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 | 一代人的远去

浪子

成长的代价，就是目送着一个个疼爱自己的长辈离开。

2021年2月1日，农历腊月二十，新年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奶奶却走到了生命的尽头，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享年99岁。她的离去，是一代人的远去，今日后，生命里、人世间再无"奶奶"。

2009年11月，爷爷驾鹤西去；十二年后，奶奶无疾而终，走得非常安详。他们的相继离去，是我成年之后亲历过、直面过的两次"死亡"本身，悲恸万分，刻骨铭心。

寒来暑往，老人垂暮，虽然清楚这一天迟早会来，但没有想到的是来得这么快，来得这么突然。直到临终，奶奶的身体都很硬朗，走起路来，一双"封建"小脚坚实有力。然而再强健的生命，最终都敌不过无常。

浪子在外，故乡变他乡。每逢春节，只为见上一面这位耄耋老人，听听她那无厘头的絮絮叨叨，听她讲那笑话般的家长里短，拉着她坐在向阳的院子里拍上一张合影。我深知这张"祖孙合照"已经在倒计时，但我仍然希望可以多拍一张、再多拍一张，因为"多拍一张"就意味着我们又陪伴了奶奶365个日夜。没曾想，最后一张合照定格在了2020年春节。

不看新人上轿，只看老来风光。这是传统文化对于女人一生命运及福分的界定，但在我看来更是人生价值的体现。出殡那天，我缓缓地走在棺椁的后面，望着长长的送葬队伍，不禁想，是她让我们一个家族聚在一起，而一个家族什么时候人可以聚全，恐怕也就是这个时候了。

眼看着黄土掩没了木棺，一座新坟隆起，顿时情不自禁，潸然泪下……这里将是奶奶一生的归宿，也将是父辈、以及我们这一代人生前的来往之地。

世上有一种隔代的母爱叫做奶奶、姥姥的爱！隔代亲，是一种血脉相连、无怨无悔的呵护，甚至比父母更为溺爱孩子。生前的奶奶亦是这样，集倔强、善良、慈爱于一身，远嫁成为万黄氏，一生养育成人6个子女，拉扯长大17个孙子女，儿孙满堂，福寿双至。

人间有爱，岁月无情，自然花草，终有生老，愿离开的去了更美好的地方，活着的生活得更加美好。

2021年2月4日于返黄G859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