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温情小年

犁田人

低吟流年，浅看岁月。

静坐屏前，思绪万千。

春去冬来，世事更迭。

掸尘送灶，开心过年。

　　历史总有源头，民俗终会传承。这不由得不让我又想起了宋代大文学家范成大的《祭灶神》——古传腊月二十四，灶君朝天欲言事。云车风马小留恋，家有杯盘丰典祀。猪头烂热双鱼鲜，豆沙甘松粉饵团。男儿酌献女儿避，酹酒烧钱灶君喜。婢子斗争君莫闻，猫犬角秽君莫嗔。送君醉饱登天门，杓长杓短勿复云。由此判断，唐宋时期祭拜灶神，已经相当民俗化了。

　　俗话说：大人忙种田，孩子爱过年。记得我很小很小的时候，总喜欢早点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吃好饭、放鞭炮、看马戏，还能走亲戚、玩游戏、打陀螺、挑灯笼，关键还能收压岁钱。遇到冰天雪地的年关，还能打雪仗、堆雪人、捕鸟雀、套野兔。至于小年，我的家乡高邮就是腊月二十四了（也有“官三民四船五”和“北三南四”之说），当天上午清扫庭院、拆洗被褥，中午剃头洗澡，下午做祭灶神贡品，傍晚祭灶神（也称送灶；年三十再接回，也称接灶；灶王爷神像两边对联是——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横批——东厨司命灶君），晚上吃小年夜饭。

　　“清扫庭院、拆洗被褥、剃头洗澡”在我们乡下也叫“掸尘”，通俗地讲就是除旧迎新、推陈出新，彻底清扫、拔除不祥。掸尘可是一件技术活，精分工、有技巧、讲协作。通常腊月二十三晚上，全家就分工了，哥哥带我主要是打扫卫生，母亲负责拆洗被褥，父亲负责祭灶神品、带我们兄弟去剃头洗澡及送灶，父母共同做好小年夜饭。干的是累活，激动的是心。虽苦点，但快乐。迟干不如早干，蛮干不如巧干。一大早，哥与我就早早起床，我们俩也简单分工，哥哥负责用竹杆绑上鸡毛掸子掸高处蜘蛛网和灰尘以及擦桌子、窗户玻璃，我负责擦洗掉门上旧春联和室内外地面清扫。说干就干，清旧春联，讲究先水泡再手撕、先刷洗再布擦；清扫地面，要等其他活先干完，再洒水，然后扫地，最后再擦桌子……。一样一样的干着，我与哥哥也在一边一边的协作着，并快乐的摇头晃脑地哼着——哥俩齐动手，活儿有得法；父母乐开花，压岁钱大发。那时那刻，父母听了，会心一笑；我与哥瞧了，得意一笑——今年压岁钱要多了！

　　欲问啥事印象深？唯有送灶记心中。小年夜，我最喜欢的还是看傍晚的送灶了，这是民俗文化传承，也是一种“精神寄托”吧！父亲通常下午会用糯米粉做出各种祭品（老家称“宝镜子”）——有元宝型、有如意型、有圆镜型等等，还有汤圆。傍晚，吉时一到，父亲摆好祭品和煮好汤圆，盛在碟子与碗里，摆在灶王爷神像面前，然后点上蜡烛、燃香和磕头，嘴中还细声说着“请灶王爷——上天好话多说，坏话一句不说”，等五六分钟后，就把灶王爷神像反过来，代表灶王爷已经上天去汇报人间一年的五谷丰登、勤俭节约、人间烟火等情况了。

　　家乡有言：管它有钱没钱，剃头洗澡过年。通常在吃过午饭这个空档上，父亲会骑上凤凰28自行车带我们兄弟俩去镇上剃头洗澡，这也是我们最开心的事。我坐车前大杠上，哥坐车后座上，我们快活的像小鸟，在一路说笑、一路逗乐、一路吹风中到了镇上，但谁又知父母的心酸，往往此时的父亲从不多言，他用心地听着我们兄弟俩的说笑的同时，他却一心用力地蹬着脚踏，链条与飞轮都发出咯吱声，这“交响乐”仿佛似爸爸的心声。那个年代，每一分钱都是父母血汗钱，可谓是十个指头苦的钱万万年，这种年节却又是无法节省的。记得当时，我们头发都是长得老长老长的，才去剃头匠家去剃，因为剃一次是一次。当然，最怕的事还是去浴室洗澡，平时我们都是在自家的浴帐里洗，只有到了重大节日什么？才会去镇上的澡塘子去洗。因那时没有淋浴水笼头，都是大池子，再加上平时去的少且又在很多人面前脱光，所以我们不同程度存在胆怯心理。到了水池，用手试试，怪烫怪烫的，不敢下。一个人就在池边台上坐着，慢慢往自己身上撩水，一点、一点、一点，努力地让身体适应水温。慢浸脚、快浸腿、速浸身。最后，憋一口气，鼓起勇气潜入池中。浸泡二三十分钟，焖透了，搓那儿，那儿都是污垢。脸上、脖上、身上、手上、腿上、脚上，不知怎么会积聚那么多的污垢。说夸张点，搓下来的污垢，能种一盆花。往往此时，父亲总是默默地帮我们兄弟俩搓洗干净，让我们先出去穿衣服，因浴室太闷，然后他再自己洗。此生此景此情永生难忘，我却无缘再有这样的幸福与惬意了。

　　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俗。小年的传统民俗习惯，寓意很多，内容丰富，村村有别，庄庄不同。我记忆中的小年，除此之外，还有剪纸和贴窗花……。

　　小年已至，大年不远。为此，谨祝我的亲朋好友们：

大事小事事事顺心，

大家小家家家团圆，

大步小步步步高升，

大路小路路路畅通！

（图片来自网络，表示感谢）