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 石

焦民权

　　明天转利要去西昌，昨晚转利微信约问，"明天去不去江边晒太阳”，我出去喝酒回来的晩，看到微信，即回"去，几点？“，“7点“，“好"，我们约得简洁而陕味十足。

今天7点准时下楼，就带了一壶开水，两个慢头，两个苹果，四个柿饼，本还带一瓣大蒜，拿出来了忘了放进包装袋。

天色稍喑天气稍凉，酒意尚未全醒。公路边的攀枝花盛开在暗色里，只见精神不见火红的颜色，64路车上还有空座位，戴着口罩的嘴巴都很空静，各自翻看微信，查看有没有还没打开的红包，不觉就到了加油站，我都没来得及下车刷卡，反正离终点没有几站了。

清晨，金沙江水位尚低，滩边的石头上还蒙着水苔和泥沙，有些湿滑，我脚下老打滑，把酒意和瞌睡也抖落掉了。

石滩里面高，水把石头冲洗得光亮而干净，好像把心情也清洗得豁然开朗，走在色彩斑斓的石头间，眼睛都清亮些。其间除了仁和召办的傅主任安排工作耽误了半小时，我和转利像山坡上觅食的乡间土鸡，时而分开时而会合，分开各自拣石头，会合一块审石，审石也说不过去，因为石头不说话，算不上审，赏石也许妥当些。

我的第一块石头起初我只是觉得有些意思，转利前后左右端详后说，有意思，"老树新芽！"，树老得根脉分明，新芽只在左上稍，这倒也合理，老树根底扎实，用尽心思，树稍上的新芽格外嫩翠，老与新永远是一对矛盾，又有心血传承，老树新芽便是人生的一道命题。

我说要是叫“七户人家一棵树"也许更合攀枝花这康养的时宜，右边一棵老树，左边是熙熙攘攘人家，虽勉强，也算是两城建设深入人心，不由自主便切入主题。

回家清洗摆上石座，我觉得该取个"呦呦鹿鸣“，我虽对鹿鸣记不真切，但哀啘的神情去年在东北看到过，被割了角，依然与人为善，步履蹒跚，回头不舍。这让我忘不了《诗经鹿鸣》里空旷食苹的心境。

《诗经·小雅·鹿鸣》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吹笙鼓簧，承筐是将。人之好我，示我周行。

呦呦鹿鸣，食野之蒿。我有嘉宾，德音孔昭。视民不恌，君子是则是效。我有旨酒，嘉宾式燕以敖。

呦呦鹿鸣，食野之芩。我有嘉宾，鼓瑟鼓琴。鼓瑟鼓琴，和乐且湛。

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我的第二块石头是一朵芙蓉花，花的下面细黑水纹，一匹红色战马，马鬃飞扬，叫芙蓉花开吧，每个人脸上都有着如花似玉的笑容，心中却有嘶吼的战马，只不过藏在内心深处。

我的第三块石头，正看是梳妆的圆镜，倒看是王后的头像，有些异域王后的神情，就叫王后的梳妆台。那怕是王后，也得打扮，别人一下子看不到你的心里，母仪天下仪便很重要，更何况普通人。

　　我的第四块石头，江边光屁股戏水的孩子说像个"2"，一时想不出该叫什么，也许该叫“倔强的脖子“吧。

晚上写完美篇，喝口茶水，又是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