业局支左时，还认识一些人，通过原来的同事找到城建局长，局长是个抗战时期参加八路军的老革命，他听说此事说：“要，怎么不要，城建处刚成立，去城建处吧”。我被分配到洛阳市城建工程处，“城建处”听起来是不是很像政府事业单位吧，编制确实是事业单位，副县级，实际上是一个市政工程施工单位，内部实行企业管理，不拨事业费，自收自支。那个年代，都说全国的市政都是好单位，城建处是原来自来水公司的水源扩建指挥部，完成水源扩建后，以38个事业编制人员为基础，又从市政管理处转过了一个队，从农村招收一批知青组建的。

到城建处报道，我被分配到技术科。技术科的科长，是50年代从上海支援洛阳建设，夫妻俩一起来到洛阳，是洛阳城建系统的元老，大家都称呼他杨工。技术科还有两位女同志，我称她们师傅，年长一点的赵师傅是东北林学院毕业的大学生，1967年毕业夫妻俩分配到湖北郧西，80年调到洛阳，年轻一点的唐师傅是位描图员。我来后技术科四个人，我从老杨工身上学到了求真务实的工作态度和认真严谨的工作作风。

1982年春节过后，城建局派出一个工作组来到城建处，对城建处的的机构进行调整，机关100多人，精简机构2人，我是新来的肯定是精简对象，我下到一队，另一个是材料科的，下到了仓库。我到一队报道，一队队长姓王，我的工作是协助队长工作，王队长经常带着我去工地，有意培养我做副队长。我不想当官，要当也是想当技术科长。

协助队长工作没有具体的事做，平时都是坐在队部办公室，我看测量人员比较忙，就主动提出协助队里的测量工作。老杨工从上海引进顶管施工工艺，施工中需要经常对顶管方向和高程进行测量，保证管道沿设计轨迹前进，就需要安排测量人员要定时到现场。我家附近有个工地，一天三班不停的施工，需要三班都要有测量人员到场测量。我把水准仪带到家了，早上六点去顶管工地测完后去队里上班，中午再去测量一次，……晚上12点左右再测一次，这样队里就不需要专门安排测量人员了。

毕业后我们洛阳六个同学经常来往，一起结伴出游，最远的一次是骑自行车去黄河游玩。我和王克江来往最多，克江分配到城建处二队，我们是同班同学，又分配在一个单位，他也喜欢无线电和摄影，和我兴趣相同。克江的动手能力很强，自己做了一个放大机，灯室是用暖水瓶的铁壳做的，我经常借他的放大机放大照片。

洛阳同学骑自行车到黄河游玩，身后依稀可见洛阳黄河大桥。

1982年我还没有谈恋爱，工作之余闲着无事，我报名参加了西工区文化馆举办的英语学习班，充实我的业余生活。初中时开始学英语，高中时英语基本停课了，建校时我们英语是选修课，不进行期末考试，不计入学习成绩，我的英语程度相对较低，正好利用这个学习班提高一下。学习班上结识了一些朋友，其中有公安局的法医，有若干年后成为电信局的高管，还有一位是城建处二队的同事，虽然当时我们工作没有联系，因为一起学习英语我们成了朋友。教程用的是电大英语，第一学期我学习很认真，期末考试考虑97分的高分，第二、第三学期由于开始谈恋爱，学习还是受到了影响，考试成绩下降，还好都在七八十分，拿到了电大英语单科结业证，如果我再上电大，英语可以免修。这次英语学习，为我十几年后晋升中级职称英语考试奠定了基础。

1982年，老杨工升任总工程师，赵师傅也提升为技术科科长。当时挺注重技术人员，赵科长的丈夫从城建局的大桥办公室，调到交通局任副局长，几年后任我们的主管委局建设局局长。

技术科确实很缺人，我在一队期间，技术科经常打电话给队长，借调我到技术科帮忙。1983年，洛阳市地方志办公室牵头组织各部门撰写洛阳地方志，城建志由市政工程处负责，城建处协助撰写。我和工会的一位女同志抽调出来写地方志。我们到城市档案馆寻找资料，从建国前到当时的城建历史都在编纂之列，我主要负责绘制里面的图纸，有道路路名图、排水管线图等，路名图分洛阳市总图和涧西区、西工区、老城区、瀍河区分区图，还负责撰写排水系统章节。这次经历使我在图上游走了全洛阳，全市的大街小巷分布和名称、地下管网我全谙熟于心，可以说是个洛阳活地图。

自从上次我五楼的房间被小偷光顾，与我五楼同户型的一楼，是饮食公司的司机居室，司机调整到二楼的两室房，父母搬到这间一室，我就从五楼搬下来，住我家一楼的那套两室的里屋，外屋相当于餐厅，两套房相隔一个楼梯，做饭在楼梯间改的厨房。

一天傍晚我和母亲正在做饭，家住四楼饮食公司的另一个司机，姓董，慌忙地跟母亲说了一句话就紧急忙走了，母亲拉着我说“走，小谭喝药了”。我和母亲上到四楼，房门大开，屋内弥漫着很大的“敌敌畏”的气味，小谭是那个司机的妻子，我管她叫谭姐。谭姐是三友理发店的理发员，性格开朗，个子高大，体态丰满。进屋后看见谭姐躺在地上，口冒白沫。我迅速背起她，她的体重比我都重，我踉跄地摇晃着出门下楼，谭姐的头重重的碰在楼道的墙上，也没听到她呻吟。来到楼下，董哥已经把车停在那里，我们把谭姐抬到车上，迅速送到第二人民医院，经过洗胃抢救，谭姐经过与死神的拼搏终于苏醒过了。这是我救的第三条人命，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造了三七二十一级浮屠。

回忆往事少不了恋爱经历。经人介绍见个面，连叫什么名甚至姓什么都不知道的不算，两人有点意思但没有挑明的也不算。我真正意义上的谈恋爱是1982年底，谭姐介绍我认识了一个女孩，个不高，长的很漂亮，是红旗糖烟酒商店的营业员，比我小一岁。父母是50年代从广州支援洛阳建设来的，父亲原来在洛阳酒家工作，已经去世了，母亲已退休。我们彼此印象都不错。我家住八一路北端，她家住八一路南端，相距不到500米，红旗糖烟酒商店在洛阳酒家楼下，在我们两家中间。时值冬日，我经常去她家，她下班较晚，我去时有时她还没回来，我和她母亲聊天，我问“阿姨，你们怎么会来洛阳”，她母亲说“那时我们都很年轻，跟着你叔叔响应国家号召就报名来了”，那时的年轻人思想都很纯真。我的性格内向，话不多，三个多月的交往没有多大进展，两人的关系逐渐冷淡，最终还是分手了。我连女孩的手都没拉过，是不是很笨，谭姐说人家嫌我太内向了，一点不主动。

谭姐跟我母亲开玩笑说：“兄弟救过我的命，我一定给他找个媳妇”。谭姐又给我介绍了一个女朋友，1983年6月15日（我为什么记得怎么清楚，因为再过10天是我的24岁生日），在谭姐家和女孩见面，她20岁刚出头，比我小三岁半。从谭姐家出来我送她，母亲带着我外甥女坐在楼后乘凉，就是想看看我刚见面的女朋友。就在我写到这里的前几天，外甥女看到姐姐拍摄的八一路我家曾经住过的房子，外甥女说“我就记得那天姥姥抱着我，海玲阿姨从这个院子的大门出来”，我说“当时你才一岁两个月刚断奶，怎么可能记得”，其实是后来她大一点时的记忆，在我结婚前，外甥女都是叫我女朋友阿姨，当时她才三岁。

母亲在八一路我家门前抱着外甥女的照片。照片中酷似男孩的就是，说记得我第一次和女朋友见面，我上集曾提到不吃单子叶植物的外甥女。

和女朋友见面后，我们的印象也都很好，这次要吸取上次的教训主动点。她家住解放路口，离我家也就六七百米，走路十分钟都不用，刚开始我们也不是天天见面，只是在周末约会见见面。一次晚饭后我的同学王克江和闫风德来我家玩，坐了一会我对他们说，我要去见女朋友。见面地点离家很近，两个同学就像路人一样从我们身边走过，事后闫风德说看着有点胖。不是人家胖，是我实在太瘦了。

我们开始谈恋爱，交谈中女朋友得知我爱好摄影，会自己洗相。一次，我问她要张照片（那个年代好像比较时兴互送照片），她答应了，这意味着愿意交往。一天，女朋友来到我家，递给我三张底片，这是要考考男朋友是不是真的会洗相吗。

几天后我来到女朋友家，递给她三张放大的照片，看到照片，在她心里男朋友是不是很加分呀。

这三张照片就是她给男朋友底片，男朋友放大的照片。

这都是她高中时期的照片。第一张是冬天照的，比较显胖。她没有当过兵，那个年代女孩都很羡慕女兵，借来军装圆一下军人梦。第三张比较接近认识男朋友时的状态，这张照片男朋友特意放大成虚光照，估计很多人都不知道渐渐变淡的虚化边缘是怎么制作出来的，放大照片时，底片夹在放大机的上面，灯光透过底片经镜头投射在相纸上，在镜头和相纸之间用一个剪有椭圆孔的黑色卡片纸，上下移动，相纸曝光就形成了虚化的边缘。

女朋友的祖籍是山东临沂，父亲1947年参加解放军，中国的四大战役除了辽沈战役没有参加，其余的平津战役、淮海战役、渡江战役都参加了，腹部留下好几个弹孔伤疤，也是九死一生。解放后调到装甲兵部队，50年代末到洛阳装甲兵学校学习（014中心最早的前身），1960年转业到洛阳，1981年因病提前离休。

1981年女朋友接她父亲的班，在一国有物质贸易企业工作，在公司办公室任打字员，那时的打字机可不像现在键盘26个字母，用拼音或笔画输入。当时的打字机将4000多个常用铅字放置在一个长方形的盒内，字的位置要牢记于心，打字机只有一个手柄，用手移动手柄到需要的字的位置，按下手柄一个夹头将字夹住，再用力按下手柄夹头将铅字夹出打在蜡纸上，抬起手柄装有蜡纸的滚筒移动一个字符。后来在办公室任劳资员，主管公司的人事，就是现在的HR，再后来转岗到业务科室做出纳。

我父亲年轻时做保卫工作，也喜欢摄影。1983年父亲买了一部海鸥牌135照相机，不是单镜头反光相机那种，是镜头不可更换的普通相机，焦距50毫米标准镜，光圈F2.8，取景器里有黄色对焦标记，对准被摄物体黄色标记有错位重影，说明焦距没有调准，拍出的照片模糊，调整镜头使重影重合说明焦距调好，拍出的照片清晰。这部相机父亲也不常用，在我购买单反相机前，这部海鸥相机成了我的专属摄影器材。

父亲的相机就是这一款

和女朋友谈恋爱时，我使用这部相机给她照了不少像，自己冲洗胶卷自己放大照片，充分展示我了的才干。星期天我经常去她家帮她做饭，陪她一起做家务。不过她还是觉得我太老实了，两个人在一起连句话都没有，我骨子里就是一个性格内向，忠厚老实的人。忠厚老实是优点呀，比花言巧语强，再说我也比较能干，工作也好，家庭条件也不错，按现在的话说就是：绩优股、经济适用男。我们的关系向着胜利的方向发展。

女朋友的工作照，摄影师是他的男朋友我。

1983年9月和女朋友在植物园合影

1983年10月和女朋友在王城公园合影

1984年，城建志编纂工作结束，我又被调回技术科。赵科长升任城建处副处长，兼任技术科科长，一个部队干部转业到城建处，姓乔，挂职技术科副科长，他在部队就是技术人员，技术科的力量得到了充实。

城建处施工的新建、改扩建工程的施工图都是我们自己设计，赵科长设计道路，我设计给排水，赵科长绘的图唐师傅描图，我绘的图我自己描。描图就是在用铅笔画在白色绘图纸上的图，上面覆盖一张透明的描图纸，用黑色描图笔描绘出图形，称作底图。我们大家一起晒图，我们用的是最原始的晒图工具，用一个可以翻转的晒图架，放在办公楼前室外，利用太阳光一张一张地晒图。晒图是将底图和晒图纸重叠在一起，阳光晒曝光后用氨水熏就可显现蓝色的线条，俗称蓝图，一张透明图底图可以晒很多张蓝图，那个年代很多晒图社都是使用这种方法，后来技术科购买了可以连续晒图的机器，不受天气可在室内晒图了。

1984年，城建处在老杨工主持下申请设计资质，由于城建处自己的技术人员不满足数量要求，城建处和市政工程处联合申请，市政处加入四五个技术人员，具体申报工作我负责，1984年7月拿到了市政设计丙级资质。那时候对设计资质管理不严，安排给城建处的工程，无论大小都是我们自己设计，中州西路慢车道新建工程，从七里河到谷水，长近7公里，建设路扩建工程长6公里多，按照资质管理都是甲级院才能设计，不过我们的设计质量还是有保证的，设计前的纵横断面测量都是采用经纬仪照准，钢尺丈量20米打一个木桩，然后逐桩测量，现在可没有哪个测量单位会这么认真。

图中的三个小物件是描图用的鸭嘴笔，墨水滴入两个薄片之间，螺丝可以调整线宽，现在都用不上这种工具了。

1985年，老杨工从江苏的公路部门引进混凝土路面真空吸水工艺，采用325低标号水泥浇筑混凝土路面，将混凝土拌和时多加的水吸出来，使混凝土的水灰比很小，路面到达较高的强度。施工设备从镇江订购，杨工安排我和设备科的同事、一队的施工人员到镇江考察，这是我第一次出差。当时洛阳有趟发往南京的始发火车，抵达南京后先在南京游览了中山陵、雨花台等景点，参观了南京长江大桥，我小时候看过南京长江大桥施工的纪录片，这次我亲临其境感受了大桥的雄伟壮观。离开南京我们乘坐大巴前往镇江，厂家介绍了设备的操作和施工工艺，带我们参观了金山寺，设备科的同事签订设备采购合同后，我们一下行四人顺便到上海旅行参观，这是我第一次到南京和上海。

有了设备，掌握了工艺，但混凝土的配合比还没有，我们自己做混凝土配合比试验。技术科又调来一个老中专生，学水泥工艺的，年近50，姓索，我叫他索师傅。我和索师傅两个人负责试配混凝土，要做十多组配合比的试块，从中选择最佳的。没有压力机试验机，养护好的试块送到市建公司做抗压、抗折强度试验。

取得了混凝土配合比，可以用于施工了，第一个工程是邙岭立交，铁路部门已经将下穿陇海铁路的通道顶进完成，市政部门负责两端的引道和连接匝道，图纸是市规划院设计的，当时规划院的曲工忙不过来，我到规划院协助曲工做了部分设计。曲工也是50年代从上海来洛阳的，在洛阳是给排水界较有名望的女工程师，她向我传授了许多经验。邙岭立交引道的混凝土路面施工取得了预期的效果，城建处第一次混凝土路面施工的成功，位居洛阳混凝土路面真空吸水工艺的主导地位。

混凝土路面施工需要现场取样制作试件，检验混凝土的质量，大批量的试块送到外单位的试验室做抗压抗折试验需要花费不小的开支，建立自己的试验室势在必行。杨工主持试验室组建工作，我负责具体实施，先配置一台200吨压力机，之后又增加了30吨抗折试验机，60吨万能试验机等大中小型试验设备和器具，满足了施工质量检验的需要。

每年的11月，邮局都会征集订阅下一年的报刊杂志。单位给机关科室每个科订阅一份报纸和一份杂志，给技术科订阅了多份专业杂志。我个人订阅了《无线电》、《电子世界》、《家用电器》、《中学科技》、《电子报》、《大众摄影》、《黑白摄影》、《摄影技术》、《人像摄影》等报刊杂志。摄影类的杂志有很多黑白、彩色插页，采用铜版纸印刷，摄影类的杂志都很贵，我一年的报刊杂志订阅费花费我一个多月的工资，是单位个人订阅最多的。

我也时常写一些小文章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主要是电子制作方面的，稿费一般五六块钱，最多的一次是在《大众摄影》上刊登的一篇制作放大机自动定时器的文章，一般放大照片都是默数秒数，我使用一个金属壳装的时基电路做定时控制器，比容阻充放电的定时准确，投稿需要绘制电路图，在方格稿纸上誊写文字，通过邮局寄到编辑部。这篇文章刊出占杂志一页版面，稿费15元。

1984年洛阳市成立节约用水办公室，姐夫的舅舅任主要负责人。节水办是个好单位，20个人的事业编制，缺少技术人员，毕业时自来水公司没去成，这次是个极好得机会。我和赵处长说了我的想法，她说城建处正需要我们这样的年轻技术人员，不同意我调动。那时候调动工作，有单位接收，但现单位不放人也是无法调动的。一天晚饭后，我骑着自行车带着母亲去赵处长家，想说服赵处长放我走。我想从节水办福利好，还有望分房入手说服她，赵处长说我们现在也正在为职工盖房，也可以分你一套。城建处没有住房的职工很多，大部分都是78年招工进来的，下乡算工龄，都是八年以上，以前单位分房，八年工龄是一个坎，我来城建处才三年，赵处长拍着胸脯保证给我分房，就这样我放弃调到节水办的打算。

城建处确实很缺能做事的技术人员，我的同班同学王克江也从城建处二队调到机关工程科。他是毕业时手续直接到城建局分配到城建处的，由于我的手续走了一段弯路，克江比我早到城建处报道分配到二队。我们俩虽然不是一个科，但我们一起配合搭档的很好。记着我们一起做中州东路给水干管的竣工测量，管道是二队施工的，需要绘制出竣工图才能移交自来水公司。老杨工安排我们两个负责这项工作，无论该项工作属于技术科还是工程科，我们都没有推诿。中州东路离城建处办公楼很远，我俩骑着自行车背着仪器扛着塔尺，从西工区穿过老城区到瀍河区。到了现场停好自行车开始测量，测出500多米再背着仪器返回骑自行车，再往前测，就这样4公里多的管线我俩人往返测量、步行回去骑车，再测量，我看仪器自己记录，他扶塔尺一段一段地完成了测量任务，回来克江根据测量资料绘制竣工图。

城建处成立后，城建局将洛阳桥南岸的安乐仓库一部分土地划拨给城建处，城建处分成三个院，一个家属区盖了一栋家属楼，二队和机械队各一个办公区。城建处的机关在凯旋路西路一栋办公楼办公，旁边连着一栋家属楼，机关在此办公。向北进到环保巷100米左右还有一个区域属于城建处，是机械队的停车场，大型车辆进进出出。1984年机械队搬到了安乐，城建处在这块地上盖了两栋家属楼，房子的平面布局是我们的乔科长绘制的，规划院按此图修改设计施工图。

房子盖的很快，分房在即要赶紧把结婚证开了，否则不能分房。我和女朋友商量办理结婚证的事，她问我能保证分房吗，我说开了结婚证有可能分，不开就一定不会分。这个时候她还不到22岁，按照婚姻法，结婚年龄女20男22，计划生育政策晚婚是女23男25，我是满25岁了。我到我们工会开结婚介绍信，女工委员查了我的年龄符合晚婚要求，询问我女朋友年龄，我只能如实说22岁。那时计划生育工作抓的非常严，不到晚婚年龄，在城市里单位都不给开介绍信。我说明了就是为了申请住房，不会马上结婚，我到年龄了咱们单位就应该给我开证明，女方由她们单位负责。女工委员说她不到晚婚年龄，如果结婚就有了孩子，不到晚育年龄也违反计划生育政策，那时晚育年龄是女24男26。我说我是开结婚证明，不是要生育指标，她又说你们怎么保证不违反晚育政策，简直就是刁难我。我也很不客气地说，你把证明开了，我办理结婚证，我们没有打算这么早要孩子，生育指标是女方发放，即使违法了晚育政策罚也罚不到你。我们1984年11月初在玻璃厂办事处办理了结婚登机手续。拿到了结婚证，我正式提出住房申请。

家属楼还没有完工，房子就分配了，给我分了一套五楼顶层的房子，建筑面积50多平方米，我工龄短能分到房就不错了。一进门是个7平方米的厅，放了一个书柜，一个矮柜上放一个樟木箱，再放了一台冰箱一台洗衣机，厅有入户大门，两间房间门，厨房卫生间门，厅里就没有空间了，就相当于一个过道。两个房间都朝南，采光很好，一间13平米一间11平方米，卫生间和厨房都不大，阳台从厨房出去还挺大。那个年代结婚一般都是住在男方家里，我没结婚就分了一套房，虽然是顶层五楼，已经很知足了，很感谢赵处长和单位领导。

我的房子的户型就是这样的。这是多年后，与我同户型另外一个单元5楼卖房，在贝壳上挂的房源，中介绘制的户型图。

1985年初房子交工，我如愿拿到了钥匙。克江也分了房子，住我隔壁，我俩不仅是同学，还是朋友，是同事，还成了邻居。

上个世纪70、80年代居民楼停水停电是家常便饭，80年代停电现象减少，但停水现象还很普遍，白天四楼五楼没水，为此单位给四楼五楼每户配发一个水缸。五楼一般要到半夜12点以后才能来水，每天接水也是一件很辛苦的事，白天用瓢舀水用也很不方便。我从废旧市场买了一个装食用油的铁桶，用火烧清除油脂，里面用环氧树脂浸透玻璃布做成玻璃钢内衬，外面刷油漆防锈。将桶架在卫生间的高处，桶的上部安装一个浮球阀，下部安装出水管，与自来水管道连接，用阀门转换，晚上来水时从上部流入水桶，水满浮球阀关闭，能装100升水，相当于一个小水塔。白天打开水龙头就可用水，改造成自动储水供水管道，省去了半夜接水的麻烦。我是学给排水的，有较强动手能力，这对我是小事一桩。

结婚前，我对女朋友说，等分了房子我做一个电动窗帘，一按按钮窗帘自动开启或关闭。我的构思是用一个小直流电机，4节5号电池供电，电机齿轮减速带动滑轮，滑轮上的绳子拉动窗帘环，按键采用继电器自锁，窗帘轨端部设置限位开关，窗帘到位触发限位开关停止。电气控制和传动原理都很简单，最终由于没有合适的齿轮减速箱，缺少必要的机械加工手段，自动窗帘没能实现。

1985年城建处更名为“洛阳市政工程公司”，这个名称才恰如其分。处长改为经理，赵处长虽然是副处长，大家称呼都会省去“副”字。改称赵经理后，她开玩笑地说，叫经理真难听，像个做生意的商人。更名后原来的一队、二队、机械队改为处，又增设一个三处。

1984年我写了入党申请书，赵经理和索师傅是我的介绍人，考察了一年原定1995年发展我入党，机关支部全体党员大会上，有人提出对我不太熟悉，建议再考察一年。的确我与工作接触较多的同志来往多一点，其他部门的同志很少说话，这也是我内向性格使然。机关支部书记和我谈话，不能光顾努力工作，也要多团结同志。我努力地和工会、党办等工作接触不多的部门的同志接触，见面点个打个招呼。1986年6月，建党65周年前我终于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恋爱两年终修正果，1985年5月，我们步入了婚姻殿堂，女朋友升级为妻子。新房离她娘家很近，走路十分钟就可以到。父亲找了一辆北京吉普，我把新娘和随行的嫁妆接到新房，父亲的战友开来一辆大巴，将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接到酒店。

婚宴设在华山路厨师培训饭店，酒席摆了八桌，婚礼由父亲单位的办公室主任主持，简单的礼程后开席。培训饭点虽然名气不大，是饮食公司下属的教学基地，名师大厨很多，姐姐结婚时请到我家做菜的王师傅是这里的主厨。酒席菜肴很丰盛，喝的酒是泸州老窖，每桌还有一瓶贵州茅台，是父亲在商业局和饮食公司工作时购买多年积攒的，都是当年的八大名酒。席间室外下起了小雨，散席时雨停，风和日丽，空气十分清新。

结婚那天，我用父亲那台135相机，装了一卷国产乐凯彩色胶卷，还是3月我去上海时买的，婚礼找了个朋友帮助照相，可是整卷胶卷曝光不足，无法扩印彩照。晚上齐跃进和妻子的两个同学来家玩，跃进拍的一张我和妻子跳舞的照片，勉强可以扩印出照片，这是我结婚当天唯一的一张照片，我们结婚没有在照相馆照结婚照，这也是唯一的结婚照。

结婚当天新房中，我们唯一的一张结婚照。

1985年我被评为洛阳市先进工作者，城建局及下属单位就两个名额，给了市政公司一个，公司领导决定推选我，这是领导对我工作的肯定。我披红带花参加了洛阳市总工会在工人文化宫举办的表彰大会。按规定奖励我上调一级工资。

1985年工资改革方案出台，86年7月实施，工资改革后我每月工资62.5元，在此基础上又增加一级奖励工资。这次工资改革，企事业单位开始发放奖金，市政公司每人每月奖金15元。

1986年国务院《关于发布〈关于实行专业技术职务聘任制度的规定〉的通知》〔国发(1986)27号〕文件，恢复了停止多年的职称评定。赵经理晋升为工程师，我考核认定为助理工程师。当时看了职称评审文件，中专学历晋升工程师要毕业后15年，我要到1996年才能晋升工程师。

结婚三个多月，我们有了爱情的结晶，全家人都很高兴。

1985年12月的一天晚饭后，妻子自己吃完饭在家，离我家不远的八一路商业局的家属楼着火，火光冲天，在我家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家住隔壁供电局家属院的妻子一个同学来我家看，她的同学说咱们去现场看看吧，妻子就和同学一起去现场看灭火。我当时在西关丽景桥施工工地，回家的路上看到很多消防车拉着警笛驶过，我骑车到八一路是才知道具体失火的楼房。我挤进去看热闹，现场停了好几辆消防车正在喷着水灭火，消防指挥车升起一个高高的杆，杆上的探照灯把现场照的如同白昼，我突然发现不远处拥挤的人群中挺着大肚子的妻子，我赶紧把她带回家。失火的楼房是50年代盖的，坡屋顶，里面有许多木结构，着火的是顶层三楼，全部烧毁，灭火及时一楼二楼未受殃及，我前一个女朋友家就住在这栋楼的二楼。

1986年5月4日一大早，妻子有了分娩前兆，父亲叫了一辆车，将妻子送到了第三人民医院（现河科大第一附属医院），到了医院反应小了，随即住院待产。上午姐夫的舅妈送来一张彩电购买票，那时彩电供应紧张，凭票才能买到。下午我带着钱拿着票来到景华路天津路口旁的一家机电公司，买了一台金星牌18吋彩色电视机，心里高兴呀，又得儿子（还不知是男孩女孩），又得彩电，双喜临门。

彩电送回家返回医院，妻子还没有生，母亲和岳母都在医院陪护等待。晚上11点多了，这里用不了这么多人，大家让妻嫂回家，怕路上不安全，我送她回去。等我骑自行车回到医院，妻子已经生产，还未出产房，母亲和岳母见我回来告知我生了，一个女孩，我说女孩挺好，大家见我信以为真，告诉我实情是个男孩，6斤7两，此时我抑制不住心里的兴奋。第二天上班，我在单位在楼梯口遇见我们的赵经理，我说生了个男孩，她说看你上楼三步并做两步的样就知道是男孩。其实我并不重男轻女，男女都一样，男孩更好。

双喜临门的金星牌18吋彩电长的就这个样。

在医院护士填写出生证明时还出了一个小插曲。1986年中国第一次实现夏时制，从5月5日开始实施。具体方法是5月4日24点时，即5月5日的0点，将钟表的时针倒拨一小时。儿子出生正好在倒拨时针后半小时，指针指在晚上11点30分，有护士说应该填5月4日，有护士说应该按正常时间填5月5日，征求我的意见，我说填5月5日，夏时制是为了充分利用太阳光节约能源的一种举措，不能按夏时制。如果儿子再晚出生半小时也就不存在这个问题了。

妻子做月子在父母家，儿子出生半个月时，一天傍晚，妻子的同学来看她，突然妻子感觉乳房胀痛，是积住奶了。那时没有出租车，院子里有一个架子车（板车），铺上被褥，我拉着妻子一路小跑，她的同学骑着自行车陪着一起去医院，送到二院医生处置后稳定。妻子想喝面汤，同学陪着妻子，我回家给他搅面汤。由于我心急，面没有搅好就倒入锅中，开锅后就盛到饭盒里拿到医院，妻子喝了一口不想喝了，说没熬好一股生面味，像浆糊。同学和妻子聊天时说，看到我拉着车一路小跑，满头大汗，心里很感动。也可能当时她心里想，她要嫁人就嫁这样的男人。

儿子10天我给他拍的第一张照片。

儿子满月

下面这两张照片是百日照、四个月。

那个时候产假六个月，妻子的岗位是劳资员，如果不尽快上班，就会被别人顶替，妻子提前一个多月上班了。妻子上班时把儿子带到岳母家，岳母家就在她的办公楼后面，中间喂奶很方便，岳母老家来了一个女孩帮助带看孩子。儿子一岁时，母亲出钱通过熟人给找了一个女孩，住家里帮我们带儿子，带了一年多，后来这个女孩和我的一个堂弟结婚了，也成了亲戚。儿子两岁半送到了西工区委托儿所，就是两个老太太带七八个孩子。三岁时儿子送到612所幼儿园。

那个年代的人们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每个月发了工资要把生活费留出来，孩子幼儿园的费用留出来，一个月下来所剩无几，几个月后若有结余再一起存在银行里。

结婚后，我们先后购买了冰箱和洗衣机，那时冰箱的品牌不多，我买的冰箱是都乐牌的，杂牌，但里面的冷凝管用的都是铜管，真材实料，现在冰箱都是用的铝管。洗衣机买的是金鱼牌双缸洗衣机，算是当时的名牌。

冰箱和彩电。儿子和妈妈一起玩游戏机，当时魂斗罗游戏机还没有进入国内，这是我话100元一天租的游戏机，最简单的滑雪游戏。

金鱼双缸洗衣机，儿子踩着凳子从洗衣机的洗衣缸往甩干缸拿衣服。

1986年我买了一部日本产的富士牌135单机头反光照相机，加上闪光灯、三脚架、放大机等附件花了800多块钱，是我一年多的工资。1987年公司给技术科配置一套摄影器材，我经办买的也是这一款相机，好和我的相机互换镜头，配了一个80～200mm的变焦镜头。1988年涨价风，什么东西都在涨价，我想公家的器材早晚要还，我又自己买了一个80～200mm的变焦镜，后来又买了一个28～200mm的变焦镜，从广角到长焦一个镜头搞定。我平时两台相机，一台装黑白胶卷，一台装彩色胶卷，随时抓拍生活中的精彩镜头。

彩色胶卷送冲扩店冲洗照片，黑白胶卷我自己冲洗胶卷，放大照片。暗房就设在家里，用两块黑布中间夹一层红布做成窗帘，挂在窗户上遮光，一般都是晚上洗像，如果急着要白天洗像就在卫生间，窗户小好遮光，洗像放大照片可在红灯下操作。冲洗胶卷使用暗房袋和显影罐白天就可以操作，相机和显影罐放入暗房袋，从相机里取出胶卷装入显影罐，从暗房袋取出显影罐，倒入显影液、定影液即可。

下图是前两年在家找出来的，我自己的摄影器材，单位的相机已交公。

展示一下暗房和放大机、暗房袋、显影罐。现在已经很难看到这些东西，即使是使用胶卷的年代，很多人也不了解这些物件。这组图片来自网络。

下面这组照片是我为妻子拍摄的写真照，虽然比不上现在照相馆拍的写真，但在上个世纪80年代，照相，尤其是彩照是件很奢侈的事。我的两部单反相机随时都装有彩色和黑白胶卷，所以在之后的生活中留下了许多我们的青春记忆和儿子美好的童年画面。

我幼年的儿子

下面这两幅照片，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前面母亲抱着酷似男孩的外甥女，与我儿子的合影。

父亲于1981年从饮食公司调到汽车修配二厂，任党委书记，当时汽车修配二厂无空余的住房，我家一直居住在八一路饮食公司家属院。汽车修配二厂新盖了家属楼后，我家于1987年搬到洛浦路汽车修配二厂家属院。

1987年搬家之前，母亲抱着我儿子在八一路饮食公司家属楼前的照片，位置和前面母亲抱着我外甥女的黑白照片一样，只是拍照的方向不同。

电子技术和摄影是我的两大爱好，我加入了洛阳市青年摄影协会，结识了几个影友，时常一起结伴出去采风。一个星期天，我背上摄影包，里面放了两部相机，一部装彩卷，一部装黑白胶卷，变焦镜头三脚架一应俱全。妻子在家一人带儿子，儿子有点发烧，妻子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姐姐有事找我，来到我家看我不在就去我岳母家，妻子见到姐姐委屈的哭了。姐姐说了我，不应该孩子有病还自己跑出去搞创作，我事后也感到很内疚。

摄影是一项烧钱的爱好，除了购买器材，还有购买胶卷、像纸、显影液定影液等耗材。摄影是技术和艺术的结合，我的摄影技术还可以，但我缺乏艺术细胞，没拍出什么好作品，拍的一副描述秋收景象，一个三岁小孩帮助大人干活（就是在地里玩）的逆光剪映照片，获得青年摄影协会三等奖，在橱窗里展出。

电子制作也是需要花钱的爱好，购买元器件，试验制作一些实用的物品，从制作中学习知识，得到乐趣。我曾制作了闪光同步器，照相机的闪光灯闪光时，连接闪光同步器的闪光灯同时闪亮，作为摄影的辅助光，还有放大机定时器电子制作等。如今各式各样的电动自行车满大街跑，上个世纪80年代没有电动自行车，我从百货商店买来缝纫机的电动机，拆除220伏的定子和转子线圈，计算出24伏直流电的线圈匝数，找来较粗的漆包线，自己缠绕电机定子和转子，买了两个偏三轮摩托用的12伏电瓶，串接成24伏，找朋友车制皮带轮和传动轴，在我的28凤凰牌自行车后轮安装一个链盘（自行车中轴脚蹬的那个大齿盘），电动机的小皮带轮带动大皮带轮，大皮带轮通过传动轴带动小齿轮（自行车的飞轮），小齿轮通过链条带动后轮的链盘。上路试车，起步时用脚蹬，平坦路况不用蹬可行驶200多米，再用脚蹬助力继续行驶，吸引众多好奇的眼光，基本实现电动助力自行车的雏形。无奈电机功率太小，不能真正投入实用，也找不到合适的大功率电机，电动自行车梦想放弃。

我被评为1986年公司先进个人，公司给予去北京旅游的奖励。1987年7月我带着妻子和岳母一同前往，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我们参观了天安门、人民大会堂、故宫，游览了北海、颐和园，登上了长城。

不到长城非好汉，我登上了长城。

科里的晒图机灯管老化，订购了天津原厂的灯管，那时候没有快递，货物一般是通过汽车零担货运，但灯管是玻璃易损件不给托运。1987年10月，我乘坐洛阳到北京的火车，转乘大巴前往天津，当年天津有个蝶形立交在全国很出名，我专程前往参观，还游览了海河，参观了解放桥等天津地标。到厂里提货后再乘大巴，时隔三个月我又到北京，这次我游览了北京香山，十月的香山，满山红叶美不胜收。

1986年市政公司安置了一个部队转业干部，任技术科副科长，之前的那个部队转业的乔副科长已因病去世。1987年一处的副处长身体不好，提出回机关，调到技术科任副科长，此时技术科有两个副科长，科长还是赵经理兼任。1987年起，技术科又陆续调入几个技术人员，试验室还从一处二处各借调了一个试验工，我的同学王克江也因公司科室业务调整从工程科调到技术科，技术科力量得到了充实。技术科的工作大家都是有目共睹，连年被评为先进科室。

我办了一件很危险的事，差点丧命，具体年份记不太清楚了，是八十年代末。我家的液化气灶放在阳台上，在阳台做饭，那时的灶具不带电子点火，要用火柴或者打火机点火。我有个不好的习惯，平时液化气瓶的角阀不关，其实管路不漏气也没什么问题。一天做饭时我用打火机点燃，放在炉口处打开灶具开关，没着火，我以为是气瓶的角阀关了，打火机还在炉口处着着火苗，我头都没扭看看气瓶，左手就拧开气瓶角阀，“嘣”的一声一个大火球在我眼前燃烧，右手打火机炸碎，我迅速关闭角阀。我的头发、毛衣的毛被燎焦，如果我不是机智勇敢地关闭角阀，我可能就被烧焦了，其实那一刻关角阀也是下意识的动作。原来是换完气瓶没有把减压阀装上，气瓶的气嘴直接喷出的高压液化气，遇到燃烧的打火机火苗发生爆燃。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个体经济得到发展。1987年12月的一天，我骑着自行车走在涧东路上，看见路边有几个门面房，有卖土杂用品的，有开饭店的，有开理发店的。我看见一个铁皮房贴着出租的纸条，觉得这里很适合开一个家电修理店，我平时经常给同事朋友免费修理一些家用电器，可以胜任这些工作。铁皮房是用角钢和铁皮焊制的，放在人行道外侧，旁边几个正在营业的店面都是这种临时房子。那时没有电话，隔壁的房东说你约个时间，等店主来了告诉他，按照预约好时间我和店主见了面。我们签订了一年的租赁合同，一个月80元房租，水电费我付。因为要办营业执照，整理店铺，很快就要过春节了，前两个月不收房租。

1988年元旦，两天假期我一个人在店里忙碌，用木条钉一个框架，上面钉上三合板，刷上白漆制作招牌，上班后找姐夫的弟弟在报纸上写了“涧东路家电修理部”几个大字，再用复写纸描到白色招牌上，字体描上红漆。我从岳母家拉来一个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炉子和烟筒，找朋友借了一个柜台，从电子市场买了一些常用的元器件摆在柜台里。

开办个体商店要办营业执照，无业的人要居委会开证明，退休人员可拿退休证办理营业执照。我拿着岳母的退休证到管辖的王城路工商所办理营业执照，家电修理属于特种经营，需要出具具有相应能力的证明，我问需要什么证明，所长说要有家电维修培训班的结业证，我说我从小就喜欢无线电，平时给同事朋友修理了很多家用电器，他说这个没法证明。通过熟人找到所长，说明我确实具有家电维修的能力，再去找所长，他很痛快地给我办理了营业执照，拿着营业执照到税务所办理税务登记证很顺利。

我要上班不能看店铺，我到西工区劳务市场，想找一个懂修理的人。到那先让我填个表，再交100块钱，我说我是用人又不是找工作还要交钱。我扭身走了，一个年轻人追上我，问我看他行不行，我问懂修理吗，他答不懂，我心想人家要懂就自己干了。我又问懂电学知识吗，电子元件都有什么，他答出电阻、电容等几个名称。我带他到附近的电子商场，他还认识几种元器件，但很多不认识，我看小伙子挺精明，看了他的身份证，决定就是他了。

我和他约定好再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带上了自己的生活用品，我把他带到了店里。很快就要过春节了，不打算春节前开业，我找几本家电维修的书籍资料让他先学习，就算收他做徒弟了。春节过后我的家电修理部开业了，没有鞭炮，没有典礼，我和徒弟把招牌放到屋顶固定好，招牌十分醒目，打出招牌自然就会有生意上门。

徒弟吃住在店里，一个月我给他80元钱，工商费、营业税每月五六十元，加上房租一个月的最低成本200多元。徒弟在店里守着，有人送来要修理的电器先收下，我中午和晚上下班来店里修，有的带回家修理，修好再拿到店里。一个月除了成本，好的时候可挣200多，差的时候百十来块钱。当时我一个月的工资加奖金180元左右，基本上每个月我又挣了一份工资。

附近省建六公司一个电工小李，单身，经常来店里玩，他也会一些简单的修理，有时可以帮把手，月底我给他一点报酬，他坚决不要，他说就是来玩的。我们成了朋友，徒弟进步挺快，能够独立维修一些电器了。

第二年，税务机关除正常征税外，对个体工商户征缴补税，意思是原来的税收少了，我被摊派补交1500元的税，我一个月才挣几个，让我补这么多税，我决定撤摊不干了。一年多徒弟在我这里也学到不少东西，也算出师了。我送他一块万用表，一把电烙铁，他在涧西区开了一个家电修理部。

我到工商所办理了停业手续，到税务所办理停业手续时，非让我把税补了才给办，我傻呀，辛辛苦苦挣的这点钱都拿去补税，我不办了。个体工商户是每个月按定税缴税，我每个月按时缴纳，哪里存在漏税之说，涧西区就没有补税这回事，王城路税务所可能没有完成税收任务，自己搞的土政策。

停业时就剩两件东西一直没人来取，一件是工艺美术研究所的小型电话交换机，我给送到了单位，还有一个吊扇没人来取，我给工商所留下了岳母家的地址，如果有人找到工商所让他去家取，过了很长时间，还真的有人到岳母家取了，也没有收他修理费。

挣了点钱，又向姐姐借了600元，1990年我买了一台松下牌录像机，是放录像带在电视上看电影电视剧的机子，当时看的较多的是香港武打、赌神、生活之类的片子。有录像机的朋友相互借录像带，我楼下的邻居借给我一套《杨乃武和小白菜》的带子，当时电视台已经播放过，那时不像现在网络追剧这么方便，错过了就很难再看到。拿到带子，14集电视连续剧两天看完，真的挺过瘾的。邻居克江也买了一台录像机，两台机子用信号线连接可以翻录，好的片子复制用来和朋友交换。录像机属于小众家电，不是家庭必备的，不久录像机就被VCD光盘机取代。

老杨工退休了，到城建局工程指挥部做顾问，公司来了一个部队转业的总工程师。1991年8月，总工对我说“恭喜你当科长了”，事先我一点也不知道，我以为是副科长。赵经理跟我说“原来准备提你当副科长，想让你主持技术科工作，考虑科里还有一个副科长，怕你工作不好展开，就直接提你当科长”。1986年部队转业到技术科的副科长调到一处任副处长，科里还有一位副科长。赵经理不再兼任技术科科长，公司领导也是在科里的技术人员里选择，最后选择我任科长主持工作。市政公司为副县级，技术科科长行政级别为副科级，当时提升了两个，一个我，另一个是一处的处长，我们两个的副科级是有正式编制的，市政公司提名报城建局批准，人事局备案。

当时技术科除了一个副科长，还有两个工程师年龄比我大两岁，工龄比我长，我和克江还有一个一直借调城建局回技术科的是助理工程师，还有索师傅和唐师傅都比我年长很多，还有几个职称和资历比我低的，总共十几个人，我要领导好技术科还真的要花费一些心思。

我从毕业分配到市政公司（城建处），到提升为副科级用了10年。当时市政公司其他科的科长、副科长都是50多岁，都是干到退休才退位，像我这个年纪当科长算是年轻的。

（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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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我的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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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记：本文为（中）集，被收录话题精选。我个人感觉（上）集比（中）集故事更曲折，生活更坎坷，有兴趣的可以点击下面的链接阅读。

我和我的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