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味年味

映日菡萏

　　“小孩小孩你别馋，过了腊八就是年。”腊八粥一喝，农历新年的序幕渐渐拉开了，年味就越来越浓烈了。

　　年味是什么？年味是大街小巷，人山人海，车水马龙，大包小包，满载而归；年味是浩浩荡荡的春运大军，怀揣着一颗颗回家团圆的似箭归心；年味是每家每户屋檐下晒得膘色黄亮，令人垂涎欲滴的咸货；年味是圆圆的白面馒头，嫩嫩的乳白豆腐；年味是张贴起的红红火火的春联，高高挂起的红红圆圆的灯笼；年味是辞岁迎新的爆竹声声，父母精心准备的一年中最丰盛的美味佳肴……

　　随着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人们物质生活水平的提高，虽然节日的氛围一年浓于一年，新衣一年靓于一年，饭桌上菜肴一年精于一年，然而小时候的人间烟火味，年味渐浓时却至今记忆犹新。

　　“二十四，扫尘日。”扫尘，又称扫屋、扫房、除尘、除残、掸尘等，中国民间过年传统习俗之一，除旧布新。我们这里都说掸尘，其实就是年终大扫除，家家户户都要打扫环境，掸拂尘垢蛛网，清洗各种器具，拆洗被褥窗帘，洒扫六闾庭院。其用意是要把一切“穷运、晦气” 统统扫出门，寄托了人们一种辟邪除灾、迎祥纳福的美好愿望。这一风俗也反映了中国人民爱清洁、讲卫生的传统，至今仍保持着顽强的生命力。

　　每到掸尘日，一早，母亲便催促已经放寒假的我们姊妹快快起床，把家里能搬出去的锅碗瓢盆、长凳椅子先搬出去，实在搬不动的方桌和柜子、箱子等全部用报纸遮挡起来。母亲把一个扫帚紧紧地绑在一根长长的竹杆上，做成一把长长的“扫帚”。母亲头上扎着方巾，拿着这把“扫帚”，开始屋柱屋梁，室内室外，房前房后，墙角床下掸扫灰尘。掸尽了灰尘，除去桌子、柜子上的报纸，洗净抹布，细细擦拭，边边角角，绝不留一丝灰尘。锅碗瓢盆、长凳椅子都搬到水井边去请洗，母亲坐在低矮的方凳上，仔细地擦抹着每一件物品，不把熏黑的锅底擦雪亮绝不罢休。我和姐姐们也不袖手旁观，把洗干净的东西放在太阳底下晾晒。

　　傍晚时分，掸尘结束。所有的物品一一各归各位，它们虽然陈旧不新，但却如同孩子刚洗净的脸庞，泛着鲜亮鲜亮的光泽。那一刻，仿佛听到了春的脚步，闻到了年的气息。

　　俗话说：瓜子恒久远，一嗑永流传。葵瓜子，皮薄籽厚嘎嘣脆，味甘性温降血脂，休闲零食界的扛把子，国民第一零食。年前，最翘首以待的日子非炒瓜子莫属了。随着新年脚步的临近，每天都会缠着母亲问：妈，什么时候炒瓜子呀？母亲总是说：再等等，要不到过年就不香脆了。终于在一日复一日的企盼中迎来了炒瓜子的晚上。那日，胡乱地吃过几口晚饭后，我便站在锅灶边等待了。母亲把晒干的瓜子倒到干爽锃亮的铁锅后，便吩咐大姐烧火。母亲用锅铲不停翻炒着，渐渐地，渐渐地，瓜子的香味便散发出来，先往鼻孔里钻，再沁入心脾。一会儿，整个屋子便弥漫着瓜子的香味，家里的每一个人，每一件物品，每一寸地方，都浸在了瓜子的香味中。直到瓜子壳上金灿灿的，即可出锅了。我和姐姐们迫不及待地一起坐在电视机前，享受着一边看电视一边嗑瓜子的惬意逍遥时光。嘴巴嗑干了就喝水，解渴了再嗑，因为年前，只有今晚可以肆无忌惮嗑一回，过了今晚，母亲就要把它们全部装好封好，等大年初一那天才拿出来给我们解馋。

　　虽说童言无忌，但随着新年钟声的即将敲响，我们姊妹得越来越注意言语的大吉大利。即使偶尔一句无伤大雅的话语一不小心脱口而出，也会惹来母亲的呵斥，更不要提“穷、病、杀、死”之类的忌讳的字眼了。犹记得一个除夕前夕，母亲在扫地，我和姐姐们洗漱好坐在床上暖暖的被窝里听收音机里的扬州评书――《水浒传》。当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说到“说话间，一个人头滚落在地”时，母亲听见了，勃然大怒：“怎么听这些乱七八糟的？赶紧关掉！”新年，在母亲心中是团圆，是展望，是欢聚，是美好，容不得这些字眼破坏。

　　诚然，蒸馒头，磨豆腐，喝豆浆，贴春联，穿新衣，拜大年……这些儿时甘甜的年味，将永远镌刻在我的心中。

　　年味，其实就是人们心中浓浓的幸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