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最美好的回忆---过年总动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肉买回来了,鸡剁块了,接下来要炸丸子、烧肉、酥鸡了,带鱼是不买了,也就少一口酥鱼的口福了。准备腊月23或24到爸妈那儿一起做这些东西。猪肉是和同学一起买的,同学热心的要帮忙把烧肉和丸子做好,本十分乐意和感动,可是年的回忆来了,我婉拒了,年---没有家的味道还是年吗?送到妈妈那的烧肉和丸子她会说好吗?</p><p class="ql-block">又拜读了同学写的《陕北年茶饭》,着实回忆了一番记忆中的年。一股涓涓细流般的回忆,最美好的回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全村总动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记忆中的年总是与欢乐相连,欢乐总是在大事件大集体中印痕更深。记得小时候过年回老家,总是看到杀猪的场景:嗷嗷乱跑的猪,手忙脚乱的大汉,热气腾腾的大锅;一阵绳捆索绑,一股殷红猪血,一口倒挂白猪。这场景分明是一幅连环画的背景。而气氛热烈的、最最融入其中主画面的是长辈乡亲们的参与:七大压猪头、猪腿,八大接猪血,褪毛的老道专业,割肉掏猪油的围着围裙,烧火的喊着旁人拾柴火,辎秤的、扛秤杆的一阵阵呐喊,小孩中最勇敢的总是吹起猪尿泡跑的最快,后面追随着小伙伴。等到炊烟升起,全村飘满肉香。还见过老家杀羊、做豆腐、漏粉条、转九曲等一些全村总动员场景。年来了,年,总是在欢欢喜喜中大幕拉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全家总动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七八十年代,我们家住在城边边父母单位的家属院。全家7口人,奶奶70岁,爸爸妈妈40岁,我们几个最大的高中,最小的就要上小学了。爸妈单位离城远,平时不在家,奶奶是我们几个的管家。年根上,总是听到奶奶早早的就和邻家奶奶婶婶啦起年的话题:用酒谷米做稠酒,豆芽要淘几遍水。过年,奶奶的任务铁定是酿稠酒、生豆芽。</p><p class="ql-block">全家进入角色,是在碾糕米开始。</p><p class="ql-block">碾米</p><p class="ql-block">小年前就要做好年糕和油馍馍,油馍馍延川人叫油呼拉或油圐圙,这两样是过年的主食,要管一个月还要多,常常是装多半瓮或一瓮。妈妈头几天就打问哪有空碾子或是哪里人少,我们在大砭沟住的时候,有时会跑十几里地到原来住过的二庄科去碾米。计划好后,头天就把软糜子泡在桶里了。第二天一大早,近处的话爸爸担起担子走起,远处就推自行车出发,除去奶奶留守,我们全家一起出发去碾米。我们一行,爸爸负重最多,担着渗水的米,妈妈一口袋装起箩子、铲子、笤帚,姐姐和我有时会肩扛一根推碾子长棍,妹妹要么坐自行车,要么蹦跳前后。</p><p class="ql-block">腊月天总是寒风扫面,记忆中没有找到颜色,可是记忆总是温暖的,蹦蹦跳跳的。肯定是穿了新棉袄、新棉裤、新棉鞋。我是头戴火车头棉帽子,手戴爸爸的大黄棉手套,这手套拇指一个套,其余四指一个套,最酷的是手套的两端系着一条军绿色布带挎在脖子上,任双手可劲冲杀挥舞…….。妹妹的手套是红黄蓝绿五色斑斓的毛线织的,也有系带,最好看的是有五个小手指,有时我也很去体会一下舒适感。好像她还有个耳套,是兔皮的吧。</p><p class="ql-block">碾子总是在人家的院墙外,高高的硷畔上,一块空地上四平八稳安着一盘碾子,很是一道风景。大大的圆圆的碾盘足有半尺厚,像树的年轮一样由轴心向外划出一圈圈圆,中间碾道久经碾压青森森油光光,太阳下发出耀目的白光;碾盘上则稳着魁梧粗壮的石轱辘,青光凛凛,蓄势待发,要不是有套夹固定,大有滚滚而下之险。我们常常研究,这么大的碾盘,这么大的碾石要多少人才能搬起,又从何而来。因为难得拥有,并不是每个村庄都会拥有一盘碾子,拥有一盘碾子,在一个村庄是一份自豪,碾子也常被当做地标,延安城里有个碾盘沟,大约因碾子得名。有的碾子四周会有高大的槐树、枣树,标配还有石床围在近前,树遮阴,石床箩面。一盘碾子无论傲岸硷畔还是深藏山坳,都十分抢眼,它人气充盈,人们拖家带口找到它,上演一场场故事。</p><p class="ql-block">碾米的过程并不很长,主要工序是铺米、推碾子、箩米,反反复复。爸爸是推碾子主力;妈妈跟碾子铲米、扫米,压过的米或冻在轱辘上或沾在碾盘上,要不断跟着碾石转动翻铲,摊开,扫拢;压过几遍就可以箩面了,过了箩子的留下,筛不下的再倒回碾子上继续;我和姐姐或相伙爸爸推碾子,也插手妈妈的箩面工作,箩面一般是排斥我的,我可是把箩子在笸箩里推过来推过去当做快乐了,但往往会弄的翻车洒出面粉。碾米遇上有人相伙,婶子大娘一相伙效率会更高,有毛驴则更块些。有时会遇到妈妈治过病的人家(妈妈当过卫生院医生),人家热心帮忙,或借笸箩或借毛驴使用。遇到不熟悉的人家,人家碾完了米,碾棍一抽就走了。这时候我们就用自己扛来的碾棍(不标准,会被叫做疙柳棍,效率低)。没有笸箩,就铺下塑料布、床单权当笸箩使用。时常会想起推笸箩的场景,真是“粉满面,鬓如霜”,难怪婶子大娘们头上要笼着头巾。也常记起碾道上的毛驴,那时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毛驴的眼睛用布垫子遮住。</p><p class="ql-block">天快黑时回家了。蒸面是妈妈的活,踩面是爸爸的活。炕头的大锅笼罩在雾腾腾中,爸爸蘸凉水把蒸熟的面和成团,手被烫的一伸一缩,最后和成匀称称、油光光、黄灿灿一尺长粗面团。油馍馍面要发酵一晚上,得到第二天才能炸,因此,今夜并无美食。第二天,全家总动员,圈油馍馍,切糕,炸糕。圈油馍馍是抓一小团放在手心揉揉,拍在案板上压成圆形,再用食指在中间捅个圆洞,打几个转就好了,成品就是一个黄奖章黄像章一样的。尝到第一个炸出的糕或油馍馍往往是我和妹妹,都告诉大家一个“熟了,好吃”的讯息。</p><p class="ql-block">碾米炸糕这项工作,最后以就着一碗粉条炖肉,吃者大喊其“香”,劳者自得其乐而告功成。</p><p class="ql-block">扫窑</p><p class="ql-block">二十三过小年,送灶马;二十四扫窑洞。全家总动员,分工协作,扫除的,打浆糊的,裁纸、糊窗、贴窗花、糊墙围、擦玻璃等等。上窗撕窗纸、扫窗格一般分派与我,糊纸轮不上,因为不够细心。我还有任务是擦洗炕栏、橱柜。橱柜超难擦,灰尘与油渍浸在一起。奶奶则把锅台擦洗油漆,再在上面压两个手印,据说有纪念意味,也给锅台增色。</p><p class="ql-block">拆洗必不可少。爸爸担水,妈妈拆洗,姐姐忙前跑后在洗衣板上忙活着,洗衣粉泡沫飞扬,妹妹吹着泡泡,阳光下泡沫闪着七彩光芒。几个人一起拧被单,踩翻洗衣盆,水流满地弄湿鞋子裤子事故等热闹场面不时上演……</p><p class="ql-block">爸爸还要在柴炭房里整理柴炭,汗水淋漓。我也把柴炭房自己木箱里的弹弓、钢珠、纸弹枪、乒乓球拍再把玩留意一番。</p><p class="ql-block">窗明几净,窑里窑外,顿时焕然一新。</p><p class="ql-block">年夜饭</p><p class="ql-block">我们家没有吃到“酥肉”就不算过年。这种酥肉是延川特色“酥肉”,不同于延安酥肉,实际就是大块“四喜丸子”或“狮子头”,这个名称是从电视剧《神医喜来乐》上得知的。在烧猪肉时,把烧熟肉块中的碎肉、肉皮分出,剁碎加上面粉和成糊状,舀一大勺放入油锅炸成拳头大小圆块,上锅蒸熟。吃的时候,离成小块再蒸。出锅了,冒着热气,散着喷香,油光光,嫩滑滑。是我们的最爱。</p><p class="ql-block">奶奶生的豆芽是第一道菜。生豆芽过程也有趣,生豆芽的大黑瓷盆一会儿捂着被子放在前炕,一会儿又挪在后炕,我们常被使唤着拣豆芽脱了的皮,总也拣不净。最终,上了饭桌的豆芽拌以粉条、切成菱形的摊鸡蛋皮、蒜苗、芝麻,散发着新炝的油香,闪耀着金灿灿的黄色端了上来。不管是妹妹还是我,总是把盆里插的筷子就势一抓,一筷子豆芽菜就下口了,满嘴流油,余香犹存……</p><p class="ql-block">稠酒也是奶奶的作品,是在一个小灰瓷罐里制作储存,罐口用好几层棉布绷着。年夜饭的进行到尾声时,中锅里的稠酒就翻腾开了,香气缭绕,打着漩涡。这时,奶奶总在计算着放几颗糖精刚刚好,品着,念着,放着,搅着。好了,一碗一碗盛起…..端起碗,热腾腾喝下一口,从上到下都透着舒坦,不住声“好香”“好甜”,一片祥和,奶奶又一次满足了夸奖,孩子们酒足饭饱。这时,我往往会还再瞅几眼锅底,看能不能再舀上几勺解馋。</p><p class="ql-block"> “剥葱捣蒜也是一功”,何况全程参与,过年汇集了全家每个人的劳动和智慧,从碾米到年夜饭,到包饺子,争吃饺子钱、吃元宵,贴窗花、挂灯笼、放焰火,无处不欢乐,无处不流连。</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欢乐总动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时光流逝,岁月不居,一天天一年年走向美好,而记忆中的美好倍加珍贵。而“年”,如同“黏”,由于一口吃食、一件小事的欢乐回忆,把一家人黏起,把一村人黏起。一方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因为有着这些欢乐,酿就共同的基因,黏起来,连起来,几千年以下屹立壮大。</p><p class="ql-block">常说“选择性”,不是没有苦和难,是记忆选择性留下了美好,沉淀了欢乐。吃过玉米馍,更是吃过难以下咽的桃黍(高粱)米饭。七八十年代,生活都相对困难,但父母想法克服,爸爸有一年出差四川,千里迢迢扛回来一袋大米。我想,爸爸在进门那一刻一定开心极了,全家也一定沉浸在了欢乐的海洋。吃的记忆中,最好吃的就是大米捞饭炒肉炖粉条,“黑油油的瘦肉、白嫩嫩的肥肉、油滋滋的粉条、白花花的米饭”仿佛又到眼前,端起满满一大碗,筷子高高的挑起,吸溜着放进嘴里…..</p><p class="ql-block">“燕燕摆路路,黄米捞饭炒肉肉”的儿歌犹在耳畔。</p><p class="ql-block">过年时,没有春晚,小伙伴们衣服里都装满拆成一个个单个的小鞭炮。用火绳点着了,一扬手扔向空中,“啪”一声,“啪、啪”,夜空中一个个金黄色烟花圆圈此起彼伏闪耀起、闪耀起,应和的是孩子们的欢笑声,一直欢笑着、欢乐着、跳跃着……</p><p class="ql-block">想起过往,也把眼前的每件事当做欢乐,把眼前的每个人纳入欢乐,来个欢乐总动员,掀起欢欢乐乐、热热闹闹、海阔天空的好心情!</p><p class="ql-block">哈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